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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女朋友?
临颂今发现自己失去了正常的理解能力,意识消化不了从宁初口中吐出的称谓。
当发现有什么东西不受控制滚落出眼眶,他呆愣着,怔怔低下头。
水渍接连砸在地上,他却毫无知觉。
宁初说话有些断续,带着气息不稳的喘息:“我说了已经,已经没有联系了,她不信,我只能打一通电话……再跟她证明了。”
“谁会一直,跟一个低贱的私生子做朋友呢,那同情阴沟里的蟑螂有什么两样?”
“她总缠着我,我不跟她解释清楚,她会,会不开心……”
水渍逐渐扩大,敲击地板发出细微沉闷的声响。
临颂今的眼神被迷茫冲散,失去焦距,总觉还是听不明白,身体却已经脱离大脑掌控,开始难以抑制地哆嗦发抖。
过去一年,无比渴望能联系上宁初,执着到已经成了他的心病。
再数不清的梦魇中,设想最糟糕的结果也不过是宁初再亲口和他说完那声再见。
然而现实永远比想象残忍千倍万倍。
在此之前,他从没想过语言真的可以强大如斯,比最锋利的长矛利刃更尖锐,轻飘飘的,扎得他体无完肤。
他张了张嘴,仿佛被什么用力掐住了喉咙,任他挣扎用力,就是发不出一丁点声音。
直至听见电话里出生一声轻笑。
很轻,很低,一道属于女人的笑,和宁初急促的呼吸交织,被电流清晰放大。
意识到他们可能正在做什么,顷刻间大脑如遭重击,流窜的血液倒涌凝固,手脚冷得失去知觉。
他颤抖着几乎站不直,摇晃间慢慢弯下腰,掌心压在床面支撑不住他的重量,整个人狼狈摔在地上。
“小初,你怎么能这样……”
紧缩的喉咙挤压出嘶哑的声音,情绪已经麻木到无法灌输进入字句,他几乎是机械地在困惑问:“你明知道……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
宁初说:“不打,我女朋友会不开心,我不能让她不开心。”
“那我呢?”
他抓着被子,攀附在手背的脉络乍现,声音却听起来有种近乎愚蠢的困惑:“你怕她不开心,那我们过去十年,又算什么?”
“算……消遣?”
宁初听来还是那幅迷糊单纯的模样,轻描淡写的调子,说着最狠心的话:“我在你身上耗了那么多时间,帮了你那么多次,你也不吃亏吧。”
“不用对我感恩,以后别再联系就行了,我不想因为一个一辈子也没法堂堂正正站在人前的私生子……再影响我的生活。”
电话不知何时被对面挂断。
他坐在冰凉的地板,手机从手里滑落掉在地上,界面最后暗下前,仍旧显示着那串晦涩的号码,还有上方偶尔弹出的来自临澜的消息弹窗。
到最后,他还是没能从宁初口中听见一声再见。
静谧的房间,颀长的身影静静坐在地上,靠着窗边,望着的方向是占据一整面墙的落地窗。
窗外霓虹璀璨,大楼楼身斑斓的灯光闪烁,时而模糊,时而清晰,被玻璃隔绝了一切杂音,灯火热闹,寂静无声。
他看着,一动不动。
许久,直至时间被拉得漫长,霓虹也在黑暗倾轧下逐渐黯淡。
他忽地闭上眼睛倒在了地板上,颤抖着,用力蜷缩起身体。
冷汗湿漉的黑发擦着地面,感受不到身体的温度,身体好像疼得快要死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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