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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一直盯着他们戳进盒子里的手,看样子是十分心疼。我就为了逗逗他,再表明一下自己不为排骨所动的态度,掂量着分寸适当阻止,“行了你们俩。吃够了回去干活儿。”

他们一走,饭盒里就剩了几块小肉渣和一滩糖汁儿,小唐还眼巴巴地等着我试吃一口发表意见,我却故意把盒盖一覆,“我拿回去晚上吃,中午吃多了。”

唐晓哦了一声,整个人都萎靡了似的,攥着那团塑料袋就转身,“我走了。”

“不多坐会儿?”

“要练戏。”

“周末也排戏?”

“自己练,”他说,

“嗯,好好练,”我往他背上拍了拍,大大方方地把他送走。

“我明天……”他还要拧着脑袋说。

“后两天我放假,”我赶紧说,“有什么事以后再说吧,我到时候把饭盒洗干净还你。”

这小子沮丧地闷着脑袋走了。

我在里间斜着眼偷看他背影,同时心里暗暗自我唾弃。逗他归逗他,我这玩弄践踏少年春心,实在不够厚道。

不过也没办法啊学弟,学长还没想好要不要弯呢。要不你识趣点儿把心给收了,要不你就挂那儿等学长想通吧啊。

趁着外间俩熊货在忙,我偷偷开了盖子,用手直接拈了一块肉渣塞嘴里。

“……”卧槽!

……

我回去连剩下的糖汁儿都用来拌了干面,恨不得掐着老二老三的脖子逼他们把先前吃的吐出来。

日子宽裕一点了我也还是吃面,以前吃泡面,现在吃挂面。我不大会做饭,就会煮各种面,汤面,凉面,拌面,热干面。

前面几天太忙,睡得少,我睡了一整晚加一整上午。下午爬起来又吃了餐面,整理整理头脸,对着镜子练颜技。

被唐怂货提醒,我也好久没练戏了。这半年忙起来,有时候真的忘了自己本心要做什么。

半天进不了状态,还发现自己唇角长了颗上火的痘痘。正扶着镜子钻研怎么不留痕迹地挤掉它,手机响了。

小导演兴奋地说制片人那边有消息了,约出来喝咖啡。

我急忙沐浴更衣打点自己,打的到半路,又接了个电话,他在那头有点尴尬地说你不用来了,就单独他们俩。

我心里隐隐觉得什么不对,还是没说什么。倒头去了附近电影院,看了场新电影,权作打发时间。

看着别人在银幕里指点江山挥斥方遒,我常常会有对比感而不是代入感,不是幻想我来演这个角色会怎么样,而是幻想我来演这个角色会跟别人演有什么不一样。

我是个理想主义者兼幻想主义者。

我一直在追求不一样。不需要通俗流行的认可,只需要不一样。好像活得跟别人不一样一点,就能证明之前的年月都没有荒废,就能证明自己是特别的,证明曲高和寡,生不逢时,怀才不遇。

但有时候清醒一点,又觉得,其实世上没那么多怀才不遇。你不行,就是因为你没本事。

果然第二天我下午我还在对着镜子努力活动嘴角肌肉,就接了新电话。

小导演在那边很不好意思地说,制片人想暂时搁置我们那条片,搁到什么时候还不知道。但是现在手头有个现成的本子要给他拍,主角人选都已经定了,问我有没有兴趣来参演个配角。

我估计这个角色是他觉得对不住我,跟制片人商量了一天,帮我争取了一个,想来不是什么大角色。我本着有就不错了的原则,说发来看看考虑一下,但等剧本发过来我瞅了一眼,心还是挺凉。

那就是个在几个分场里分别有一俩句台词的小龙套,小到不能再小,而且角色年龄挺小,要让我去装嫩,还不如找我小徒弟。

我已经拍了几个这样的戏了,这种角色食之无味,弃之,也不太可惜。

店里最近生意转好,业务扩张,正是忙的时候,楚复旦天天在外面跑关系,没人管店面的事儿,我这一拍屁股走两个星期,他估计要忙疯。

我心绪烦乱,索性也不在家里宅,到店里去溜达。楚复旦在店里算账,他儿子在沙发上滚来滚去,撕纸杯玩儿,看见我进来,倒是规矩了很多,自觉摸出拼音卡,装模作样地要读。

这小熊玩意儿。我把路上买的一串气球给他。

“你带儿子回去吃饭吧,”我说,“我今天没什么事儿。”

“晚上有个客户来取样板,”他跟我说,“说要晚点儿来。”

“嗯,走吧。”

老二老三晚上七点下班就跑了,客户打了个电话说有事耽搁,晚点才能来。我躺在沙发上发呆,晚饭都没心思吃。

我想我到底想做什么。人家年纪轻轻踌躇满志,我也曾踌躇满志过。脑子里一堆稀奇古怪的未来,走到现在却好像什么都没走出来。

这样跑龙套要跑到什么时候,这样替人看店又要看到什么时候。我的初衷是要做出一番大事,不要碌碌无为,不要荒废青春。但事实上我也只是在一天一天混日子罢了,等着那虚无缥缈的机会,从天而降,掉到我头上。

快九点半的时候,客户终于匆匆到了,取了样板又匆匆离开。我关店锁门,轰隆轰隆地拉下卷帘门,刚一回身就被背后一人影吓了一跳!

“草!唐晓!”看清是谁我就怒了。

这条街晚上人少,路灯也稀,他妈的黑不溜秋站这里作鬼还是作死呢!

他连个招呼也不打,粗着嗓子直接道,“你才下班。”

“是啊。”我没好气。

“你说你今天不来。”他还有点委屈。

“临时有事。”

“哦。”

我看他低着脑袋怂眉怂眼的样子就好气好笑,奇怪的是今天他尽然没戴帽子,“你呢?大半夜在这儿干什么?才练完戏?”

他摇头,“我出门倒垃圾……”

我没听明白,你倒垃圾跑我店门口倒?话还没问出口,他接着道,“……风把门吹上了。”

“……”

12

我对着这么个二货,都不知道是气还是笑。

这小子大半夜地把自己锁在了门外,室友回乡,要明天才回来,街上锁匠店也都关了门。他穿着背心裤衩大拖鞋,连个手机钱包都没带,只能在街上鬼魂一样地瞎溜达。这要不是遇到我,估计他只能去睡派出所。

我只能往他脑袋上摩挲了一把,“走吧,学长带你去吃夜宵。”

我们又去吃烧烤,要两瓶啤酒。这家伙被风吹得满脸通红,吸着鼻子啃鸡翅,小样儿可怜得不行。

我把外套脱下来给他,他还不要,“不冷!”

不冷毛线!你看你脸冻得那怂样,鼻涕都要糊鸡翅上了,你看看你看看――“阿嚏!阿嚏!阿嚏!阿嚏……”

这怂货连打了一溜鼻涕,终于把衣服穿上,因为肩臂处有些窄,还不舒服地扭了两下。

我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下他腰腹紧绷的小肌肉线条,这家伙平时穿着外套还看不出来,颇有些料。最近几个月练基本功也不知道在练些什么,胸口碎大石?

老子虽然对自己身材小有自信,但还是仔细掂量了一下双方战斗力值,这要哪天逼急了狂性大发把老子给掀翻压倒……啊呸!

我在这边腹诽,他还在那边抬起袖子闻了闻,脸上露出“啊,有点儿香”的痴汉表情。

他妈的可快醒醒吧!那味道不是樟脑丸就是六神!

快入秋了,天气骤变,今晚的风是真的有点儿寒。我穿着衬衫吹了一会儿,虽然不太冷,但是吃了一串辣豆皮儿,喝两口啤酒,就突然开始胃疼。

我胃一直不太好,读书的时候熬夜啊灌酒啊饱一顿饿一顿给害的,曾经半夜被送过两次急救。当演员之后挺注意保养倒还没事,但是最近半年忙得要死又心绪烦乱,没什么心思好好吃东西,经常有些不舒服。今天饿了一下午,空腹吃辣喝酒吹凉风,十分不妙的感觉立刻就来了。

我还在那儿强撑着,唐怂货一直低着头专心啃肉串儿,也没注意到我脸色不对。

突然胃里一阵加剧,打了钻似的疼,我胳膊一抖,把手边的啤酒瓶碰到地上。

啪一声重响,溅了一地,湿了我跟唐晓的裤子。周围的食客纷纷侧目,唐晓跳起来收拾残局,我盯着他毛茸茸的脑袋看了一会儿,额头上冷汗不停地冒。

“唐晓……”我低声说。

他没听到,还在低头擦裤脚,还凑过来给我也擦了擦。

我疼得实在发不出声音,只能吃力地拍了拍他肩膀。

他抬头看我,估计是见我脸色不对,眉头立刻皱了起来,“你怎么了?”

我吸着气咬牙,慢腾腾地摸出钱包给他,往老板指了指,又往街上指了指。

这小子语言沟通能力不行,悟性倒是很高,马上叫老板结账,这边问我,“你胃疼?去医院!”

我点头又摇头,去个p的医院,打两个吊瓶就好几百块,你当老子真是高帅富。我这老毛病了,及时吃药就行,家里随时备着胃药。

上了出租车我又清醒了一下,我那屋子还是年前租那个,又旧又寒碜的水泥房,老子爱面如金,怎么能把他往里面带?急吼吼地想把他推出去。

他十分莫名其妙地问我,“很疼?去医院吧!”

我吃力地摇了摇头,想塞他几百块把他打发去附近住酒店――上医院的钱老子能省就省,面子的钱可省不得,况且这小子回头得还我呢。

奈何这几句话太长了,我拼命吸气也说不完整,这小子被我莫名其妙的动作给弄糊涂了,以为我嫌挤,“我坐前面,你躺着。”

“去哪儿啊?这怎么啦?”司机说。

我努力了半天,气若游丝,“xx小区。”

我都要烦死了,斜着身子躺在后座上一阵儿地冒冷汗,脑子里却十分清醒,飞快地盘算着等会儿可怎么办,家附近没有酒店,不然把他丢在小区门口保安室?

车遇上红灯一个急刹车,突然抖了一下,就这一下差点把老子肠子给震断,我忍不住就痛哼出声,差点从座椅上滚下去。

唐晓在十字路口正中央推开车门就蹿了出去,把司机给吓了一跳,“喂!你干什么!”

他飞快地又钻进后车厢,在司机的抱怨声中关了车门,把我身子扶起来靠在他肩上,手臂一搂老子的背,拧起脖子冲司机粗嗓子,“没事!开车!”

卧槽!这大半夜的你搞什么搂搂抱抱想吓死司机啊!老子就哼了一声屁事没有你圈这么紧是何居心!

我竭力想把他推开,奈何半点移动都做不到,眼瞅着司机一个劲儿地盯后视镜,老子脸都绿了。

这熊玩意儿跟演电影似的,一脸紧张地搂着我,还把外套脱下来盖我身上。虽然那本来就是我的!

司机眼睛都直了,低头就开始啧啧啧。

老子简直欲哭无泪,这他妈屁大点事儿,胃疼而已,给他搞得生离死别,人家司机不知道的还以为载了一对gay其中一个患了绝症。

幸好老子是个不入流的龙套,不然明天能上娱乐头条。

我再气也没办法,只能靠在他肩头忍痛。这小子下盘敦实,双臂有力,后面接连几个刹车,都没让我颠着。

外套烘着暖暖的,我额头上冷汗滴了两滴在他肩上。

这白痴还以为我哭了,立刻低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受惊一样把脑袋又拧回去。过了一会儿不放心,又低头看我一眼,又拧回去。脖根都发了红。

他妈的老子都疼成这样了!你那少年怀春的蠢样可收收吧!收收吧!

我疼厉害了实在懒得管他,索性闭目养神。昏昏沉沉不知道过了多久,司机停车。他把我搀扶出去。

这小子当着门口保安还想背我。老子一巴掌就把他推开了,脚步虚浮地努力往前走。

慢腾腾地挪进挪出电梯,把钥匙给他让他开门。

这小子手脚倒利落,自来熟地摸索着墙上灯开了,给我先扶沙发上。去厨房烧了杯开水给我,又照我指示翻药,喂我吃了。

我屋子里连个电视都没有,他做完这些,就坐在我旁边发呆,时不时偷偷瞟我一眼。

我反正惨样被他看够了,脸皮一厚,也懒得装逼,往沙发上一靠,光是闭目养神。

过了会儿沙发一轻,听见他脚步声又往厨房走,我虽然吃了药好受了一些,但仍然没力气搭理他,自顾自地歇着。

耳朵里听见悉悉索索的声音,不知道他在那边搞些什么。他还把厨房门给关了。

我躺在沙发上皱着眉头睡了会儿,鼻子里闻见香味儿,一个激灵睁开眼,唐晓端着碗菜叶粥进来。

“你冰箱好干净,”他说,也不知道是夸我还是损我,“只有菜。”

我皱眉捂着胃,他催着,“吃吧,不烫。”总觉得他跃跃欲试地想来亲手喂我。

喂喂,见好就收啊你。

我在他动手之前把勺子抢了,吃了一口味道还真不赖。

慢条斯理地喝了小半碗粥我才缓过来,盘算了一会儿发他几百块把他打发走的可能性,最后还是觉得不太厚道,“你今晚就在我这儿睡吧。”

他哦了一声,明显是兴奋了,屁股又开始挪来挪去,开始扯话题,“你家真大,学长。”

大个毛线,一室一厅的水泥房。要是觉得宽敞,纯粹因为我家具少。

不过我收拾得挺干净,看着虽然寒碜,好歹也不恶心人,我自我安慰。

“我跟室友住,上下铺,”他继续比划说,“房间这么大,他下床老踩我。”

我有些意外,这小子不是富二代么,住宿条件搞这么差。

他兴奋地四处看看,说,“我以后也想搬出来一个人住,租这么大。”

得,我还担心给他看到破屋、丢面子呢,结果这丫又跟没见过香蕉的猴子似的。

喝完粥,我把他赶进浴室先洗澡,自己点了根烟,坐在床边对着窗外继续发呆。

不多会儿他就热气腾腾地进来了,穿着背心裤衩就要往我卧室里钻。

“嗨嗨嗨,走哪儿呢,睡沙发!”我急忙手一挥,还被烟灰烫了下。

妈的还想上老子床?

他哦了一声就啪啪蹬着拖鞋跑了。

我叼着烟,抱了床毛毯出去扔给他。这小子披着毛毯一会儿抬头一会儿低头,欲言又止,欲言又止。

“怎么了?”我问他。

“你还疼吗?”

“没事儿。”胃疼就这样,一阵一阵,过了劲儿就没事。下一波估计得一俩小时后。

他哦了一声,见我没睡意,自顾自扯着话题又道,“你不当演员了?”

“嗯?”

“你开公司。”

“哦,朋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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