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推坦然收好:“过去那边儿,诸事都请放心。已然派了太后身边的宫人在你那里服侍。老身也自当尽心照应。”我给她道谢。
只是又对我说:“有一事想请小姐恕罪。”
“可不敢当,嬷嬷何出此言?”这话说得突兀,她有何事得罪我?
“太后吩咐,把姑娘安排在她老人家的近旁住着,可这近处只有一间空屋。”她住一下口似乎为难:“小姐如有什么忌讳,不愿去住,少不得给您调停去。”
这为难的样子,我明白个七八分,最坏便是有闹鬼之说。这几百年的皇宫,哪个角落没死过人,怕鬼就没法活了。再说她说要去调停,不过面上客套。换得了直接换不就好了,何苦这一番唇舌。
我亲自执壶给她斟上茶,万分豁达懂事的样子:“嬷嬷不必为难,有太后的福运庇护哪来的什么忌讳。”
外面小宫女来请:“嬷嬷,那边儿都收拾妥当,请姑娘过去吧。”我去扶她起身,先去给宜妃娘娘告辞。宜妃教导一番要守规矩就放我出来了。又去给太后请安,太后正在诵经不便打搅,便先去我的住处看看。
是间不大的屋子,现在又添了几样摆设看着有点拥挤。窗下有张书桌,笔墨皆全。赵嬷嬷看了就皱眉,指着那套笔墨用具就怪责身后的小宫女:“这套旧具怎么不扔了,还擦它做什么?”
分给我的那个宫女叫巧儿,本来接应了佳期的东西,两个人在一旁交待细节,听了这话赶紧过来解释:“嬷嬷,这些虽是旧具,可也是当年太后娘娘赏赐的,是以奴婢不敢做主。”
我去拿了笔来看:“嬷嬷,这都是好东西。何况既然是太后赏的,我留着也是我的造化。”赵嬷嬷自然就阶下来。只是吩咐好好照应我,临走又说:“姑娘先歇着吧,过会子再让人来请您。”
我们送出去,回来就坐在桌旁,巧儿给我端了茶:“也不知道姑娘的口味,请将就了这一次吧。”话说的柔和且讨喜。
我尝一口夸赞她:“极好的口味,我不挑剔的,以后不必如此劳动。”她说:“这是奴婢该当的。”二十出头的样子,干干净净的一张脸,看起来是个稳当可靠的人。
佳期从炕角拿起一个仿佛是经本的东西,疑惑的翻阅:“这是什么?”
巧儿忙过去:“这是原先屋里的,正要拿出去,一忙乱就混忘了。”我好奇:“是什么?”巧儿略一犹豫仍拿来给我看。
原来是本手抄的佛经,封皮的底色都褪了,只是《佛说观佛三昧海经》几个字墨色仍清晰如昨。我翻开来便不由得一震,这笔迹竟和我的如出一辙。仿佛没有写完,我低头翻看问巧儿:“这是谁的?要还回去吗?”
“是以前慈宁宫一个宫女抄的,还没抄完就……”肯定是死了,我抬起头,巧儿神色间有伤感,不知为何我也鼻酸。“她以前住在这里是吧?”巧儿点点头我看手里的佛经,一样的笔迹,现在我也住在这间屋里,仿佛是种缘分单为了等待我完成它“这经我留下可以吗?”我询问巧儿,她怔愣一下:“姑娘要是不嫌弃就留下吧。”
外面来人来请我,去给太后请了安,陪着用了晚膳才回了屋。我伏案看这本经,佳期在一旁轻拢着烛火。
我回头去问正在整治床铺的巧儿:“这本经的原本你可有?”巧儿直起身来细想一下:“只怕太后娘娘那里有。”等混熟了就去借来,把它补抄完。我低头看看,想完成这本经的想法如此强烈。
我虽然脱离了松嬷嬷的魔掌,却并没有轻松。从今以后我除了去太后跟前儿晨昏定省,还得跑大半个紫禁城回去宜妃那儿早晚请安。
套用一句知名的话:“我不在慈宁宫,就在承乾宫;不在承乾宫,就在去承乾宫的路上,再不然就是在回慈宁宫的路上。”总之,我整天都在路上奔波。像极了中学应用题里,那只来回奔跑于两地的傻狗。
我不在路上的时候,就去太后那里陪着她。闲聊解闷儿的事我还行,只要牢记爱国爱家爱皇上这个基本原则,大褶子是不会走的。
在我来回奔波了数十日后,太后终于若有所觉,问赵嬷嬷为什么经常找我都不在?赵嬷嬷便把我孝心有加的感人事迹一通生动的叙述。太后深受感动,找来宜妃娘娘将我的早晚请安,改成初一十五。
太后歪在软枕之上,我就坐在炕沿上给她捶腿,她一边捻着佛珠一边打量我:“近来一直有件事要说。”我微抬头看她神色,确定她不是生气:“请太后娘娘示下。”
太后坐起身来拉住我的手,语重心长的教导我:“你年纪尚小,实不该弄得如此素净。衣裳也就罢了,竟是连个首饰也不肯多戴,这是断断使不得的。”
“只因自小外祖常教导,我一只珠钗便是普通人家一年用度,是以不敢奢靡。”我是不喜欢戴那么多东西,因为丢了我会心疼。如果日后会心疼我宁肯阻止自己去喜欢。
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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