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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多败絮——弗烟(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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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中传来越行锋貌似虚弱的声音:翎儿,让他进来,咳咳

沈翎只管挡一挡,听他开口说话,应是做好准备,便放了常目进去,随口凑在外边偷听。

两人说话极轻,再有外头士兵操练,竟是没能听个清楚。

直到最后,常目大喝一声:你莫要以为我们会相信!五日之后,大军起行!

沈翎目送常目离开,转身就流进帐中,见越行锋正朝他挑眉。

想到常目气急败坏的模样,沈翎略略暗爽:你同他说了什么,他怎么气成那副德行?

越行锋瞅外头没人,坐起身,拉了沈翎到身边:没什么,也就是他也不可否认我的病情,而他亦是束手无策,所以恼羞成怒。

你不是少主么?被手下吼成那样好么?沈翎顿时觉得花家的武侍特别有涵养。

不是说了?我就是个挂名的。越行锋把沈翎一搂,在他耳畔轻叹,想不到啊想不到,堂堂十知阁的第一长老,居然没看出我是用内息改了脉象,唉。

你少得意了,快想想下面该怎么做!只剩五天了。沈翎很清楚,常目那群老顽固,绝不会善罢甘休,刚才回去以后,一定会想方设法让越行锋痊愈。

越行锋倒是一派闲适,一个后仰,将沈翎一同带倒在榻上:五天、十天,我躺着就是了。只要我还病着,他们就不敢贸然攻城。

沈翎发觉某只手不太规矩,朝帐外一指:喂,我在熬药。

越行锋懒得去看:熬就熬着,我又不喝。

沈翎忙抓住他的手:烧干了会爆掉的好吗!一瞬间,手又被反扣住,喂!大白天的外头有人啊!要是药罐子爆了,引了人过来,你是想让他们看活春宫吗!

某人的手总算变安分,胸膛平稳起伏,最后在沈翎耳边落下一句话:你先出去把火给灭了。然后,再进来。

忽闻外头哐当一声,沈翎面无表情:不用了。

*

五日之后,常目等三位老头命众将士起行,顺道让越行锋躺个十天的计划破产。

越行锋仍是病歪歪的模样,沈翎仍是泪眼惺忪地将他搂着,而羽则是一言不发地在边上端茶递水这些动作,均在一辆宽大的车舆之中。

常目为了顺利起行,特地让人连夜做了新的车驾,足足有寻常的三倍大。驶出军营的时候,活脱脱得像帝君出巡,十分夸张。

也不知那三位在想什么,拖着病榻前行,真的有利军心么?要是让大崇那头晓得这边的状况,确定不会被笑掉大牙么?

沈翎弄不懂那些人的头脑构造,眼角瞄向越行锋,他在嗑瓜子。

第191章迫在眉睫

咔、咔、咔嗑瓜子的声音听起来相当干净利落,就像他的剑。

你能停一会儿吗?沈翎忍无可忍,暗道若非外头车轱辘响个不停,指不定一众影魅都能听到车内的节奏。

拿去。越行锋递来一坨东西,笑吟吟地说,吃吧。

纸上是剥好的瓜子仁,沈翎双手捧着,顿时不知该如何骂他。看着瓜子仁,心头复杂了一阵,问他:哪来的瓜子?

越行锋看他消了气,表情便肆无忌惮起来,朝羽一指:我让她去拿的。

羽没有应声,说明是默认了。沈翎不知是自己威严不足,还是越行锋是天生的万众归心,为何最终每个人都会听他的话秋水山庄的武侍,画岭的那堆二愣子,包括现在的羽。

沈翎心底卷着麻花,默默地把瓜子仁给吃了。望窗外,已过四日。

荒野上篝火燃起,又是入了夜。

沈翎一边咒骂着,一边替越行锋收拾好瓜子壳,遂望着帐门:今天晚了。

越行锋窝在丝被里,探出个头:最好别来。浪费时间。

无论从哪个层面上考虑,沈翎也不希望那三位如同车轮战般的孜孜不倦。每日早中晚照三餐问候越行锋,也照三餐把脉,即使知道没有结果,也无法肯定他是否装病,仍是一个劲地劝他攻城掠池。若非此事牵连甚深,连沈翎都要被感动了。

车舆之外传来长杖点地的声音,越行锋叹道:要不我索性昏迷,也免了这事。

沈翎退到他边上,貌似很难过地将他搂着:还是别了。要是他们三个一急,把内息胡乱注入你的经脉,恐怕你真得半身不遂。

越行锋又作出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看你这两天伺候得那么好,半身不遂也不错。

沈翎往他侧脸勐地一拍:你半身不遂,谁给我剥瓜子?我找别人剥去!

想不到沈翎竟然顶嘴!依他的性格,说个前半句就差不多了,居然还多出后半句!

越行锋刚想反驳,常目就踏了进来,一口气没来得及憋回去,恰如其分地咳出声。

常目还是那句老话:属下明白少主的拖延之策,相信再诊脉也是一样。衡州不日便可抵达,还望少主权衡轻重,莫要忘却一身血脉归于何处

沈翎听得昏昏欲睡,心说这三位可算是黔驴技穷、江郎才尽,说来说去,也没个花样。

忽觉手心一痒,越行锋的眼皮竟然动了动,沈翎一看便知,他又开始了。

刚好两人的手藏在被里,方便他挠手心。然沈翎今非昔比,指尖勐戳过去,痛得越行锋闷哼一声,微微睁了眼。

常目还以为他想通了,话音一顿,哪知他脑袋一歪,又晕过去。

一场冗长无聊的思想洗脑过去,常目走了。沈翎揉揉半睡着的眼,重新看着越行锋。

被心上人这般看着,往日是满心欢喜,但越行锋明白,今日沈翎含了另一种意思。方才常目的的确确说了一点新鲜词,其中最戳他心窝的,便是迫在眉睫。

是的,衡州近在咫尺,如果常目等人坚持拖着病榻开战,凭他一人之力,确实拦不住。

由始至终,羽从旁静坐,此时才说话:若无意外,密信已在沈翌手中。

越行锋突然冒出一句:如果有意外呢?

沈翎真想拧他脖子:就不能说点好的?难不成你真由着那仨老头胡来?

越行锋摸着鼻尖:无论他们乱不乱来,都已经不是什么重点。他们动静这么大,消息早就传到衡州,搞不好大崇军队压境,严阵以待

压境这个词,不是这样用的沈翎怏怏地把他望着,真的不能跑么?

能。只是不容易。越行锋何尝不想一走了之,可十知阁派出的影魅重重叠叠守着,这几日连羽的亲信都难以靠近,更别说外人。

要是我哥能把家将带来就好了。沈翎垂头道。

说不定真来了。越行锋手作嘘声状,你们听。

宁静的荒野忽地响起兵戈,连同车驾周遭的影魅也蠢蠢欲动。

从纷杂的骚动之中,三人分解出一个词:山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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