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克鲁利在思考的时候用长长的手指敲着下巴,看着乐队。
安德鲁斯先生似乎注意到了天使主动提出的帮助。惊讶,然后是抗拒,都在他英俊的脸上流露出来;最终,当他看见另一个人脸上的决心的时候,是顺从。他抓住亚茨拉斐尔的双肩;如此热切地盯着他看以至于天使几乎感到了这目光化为了物理接触。“谢谢你。”安德鲁斯说,如此真诚,如此衷心感谢,那双温柔的眼睛里承载着如此的温柔,以至于亚茨拉斐尔在一定程度上被现在正从内部包容他的仁慈的公正弄得心烦意乱,感觉到嗓子里又开始出现肿块。哦,这不是他应得的报应!这样一个纯洁,善良,快乐的灵魂——他最伟大的作品,他的骄傲,他的整颗心,怎么应该被大海吞没呢?这其中有什么不可言说的呢?有什么公正可言呢?“如果你能这样做的话,我将非常感激,斐尔先生。”
“是亚茨拉斐尔。”亚茨拉斐尔突然说。
“什么?”安德鲁斯看上去很迷惑。
“我的名字,”天使解释道,脸红了。“是一个词。亚——茨拉——斐尔。不是亚茨拉·斐尔。”
他们身后回响起一阵悦耳的乒乒声,很像是小提琴的琴弦折断的声音。然后又是一阵。
“亚茨拉斐尔?”安德鲁斯温柔地重复道,试着说出这个名字。然后他笑了,哀伤而英俊,充满不可言说的不幸。“这个名字很好听,亚茨拉斐尔。”
亚茨拉斐尔能感到眼睛又开始涌起泪水,便以微笑作为回应,然后赶紧又说了起来。他略微意识到乐队已经停止了演奏。“所以,呃,我们能做什么?帮忙?”
安德鲁斯也似乎在这更为社会所接收的交往界限感到更加舒适,并且由于有了可关注的东西,他看上去更像过去的那个他了。“好吧。我们不想导致恐慌,所以单独通知妇女和儿童尽快上船是唯一可行的方法
“是的。“亚茨拉斐尔说着,点点头。
“公开宣布没有意义;这只会——”
“女士们先生们,”一个声音盖过房间里的喧闹声公开宣布道。亚茨拉斐尔和安德鲁斯转过身来,被吓到了。
“女士们先生们,”那个声音再次说,这时嘁嘁喳喳的声音迅速消失了。“你们好。如果你们能够听我说,会很不错的。”
“哦,不,”亚茨拉斐尔恐惧地说,盯着房间另外一头的克鲁利。“哦不……”
克鲁利站在大提琴手的椅子上,快乐而安详地向人群微笑。
“很不错,谢谢,伙计们。现在,我知道很多人都被告知带上救生圈,穿的暖和些,站到外面去,如此这般,但是没人告诉你们实际上是怎么回事,是不是?”
“哦,不,”托马斯·安德鲁斯说。他向前踏出一步,然后停住了,知道已经太晚了。
“好吧,”克鲁利继续说,抱歉地耸耸肩,摊开手来。“你们看,船要沉了,伙计们。”
所有人都恐惧地大叫起来,就好像一千只鸟一同起飞。
“是的,”克鲁利假装尴尬地揉揉后脖颈,这时恐慌的尖叫,因恐惧和愤慨而提起来的声音,以及问题、控告和诅咒,一并响了起来。“对此真的很抱歉。”
亚茨拉斐尔懊恼地一拍脑门。
克鲁利从房间另一边,在他引起的骚动当中,向他们两人微笑,还挥了一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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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得了吧,别生气了,天使。又不是我们真的能一个一个地告诉人们上救生船。这里面有什么公平可言呢?这样人人都有奋斗的机会。适者生存,对吧?”
“你和我一样知道自然选择是最谬误且道德败坏的定理。”亚茨拉斐尔厉声说,推挤着——当然是仔细地,有礼貌地——通过步履艰难的一家家人穿过狭窄的走廊。
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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