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啊。
祁一听到这一句,诧异地睁大了眼,抬起头看向顾凌。
顾凌带有歉意的笑了笑:我只是想逗逗你来着,没想故意吓你,你别生气。
没有!完全不会!怎么可能!祁一连忙来了个否认三连,下意识蹬掉鞋子直接上炕,屈起膝盖抱着腿,有些怯怯地看了顾凌一眼,再不好意思地移开视线,脸都几乎要埋了下去,我只是感觉太丢人了,特别不好意思
原来是这样,不过这有什么好害羞的,不是挺可爱的。顾凌看祁一脸皮这么薄,又忍不住起了玩味的心思,用手撑着床,身体往他的方向倾了倾,你之前不是说以后我可以逗你么,怎么脸皮还这么薄呢,小朋友?
祁一抬眼,就对上了顾凌望来的眼睛。
虽然顾凌平时在镜头面前的气质总是冷俊的,媒体总热衷于将他塑造成一个盛气而强势的硬朗型男人,举手投足之间都是慢条斯理的优雅和游刃有余的自信,祁一原本也以为他是这样的人,但近距离接触后,他才慢慢的发现并非如此。
不知从什么时候,祁一开始觉得顾凌是个柔软的人,柔软并非弱小,他依旧清楚的知道顾凌比自己在很多方面都厉害许多,而是
在某个瞬间,祁一仿佛可以感知到,顾凌灵魂上那一层和煦的底色。
比如说这个瞬间,他们对视了。
虽然嘴上开着玩笑,但顾凌的眼神并没有露出半分调侃或是揶揄,取而代之的是带着笑意的温柔。这种温柔不知如何用具体的词语形容,就仿佛你站在空旷的原野上,风大得要将你连同草席一块儿刮起,你不知道风往哪个方向吹,但拥有着这种眼神的人,一定会让你跌入他的怀里。
祁一沦落于顾凌望来的眼神中,时间在他身上仿佛停滞了。顾凌不知道祁一在想什么,只看见他在发呆,伸手在他眼前打了个响指叫他回来,同时有些不解:你怎么在发呆,太累了么?
祁一回过神来,开口时带着情不自禁的感慨:顾哥太好看了,我用眼睛给你照相呢。
顾凌被这句奇妙的彩虹屁吹怔了,忍不住笑出声,你可真是个诗人,只有夸我的时候,你才不觉得害臊是不是?
祁一颇有些不服气:我也是会进步的,下一次你要是再逗我,我一定能招架得住。
真的?顾凌本来想放过他了,结果脚下意识做出往里勾的动作时,发现床的底下是空心的,只是被垂下去的床单给遮挡住了,一时又起了兴趣,偏头看向祁一,你知道床底下会有什么吗?
怎么话题突然跳得这么快祁一怀疑到顾凌可能又要讲什么可怕的东西,连忙回绝,我多半不知道,所以还是算了吧。
顾凌有意试探:床底下有
祁一摇头:停,不要再说了。
顾凌不依不饶:床底下
祁一示弱:别说了,别说了嘛,顾哥我晚上要睡不着了。
这么严重啊。顾凌摸了摸下巴,开玩笑道,你要是被我害得真睡不着了,抱着枕头撒个娇,哥哥可以陪你一起睡啊,小朋友。
我、我
事实胜于雄辩,祁一当场打脸,他的确招架不住顾凌的逗弄,又埋着脸靠在床头害臊了半分钟。
你赢了
第26章
顾凌被祁一这副模样惹笑了,觉得可爱,伸手摸了摸他额边的碎发,道:大男人这么容易害羞,以后可怎么找女朋友?
祁一蓦然心冷了下来,表情微微变了,一只手搁在一边的膝盖上,将屈着的另外一条腿放了下来,下巴搁在手臂上,低头望着床单,我不找女朋友。
不知为何,顾凌突然觉得谈论氛围突然变了,便敷衍了事地结束了这个话题:也是,你现在事业上升期,的确不方便找女朋友。
我以后也不会找的。
祁一很想同顾凌说清楚,但却无法开口,一是太突兀,二是不确定顾凌会有什么反应,于是便在纠纠结结中尬住了。
这时,他看见顾凌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这个点了
祁一迅速瞥了眼床头的电子表,发现时间其实并不晚,但还是怕顾凌就这么找借口回去了,他想同顾凌多待一会儿,于是急忙开口:现在还早,要不,你在多待一会儿,我们可以一起
对哦,一起干什么?
顾凌看祁一突然停顿了,心想祁一游戏水平不算太糟糕,可以一起打几盘游戏,于是正打算将打游戏的提议说出口,就听见祁一重新接话:一起看剧本!
顾凌:
面对祁一的上进心,顾凌感到自惭形愧。
祁一爬到床的另一头从沙发上拿过剧本再爬回来,兴致勃勃地问顾凌:怎么样?顾哥你稍微指导我一下?
顾凌:行。
祁一让顾凌帮忙指导他的台词,虽然这部剧不一定会用原音,后期制作时很有可能会再请专业的配音演员来重新配音,但祁一觉得只有把台词理顺读通了然后念出感觉,感情才能更好的展现。
顾凌从剧本围读的时候就发现了,祁一念台词的声音其实挺好听的,普通话标准而且字正腔圆,要非说有什么缺点,可能就是有的时候太像朗读课文了,特别是古装剧,台词里成语比较多,偶尔还半文半白的,就更有读课文的感觉了。
你以前读书的时候,是不是经常被老师喊起来读课文啊。听祁一念完一段后,顾凌才开口评价,只是并不直接。
偶尔吧,毕竟我上学的时候成绩很差,也就语文好一点了。祁一承认后,想了想,你的意思是我说台词太像念书了吗。
顾凌点了点头:有些一板一眼,你演戏时,要把自己当成角色,不是在背台词,而是在说话。
祁一撇了撇嘴,手撑着床单往后靠,将本子拿起来左右翻看:可能是这个角色性格和我太不一样了,他的台词怎么看都不像是我会说出口的,所以就感觉是在读别人说的话,就跟念书似的。
这个嘛,熟能生巧,台词熟了就是自己的了。顾凌感觉一直坐在床边没东西靠有些累,习惯性用手枕着往床上一躺,抬头看了眼祁一,再说了,你和角□□别有这么大吗,我觉得你挺适合宋珩的。
区别还是挺大的,起码同一个场景下,我本人会和角色说出完全不同的话。祁一往顾凌身边挪近了些,指着一页台词,比如说这里
祁一指的剧情,是剧情前中期,裴钧又一次破釜沉舟灭佞除奸后。
此次计在临时,裴钧虽赢了一筹,却发现了背后更深的诡潭,人心惶惶,气氛一时凝重。时夜静风定,周遭灯火如昼,裴钧倚着雕栏饮酒,已有三分醉意,听到宋珩的脚步,他摩挲着白瓷酒杯,滚喉落下一声低笑:以前在边塞,那边的酒虽然味道糙,却很烈,几杯下去滚得胃都是烫的,人也清醒了许多,哪像京城,半杯不到,人便想醉了。
宋珩在他对面坐下,给他倒了杯茶,道:不想醉的人,多半也不会喝酒。
裴钧哑然,没有喝宋珩倒的茶,而是继续喝酒,抬头看到天上的斜月,恍然勾起了一阵回忆:畴昔我父将还在世,我偷闲读过一些词批,其中有一句是十分好月,不照人圆,从前尚且不懂,现在想来,月圆向来不是为了人圆而存在的,恐怕谁生来都没有这个运气,能永远陪伴在另一个人身边,这个世上,向来只有生老病死是永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