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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选择。
倘若非要论及责任,放眼天下,也唯有他这个当事人有资格责怪谢知非。
除此之外,连谢知非自己都没有资格。
——所以子正,如果日后你回想起这件事,一定要记得,朕原谅你了。
宇文山很有眼色地把谢知非扶起来,何太医撇了撇嘴,一幅不出所料的模样。
指望心软的沈明欢罚人,还不如指望母猪会上树。
也就是梁大不知道何太医的想法,否则他一定会从地底爬出来声嘶力竭地争论。
谢知非还有些反应不过来,他觉得有些不真实,一瞬间怀疑自己是在做梦:“陛下,你这么容易就……原谅我了?”
“你还活着,朕没什么不能原谅的。”沈明欢说得平淡又自然,他抬眼,叹了口气,像是庆幸:“子正,就差一点,朕就要失去你了。”
虽然他觉得只要他在场,就不存在“差一点”这个可能。
“陛下……”谢知非眼眶发红,心里的种种不安,种种思绪顿时随着这句话透露出的珍视,刹那间烟消云散。
沈明欢“嗯”了一声,含笑道:“子正,朕很在乎你,就算是看在朕的份上,你也要多在乎自己一些。”
谢知非猛地低下头,一滴泪水悄然滑落,他颤声应道:“是,陛下。”
*
等到城内稍稍安定,沈明欢被迎进了缙皇宫。
九州平定,如此大胜,必得犒赏三军。
有谢知非赚钱提供粮草,大军一直都吃得不差,像今天这种值得庆贺的日子,每人更是分到了一大块肉。
宇文山与聂时云冠冕堂皇地说着与兵同乐,实则就是大快朵颐去了,就算再想见到陛下,也不想喝那些淡到只能闻到药味的羹汤。
谢知非与沈明欢两个病号,今天吃的是用鸡汤熬的粥,最是温补不过。
沈明欢拿着汤匙吃得认真,不一会儿就见了底。
谢知非笑道:“陛下今日胃口不错。”他离开之前,沈明欢吃饭要是没人盯着,估计只会勉强把自己保持在不饿死的水平。
他不知道沈明欢不能用武功,但开始时也担忧这人远道而来身体是否能受得住。
不过连亲眼看见沈明欢吐血的随青都渐渐在这人没事人一样的表现中卸下心防,无怪谢知非看不出来。
沈明欢又咽下一口粥,“朕就说你们平日太小心了,朕觉得自己好得很。”
谢知非但笑不语。
何太医看得难受,干脆眼不见心静,拿着两本医书到门外去。
常人稍微有些不适便没有食欲,倘若是胃部或腹部绞痛的话吃东西都是一场折磨,可沈明欢五脏六腑都在疼痛,他却能面不改色地喝着粥。
何太医觉得沈明欢喝进去的不是厨师精心熬的软糯的米粥,而是一枚枚泛着冷光的锋利刀片,每一口都是鲜血淋漓。
可他又不能不让沈明欢吃东西,只有吃饱了才能抵御病情,才能更好地获得治疗,才有机会活下去。
何太医叹了口气,翻着医书,思考改良麻沸散的方式。
*
打完仗只是开始,而不意味着结束,缙国虽然灭了,但还有很多事情等待处理。
大雍的政权初初建立,这还是一个动荡、虚弱、满目疮痍的王朝,离众人向往和期待中的盛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赵元诚得知缙国灭亡的那天,很有求生欲地请周老先生见证,他自愿退位,要将皇位禅让给沈明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