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间,她停住了脚步,两眼直视前方,在圣坛的台阶上有一个缩成一团的黑影。
邦奇小心地放下了花,走上前去弯下腰来。那是一个男人趴在那里,已缩成了一团。邦奇跪在了他的旁边,慢慢地、极其小心地将他翻了过来。她的手指触到了他的脉搏——它是那么的微弱,加上他那苍白的略显绿色的脸,一切都已不言而喻了。“毫无疑问,”邦奇想,“这个男人快要死了。”
他大约四十五岁的样子,穿了一套寒酸的黑色西服。她放下了刚才托起的那只无力的手,又看了看另外一只。这只手蜷成拳状放在他的胸脯上。再近一点儿看,她发现他的手紧握着一大块软软的东西,看起来像是一块手帕。他把它紧紧地贴在胸口上,在他紧握着的手周围布满了一种已干了的褐色液体溅的污点,邦奇想那大概是干了的血。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紧锁着眉头。
这个男人的眼睛一直是闭着的,但就在这一刻它们突然问睁开了,并且直盯着邦奇的脸。这双眼睛既不给人一种恍惚的感觉,也不使人觉得游移。它们看起来是那么地充满活力而又机敏。他的嘴唇动了动,邦奇向前挪了挪以便听清他的话,更确切他说,是他说的一个词。他只说了一个词:“圣堂”。
她觉得在他说出这个词的时候有一个浅浅的微笑在他的脸上浮现出来。一点儿也没错,因为过了一会儿他又说了一遍:“圣堂。”
然后,伴着一声微弱的长长的叹息声他又闭上了眼睛。
邦奇又一次伸手去摸他的脉搏。它仍在跳动,但更加微弱,问隔的时间更长了。她站了起来,拿定了主意。
“不要动。”她说,“也别想去动,我这就去找帮手。”
这个男人的眼睛又一次睁开了,但他看起来正在把他的注意力集中到从东面的窗户射进来的彩色的光线上。他用低低的声音说了一些话,但邦奇没有完全听清。非常恐惧地,她感觉那可能是她丈夫的名字。
“朱利安?”她说,“你是来找朱利安的吗?”但是没有回答。
他躺在那儿紧闭着双眼,他的呼吸已变得缓慢而微弱。
邦奇转身迅速离开了教堂。她看了看表,带着几分满足点了点头,格里菲斯医生现在应该仍在诊所里。诊所离教堂只几分钟的路程。她走了进去,既没等候,也没有敲门或是按铃,穿过候诊室直接就进了医生的诊所。
“你必须马上就去,”邦奇说,“教堂里有一个男人快要死了。”
几分钟后,经过一番简要的检查,格里菲斯医生站了起来。
“我们能他从这里移到您家里吗?在那儿我能更好地照顾他——这并不是说他有救。”
“当然可以,”邦奇说,“我一起去并把东西都准备好,我要把哈勃和琼斯叫来吗?来帮你抬他。”
“谢谢。我能从您家里打电话叫一辆救护车来,但是我担心——救护车来时……”他没有把话说完。
邦奇问:“内出血?”
格里菲斯医生点点头,问道:“他到底是怎么跑到这儿来的?”
“我想他一定已经在这儿呆了一整夜了。”邦奇答道,“哈勃在早晨打开教堂的锁去工作,但他并不经常进里面来。”
五分钟以后,格里菲斯医生放下了电话的听筒回到了晨用起居室,那个受了伤的男人就躺在暂时铺在沙发上的一条毯子上。邦奇正在挪动一盆火,在医生检查过以后她要清洗一下。
“对,就是那样,”格里菲斯说,“我已叫了救护车并通知了警察。”他站在那儿,皱着眉头,俯视着那个紧闭着双眼躺着的病人,他的左手在他的身边怞搐着。
“他是被人用枪打的,”格里菲斯说,“从相当近的距离被人射了一枪。他把他的手帕卷成了一个球堵住了伤口,以便止血。”
“在那发生以后他还能走远吗?”邦奇问。
“噢,当然。那很有可能。人们知道一个受了致命伤的人可以自己站起来沿着街道走,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然后在五分钟或者十分钟以后突然倒下。所以他并不一定是在教堂里被人用枪打伤的。噢,对,他可能被人在远一些的地方打伤。当然了,他也有可能自己给了自己一枪,然后丢下枪盲目地向教堂瞒珊而来。我不明白他为什么来教堂而不去牧师家。”
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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