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要趁着日头未落下去的时候吃,方曾和方致远就两个人,可桌上的菜却不少,凑了个十全十美,鸡鸭鱼肉都不少,方曾还特地的在镇上买了糯米鸡。再配上年菜,方致远都不知道该从哪儿下手了。
方曾喝着林正抱来的林正家自己酿的米酒,看着方致远拿着筷子的纠结样子笑了出来。对着方致远笑着说道:“虎子,你这是怎么了?快些吃菜,不然都要凉了。要不要试试舅舅这米酒?”最后一句显然是方曾出于自己的恶趣味逗方致远的。
方致远在现代是个喝酒高手,一斤打底,五斤晃晃,是个能把蒙古汉子喝的都不知道东南西北的酒中高手。他凭着这一手才从小混混的行列中脱颖而出,成为了大佬们最喜欢带着的拼酒小弟,渐渐的发家的。
到了这儿,方致远很悲催的只生成了十岁的孩子身,当然要乖乖的遵守孩子的规矩。也是前世喝酒喝怕了,所以一时间倒是对酒没什么想法。现在方曾提了这茬,方致远就有些跃跃欲试,对着方曾说道:“那舅舅,我就倒一小杯尝尝味道。”
方曾没想到自己外甥真敢喝,立马说道:“不行,你可是正长身体的时候,可不能喝就伤了身子。这酒啊,以后有的是时候喝的。”方致远怨念的盯着方曾喝酒的碗上,目光幽深。
方曾可能想到是自己提了这个话题,摸摸鼻子,最后在方致远的目光下,把碗让出去,叮嘱道:“这样,你喝一口尝尝味道,只能一口。”
方致远立马端起碗来喝了一口,小半碗都没了,方曾看了赶紧抢下来。盯着外甥看着,就怕他喝酒喝醉了。方致远却觉得没过瘾,这米酒只有一点辣,入口之后还有一股甘甜,就比红酒酒精度稍稍高些,对方致远来说喝这个就好比喝饮料似得,一点事也没有。
方曾见着他外甥面色如常,笑着拍了拍方致远说道:“不错,是个汉子样,和你舅舅一样,酒量好!”
方致远脸上乖乖的,心中却道,这都是小爷现代喝出了的酒量啊!
吃完饭,放了鞭炮,方曾和方致远各自换上新衣裳,方曾还给方曾包了个大红包。方致远拆开了一看,竟然有一两银子这么多,他笑嘻嘻的收下了起来,他一向的名言就是:男人的幸福比的就是私房钱!
舅甥两个为着火盆烤火,准备守夜过除夕,到了深夜,方曾煮了早就包好的饺子,把有些迷糊的方致远喊起来吃饺子。夜里一碗暖呼呼的饺子下肚,方致远觉得舒服极了,靠在椅子上,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他是在自己炕上醒的,一看就知道昨天是他舅舅给他搬床上的。听着外面此起彼伏的鞭炮声,方致远感受到了浓浓的年味。
☆、30·拜年
本来还想再睡一会的,毕竟昨天他那么迟才睡的。可被窝还没捂热呢,方志远就听到了大壮小壮的声音,一想就知道是大壮小壮来找他玩了,想的大壮小壮的折腾劲,方志远认命的爬起身来穿上衣裳,棉裤刚刚穿好,大壮小壮就退开了他屋子的门,探出了两颗小脑袋。
大壮小壮穿着大红新衣裳,款式一模一样,要不是一高一矮,看着就像个双胞胎似得。小壮腿短跑的倒是比大壮快,小短腿小跑了几下冲向了方致远的炕上,声方致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起了床。可就听见了大壮小壮的声音,他看着方志远坐在床上,声音还带些奶声奶气的说道:“方哥是个小懒猪,太阳晒屁股了都没起,羞羞羞!”说着还似模似样的用小手指刮了自己左边的小脸蛋。
方致远故意虎着脸,吓唬小壮说道:“你说方哥是懒猪,方哥就要打你小屁屁了。”小壮已经知道方致远是只纸老虎,一点也不怕他,还笑嘻嘻的羞他。方致远一把抱起他来挠痒痒,把小壮弄的咯咯直笑。
大壮像个小大人样的对着方致远说道;“方哥,我们一会一起去给村子里面的人拜年吧。”说了不到一句话就露出了他的本质,指指方致远的口袋说道:“方哥,你得换个有大口袋的衣裳,到时候才能多装些瓜子花生,要是运气好的话,我们说不定还能吃到糖呢。”
好吧,看着大壮小壮衣裳上两个大大的口袋,方致远终于了解他们的用途了。他又不是小孩子了,自然不在意那些瓜子点心。也就嫌麻烦的没有再去换衣裳了,这儿的风俗,大年初一村子里的孩子聚在一起,挨家挨户给村子里的人家拜年。
而就是再刻薄小气的人家也会装满了瓜子花生的等着孩子们去拜年,给他们每人装上一把瓜子花生。而那些人家则是等着孩子们去拜年,给他们每人装上一把瓜子花生。而更多的人家则是备上一些平时舍不得吃的点心来招待孩子们。
这儿的说法是大年初一到家的孩子越多,以后福气也会越好,子嗣也会越多。所以,为着吸引小孩子们去自己家,每家大人都会摆上些好吃的来招待。要是你这年没表示,让孩子空手而归,那不仅村子里的人要说你的不是;以后孩子也不会再到你家去了。那你就结仇结了一个村的了。
方致远还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群体孩童活动,村子里的孩子都集中在了一起,大到十三四岁,小到三四岁,哥哥带弟弟的,大手牵小手的,一个个身上都是个大大的口袋。而方致远这个半路参加又没有大口袋的人,很是引人注意。
有些好心的小伙伴们,还友情的提供了自己私带的小背包,说可以借给方致远先用着。不过,眼神中却透露出对方致远不专业的不满。方致远只好委婉而不伤别人的玻璃心的拒绝,心中暗自懊恼,早知道这么麻烦,他就穿一件带大口袋的衣裳了。果然,与众不同是要付出代价的。
跟着大部队挨家挨户的去拜年,孩子们嘻嘻哈哈的喊着人,家里的大人抓满了瓜子点心给他们的小口袋装上。一群孩子呼啦啦的来了,又呼啦啦的走了,只是口袋在不断的往下沉。
走了几家,方致远的口袋是装不下了,所以,尽管别人热情的招待,他还是看看不拿。让那些大人以为方致远不好意思害羞了,一个个热情的把瓜子点心塞进他手里,没一会儿,他的手上就满了。
他顺手就给了大壮小壮,而大壮小壮的口袋也都看着就要溢出来了,在方致远担心这口袋的扎实程度是否可靠的时候,大壮变戏法似得从裤子的口袋中掏出一个布背包,被叠的整整齐齐的布背包,看着不起眼,可一抖开还是很能装些东西的。
大壮把他和小壮的口袋都掏空了,把小布包斜背在自己是的身上。而方致远瞧着周围一圈人都在这么干,才知道这是小孩子们的惯例了。大壮还让方致远把口袋掏空了,准备空着口袋去下一家。
一早上,方致远都耗在了拜年上,这一路上,一群孩子也会讨论谁家的瓜子最大,花生最香,点心最好吃,然后交换一下各自喜欢吃的。开开心心的背着小布包,抱着自己的大口袋,各自各回各家,各找各么。
方曾家的亲戚最近的也就是林诚一家。林诚是舅舅,初二才去,所以,方曾就在家呆着,也有相熟的人家来家里请方曾去坐坐。方曾也不愿意去,毕竟这个时候正是一家团圆的时候,他一个外人去也不成样子,没得找人麻烦。
等方致远回来,舅甥两个吃了饭,下午睡了一觉,一天就过去了。
第二天,方曾带着方致远拎着四礼去了林诚家。刚去就看见了林双和赵勤带着孩子来给林诚家的拜年了。初二也是哥儿归家的日子,林双可能是对上次的事情不满,这段日子都没回过林家。
原以为林诚老两口会想他,以前就是,每当他一两个月没回去,他爹么怕他在婆家受委屈总是让人带信让他回来看看。可这段日子林诚老两口却是半点音信都没有,让他的弟嬷在家指桑骂槐了好久。
而公爹嬷嬷却视而不见,甚至隐隐有这责怪他的样子。自己当家在家那地位也是一落千丈,老二两口子现在都要骑在他们脖子上作威作福的样子。这让林双惊觉,从来不是娘家离不了他,而是他离不开娘家的支持。
要是没了娘家的补贴和支持,凭着他当家的在自己婆家的地位,他们只有被欺负的份。而老二两口子却是个奸的,以前看着他能从娘家拿好处,就处处捧着他和他当家的,现在只不过是他和娘家闹了些矛盾,没了娘家的补贴,他们就翻脸不认人,一副小人嘴脸。公爹嬷嬷还有意纵容,他们在家里的日子越发艰难了。
所以,今夜,林双破天荒的备齐了四礼,还给大壮小壮带了两包麦芽糖。赵勤也把以前两文钱的红包翻倍,给了大壮小壮。
林诚老两口见了,原本担心自己哥儿还不知事,现在看了总算放下一半的心。其实,这段时间,林诚老两口还是蛮想林双的。他们知道林双在赵家丢了脸,肯定日子没有以前好过,林双又没个消息回去,心中哪能不担心啊。
可再担心,每次在家一提到林双的话题,老大两口子就不高兴,大壮也奄奄的。他们就不敢提了,特别是老大家的好似要他们真找了林双回来就带着大壮回娘家去,这让好不容易见了孙子的林诚老两口有些含糊,因此才一直没提。
方曾和方致远在林诚家吃了饭就回来了。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方曾和方致远就在家过的多,偶尔有人来请了两人去吃饭。一个年过下来,舅甥两都有些长胖了。方致远摸摸自己有长圆脸趋势的脸,心中郁闷,以前他也没发现他还有成为胖子的潜力啊。
大壮在开年之后就去了赵家村上私塾,方致远这个是时候就有了另一项的任务,跟着大壮学认字。可能是被大人们赋予了使命,大壮学的很用心,每天很勤快的来方家把一天学到的东西重复一遍给方致远听。
方致远本来就会个大概,就是一些字略有不同,学起来特别的快,没等大壮念完了三字经,方致远差不多都把字认全了,也开始练习写字了。方曾看着方致远的学习进度就一阵叹气,觉得要是没有先前的事情,方致远进学堂说不定会以后会有大出息。
这么一来,方曾更为的憎恨李富以及李家村的人。
而在二月底,林正带来消息,冯梅生了一天一夜之后生了个病歪歪的小子。哭的就像猫似得,好多看过的老人都说不像是长寿的。李富给他取名李长寿,希望他能活的长久些。
林正说这是报应,谁让这个孩子的爹么做了坏事,报应在了孩子身上。方曾也很解气,不过,心中也放下了一些心思。要是冯梅这胎生了哥儿,那方致远就成了李富的独子,看着李富和冯梅的年纪,那再生的可能也不大。
要真是那样,就算方致远改姓该户籍了,也是件麻烦事。毕竟,要方致远真成了李富的独子,方曾就是再有理由,在李富来要人的时候,一些人也会帮着李富的。毕竟在乡下自己过继了方致远,李富就方致远一个儿子的话,那李富就绝户了。
虽然他不怕麻烦,可有不希望他外甥被李富歪缠,现在这样正好。李富有了个新儿子,方致远以后就能彻彻底底的和李富没关系了。而这个儿子是不是病歪歪的,能不能活的长久就不是他在意的了。
毕竟他哥哥的一条命在李富冯梅手上,就是他再大度,也不可能去祝福那个孩子的,没诅咒就已经是他心怀慈悲,大度能容了。
方致远听到这里之后,却是笑了。
这样最好,一个生病的儿子,李富不要肯定舍不得。已经过继了他这个长子,按照李富的年纪和冯梅的身体情况,恐怕这个孩子也就是他们唯一的孩子。而这个孩子还是个可也顶门立户的小子,李富心里现在一定很矛盾吧。
要是养着这个孩子,家里的开销,这个孩子的开销都不是一笔小数目,没了方升这个赚钱的主力,李家的家底也要见底了吧。而养这样一个病歪歪的孩子,明显要花比常人多很多的银钱,还一个不注意就会没了。
可要是不养,他就没儿子养老送终。沈贵姓沈,再好也不能给他摔盆上香,所以最后,不管多难,这个孩子只能养着。
一想到以后李富的日子越过越难,方致远心中就觉得为着方升父子出了口气。
到了三月,各家各户开始育秧苗了,方曾和林信林正说好了,让他们家多育些秧苗。同时,林家村的人才知道方曾已经买了田,还是一买就是六亩,虽然田不在这儿,但地实打实的在那摆着,以后也会收粮食。这么一来,对着方曾他们的目光又变了,心中一盘算,倒是又多了几个想做媒的人。
方曾还未感受到这样的改变,他正准备把家里的猪圈修修,他阿么走了之后,他家就没养过猪了。方致远这些天看大壮小壮家都先后养了猪,自然想起了年前自己养猪的设想,和他舅舅说了一下,方曾麻烦林正订好了两头小黑猪,这猪没来之前先把猪圈收拾收拾。
而方致远养的鸭子,鹅,小鸡都已经在外面到处乱跑了。方曾就在院子里搭了个小棚子,做这些家禽的窝,省的在把他们圈到屋子里,弄的臭熏熏乱糟糟的。
方致远也在盘算着有什么能给家里添些进项的,地还没种下,粮食也没踪影,可他舅舅已经花了不少的银钱,怎么也得再找个法子挣些银钱啊。手上有钱,心中不慌,再说,有他还想买铺子呢。
围着村子山脚看了半天,也没能想出什么东西出来。
☆、31·发现
方曾看着方致远闷闷不乐的小样,则是打算着怎么哄哄方志远。正好方致远无事,方曾就拉着他去山上打猎去。说是打猎,其实也不过是去收收早就置好的陷阱里有没有猎物,看看山上有什么新鲜玩意。
刚刚开春,山上的草啊,树啊都发出了嫩芽,长出了新叶。方曾去年年底比较忙,开年又一直在忙家里的农具,也就是时不时的上山拎只兔子打只野鸡什么的,很少去翻设置的陷阱。所以,这次和方志远一起上山,检查陷阱,有一些已经被破坏了,有一些里面只还剩下了一些猎物的骨头羽毛罢了。
方曾看着免不了有些懊恼自己的不尽心,把陷阱再重新弄好,说是以后一定要按时上来看看。最后,两个人还是收获了一只野鸡和一只笨兔子。方曾的背篓才装了一半,他有些不甘心,毕竟以往到山上总能把背篓装满还要把麻袋装上的,现在这样让方曾作为猎人的心情微妙。
想想开春山上的大猎物也不会有的,于是,方曾打算带着方致远就往山上走远些,准备动手打些猎物回来。方致远正想着上山上看看,他每每上山之后只能在下围转悠,早就逛够了。对着山上是好奇不已,他舅舅一个人在山上回来总能给他带一些没见过的野果野物,他早就有心上去看看了。
而今天他舅舅难得肯带着他上去,他赶紧积极配合,再三的和他舅舅保证,肯定会听他舅舅的话不乱跑的,而且为着让他舅舅带着他,他特地的展示了一下这大半年来他每天蹲马步的成果。
方曾看着方致远兴致勃勃,本来还有些犹豫的心就定了,立马带着方志远去了山上。山上树多草多,好在现在刚刚过了冬天,树枝多是嫩芽,也没有大叶子挡住路线,方曾很容易的就带着方志远走了上去。
山上的树木大多高大,方志远一眼望上去都觉得自己脖子疼了,高耸入云的大树,奇形怪状的石头,让方志远看着稀奇。方曾眼观八方,耳听六路,让方志远不要出声,在石头缝了前面看见了两只鹿,看着像是鹿母子。
方曾带着大弓,瞄准了大鹿,一下子就射中了大鹿,小鹿受了惊吓,一个劲的跑,方曾又射了小鹿的腿,明显的是要抓活的。方志远还是第一次瞧见他舅舅打猎,只一词能形容,真是帅呆了!
搭箭拉弓,一气呵成,方志远星星眼的看着方曾,屁颠屁颠的想把小鹿给捡起来。可惜,小鹿看起来不大,可方致远一手却是提不起来,方曾看着忙跑过来帮方致远,他手劲大,一只手提着就轻轻松松就放进了自己的后背里,那头大鹿已经被方曾套在了麻袋中也背在后背上。
方致远看着他舅舅拿那么多东西,自己身上却是空空的,过意不去,说道:“舅舅,我帮你拿些吧。我力气也挺大的,可不能让你一个人都背了。”
方曾大笑着说道:“好外甥,你帮舅舅的心,舅舅是知道的。可你才十一岁,这鹿看着不重,可却死沉死沉的,你背是能背动的,可却是要累伤了。舅舅可不能看着你累着了,你放心,等你再大一些,舅舅一定给你背。”
方致远有些郁闷,他现在每天练习马步,可年纪身体的差距还不是靠练马步能搞定的。他看着他舅舅熟练的把血迹用土埋好,他无事可做,只好看看周围。
方致远看着前方的植物有些眼熟,他确定自己见过,可一时间有没想起来。正好他舅舅弄好了,正打算带着方致远回去。毕竟有了这两头鹿在,他能捞着不少的银钱了,就没必要再往深处走了。
方致远抵不住心中好奇,拉着他舅舅往前面走了一点,细细上前看了看,低下头闻了闻味道。立马兴奋了,为着确定自己心中所想,方致远撕下一块叶子放在嘴里,慢慢的茶香味溢满了口腔,让他幸福的想大笑。
他现在能确定这正是茶叶树,方曾见着外甥的动作,说道:“虎子,你这是做什么。这蘑菇树虽然不常见,可你舅舅我在深山里还是见着不少的。要是你想要,下次舅舅给你带些。可这不能吃不能喝的,也没多大用处啊。”
方致远看着方曾疑惑的样子,心情非常好的解释道:“舅舅,这个就是茶叶树,那些茶叶没炒制之前都长成这个样子,你看。”说着摘下茶叶树顶中的嫩尖,比划给方曾看。
说道:“用这嫩芽炒制就可以得到茶叶了。虽然我不知道这个是什么茶叶品种,可看着这样子和味道,就知道肯定差不了的。这个时候在清明前,炒制出的茶叶最好不过,要是我们炒制好了,这可是能挣大钱的。”
方曾也是知道茶叶的,乡下人家不用茶叶,就是有些讲究的人家待客也不过是白糖水。茶叶这边是很难见到的,主要是这边不产,要从南边进来,这茶叶本就是个精贵玩意,到了这儿就更贵了。也就一些富人买来喝喝,他也是在陈掌柜的酒楼中喝过。
现在一听外甥说这东西他们能自己做,心就砰砰的跳了,这可不比柿饼是一两个钱,这要是做的好的话,上百两也不是不可能的。就陈掌柜跟他提过,他们酒楼每年就用一般的茶叶就要用上上百两的银钱。而其他茶楼什么的更是用的多,还时常的买不到好茶。
这要是他和外甥能弄出来,就算是最低档的,几十两银子还是能挣到的。他在深山上见过这样的茶叶树,一片一片的,就算摘嫩叶也能弄上不少。这些可都是钱啊,这么一盘算,方曾也忍不住心动了。
可当他冷静下来却是有了疑问,他直接问方致远说道:“虎子,你怎么知道这是茶叶啊?这东西在咱们村子也有不少年了,虽然平时在山下见不着,可那打猎的猎户还是时常能看见的,要是能赚钱早就发现了。而且就算我们知道他是茶叶,可也不会弄啊,白白的浪费了。”越说方曾越是失望。
方致远前世的爷爷奶奶在林场干了大半辈子,他奶奶就是负责专门摘茶叶嫩芽的,而他爷爷是炒制茶叶的师傅。可惜,他出生的时候,林场效益不好,他们也都分流下岗了。
不过,他爸爸被他爷爷带着喜欢喝茶,他奶奶每年都去以前的老林场找老同事去摘些嫩芽回来给他爸爸炒制茶叶。方致远从小看着,一直到十一二岁,他奶奶不在了,他家才没炒茶叶。
他家也不是什么特别好的茶叶,他爷爷又去的早,他奶奶手艺比旁人只是略强些。方致远小,也喜好不来茶这样深沉的玩意,因此他就知道他爸爸喝的茶叶是什么样的,他奶奶是怎么炒制茶叶的,其他的却是不清楚了。
不过,方致远知道就这样在这儿也尽够了。毕竟在李虎的记忆中这儿茶叶是个稀罕物,价贵物少,十分的受富人的追捧。好茶自然不用愁卖,可一般才茶也不担心卖不掉,西边那些吃羊肉牛肉的地方最喜欢茶饼了。
可方曾这样的问话却让方致远为难了,他干脆还是推给了那位薛嬷嬷,装作不在意是说道:“舅舅,这茶叶你不认识吗?可我就见过薛嬷嬷用这个炒制过茶叶,就是上次去陈掌柜那儿喝的那种有些苦苦的茶叶啊?我每年都看他做,嬷嬷说他喜欢喝,不过却从不告诉别人,只留给自己喝。”
方致远的一番话让方曾心里琢磨起来,看来这薛嬷嬷出身不简单啊。这柿饼茶叶样样是挣钱的玩意他却只做了自己用不卖,看来还是担心怀璧其罪啊。他一个人,势单力薄,还是外面来的,要真有了大量的钱财,难保没人动歪心思。
方致远是他的外甥,他自然知道方致远不会平白无故的说这话。方曾还是有些不放心的问道:“那虎子,你知道大概的炒制过程,也没做过,怕咱们也试不出来啊。”
方致远这还是有信心的,他奶奶炒茶叶的时候,他爸爸妈妈都上班,可都是他帮着烧火的。虽然没亲自炒制过,可火候他还是知道的。所以,他信心满满的说道:“这有什么,舅舅,你看这这么多的茶叶,咱慢慢的试,总能做出对的来的。”
方曾一想也是,他有些心急,看着日头还早,干脆就让方致远教他怎么摘茶叶嫩芽,准备摘一些回去试试,也会放心些。方致远也很赞成,正好他的背篓是空的,于是两个人就摘起了茶叶。
等方致远的背篓压满了,看着已经正午时分,方曾赶紧带着方致远回家去了。午饭过了,方致远和方曾肚子已经唱起了空城计,就下了碗面条添肚子。方致远把茶叶倒出来挑挑,方曾把鹿给处理了。
小鹿可以放着,可死的了大鹿却是等不得的,开春温度高,这东西也放不了几天。所以,方曾就是再心急茶叶也知道不是一时半会能弄好的。歇了一会,方曾还是带着今天的野味去了镇上,这到手边的钱怎么也不能折了。
方致远则是回想着他奶奶做茶叶的步骤,准备等他舅舅回来就开锅炒制茶叶,也让他看看这茶叶到底品质如何。虽然分不清龙井与碧螺春的区别,可好歹是看着他爸喝茶长大的,什么样的茶叶泡出的茶水好还是知道的。
方曾回来的也快,还带了猪肉和一些零嘴。方致远看着方曾回来心急火燎的就给方曾说了炒制茶叶的过程。特别是炒的时候那火候是怎么样的,第一遍的火要多大,剩下的几遍又是什么样的火候。细细的说了一遍,就打算自己上阵去炒制茶叶。
方曾也好奇这茶叶到底能不能成,两个人就开始了。一开锅,方致远才想起来这儿没有那种厚厚的手套子,如果用手去炒的话,那烫手的温度他是接受不了的。想想,还是把他那白白的毛手套给拿出来用,为着不掉毛在锅里,他反过来用。
炒制的过程比较繁琐,方致远炒过第一边,还要揉搓茶叶,这样能更好的除去水分,也能使茶叶更有味。炒制了好几遍,当青色的叶子变成深墨色的时候,方致远用手拿了一个尝尝,确定自己炒制成功了。
他把茶叶放在扁箩上,方曾早已经停了手上的活计,早就等着了。看着和他在陈掌柜那儿见到差不多的茶叶,方曾才放下心来,这东西真能制成茶叶。
第一次就成功,让方曾和方致远都势气大增,方致远等茶叶凉了之后,用热水泡了一杯茶来试试味道。可能是火候大了,茶叶炒的有些老,味道就苦了很多,也许是出自野山的茶叶,回味却有些甘甜。
依着方致远的感觉,这茶应该是上等茶了。可惜,他和他舅舅摘的都是那种极小极嫩的茶叶,那几颗茶树都摘完了,也不过是炒制了不到一斤的茶叶。要是照着这个样子摘的话,这茶叶的产量却是大不了的。
方曾喝不出茶好坏来,可看着泡出的茶水色泽清亮,闻着就一股子清香味就知道他外甥炒制的茶叶比他在陈掌柜那儿喝的好上许多。
既然确定茶叶能做,方曾和方致远说道:“虎子,那这样的话,我们明天就去摘茶叶。不过,这东西有倒是有,可就是在深山老林里,一般人不敢去。舅舅我就是带着你去,按照我们两个今天早上这个时辰来算的话,这一天上午最多能炒制一二斤,这可不太妙啊。”
方致远一听也是,这茶叶在清明前和清明后又是另一个概念了。眼看这还有个把月就要到清明了,光靠他们舅甥恐怕也摘不了多少。要是找人吧,这茶树都在深山老林,哪个肯冒险进去,而且就算进去了,这代价恐怕就要付大了。
这让他有些犹豫不决,舅甥两个同时皱起了眉头。
☆、32·买卖
方曾和方致远两个人想来想去还是没想到什么好法子,干脆也不想了。看着炒制好的一斤茶叶,方曾心中盘算着是不是先把这茶叶给陈掌柜送去看看,能卖个什么价钱。毕竟这东西他可是一点都不懂啊。
方致远心中则是盘算着,这全是茶树嫩芽炒制出的茶叶肯定品质好,可说句实话,镇上那些所谓的富人不过是些乡绅地主,和他上辈子那样的暴发户是差不多等级的。真正的贵族是没了,这上等茶叶和中档茶叶其实对他们来说区别不大。
而根据镇上的消费来看,恐怕这茶叶是好,也出不起价钱,不如再把茶树嫩芽摘大些,炒制不同种类的茶叶。这样,分门别类的卖出去,也能多些进项,光做上等的恐怕也挣不了什么银钱。
方致远这么想的,自然就和方曾说道:“舅舅,你看,今天炒制的嫩芽好是好,可在镇上不一定能卖的出去。我们却只忙的要死,半天两个人才摘了这些炒制了也不过一斤。要是都做这样的茶叶的话,我怕到时候不划算。你看,我们是不是这样的茶叶也炒制些,再摘些大些的嫩芽,最后再炒制些茶树上的稍小些的茶叶。这么把茶叶卖个不同的价钱,薄利光销,说不定能多挣些。”
方曾觉得方致远这个想法很不错,安奈住自己今天就想去找陈掌柜的想法,想着再等几天,等自己外甥再多做几种茶叶,到时候一起带上,让陈掌柜给出出主意。毕竟他是正经的生意人,肯定比他这个庄稼汉有见识些。
于是,舅甥两个接下来的几天里天天早出晚归,摘茶叶炒茶叶,终于把茶叶炒制了好了。上等茶,中等茶,和下等茶各备了五斤。方曾这些日子和方致远一起生活,都是有商有量的,而且方致远表现沉稳。让方曾把他当做大人带,什么事情都不瞒着他,要去镇上谈事情,方致远要求跟去,方曾也没回绝。
舅甥两个驾着骡车就往镇上赶,去的时候正好遇上熟人了。只见刘庄在酒楼里说着什么,好似很开心的样子。陈掌柜看着方曾来了,就出来招呼,方致远人小,也不好插嘴,就跑到刘庄这边来了。
刘庄刚刚卖了猎物,陈掌柜给了不错的价,心情正好,就瞧见了方致远。想着正是因为方致远舅甥他才能结识陈掌柜,卖野味多得了不少银钱。连刘家大叔知道了自己卖野味的价钱,都说自己的价格不错。刘庄就更加的感激方致远了。
方致远和刘庄打了招呼,想到上次好吃的花生糖和白糖糕,对着刘庄的笑容更真了些,问道:“刘庄,你是来卖野味的吗?我舅舅前些天还打到了鹿,你的收获怎么样?”
刘庄也没瞒着,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也打了鹿和獐子,还多亏了你和方叔叔,不然那些野味也卖不上什么好价钱。”
陈掌柜这个时候刚好拿了盘点心给方致远,听着刘庄的话,笑着说道:“刘家哥儿可厉害了,这些日子我这酒楼有一小半的野味可都是他给送来的。而且他的手法还好,那些猎物大部分都是活的。我这还要谢谢你舅舅给我介绍了个好人,开春了,这有人就好一口野味。刘家哥儿可给帮了我大忙了。”
刘庄被陈掌柜夸的不好意思,可想想还是说道:“可惜,陈掌柜再过几天我就不打什么猎了。”
陈掌柜笑着说道:“刘家哥儿,我知道,马上春天这动物也得生崽子。你们干猎户的都是有规矩的,我是知道的,不会怪你的。反正,只要你打了东西只管往我这边送,不会亏了你的。”
方致远一听,这才想起来,每年到了动物繁殖的时候,猎人们就不在打猎了。这个时候做事情都讲究祖上传下来的规矩,人们善意的给大自然以生息的时间,不步步紧逼,肆意挥霍大自然的给与。
方致远心中一转,突然想到了一个主意。可现在人多,也不是说话的地方,再说,他的茶叶也不知道会怎么样,他也没法说什么。只好等着他舅舅和陈掌柜的谈好了之后,再决定要不要和刘庄说说他的想法。
陈掌柜和方曾去了包厢谈事情,刘庄见方致远一个人,想着在这儿方致远也人生地不熟的,就主动留下来陪着他,和他说说话。
方致远很热情的邀请刘庄尝尝陈掌柜送他的点心,刘庄拗不过方致远,只好吃了块尝尝味道。方致远趁势问道:“刘庄,你一个人去深山老林不怕吗?这鹿和獐子可不好打,都得到深山上去,你就比我大两岁,难道就不怕吗?”
刘庄看着方致远却是笑了起来,说道:“没上山之前,我也心中有些含糊,可上了山,拉起了弓,我就觉得也没什么好怕的。毕竟是我打猎物,那些动物见着我就跑了,而且我力气大的很,又有功夫傍身,就是碰到大动物,也是他怕的我的份,我可不含糊它。”说这话的时候,刘庄有一种强大的自信,那样的笃定和自信,让方致远看着羡慕的同时有少许的脸红。
刘庄想着方致远他家在他们村子的地说道:“方致远,你家的地今年打算种什么?我可听说刘兴兄弟在村子里放话要让你们在刘家村种不下去地,好好的出口气。”
刘庄的话让方致远楞了一下,这刘兴兄弟也太嚣张了吧。不过,他也不怕,这么一个小混混,比身手比不过他舅舅,比银钱也比不上他舅舅,就是人多又能如何,大不了他花钱雇那些泼皮去整治刘兴兄弟。有钱能使鬼推磨,刘兴兄弟真想欺负他们舅甥那就是找错人了。
在现代他可是混混的头头,追债,教训人最拿手不过。以恶制恶,以暴制暴,他就不信,他和他舅舅还能被刘兴兄弟这样的人给欺负了去。
不过,对着刘庄对着他的关心他还是感激的,想着刘庄家答应借场地给他们家。这刘兴兄弟是不是要找他们麻烦,赶紧问道:“那你和你嬷嬷没被他们骚扰吧?毕竟你们借了场地给我们,他们现在找不着我们麻烦,会不会去找你们的麻烦来泄怒啊?”方致远担忧的看着刘庄。
刘庄却是冷笑道:“他们敢,要是他们真敢上门,正好我嬷嬷憋着气呢,我就好好的揍他们一顿给嬷嬷出出气。刘兴别说是兄弟两个,就是他们全家上阵,我也是不惧的。”
方致远则才想起了刘庄不输给他舅舅的力气和身手,他笑笑摸摸脑袋,心中却森森的被伤害了。要不要这么厉害啊,刘庄你真的只有十三年岁,太霸气侧漏了吧?方致远真要考虑刘庄和他到底谁是穿的了。
刘庄看着方致远有些呆滞的样子,以为方致远被自己的粗鲁吓着了,赶紧说道:“其实我平时不打人的,不过就是他们太气人的话,我才会出手的。”
方致远回过神来,忙说道“对着这样不要脸面又坏的人,你只要比他更狠更坏才能压住他。不然就是你自己受委屈了,你还是太善良了。要是我,他们怎么对我我就怎么对他们。耍小手段的咱不行,但咱武力值强,照样收拾的他满地找牙,这才是大丈夫所为。”
刘庄被方致远最后一句话逗笑了,说道:“方致远,看着你年轻小小,没想到却这么有主意。不过,你说的也是,对付坏人只能用拳头说话。”
方致远对比了一下自己和刘庄的武力值,下定决心,以后一定得在刘庄面前做好人。不然,想象一下自己被打的满地找牙的惨样,方致远颤抖了下。
刘庄没发现方致远的异常,对着方致远说道:“你以后要是被坏人欺负了,我一定帮你打跑”说完,刘庄就后悔了,他嬷嬷可是对他说过,汉子可是很要面子的,他一个哥儿明晃晃的说要罩着方致远一个汉子,方致远会不会觉得被下了面子不高兴。
刘庄在心底把方致远当做一个特别的存在,他不希望方致远讨厌他。可话已经说了,他又不好再说什么解释,不然越说越黑。
方致远没生气,心中还暖了暖,他最好的兄弟阿南在和他相识的时候就是这么对着长得白净的自己叼着一根烟,带着一些痞气的说道:“哎,阿远,以后哥罩着你,跟着哥混呗!”之后,阿南也确实对着他掏心掏肺,帮着他护着他。就算阿南有了自己的家自己的爱人,对着他还是没得说。
这个时候,方致远突然觉得眼前的少年让他有种落泪的冲动,是为着自己曾经的好友,还是为着眼前眼神纯净,真心待自己的少年,他自己也分不清了,只觉得心给滚热的开水烫过,疼疼的涨涨的。
可能也是看出了刘庄的窘迫,方致远平复了一下心情,笑着说道:“那感情好,以后我要是打不过就去找你,咱们两个打一个总是不回被欺负的。”看着他舅舅还未出来,他想想还是向刘庄试探道:“刘庄,你敢上深山,那要是我舅舅出钱请你去山上摘东西,你能有时间吗?”
刘庄听着说道:“没事,我在家就是帮着嬷嬷做做事,自从我嬷嬷不拦着我打猎后,今年的日子好上了许多。我嬷嬷现在除了推不掉的酒席去做,基本上也不出去帮厨了。你要是有事尽管来找我,不要说钱不钱的,那样太生分了。我还未好好谢谢你们给我向陈掌柜介绍的门路,我可是多得了不少的银钱。”
方致远却是说道:“这一码归一码,不过,现在说这个有些早,到时候如果要找你的话,我和舅舅正好去地里看看,带个信给你再说。”不过,心里则是肯定了一定得给刘庄一个好价钱。
这个时候,陈掌柜送方曾出来,方曾和陈掌柜脸上都洋溢着一种满意是神情,方致远心中有数,这茶叶应该卖了个好价钱。方致远看着刘庄想走,知道他是不好意思蹭自己的骡车,可方致远早就把刘庄当做好兄弟了,哪能让他一个人走回去啊。这镇上到刘家村一趟脚程快的话也得一个时辰,刘庄跑回去恐怕都误了饭点了。
所以,在刘庄要走是档口,方致远一手就拉住了方致远的袖子,笑着说道:“我舅舅来了,正好让他带你一程,你得和我们一起走,要是你溜了,我下次就不和你玩了。”虽然知道自己说的幼稚,可这话却很有效,至少刘庄最后还是和方致远一道坐了方曾的骡车走了。
因为有刘庄在,方曾并没和方致远说茶叶的事情,他把刘庄送回了村子,在刘庄下车之后,让方致远把陈掌柜放在背篓中的糯米鸡拿了一只给刘庄。刘庄的性子哪能要平白要了旁人的东西,可方致远却是个不按正常理走的,歪缠打诨,最后趁着刘庄没留神,塞在刘庄的手里就跳上了他舅舅的车,让他舅舅赶紧赶车。
他舅舅看着直笑,说道:“刘庄是个好的,听陈掌柜说,他卖给陈掌柜的野味都是最新鲜的,从不斤斤计较。做事大方,处事稳重,可惜啊,是个哥儿,不能顶门立户。也是苦了他和他嬷嬷了!”说着也许是想到了自己阿么带着他和哥哥的不易,方曾的语气带了些低沉。
方致远见不得他舅舅这样,赶紧岔开话题,问道:“舅舅,这茶叶卖的然后,陈掌柜是怎么说的?”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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