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铮远觉得好笑:饭呗。
谢衍盯着屏幕上一堆精致到看不懂的食材,评价两个字:高级。
好好读书,等你毕业挣大钱了就会发现这些没什么好高级的。
谢衍偏过头看他,身旁的人嘴角笑意还没完全退却。
他的眉峰不高,斜飞入鬓,眼型狭长,远看像单眼皮,但靠近了会发现他眼尾位置皮肤薄薄的,叠成了双眼皮,带着一点恰到好处的卧蚕。
鼻梁高挺,下颌轮廓流畅立体,属于无死角型长相。
凑近了,能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水味,清澈的柑橘调,还带有海洋的气息。
看我干嘛?瞿铮远把玩着茶几上的魔方,转了半天,屁用没有,越转越乱。
谢衍盯着他的侧脸,才发现他睫毛很长,右眼睑边上有颗泪痣,不过并不影响他的颜值,反而给这张冷淡疏离的面孔添上几分多情的味道。
你人真的挺好的。谢衍说。
瞿铮远的嘴角笑意渐深:就会夸这一句啊?
个子又高,长得也好看。
好歹是实验班的,这词汇量就这么匮乏啊?
你怎么知道我是实验班的?
我刚看你学生证了,我之前也是星程的。
这么巧!谢衍兴奋道,这么说你是我的学长咯?
瞿铮远点点头。
那你是几班的啊?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学渣学长顿觉颜面扫地,他哪有脸对着一脸星星眼的学弟说自己是倒数的,只好迂回道:跟你的班级差了两画。
三班啊,那也挺不错的,我们开学会有分班考试,不知道还能不能留一班,我们班好多学神,跟他们一起我压力太大了谢衍叭叭叭地说着。
瞿铮远心说这可是你自己误会的,不关我事。
谢衍留意到照片里的书架上有很多关于演员培训类书籍,扭头问:你是戏剧学院毕业的吗?
瞿铮远摇摇头:不是。
谢衍又问:那就是想当演员?
瞿铮远没否认。
谢衍:那为什么不考戏剧学院啊?
家里人觉得演艺圈太乱,都不怎么支持,当年挑学校选专业我爸亲自把关。瞿铮远说。
哦,我明白了,有家产要继承?
瞿铮远笑笑:算是吧。
那你现在在做什么?谢衍问。
瞿铮远的嘴唇动了动,想说混吃等死,一想到对方只是个小屁孩,又改口道:不告诉你。
我姐常说,人生过于短暂,既然喜欢就要努力去争取一下,千万不要轻易地放弃。
谢衍看着他的眼睛:你五官生得这么好看,现代扮相和古装扮相肯定都上镜,不拍戏多可惜。
头一回被男生夸好看,瞿铮远都有点不好意思了,搓了搓微凉的掌心:演戏靠的是演技,又不是单是长的上镜就行。
可长得好看就等于赢在起跑线上了啊!演技可以慢慢提升,长相就只能靠整,整的还不一定好看,过几年就崩得惨不忍睹连亲妈都认不出来。
瞿铮远竟然觉得这话有那么点儿道理。
一个陌生人都能看出来他想要什么,而身边最亲近的人却在不断地否定他。
瞿铮远沉默不语,谢衍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执起笔说:我还是给你写张条吧,偿还日期先不写,等我手头宽裕一些就给你。
随你,别饿着自己就行。
谢衍写完借条二字后,顿住了:借条要怎么写?
笨蛋。瞿铮远夺过他手里的纸笔,埋头书写。
谢衍挨过去看了一眼:都说字如其人,你的字怎么丑?
说实话,你是不是去韩国整过容?
你能不能闭嘴。
在学校瞿铮远就经常因为字迹潦草丑陋被扣过卷面分,自从他毕业以后就很少有机会拿笔写字了。
他放慢速度,努力把字写到能辨认出来的程度。
在到欠款金额时,谢衍打断他,从存钱罐抠出一张一百的:我先还你156块3。
块三就免了吧。瞿铮远为了秀一把智商,用的还是专业大写。
欠款贰仟捌佰叁拾肆元整。
雷哥。谢衍喊了一声。
瞿铮远不耐烦地拧了拧眉:又要干嘛?
谢衍指着借条说:3000减156是2844。
瞿铮远强行辩解,你懂什么,这是优惠价。
谢衍回敬一声:笨蛋。
谢衍刚在借条上签上名,瞿铮远兜里的手机又响了。
这回是江呈。
瞿铮远心头咯噔一下。
他完全把要吃饭的事情给忘了。
电话响了好一阵他才接起。
菜都上齐了你人呢?是不是被人卖山里去了啊?要过去救你吗?江呈的嗓音嘹亮,震得人耳朵根疼。
瞿铮远起身说:马上来。
你这马上马的可够久的,都快一个钟头了,我早饭都没吃肚子饿死了。江呈说。
那你先吃啊,不用等我。瞿铮远走出门口时转头,用口型说道,我先走了啊。
拜拜。谢衍挥手点头,跟到走廊尽头,目送他下楼。
踩踏楼梯的脚步声越来越轻,越来越远。他趴在窄小的阳台上,瞥见那道修长的身影。
不知道哪来的默契,对方竟然抬头看了一眼。
谢衍连忙挥手。
距离太远,瞧不出表情,但能看到楼下那位也抬手挥了挥胳膊。
人走可乐热。
谢衍端起了自己的马克杯。
其实他刚才早就注意到了瞿铮远手上的小动作,所以才故意别开视线装没看见,怪自己做事不够细心,叫人为难了。
有些人分明只见了一面,而且以后应该也不会见面,却给他留下一段终生难忘的记忆。
他从冰格里取出冰块丢进去,稍稍搅拌,一饮而尽。
渴死我了。瞿铮远刚一落座,便抽湿巾擦了擦发根的细汗,灌下大半杯红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