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张烈同人)济世安民作者:blalblyl
第121章
杜如晦道:“殿下妙计,扭转了我秦王府不利的局面。可目前只是成功了一半,前途仍有艰险,臣等以为当……”
“当怎样?”
长孙无忌朗声道:“依臣等之见,殿下应杀了太子,永绝后患后再行出兵平乱!”
“杀了大哥!”李世民急抽一口冷气,再也想不到他们会说出这种话来——之前就算是定下毒计算计大哥时也没想过会杀大哥,何况现在——“不!决不可以!”
“殿下!”三人齐声急叫。
李世民早已心有决定,于是向三人深深一揖。三人一见,大惊失色,忙都闪到一旁,不敢受他的礼,道:“殿下何以行此大礼?可折煞属下了!”
李世民道:“我知道三位都是为世民着想,大恩大德,无以为报!但残杀兄长此等十恶不赦之事,世民不忍为也不敢为,望三位见谅!”
三人一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只有相对摇头的份儿。他们身为僚属,顶多只能做到晓之以理,李世民却用到这一招“动之以情”,那他们又还有什么话说?
世民走后,元吉发动张婕妤和尹德妃等人拼命为建成求情,她们说,建成之所以会送兵甲给杨文干,还不全是被秦王逼的,秦王手握兵权,建成为了自保,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建成已经是太子了,他还求什么呢,不就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太子之位!他完全是针对秦王而为,再怎么也不敢反叛父皇啊,所以他才自投罗网,宁愿把性命交给父皇处置。至于那杨文干谋反全是他自为主张,非干太子事。太子仁孝,怕皇上气上加气,所以不加辩解。臣妾又听陈福说,太子在帷幕里日夜啜泣,饭也不肯吃,后悔当初看错了杨文干……元吉也说,这整个反叛的事,中间有很多蹊跷之处,看起来是有人在设计陷害建成,幕后主谋可能便是秦王府兵曹杜淹。这杜淹本是王世充那边的降臣,一肚子的阴谋诡计,论罪早该杀了,还不是秦王硬把他弄进了天策府!想那杜淹当初投降后,本来是想投靠太子,可太子怎会用这阴险小人呢?便拒绝接纳他。于是他就对太子怀恨在心,后来进了秦王府,一直寻机报复!您看他这次为了置太子于死地,是何等地心狠手辣!可杜淹的背后,有没有指使者呢?听说那前来告密的宁州司马杜凤举也是他杜家的人!父皇啊,您如果这时候改换太子,不正落入了人家的圈套么?
李渊听了,已有些心动。正巧元吉又请来了中书令封德彝劝说李渊。封德彝举出了大量的历史事例,来证明改换太子的风险,他说,秦始皇将公子扶苏贬去督修长城,结果政权落到了小儿子胡亥手上,使秦的天下二世而亡。隋文帝被次子杨广所迷惑,废太子而立杨广,结果杨广当政,又使隋二世而亡,使天下生灵涂炭,为我等所亲见。与此相反,汉高祖嫌太子刘盈懦弱无能,想换上“英果类我”的赵王如意,遭到大臣们的一致反对,只好放弃,结果,刘氏享有了四百年江山。曹操当年也是如此,立长子曹丕而弃次子曹植。历史的经验教训昭昭在目,怎能不作为我朝之殷鉴!封德彝又说,他在洛阳亲眼所见,秦王长期带兵在外,为所欲为,以为天下无人及我,颇为骄狂任性,如果让他将来继承皇位,他是否将会像隋后主那般行事,是谁都无法预测的啊。太子虽然像扶苏、刘盈一样本领不大,但他宽厚仁爱,礼贤下士,将来安大唐江山者,必太子也!末了,封德彝还严肃地声称,臣与太子并无私情,对于太子的莽撞行为也是非常的不赞成,但心知他绝无反叛父皇之心。说起来,他封德彝与秦王还算有交情,关系一向亲密,内心也真诚地希望秦王将来能善始善终。他之所以在这样隐秘的事情上向皇上进谏,是因为他为人之臣,必须忠人之事,他作为隋朝的官员,曾没落到何等的地步,能够有今天的地位,全拜皇上您所赐,敢不竭尽忠诚,以图报答皇上的知遇之恩!究竟该如何,由皇上您定夺。
李渊被封德彝的劝谏深深地打动了。而元吉和内宫张婕妤、尹德妃她们的分析,也使他理解了太子建成如此躁动的苦衷。又想起世民令他寒心的举动,于是他决定推翻这场交易。于是将建成放了,带着建成回到长安。即令立审杜凤举、尔朱焕和桥公山,可杜凤举却大义凛然的称自己既为宁州司马,发现杨文干招兵买马、意图不轨后,立即来报,当尽职有功之人,又何罪之有?尔朱焕和桥公山二人却也一口咬定是太子指使。
李渊无法,只得放了杜凤举,杀了尔朱焕和桥公山,然后下一道旨,把杨文干祸乱,责为兄弟不和,归罪于太子中允王珪、左卫率韦挺、天策府兵曹杜淹,三人皆流放于雟州。
李世民得胜班师回朝后,见大哥已还于东宫,父皇丝毫不提改立之事,他也知道父皇已对他起了疑心,心中难过,但想今日之仇全因自己而起,又怨得谁来?遂一笑置之。
七月中旬,李渊出猎城南,令建成世民元吉驰射角胜。建成有胡马肥壮,独喜蹶跃,遂持辔授世民道:“此马甚骏,能超过数丈深涧,弟素善骑,试一乘何如?”世民虽知他未安好心,可还是谢过上马,往逐一鹿,鹿将追及,马忽仆倒。世民不待马蹶,已跳出圈外,待马仆而复起,复跃上马身,三仆三跃,毫不受伤,终于将此马驯服,他心中雪亮,知道大哥是欲借此马来害自己,虽说那日已下定决心不再“以怨报怨”,可他毕竟心高气傲,稳坐马上弯弓搭箭向鹿射去,那鹿应弦而倒,回过头来看了看强装笑脸的大哥三弟,心中有气,遂冷冷的道:“彼欲以此见杀,死生有命,庸何伤乎?”建成闻言,不觉失色。至校猎已毕,又去贿托尹张二妃向高祖饶舌,谓:“秦王自言,我有天命,方为天下主,岂有浪死!”李渊顿时大怒,先召来建成元吉,又令人去传世民进见。
李世民一入宫中,便见李渊居中而坐,旁边李建成相陪,身后叉腰而立的是李元吉,再无旁人;殿门之外倒是站满了配刀的侍卫,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心中惊疑,却不知他二人又诬我何事?杨文干之事已了,其他我自问心无愧,于是从容进殿,对父皇参拜行礼。
“李世民,你可知罪!”李渊猛喝一声,直震得殿内回响不止。
世民一惊,抬起头来,一字一顿的道:“儿臣不知!”
李渊怒气上冲,拿起案上镇纸用的石狮子,往地下就是一摔!“哗啦!”一下只摔得那石狮子粉身碎骨,散了一地的石粒,“你还敢在朕面前嚣张!”
碎砾溅到世民脸上,隐隐作痛,父皇,那个以前总是称赞他、宠爱他、去哪儿都要把他带在身边的父亲啊!如今却……往昔父慈子孝、承欢膝下的一幕幕浮现心头,世民顿时心如刀绞,霍然抬头,眼泪已流了下来:“父皇要杀儿臣,所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儿臣岂敢说半个‘不’字?但求父皇儿臣之罪相告,好让儿臣死得明白!”
李渊见他泪留满面,说的凄切,心中也是一阵难受——什么时候他父子之间已弄到了这般田地!望着跪在地上的孩子那酷似妻子的面容,李渊直想走过去将他扶起拥入怀中,重拾父子之情——然而却又猛的想起仁智宫之事,当下厉声道:“你不是说自己是真主,断不至浪死么?哼,须知天子自有天命,非智力可求;汝求之一何急邪!”
李世民一震,已明白是他兄弟二人将他白天说的话改成了一番谋逆之言,以致父皇大为震怒!——黑眸立向建成元吉扫去,却见他二人都将目光放在别处,不敢与他对视!——分明是你二人欲借胡马害我性命,我不愿再与你们计较,你们却在父皇面前反咬我一口!心中激愤,当下就想将白天胡马之事告诉父皇,可话到嘴边,终是忍住,只是一咬下唇,默默的摘下头冠,放在面前的地上,凄然道:“父皇,儿臣知道,不管儿臣说什么,您都不会相信儿臣的了!”说到这里,他顿了一顿,复朗声道:“可儿臣宁死也不认这奸恶之名!还请父皇将儿臣下法司查验对质,儿臣到底有没有说过这大逆不道的话,查证后自见分晓!”
李渊见他一双眼睛直盯着自己,毫无半点乞怜之色,这一副桀骜不驯、心高气傲之态,真如火上加油——你不要在这里恃功生骄,以为朕当真不敢动你一根毫毛!好!既是你自己主动要求下狱受审,那我……我就遂了你的意!当下深吸一口气,大喝:“御前侍卫何在!”
下面的侍卫齐声应道:“有!”
“将李世民绑了,押下去!”
众侍卫一声“得令”,已有两人走上前来,正欲有所动作,却见李世民道:“我自己会走,不劳父皇您费心!”又看了面露得意之色的兄弟二人一眼,再看看正在气头上的父皇,推开两名侍卫,潇洒的转过身,往殿外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