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山奎请他们在中间的一张大桌子旁坐下,就有几个年轻姑娘过来给他们上茶。
陈子峰望着洪山奎,终于问出了自己最想问的一句话:“兄弟,你没回东北!”
洪山奎叹了一口气,“兄弟,你还看不出来吗!我回得去吗!我怎么回!根本没办法回!你说,我有几百支枪,我能怎么办!只能在这里落草了!”
陈子峰脸色有点阴,“洪大哥,我没别的意思,你是一心要回东北打日本人的!”
洪山奎就把眼睛瞪起来,“我回不去!在这里打不一样吗!我听说,日本鬼子离这里已经不远了!连瑞昌都被他们占了!搞不好很快就会从这里过!老子在这里打!也是日本人,老子杀一个算一个!”
陈子峰说:“我理解,我理解。是这样,我们就是去前方观察战场情况的。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你!真是太巧了!不过,兄弟身有公务,要尽快去前线!”
洪山奎立刻说:“我知道你们身有公务。我又不留你们,就是叫你们在这里吃一顿饭!咱们弟兄喝两口酒,然后你就走你的!这还不行吗!我已经叫人去准备了!”
他又回头问:“夫人来了没有?”
那个弟兄回答:“已经在路上了,大概很快就到。”
这时,陈子峰拉了一把洪山奎,眼睛眨得像触了电,“洪大哥,怎么回事,你……你也结婚了?不会吧!”
洪山奎瞪着他,“你啥意思!我怎么就不能结婚!你的意思是,还有别人结婚了!是谁,我认识吗?”
“林家泰你认识,也在罗店车站呆过的。”
“我知道,他也结婚了?”
“是呀!他也结婚了!安贼,还有谁结婚了!”
萧安城向他们笑了一下,“傅医生,桂科一长,洪大哥也认识,他们也结婚了!”
洪山奎的嘴张得有碗那么大,“什么!傅医生和……和桂科一长结婚了!她……她可真是插……插……插在……”他有点说不下去了。
陈子峰和萧安城都指着他大笑起来。
“傅医生可是天下第一,第一好的女人!”洪山奎那么意外地说。
“洪大哥,你怎么着,也找了一个天下第一好的女人!”陈子峰狡黠地看着他。
“告诉你们,她不是天下第一好,也是天下第二好的!”洪山奎瞪着眼睛说。
“怎么回事,跟我们说说呗。”陈子峰也来了精神。
“哎呀,那是六月份,我们东边的兰岭镇,来了一个戏班,在镇里摆戏台唱戏。我正好也在那里。哎呀,那个头牌,实在是好,实在是好!我就把她请到山上来了!做了我的押寨夫人!你们一会儿就看见了!”
陈子峰和萧安城都看着他,一时没说话。
他们都明白了,洪大哥弄到一些枪支,在这里占山为王,落草为寇,抢了人家戏班的艺人做押寨夫人,实在有点俗,俗不可耐!他们顿时就没了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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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山奎和陈子峰等人坐在桌边聊了有十几分钟的样子,一个弟兄说:“夫人回来了!”
陈子峰和萧安城都顺着他的目光向门外看。他们这一看,也着实有些惊讶。
只见一匹毛色油亮的黑骏马,从对面的山林奔驰而出。
马上端坐着一个女人。只见她头戴翘翅黑头巾,身披黑绸大髦,纵马驰骋而来。
在她身后,是七八匹杂色马,骑在马上的人是一色的黑衣黑裤。他们都背着步枪,高声吆喝着,煞是威武。
马队蹄声得得,到了议事堂前嘎然而止。
那女人迈腿跳下马,将缰绳扔给身后的弟兄。她一边向议事堂走来,一边摘下翘翅黑头巾,解下黑绸大髦,也扔给后面的弟兄。眨眼间,她就跨进了议事堂大门。
陈子峰和萧安城等人,此时再看这位女子,更为惊讶。
只见她上身穿一件宽大半袖,月白色中式短衫,下面是一条长及脚面,同为月白色的百折长裙,脚上却是一双棕黄色短皮靴。
最让人意外的是,她腰间竟然挂着一支****。
猛一看,她仿佛是大家闺秀,富人千金,但这支****,让她眨眼间变成一个英姿飒爽的女土匪!
她好令人眼前一亮!
此时,得意的洪山奎哈哈地笑着,说:“夫人,我来介绍。这几位,就是我时常跟你提起的陈组长陈子峰,萧兄弟萧安城,强兄弟强虎,杨兄弟杨三强。这两位都是李兄弟!他们都姓李!陈组长,萧兄弟,这位就是贱内,山上的弟兄们称她为凤夫人。”
这时,陈子峰等人都站了起来。虽说是洪山奎抢来的戏子,到底是押寨夫人,他们怎么也要尊敬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