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如白驹过隙

两个月之后,宫远徵才慢慢的改口喊了一声嫂嫂

他头一次喊碧珍嫂嫂的时候,宫尚角和碧珍都没反应过来

有些呆怔在原地,他们夫妇二人震了片刻,还是宫尚角先反应过来,眼眶莫名有些湿润

“碧珍,快应下啊,远徵弟弟已经改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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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晃如白驹过隙

两个月之后,宫远徵才慢慢的改口喊了一声嫂嫂

他头一次喊碧珍嫂嫂的时候,宫尚角和碧珍都没反应过来

有些呆怔在原地,他们夫妇二人震了片刻,还是宫尚角先反应过来,眼眶莫名有些湿润

“碧珍,快应下啊,远徵弟弟已经改口了。”

他高兴的拍手笑起来,难得开怀大笑了片刻

碧珍也舒了口气,她原地转了个圈,都找不到回屋的方向了

“等等,我回屋拿个东西去。等等我啊。”

她小碎步着跑回屋子里

不一会儿就托着一本书出来

“这是我冯家书楼里的一本铁器杂本,里面完整的记录了自东汉时候的冶炼技术,少时我读过,想着远徵弟弟精研此项,就凭借记忆默出来了。”

新扎的书籍翻起来还泛着墨香

碧珍看着宫尚角,挽着他的手,“早就想给弟弟送过去,但是怕你心有芥蒂不肯收,如今好了,这书就当我给你的礼物,能不能用得上,你当个收藏摆起来也好。”

宫远徵平静的从冯碧珍手里拿过这本书

“嫂嫂费心了。”

他推说徵宫还有事,就不多留了

碧珍和宫尚角一直把他送出角宫,还站在那儿招呼:“晚上来一起用晚膳吧。”

宫尚角说,他们还和以前一样,只要远徵弟弟想来,随时都可以来

宫远徵敛眉,“哥哥成亲了,角宫我不便多来。”

他垂下眼,淡淡道:“哪有弟弟和兄嫂一起生活的?”

“况且,我也不是没有去处,我有地方住呢。”他说自己有去处,但宫尚角却听得很难受

好像弟弟一下子就疏远了他,不再同他亲近了

刻意的躲避开,就连委屈也不再和他说了

宫尚角又是自责又是心痛,“你有地方住,那角宫就不是你的家了吗?我这个哥哥也不是你的亲人了吗?”

宫远徵不说话

宫尚角当场吩咐下去:“远徵弟弟的院子,一会儿再加一套起居的用品,徵公子还要住呢。”

他拍了拍宫远徵的肩膀,“你的屋子日日都有人洒扫更换床铺,角宫永远是你家,回来住吧,徵宫太冷清了,还是同我一起更热闹。”

宫远徵就这样回到角宫和他的哥哥嫂嫂一起生活

他早上要照料珍稀的奇花异草,是宫门起的最早的,天还不亮的时候他就要出门去了

以往这个时候,哥哥也会差不多时辰起来练功

但自从哥哥成亲后,他就会晚上一刻钟再起来

就这么一刻钟的差别,宫远徵早上就要少见哥哥一面

他望着主屋的方向,那里还是一片黑

宫远徵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想象,在这推迟的一刻钟里,哥哥是清醒的抱着冯碧珍和她温存片刻,还是他们二人交缠的相拥而眠沉浸在余梦的香甜?

这一眼,望断的是他所有不能说出口的痴念

宫远徵有时候是逼迫着自己去看哥哥和冯碧珍如何相处

他将他们夫妇二人的一举一动都观察入心,进行着孤独而又痛苦的拆解

他们的每一个对话,宫远徵都会暗自在心里分析一下

最后,在宫尚角和冯碧珍新婚燕尔下,宫远徵得出了一个结论

他们只是一对普通的举案齐眉的夫妻

比他想象的那种成亲后的日子少了几分激情和冲动,多了几分温情和默契

可能是两个人都太稳重了

谈情说爱就格外的慎重

都已经是夫妻了,还彼此顾忌着什么似的,总有些话要留三分让对方揣测

欲语还休的,你推我往的

哥哥在和执刃商讨生意的事情,今天的午膳只有他和冯碧珍二人用膳

午膳后,碧珍喊住他,让他先不要回房

“远徵弟弟,天气转凉了,这是新做的冬衣,你晨起侍弄草药换上厚的披风吧。”冯碧珍抱起一件滚着蓝边儿绒绒冬衣,在他身上比量

“我衣服够穿了,劳烦嫂嫂命人给我制衣。”他接过衣服,并无什么明显的喜怒

碧珍说:“虽然你和尚角都是习武之人,不惧这些寒冷但毕竟侍弄花草露气太浓,我观你往日都要在花房待上一个多时辰,时间也不短呢,厚一点的衣服挡寒。”

“你年纪还轻,我让人给你做的蓝色的衣服,你看看颜色合意吗?”

宫远徵摸着衣服上细密的针脚,绣着他喜欢的昙花

抬眼看着碧珍:“这是绣娘绣的吗?”

碧珍笑着说:“我绣的我绣的,远徵少爷不用拿这个再和我置气了吧?”她话里话外调侃他以前在女红方面刁难她,也承认了当时她确实是装傻。

“知道你就喜欢特殊,不要和人家千篇一律,你和你哥哥衣服上的纹路都是我绣的,可以了吗?徵公子。”

宫远徵抚摸着盛放的夜昙

纵是昙花一现

但只要出现过,留有痕迹,一瞬芳华也是美好的

这样平静安乐的日子过的真快

在宫远徵一日复一日的隐忍克制下

渐渐的

也有人说宫三先生成熟了

他们都说,他稳重了

稳重了吗?

宫远徵手捻着一条赤红的蜈蚣,把它丢进药罐子里

又往里面加了淋上提炼后精纯的毒汁

甲壳触角刮蹭着铜钵的声音令人头皮发麻

宫远徵毫无变化,只偶尔往里面又加上几颗草药,还有一只扑闪着美丽银两羽翼的蓝色蝴蝶

静静地等着毒物垂死

等到蜈蚣死的透彻的时候,他往钵里又加入了一只更大更闪耀的蝴蝶

这只蓝蝶刚刚羽化,璘翅上的孔雀绿斑点上还覆着一层银色的亮粉,在他的镊子下抖落无数的闪粉

他把蓝蝶翅膀上的粉末都抖落干净后,才将整个钵里的毒汁过筛滤出

南疆的梦蝶极难捕捉,但却蛹易得,纵然没有湿热的环境孵化,但这里是徵宫自有他这个宫门的天才培育各种地方的植株

他院子里的那一大棵只有在南方生长的树就是最好的证明

宫远徵把蓝绿色的汁水放到冰下萃取,稀释到更浅的淡绿

这是他新炼的药

浮生若梦,亦幻亦真,真真假假,难以脱身

脱胎于致幻的药剂,更像是南疆的子母蛊,但也不尽相同

他把药下到自己的身上

解药则是比这个效力更毒的需另一人吞下,在他毒发的时候,以二人之血阴阳调和

如此才能压制住他

终此一生,他都会永远渴求解药的怜悯恩赐

“宫三先生,宫二先生明日就要启程去山外走商,差人来问你可有想要的东西?他回来时候会给你带上。”

黄玉侍卫在门外问他

宫远徵手握着小小的一个玉瓶,摇晃着

良久,一纸写满了草药名目的单子从门缝里递了出去

一隐忍的闷哼泄露出来

“拿这个单子给哥哥送过去,让他务必、务必,把单子上所有药材都找齐。”

此一去山高水长,不知……归期几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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