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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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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你胜过爱自己作者:朗琅

第21章

说完以后,再也没有做片刻停留,就那么决绝地牵着那男人的手走出门去,紧接着就是“光当”上锁的声音。她仍旧被捆绑着,呆呆地望着渐渐空寂下来的一切,仍然无法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好一会儿,才勉强着连滚带爬地挪到门边,用身体撞击着破烂不堪的房门,“来人哪,救命呀,有没有人在呀?来人哪,救命呀,有没有人在呀?”

然而万籁俱寂,只有她自己疯狂的叫喊声去了又回,回了又去……难道她真的要葬送在这个鬼地方?

十五

这间小小的房子,堆满了参差不齐的柴火,大约就是传说里的柴房吧?只在一爿墙壁靠近天花板的地方开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小洞,可以看见天的一点微光,蓝幽幽的青光,闪动在枝繁叶茂的背后,有一柄弯刀斜挂在那里,却不是用来砍树的,只是那么斜斜地依靠着,尽管未必是永久的依靠。

她靠着一面墙壁坐着,绝望又失望地坐着,说绝望,是因为她根本就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鬼地方,说失望,是因为她明明知道自己那一点可怜的奢望根本就不可能实现,谁也不会来救她。那个老太太说地对,现在她还有一腔雄心烈火,可是用不了多久,她就会厌了倦了烦了,她会长久地腐化在这个肮脏的地方,再也找不会原来的自己。

天亮了,又黑了,她就那么一直默默地坐着,因为她的嗓子已经哑了,再也叫不出半个字来,只能那么默默地坐着,等老等死。

那个钟楼怪人定时地给她送饭送水来,都被她泼到了地上,也许被她疯狂的样子吓坏了,钟楼怪人再也不敢靠近她,一副欲言又止小心翼翼的样子。有几次她总想瞅机会逃出这个破烂不堪的地方,这个鸡胸驼背的男人再加上那个摇摇欲坠的老太太,应当是拦不住她的……钟楼怪人的脑袋不机灵,那个老太太的警惕性却是极高的,只留了半条门缝,而且还吓唬她:“你要是想逃的话,咱们也甭等吉日吉时了,马上就让你和小喜成亲,马上就洞房花烛夜。”

其实,她一点气力也没有了,尽管思想活动地异常频繁,却只局限于纸上谈兵。她根本就动弹不得,只能望着被倾倒在地上混杂在乱草间的残羹冷炙,渐渐地凉掉。其实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腥黄的颜色,也不知道是什么破烂玩意。她冷冷地望着,竟然忽略了她已经不是什么高贵的千金大小姐了,如今只不过是一个深陷囹圄的囚犯,一个马上就要派上用场的囚犯,还敢挑挑捡捡?

隔着厚厚的墙壁,在那万籁俱寂的牢房里,她恍惚听见有人在轻声叹气,有些毛骨悚然的惊恐,更充满了黎明之前惊见曙光的狂喜,她有些把持不住,只紧紧地攥住地上的稻草,颤着声音道:“有没有人在……”颤抖过后,却是长久的沉默,难道没有人,是她的错觉?不,她不会听错的,这些日子以来她已经被训练地很灵敏了,她绝对听地没错,不是钟楼怪人,不是老太太,在这个鬼地方,还有另一个人在。

果然,只听老太太重重地咳嗽了一声,“石生,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赶了那么远的山路,你不累呀!”

紧接着响起杂踏的脚步声,是从她靠着的这面墙那里离开的,那个刚刚在叹气的人……倘或还有一点仁慈之心,是不是可以解救她于危难之中呢?

天又亮了,她在开门卸锁的声音中被惊醒,朦胧中看着那个老太太气势昂扬地站在门口,紧接着又有几个中年妇女挤了进来,七手八脚地将她架了起来,一古脑地抬到另一间房里去。粗糙的土炕上铺着一张破旧不堪的凉席,凉席上覆盖着一床火红的土布,竟然也无法将那寒怆遮掩周全。鬼画符似的玻璃窗上,残垣断壁地支撑着不太完整的框架,几个红通通的喜字却修剪地眉飞色舞,精气神十足。

她根本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那几个女人按着手脚,重新改头换面。也不知道怎么那么训练有素,直到她在挣扎中被打扮齐整,还是没能整理清楚,那帮女人是怎么办到的。反正她穿着俗到不能再俗的红衣红裤,绾着上个世纪三十年代童养媳们惯常梳的那种矮髻,这时老太太好象幽灵般突然出现在太阳底下,递过来一只银簪,其中一个妇人接过来替她别在了头上。老太太展现了一个阴柔的笑容,“这可是我们梁家的传家宝,是非常值钱的首饰,现在可是别到你的头上了,你可别不知好歹。”

去他的传家宝,她根本就不稀罕,她只想离地远远地,然而浑浊的玻璃窗外,却聚集了许多人,在收拾着桌椅板凳。钟楼怪人大概也换了一身新衣服,正在沾沾自喜顾影自怜着,突然被几个人过来推来搡去着,似乎也不介意,只是傻兮兮地笑着,不由得她立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好一会儿,她才淡淡地道:“我要去厕所……”那些妇女们正在叽叽喳喳,她忍不住高声叫喊了一句:“我要去厕所……”没想到声音嘶哑,犹如竹裂謦破一般,不光那些妇人,连她自己也吓了一跳。但是还是有一个长地疵牙咧嘴的妇人,抓着她的手,“走,我陪你去。”大概是怕她跑了。

她的脚一落地,却趔趄了一下,脚下虚浮,好象踩在棉花团上似的,一点也用不上力气。心中暗叫不好,早知道这样,不管那腥黄恶气的东西是什么玩意,也该打碎了牙和上那不该有的自尊一起咽下去的。逃跑的第一首要因素的体力她都不具备,她还跑地个什么劲?可是事到临头,也容不得她后悔了。

磨磨蹭蹭地出了堂屋,陡然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院子里的喧闹陡然停顿了下来,大家都在用惊诧的目光,看着这个红衣怪物,一步步地站在院子中央。

阳光很是刺眼,一阵晕头转向的恶心袭来,她勉强支撑着自己,借着“疵牙咧嘴”的力量,缓缓地转到院子后面那一个让她恨不得杀了自己的所谓厕所里,一边深恶痛绝着人怎么可以这样地生活,一边左右盘算着,应当如何从这个人间地狱跑路出去。

然而时间紧迫,她来不及做长篇大论,只得用最原始的方式做了判断,一下子跃上厕所边的那堵烂墙,然而全身的气力也已经虚脱尽了,趴在墙头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却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从墙那一边的树丛后转了出来,是一个身背竹篓的年轻人。

她不禁怔了一怔,别过了钟楼怪人还有刚刚那些灰头土脸的人群,竟然还会在这人间地狱看见这样明亮的一双眼睛,纯净地不带一丝杂质,就那么单纯而自然地望着她这个由墙头突然冒出来的红衣怪物,不会以为她是《聊斋志异》里的狐狸精吧?

相持了大概有几秒壮钟的功夫,那个年轻人没有象她担心的那样大叫出声,而是缓缓地走到近前来,缓缓地向她伸出手来。她反而惊诧地不知所措了,迟疑了片刻,然而他依旧瞪着明亮的大眼睛,并不说话,只是鼓励地向她招着手。她仿佛受了蛊惑,竟然把自己交托给了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就那么不顾一切地跳了下去,倒也没有粉身碎骨,她被他牢牢地护在怀里,很是感激地说了声“谢谢”,他却微微一笑,牵起她的手,向树丛之后跑了出去。

还没跑出多远,就听见“疵牙咧嘴”在鬼吼鬼叫着:“不好了,新娘子跑了……不好了,新娘子跑了……”就如同着火了一般的大祸临头。

她平常就弱不禁风似的,又很少锻炼,兼之连续几天没有好好吃饭,刚刚跃上墙头乃至奋力一跳,已经到了极限。如今奔跑在前途茫茫的山林里,后面还叫嚣着翻江倒海的追兵,心中又急又怕,不一会儿的功夫就累地气喘吁吁,坐倒在地上,“我跑不动了……我跑不动了……”

那个年轻人愣了一下,回身看了她一眼,她气喘吁吁的一副可怜模样,然而那叫嚣的追逐声音越来越近了,他仿佛迟疑了一下,立刻解下了身后的背篓,把她背了上去,又开始了漫长地奔跑。

她伏在那宽厚而坚强的脊背上,渐渐地修整着自己的气息,同时也深深地诧异着,究竟这个黑马骑士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然而密林苍苍,遮天蔽日的翠绿阻拦了一切,也阻挡着她对于前途的渴望,究竟出路在哪里?记得曾经偶尔瞥了几眼的一部电视剧《末路天堂》,大约就是讲述倒霉到家的几个人整日在没有出路的林子里东奔西跑着,没有出路,只有不知何时就蹿出来的毒蛇猛兽,还有土著人的设下的深牢陷阱,更伴随着神出鬼没杀人不眨眼的追兵,苍惶地逃着,步步奔向的只有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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