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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多败絮——弗烟(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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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冬青不服:难道你就能看?

越行锋一摸鼻尖:那是自然。我什么都看过了,脸肿又算什么?

他说得好有道理花冬青为自己产生这种心理而感到不忿。她怒道:不要脸。

*

途中,花冬青顾及沈翎颜面,从头到尾在外间安坐,即使听到一些不堪入耳的胡言乱语,也死死掐着大腿,强忍着没去拉开隔板。

脸肿,并非大事,然对于花家的人,便是极大的事。

花冬青之所以放过沈翎,是因为他与父亲乃一路货色。当年她的父亲也曾因为脸上长一颗痘而不敢出门,花家人极其注重容貌,故而遗传到沈翎身上,也无不妥。

车队行进至一处山路,此时夜幕已至,然还需一个时辰才能抵达下一处客栈。

山间寂静,仅有虫鸣,风声隐隐绰绰,撩起车驾前段的风铃流苏,在石壁间来回游荡。

风中似有一瞬间隙,遂渐渐纷杂破碎。很显然,风来之处,出现了不该有的东西。

花家武侍纷纷拔剑而出,天罡十二卫齐齐落在车驾周围,严阵以待。

如此情境,花冬青也顾不得什么颜面问题,直接掰开隔板:有人。

沈翎躺在一旁睡着,薄被掩了半张脸。越行锋往小窗外一瞧:需要我帮忙么?

花冬青看了看沈翎:不用了,你留在这里。外头的事,交给我。

待隔板重新合上,越行锋对边上的人道:你说得对,那些人还真按捺不住,来得真快。

薄被里的人好似听见,又似没听见,把头埋得更深,彻底瞧不见脸。

车外刀剑声起起落落,偶有嗖嗖轻音,极为干净利落,是花冬青出手了。

越行锋对花冬青的武功了若指掌,摇头道:他们可真下血本,来的都是高手,冬青这招恨雪想必很久没用过了,不知用得可否顺手。

薄被里的人形全无反应,只缓缓揭开一道缝,往窗外一瞧,又缩回被中。

越行锋支颐看着人形:你就不能说句话么?说句话能死么?窝在这么一处小地方,很委屈你么?我说你平时是不是都不爱说话,真会把人活活给闷死。

这时,外头响起花冬青的声音:去死吧!混蛋!

啧啧啧,开始骂人了。越行锋从毯子下边抽出一柄长剑,看来她扛不住了,我出去帮忙,你好好等着。

你去便是。薄被里传出冷冷的声音。

终于说话了,难得啊难得。越行锋的尾音尚在车内,人已经闯了出去。

刀剑声倏尔急促,惨叫声不绝于耳。听花冬青说:你出来做什么!快给我回去!

薄被里的人冒出一双眼,静水无波,伸了伸手脚,动动筋骨。很快地,车外又是花冬青的声音:糟了!人过去了!别帮我!去救沈翎!

一阵疾风灌入车舆,一只臂膀连人带薄被一并捞起,瞬间闪出车外:走!

一声令下,刀剑零落散乱,山间顿时寂静如初。

*

轻履如风,唿唿衣袂扬起,片刻之后,便至一处山头。

黑衣人将薄被放下,笑着揭开:你成为花家之主又如何?那群废物,不堪一击。

一只手飞快探出,二指如电掣一般撕去黑衣人的面罩,音调清冷平淡:果然是你,柴石州。

柴石州指尖一抖,却稳稳定在原地:怎么,在京城坐不住了?沈少将军。

沈翌鲜少穿着青衣,今日立于夜风之中,颇有几分清俊之态,和风一道,身线柔情入骨。在一些人眼中,这种风情,称之为姿色。

淬了寒冰的眼眸,映出柴石州的轮廓,被刀剑长年累月磨出薄茧的手,一把扼住石州的咽喉。他不还手?沈翌皱眉:你以为,你能敌得过我?我绝不会让你伤害我弟弟!

桃红色的薄唇含着微不可察的笑,俊眉清和:我很佩服你的胆识,比你踏平西临那时,更为佩服。罪犯欺君?想不到沈家的人也会干这种事。昭国公他老人家知道么?

沈翌冷声道:我爹他不必知道。况且,只要没有证据,就没有人能定沈家的罪。要带走沈翎?想都别想!

冷冷的声音,在初秋的风中,似如冰湖光滑如镜。

柴石州听着微笑,又徐徐合眼,对沈翌点头:哦,那好。我们就谈点别的。沈翌,我就不相信你来此只为阻我。我听得很清楚,你想跟着沈翎,依我看,你是想利用你的亲弟弟是么?

沈翌依旧冷面,眼角眉梢纹丝不动:这是我沈翌的事,与你无关。

柴石州睁眼看他:无关就无关罢。不过我想,你我的目的都差不多。既然如此,不如合作,各取所需也是相当不错。

妄想!沈翌刚一低喝,柴石州的手已摁在腕间。

我很欣赏你,真的很欣赏。柴石州音色悠然,如是从深处隆起一个瑰色山峦,山顶云色缭绕,似在谁人心上。

不需要!沈翌一掌将他推开。他身为昭国公之子,何须柴家的欣赏!

柴石州低头注视着手掌,似乎掌心还留有一丝余温,微微一笑:如果我一定要带走沈翎,你不一定阻得了我。

沈翌抬掌起势:不妨一试。

柴石州的实力,无人知晓,即便曾听沈翎提起夕照楼之事,仍不能断定他的深浅。沈翌只知道,必须阻止他,必须保护沈翎,不惜一切!

世间上的事,有的早已注定,就像这场搏斗。

沈翌不曾与柴石州交手,故而留有余地。当他发现对手的实力超乎想象,他已来不及用上所谓的杀招。

柴石州的动作很快,虽略逊于越行锋,但要胜过一个沈翌,还是绰绰有余。

然而,即便是败,沈翌亦是从容不迫,一招一式极为冷静,丝毫不乱,明知是无谓之争,仍然决意战下去。

只见柴石州掌风忽变,突成退势,如游蛇流窜不定,霎时弹出一颗黑色小丸,沈翌躲闪不及,竟让那颗小丸没入咽喉。

这是什么!沈翌未及发问,柴石州已然匿迹。

第117章且瞒且过

眼睁睁看着沈翎被人劫走,花冬青却无能为力,并非她没有这个能力,而是当她跨出步子的一瞬,被人以极快的手法点了穴道。不是别人,正是越行锋。

花冬青无法理解越行锋的所作所为,心爱之人被贼人掳劫,无动于衷也就罢了,竟然还拦阻他人去救。他究竟在想些什么?不得而知。

越行锋非但阻了一个花冬青,更是阻下所有武侍的去路,包括天罡十二卫。他命众人迅速引车队绕道撤离,片刻不得耽误。武侍见花冬青落入他手,只得照做。

不知在山间绕行多远,只当万籁俱寂,连虫鸣也不得听闻之时,越行锋终是解开花冬青的穴位,面对她一击重击,他闪身避过。

shou制于人乃是耻辱,花冬青指间绷紧银丝,第一次真正对越行锋发怒:我终究看错了你,你到底想要什么?看着沈翎被人劫走,你只顾着逃命?你算什么东西!

一句话过后,接踵而至的便是翻山倒海的狂喷,一句比一句难听,一句比一句狠绝。

对此,越行锋一笑而过,只在间隙问了句:骂够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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