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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仁阁是昔日皇子读书习武之地,离宵看著这些熟悉的宫墙,又好像回到了少年时,浮想联翩。

当年他一腔的壮志豪情在这里萌芽,总想著一日自己能以文武双全之帝的身份君临天下,而如今,世事难料,自己再回到这里竟已是人人得而诛之的乱臣贼子。

他朝明亮的宣仁阁里看去,当年那个还总是哭著对自己撒娇的侄子已是意气风发地身披龙袍坐在正中。

离宵拖著沈重的铁镣步履蹒跚地走进了宣仁阁,立而不跪。

一旁的侍卫见他竟敢冒犯天子,纷纷上前厉喝道:“跪下!”

萧凌抬了抬手,让他们先退了下去,上前对离宵笑道:“好久不见了,皇叔。”

离宵看了看自己手上脚上的重镣,声音沙哑地一笑,“此处只有罪人萧离,没有陛下的皇叔。”

“朕还没下令褫夺你的宗籍,你就还是朕的皇叔。”

萧凌走近离宵的身边,看著他散乱的鬓发,憔悴的面容,赫然发现他和这个小时候曾十分疼爱他的皇叔疏远已久。

身在皇家,一开始便只有权势之争,所谓亲情,在权利面前,永远都是牺牲品。

“皇叔,父皇曾说,你是人才,有你在一日,国家便可保一世太平,可为何你却三番两次心生叛逆?难道你真要看到战乱纷飞才心满意足?”

萧凌的斥责,听在离宵耳里就像是一个笑话,他傲慢地斜睨了一眼这个年轻的皇帝,冷笑道:“何为心生叛逆?这帝位本来就是我的!想你父皇虽然年长於我,可惜论文论武那样比得过本王!若非当年本王常年在外征战,你父皇哪有机会夺了我的皇位!本王做的不过是拿回属於自己的东西罢了,萧家的天下,萧家的人来做皇帝,也该能者居之!”

“能者居之?皇叔你自问是能者,为何又一二再再二三地举事不成,反受其害?”

萧凌哈哈大笑,锐利的目光立即回敬到了离宵苍白的脸上。

他看著他的皇叔听了这席话後,面容稍稍一变,又强自镇静。

“非我无能,只是误信他人。”

离宵说著话,转头朝一旁伺立著的方鸿飞投去了愤恨的一眼。

方鸿飞默然地站在一边,目光平视著前方,纹丝不动,更不插嘴一句。

成王败寇,亘古之理,萧凌也想,若非有方鸿飞相助,若离宵起事成功,自己的处境或许也不比他现在好。

“皇叔,朕想知道,若你当日真把朕抓了起来,你会如何处置朕呢?”

他走到离宵身侧,寒眸一沈,已微微有了些前所未有的杀意。

或许他父亲说得对,萧离的确是人才,可惜却是自己的敌人。只要他一日叛逆之心不死,自己或许都难以高枕安眠。

离宵唇角一扬,眼中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一丝得意,他知道这个侄子终究是怕他的。

“当然是将你永禁在严狱府内。”

“喔?只关不杀,你就不怕日後生乱?”萧凌对他的回答有些意外,又问了一句。

离宵转过身子,拖得镣铐哗啦啦作响,他轻蔑地看著自己的侄子,傲慢地答道:“就你这小子,还犯不著本王小心提防。”

萧凌被他说得又是一愣,想起小时候被这皇叔斥责的境况,好像也是象现在这样,不同的是,那时他还小,矮矮地站著,对他的率性潇洒却性格乖戾的皇叔只能仰望。

“那皇叔你且说,朕又该如何处置你呢?”

他低眉一笑,年轻俊朗的脸上难掩住一丝王者的无奈。

“英雄末路,但求一死。”

萧凌愕然抬头,分明看到离宵脸上镇定而昂扬的笑容。

此时,方鸿飞的眼里才终於开始慌乱起来,他几乎就要上前替离宵求情,可是双腿却象注了铅似的,难以动弹。

他算什麽呢?若不是他背叛了常醉侯,也不会有这英雄末路的一幕。

好在,小皇帝并没有打算违背他之前说过的不杀离宵的话。

“皇叔,你都不杀我,我又怎麽忍心杀你?你还是把朝廷内外还有那些人与你勾结老实说了吧,也好早日安度余生,不必再受刑狱之苦……”萧凌沈重地叹了口气,扶了一把离宵。

“他们既然选定我这个主子,我就不会辜负他们的信任。皇上,你还是早日杀了我吧,我一死,他们再无依附,自然就归顺你了。”

离宵的语气坚决而冷漠,似乎现在的谈论的一切都非关他的生死。

他不时抬头看一眼慌乱毕露的方鸿飞,嘴角的笑容快意而冰冷。

“看来皇叔是打定主意了……既然如此……”

“皇上!”

方鸿飞以为萧凌被离宵说动,真要赐他一死,心中一乱,立即跪了下来。

“不必多说!”萧凌不耐烦地摆了摆手,闭眼一叹,下令道,“歌淄侯萧离大逆不道,意图叛逆,今将其幽於严狱府内,不得圣旨,永不获释!来人,即刻将萧离带下去!”

离宵淡淡一笑,对於这个处罚,置若惘然,怎麽处置他终究是皇帝的事,是生是死,对他而言,其实也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待到离宵被押走之後,萧凌才抚额坐回了软榻上,轻声嘘叹,“皇叔果然厉害,几乎逼朕背上了杀亲叔叔的恶名,虽然他的朝党未能清算,不过只要他在朕的手里,那干人想必也只能提心吊胆,不敢轻举妄动。方爱卿,此事至此就暂算终结吧,朕欲加封你为二品征西将军、关内侯,不知你意下如何?”

“方鸿飞谢主隆恩,只是微臣并无大功,不堪如此厚赐……臣愿……”

萧凌是个聪明人,他看方鸿飞吞吐的样子,就知道他另有所求。

“那你想如何?”

“虽然侯爷悖逆陛下,但臣始终与他主仆一场,今见他落魄至斯,於心不忍。臣唯愿能效力严狱府,一能伺候侯爷终老,二能替陛下对其严加看管,也免日後生事。”

方鸿飞斗胆说出了心中所想,俯跪得更低,不敢抬头。

他等了半晌也没听到萧凌的答话,刚要抬头,却听到了帝王的轻笑声。

“方爱卿不愧是忠义两全,好吧,朕就成全你,即日便封你为严狱府执事,进爵关内侯,府内事务尽皆由你掌管。若皇叔那边有何动静,你可随时来报。”

这一夜,在人们安然入睡的时候,全然不知这个国家刚刚结束了一次几乎引起内乱的叛变。

第八章

严狱府是唯一可以关押皇亲国戚或是二品及以上重臣的地方,至今仍有一些犯了重罪永不得释的罪人看押在严狱府的偏院内。

离宵被关在这里已有一年了。

和其它身份显贵的罪人被刚关进来时一样,他不习惯这里的水食用具,也睡不惯硬得硌人的木床,更受不了一到阴雨天气,屋里就散发出的霉臭和潮湿,当然,最折磨人的还是孤独。

每天给离宵送饭的女婢名叫小莲,年纪还轻,不过十来岁,似乎是那户有罪官家的孩子,所以才在这里充当了仆役。

她还记得自己第一次给离宵送饭来的时候,对方看著盘子里的冷馒头和咸菜,勃然大怒,叫自己滚出去,然後把吃的丢了一地。

而现在,这位侯爷已经习惯了每日的粗茶淡饭,也没有再随便发过脾气。

甚至有时候他还会对自己笑,那模样真是温柔动人。

“侯爷,今天配饭的时候,我替您选了两个大点的馒头。”

小莲殷情地把馒头端出食合,又替离宵倒了一杯冷茶。

离宵放下手中的一卷诗集,抬头对这女孩笑了笑,“傻瓜,我又吃不了多少。”

在这里,犯人一天只有两个馒头,最开始离宵吃不饱饿得难受,後来渐渐地胃痛得习惯了,反倒吃得更少。

他穿著一身颜色已经洗得有些发白的葛布青衫,眉目之间已看不到当年的飞扬傲意了。

有时候,离宵看著铜镜里那个影子,也会怀疑这到底还是不是自己,还是不是那个潇洒恣意的常醉侯。

而当他再看到自己手上脚上这串沈重的镣铐时,才会觉得自己追寻这一切了无意义。

小莲不知道为什麽离宵至今都戴著镣铐,她记得住在别处的同是罪囚的大人们手足都是自由的,而只有这个明明看起来是那麽温柔谦和的男人却要受这样的折磨,更何况,他已有一只腿残了。

她有时候真想陪他多呆一会,不过门外的监事大人总是非常严厉,让她送了饭就出来,收拾的时候才可以再进去。

绝大部分时间,离宵都是一个人呆在这处冷清而破陋的别院,高墙阻隔了外面的景色,只留出一片狭小的而茫茫的天空。

方鸿飞今天难得有兴致来这里。

自从一年前,离宵毫不顾忌地痛斥了他一场,并在出手打伤了他之後,他便只在门外远远地瞧过离宵几眼。

他知道常醉侯的脾气,那麽骄傲的人,怎麽会就这样安於困囚的生活呢?

或许得磨掉他的锐气之後,自己才能和他心平气和地再好好谈谈。

他让人给离宵安排的住处其实已是严狱府里最好的了,不过在吃食用度上却和其它犯人一样,毕竟,常醉侯是罪人,他应该吃些苦,也应该想想他为什麽会吃这些苦。

方鸿飞见到离宵的时候,忍不住有些激动,他仔细地端详著一年不见的常醉侯,对方瘦了,眉目之间的神情也有所变化,往昔的骄傲似乎已是收敛了许多。而冬日已近,对方却只穿著一袭已洗得发白的单薄青衫。

“属下……见过侯爷。”

离宵刚吃完最後一口馒头,他喝了口冷茶,有些诧异地看到方鸿飞出现在了院子里。

“是你?”离宵放下杯子,手一动,便是一串镣铐的撞击的声音。

“是的,属下来看看侯爷。”

方鸿飞缓步踱进离宵的屋里,微微皱了皱眉,他明明已令人安排此处最好的屋子给离宵了,为何还是如此简陋,一进门,便闻见一股令人发寒的霉味。

想当年,无醉山庄里那间屋子不是燃香焚烛,到处布置得暖意洋洋。

“噢……我刚吃完饭。”离宵漫不经心地别过头,把盘子推放到一边,又把之前看的诗集拿了起来。

“侯爷……你要是觉得此处夥食不好,我可令人替你另做准备。”

方鸿飞看到那些馒头屑和咸菜,忽然觉得一阵心痛,他当时虽然只是照章吩咐下人伺候离宵的饮食,却没想到对方吃的是这种东西。

离宵古怪地看了他一眼,讥讽地笑了起来,“不必了,我本就是罪人,有东西吃都不错,哪敢要求更多。”

他刚说完话,肺上一痛,忍不住就捂了嘴咳出了声。

天气愈冷,他当初受了酷刑的身体就开始有些受不住了,入秋已来,他就咳了几场血。

“侯爷,您没事吧?”

方鸿飞看见他咳得厉害,急忙关切地发问。

离宵摆了摆手,深吸了一口气,肺间痛得一阵抽搐。

“没事。我没事。”他放下书,扶著桌子站了起来,一瘸一拐地往木床边走了过去。

他的脚本来可以治好的,可是当年在被押送进京途中,薛统领的折磨,方鸿飞的故意不予救治,终於还是生生弄残了他一只脚。

“我想休息会了,方大人,你若没有事,可否离开此地?”

离宵躺到床上,拉过一床薄被搭到身上,头也不回地下了逐客令。

方鸿飞静静地站在他身後,目光中纠结万千,他的心痛了起来,越来越痛,几乎让他无法呼吸。

最後,他在离宵身後跪了下去。

“我知道你恨我,侯爷。可是鸿飞别无他法……您毕竟违逆了王法。”

“哈……何必再说这些自欺欺人的话?究竟是怎麽一回事,你我都清楚。”离宵沈默了片刻,背对著方鸿飞又说道:“我是对不起你,可你未必对得起我。我不想再见到你,你走吧。”

方鸿飞缓缓地站了起来,不苟言笑的脸上显得更为阴沈。他茫然地站了会,忽然放声大笑。

“我知道你想见的是谁。你想见的是叶飘。可你被关在这里一年了,他来看过你吗?以他的武功,要进入严狱府不过是小事一桩!只要他稍加打听,怎会不知道你在这里?!侯爷,你何其愚蠢!竟会对这麽个冷酷无情的人恋恋不舍,却枉顾我对你一片真心!”

有些话是只能藏在心底,不可言说的。

尤其是自己的伤自己的痛。

而方鸿飞说的这番话,已血淋淋地将离宵内心最深的伤处剥露了出来,然後再狠狠地践踏。

“住口……住口!”

离宵刚一坐起,方鸿飞已压了过来,他狠狠抓住离宵被锁住的双手,眼神里已失了分寸。

“侯爷!”他悲愤地大喝一声,压制住不断挣扎的离宵,再也没有了丝毫的犹疑。

他已经等了很多年,想了很多年,他再也不想等下去了。

今天,他就要常醉侯看清楚自己。

离宵的武功虽然没被废,但是他的手脚却因为镣铐的原因无法施展一身本事。

更何况这一年以来的幽禁已经让他饱受折磨,身心皆创,很快,还在恍惚之中的他就被身强力壮的方鸿飞制住了。

“方鸿飞!你敢!”

离宵惊惧地发现自己的衣服正被面前这发狂的男人撕扯掉,他的要穴被方鸿飞尽数点住,挣扎不动。

“侯爷,我敢。”

方鸿飞咧嘴一笑,拉开了离宵的亵裤,终於将他脱得精光。

离宵苍白而消瘦的身体赤裸地出现在方鸿飞眼前时,意想中的快感其实并没有。

他看到了离宵脸上的恐惧和愤怒,甚至是悲伤。

“侯爷,我知道你和叶飘已欢好了多次,我……我……”

方鸿飞说不下去,心里终究还是有愧的。

忽然他狠下心,分开了离宵的双腿,又将自己的衣裤脱了下来。

离宵瞪著满是愤怒的眼,嘴里咒骂不停,“你敢碰我,我一定要你的命!方鸿飞,我要把你碎尸万段!”

而此时,方鸿飞却把他翻了个身,随即又贴了上去,把自己的分身顶在了离宵的股间。

他没有立即动,而是在离宵耳边低声呢喃,“我对你好,你不在乎,那我还能怎麽对你呢?我有哪一点比不上叶飘……”

“你哪一点都比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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