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周大嘴有些失望地走了。
十分钟后,江画睁开眼,在位置上伸了个懒腰。
系统说:你故意的?不想跟他吃饭?
江画耷拉着眼皮,有一下没一下地翻弄着数学书:我还有正事。
系统:什么正事?
江画这次没理,等教室里人都走光了,才慢吞吞地挪去了厕所。
学校的洗手台前有很长很大一面镜子,经常有些臭美的学生在这儿流连,江画偶尔也会在这欣赏欣赏自己的脸。
他没上厕所,直接走到台前洗了手,一分钟后,确定厕所里没人,才关掉水龙头。
江画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嘴里念念叨叨:不良少年...不良少年...
系统一时失言。
恒安中学的不良少年没几个,基本都在篮球队扎堆,江画回忆着那些人的表情,怎么模仿都不到位。
系统从肚子里掏墨水:画虎不成反类犬。
江画气得差点不干了,一想自己的小命,堪堪压下了火。
在这个学校,除了毕业了的两个朋友,他和班上同学都没什么交集,更不用说体育队,既然没正眼瞧过人家,学的像自然是不可能的。
江画撑着洗手台努力回想,最后记忆犹新的不良,竟然只有昨晚勒索越歌的小混混。
应该差不多吧...
两手揉了把脸,江画端正神色,努力摆出那副轻佻又蛮横的模样。
桃花瓣一样的眼梢微扬,点漆瞳仁占据大半,常年氤氲着一层朦胧水雾。
江画身体前倾,用挺翘的鼻尖正对自己,恶声恶气地说:小鸭子,拿钱来!
系统:表情不到位。
江画咬了咬嘴唇,这次把眉头也皱起来了。
少废话,给钱!
系统赞扬道:稍微好一点,气质这块还可以拿捏一下。
气质?
江画灵机一动,扯松了脖子上的领带,仗着没人,自己演起了情景剧。
你,把身上的钱交出来!
系统突然抽了口气,不说话了。
怎么样?
江画忍不住追问,余光同时捕捉到了一道人影。
那道人影呆站在厕所门口,透过镜子都能看清脸上错愕的表情。
空气凝滞了整整五秒。
越歌不动声色地将手里的粉红色信封揣进口袋,再伸出手时,手心里多了一张五十块的人民币。
可以。他看着江画,淡淡问:这些够吗?
第4章青梅竹马
江画心脏骤停了。
见他没反应,越歌偏了下头,朝前挪了半步,递过钱说:如果你有急用的话。
江画看了看那张钞票,又看了眼越歌,突然朝后退了两步。
不是亲身经历,根本无法体会遇见一个真白莲花的震撼。
反正江画是觉得见了鬼了。
他这举动让越歌会错了意:是不够吗?教室里还有两百块,都可以借给你。
顿了顿,越歌露出善解人意的笑容:如果手头实在紧,不用还也没关系。
诧异抵消了部分尴尬,但凡关系熟点,江画都想上前摸摸越歌的脑门,看他是不是发烧了。
他实在忍不住,憋出一句:你、你是不是傻的?
越歌脸上的浅笑稍稍收敛了些:昨天晚上的事,我一直不知道该怎么谢你,如果有什么需要,直接告诉我就好。
说话时,他眼皮微垂,浓密的睫毛挡住眼底情绪,在白皙的眼睑上落下了一小片阴影,不经意间流露出的一点不安配合那张无暇的外貌,不自觉会让人生出保护欲。
江画本来还尴尬到脚趾抓地,恨不得用脖子上的领带勒死刚才的自己,看见这一幕,心头突然一软,下意识说:我不是那个意思...不对,我不是真要钱!
时机是解释不清的凑巧,江画抓耳挠腮地措辞,系统看不下去了。
有什么可解释的,你练习不就是为了跟白莲花演不良少年。
江画一愣。
是啊,他没必要解释啊。
系统:为了入戏,你甚至可以收钱。
也不知道是不是能听见系统的声音,江画再度朝越歌望去时,却发现他已经把五十块钱收起来了。
越歌又朝江画笑了下,杏仁眼弯出弧度:这样的话,我先回去了。
说罢,越歌转身走了,离开的步子不疾不徐,一如往常的淡然。
洗手间只剩下江画自己。
他原地定格半晌,身体塌陷般软软倚靠在洗手台。
系统说:看到了吧,就是这种白莲花,如果不带歪,这辈子不知道养活多少打劫的,他不教人改邪归正,反而推波助澜!
...
系统彻底洗脑成功。
江画从来没有哪一刻,这么认同系统的说法。
十二点十分,刚午休十分钟,回教室的路上,江画还纳闷越歌怎么吃饭这么快,走进空荡荡的教室才发现,越歌正坐在位置上啃面包。
越歌的家庭条件并不富裕,他居住的地方是江画在A市从未踏足的土地,在吃的面包,也是江画从没尝过的东西。
含着金汤勺出生的江少爷上前好奇地问:你就吃这个啊?
越歌看了他一眼,咽下了嘴里的食物才回答:嗯,你急吗?
江画反应几秒才想起辅导数学这事儿,刚打起的精神顿时有点犯蔫。
他不喜欢学习,尤其讨厌数学,乔修远曾说过句很过分的话,说他这智商,基本和数理化告别了。
在他看来,既然无所不能的乔修远都教不会他,更别说越歌了。
不急,你慢慢吃。
反正也没什么事,江画回座位拿了数学书,又回到第一排,在桌子旁来来回回的打转。
一边自娱自乐,他边偷瞄着越歌。
开始那股好奇心不但没有被满足,反而因为对方一次一次的白莲行径,而被刺激的加倍。
无论搭建起怎样的关系,好奇心似乎都是无限可能的开始。
江画不知道,他像是颗剔透的水镜,所有的小心思基本都写在脸上。
越歌每天中午的饭量都是一个面包加一盒牛奶,今天却破天荒地没有吃完。
咀嚼的动作越来越慢,他手指微蜷,包装袋发出咔嚓咔嚓的响声。
轻叹了口气,越歌将剩下的面包收好,拿出水瓶喝了一口。
你想学什么?
江画迷茫地啊了一声,觉得白莲花的声音好像比平常冷淡。
越歌又呼了口气,声音清越柔和:江画同学,咱们从哪里开始?
江画不想学习,把书随意往桌上一摊,扯过隔壁桌的椅子怏怏道:随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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