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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恩手快,抢过羊皮纸打开。安德尔森耸耸肩随他看。

这是一张非常旧的寻人告事,似乎是从不知道哪里的墙上揭下来,又在行李箱里放了很久。字迹被雨淋湿过,有点模糊。

羊皮纸上上是一个清秀少年的半身画像,脸上的线条已经被水晕得难以辨认,只能看出他穿着贵族式的高领衬衫,宽大的袖子在手腕处系紧,领口的纽扣是工艺精湛的蓝宝石。

告示者愿意付一千金币找画像上的少年。

落款人是赛斯埃尔伯德

莱恩疑惑的皱起眉头:“安,你觉不觉得这画得很像你?”

就在安德尔森赶往贝肯斯公爵城堡赶的时候,有一小队轻骑士沉默的进入了北方森林弗翠兰德。

玛瑙河发源于弗翠兰德的高山,蜿蜒流经丹顿全境。从平原中部湖区沃特茅斯顺流而上,越往北方天气越加寒冷,河面上渐渐看得到常年漂流的浮冰。白色的冰块相互碰撞,发出裂帛一般的声音。河水在接近弗翠兰德的森林边沿变狭窄,隐入不着边际的落叶阔叶林中。

弗翠兰德的深秋很寂寥。广阔的森林趋于颓败,大部分白桦树、栎树、核桃楸光秃秃的耸立着,地面铺着厚厚的落叶,踏在上面能闻到叶肉腐败的味道。整个秋天树木间都飘荡着浅灰色的雾气,给旅人带来莫名的压抑。

这是山民们准备冬季柴禾和熏制烤肉的季节。

骑士小队在密林里前行。轻骑兵只带着必要的随身武器和少量干粮,所以行军速度非常快,幽灵一般在雾色中穿行隐匿。他们已经在密林中前进很久了。队伍最后身材高挑的骑士终于闷得发慌:“弗雷德,为什么皇家骑士团要亲自来这种地方?我想死温泉宫的大胸脯凯西美人了。”

……

“弗雷德,我深深的爱着乔和他的家人,为什么他还要和我决斗?”

队伍里唯一的哑巴弗雷德选择不搭理他,走在最前面一直没开口的人忽然轻声笑起来:“亚伯,你只要不把别人的妻子当自己老婆来爱,他就不会向你扔白手套了。”

亚伯突然住嘴。

男子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弗雷德,虽然我不喜欢自己的副官不会说话,但是如果下次任务中亚伯再管不好自己的嘴巴,允许你把他的舌头割下来。”

弗雷德沉闷的哼了一声表示理解,亚伯的脸刷的白了。或许这句话从别人口中说出来只是个玩笑,可是从赛斯埃尔伯德侯爵口中说出来,那就是命令。刚才他不停骚扰的弗雷德本人就是哑巴,据说是埃尔伯德侯爵亲自灌的哑药。

忽然前方喧哗起来,先遣探路的同伴回来了,勒住缰绳宣布:“前面找到了一处山民木屋,里面有三个男人两个女人和一个孩子,侯爵,今晚上在那里休息?”

赛斯埃尔伯德侯爵掀开遮脸的兜帽,眯起深黑色眼睛。这是一张年轻而英俊的脸,鼻梁挺直,眼窝深邃,五官线条干净利落,极具雕塑力。只是神情过于冷淡,仿佛只关心眼前的任务。他明白这次来弗翠兰德不只是逮捕自由党人这么简单。进入森林以来他们已经绞死十个自由党人,可是龙族的影子都没有见到过。

他的副官亚伯是个蛮族出身的银发青年,来自西方沙漠索瑟。赛斯选他做副官正是看中蛮族拷问犯人的出色手段。从一个自由党人口中挖出另一个同党的藏匿地点,他们就这样在弗翠兰德山林里隐秘穿行。

这样的生活有多久了?不得而知。自从对新王柯帝士兰开斯特宣誓效忠以后,他一直奔赴丹顿全境执行王命。五年前艾叶堡被烧毁后,他像一条失去主人的狗,漫无目的的在城堡废墟间游荡,直到柯帝士把他召回皇家骑士团,授予圣殿骑士称号。

金雀花大厅上,柯帝士问他想用自己的忠诚换取什么。

赛斯说,我想要这座被烧毁的艾叶堡。

他眯起眼睛看森林里飘荡的灰色雾气,开始怀念艾叶堡七月夏天湛蓝湛蓝的天空。

毕竟那已经是自己的城堡,什么时候也该找时间回去看看。

康沃尔公爵曾问柯帝士为什么这么信任赛斯,新王慵懒的靠在御座上欣赏公爵给他带来的南方礼物:“因为失去主人的滋味,他绝不想再尝第二遍。”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该昨天更新,结果黑执事2出了,我就就就就完全把更文这件事忘掉了,投奔谷歌星人刷黑执事吧刷到半夜两点tvt我错了tvt

ps:被黑执事制作组耍了大半年,灯泡很激动,灯泡很亢奋

☆、同行相见

“安,你觉不觉得这画得很像你?”

安德尔森的手不为注意的颤抖了一下。赛斯竟然找过他?他没有想到赛斯会这样狠毒到不留情面,亲手把他送进坟墓后还悬赏通缉,以防万一,想把他的家族赶净杀绝。如果是当年,安德尔森可能会愤怒,会配着剑以骑士的身份冲到艾叶堡,要求与他平等决斗,当然他会被护卫队拦下来,丢进艾叶堡塔楼下的那间地牢。等赛斯从北方山地回来,他的尸体已经在地牢发臭了。幸而他的性格已被磨平很多,一半归功于赛斯当年的教导,一半归功于在他隐居柯尔的五年时光。

最开始他恨赛斯,仇恨得想剥掉他的皮,用匕首把他身上每一寸肌肉割下来喂狗。这种仇恨逐渐在五年隐居生活和自己的无能为力中变得淡漠。他甚至逐渐开始理解他,觉得如果别人处在赛斯的位置,可能也会做一模一样的事情。至少这个人曾在他少年时期给予过他虚无缥缈的依靠。最开始的两年里,安德尔森常常梦到赛斯,梦见他坐在艾叶堡高而笔直的守望塔楼上阅读发黄的羊皮卷,桌上摆满浸着药水的玻璃瓶和各种植物。赛斯转头对他温和的微笑,早晨苍白的阳光让他轮廓分明的脸显得很英气。

赛斯问他,安德尔森少爷,您以后想做什么?

梦里的安德尔森还是十五岁的孩子,他想了想说想做一名旅行的药师,走遍丹顿全境收集书里传说的药材,路过村庄时顺便救治病人。

赛斯露出稍微困扰的表情,用鹅毛笔尖轻轻敲下颌:“真可惜,我想做一名光荣的丹顿骑士,忠诚于国家和臣民。”

过去的片段会像色彩柔和安静的油画一样从他梦里展现,每次醒来安德尔森会有深深的内疚感,恨这个男人为什么不以更为丑恶的姿态出现在自己梦里。

这个他曾称之为导师和朋友的男人,这个他曾最为尊敬和爱戴的男人。

第三年的时候安德尔森不再梦到赛斯,他的梦回归于日常简朴的生活,给病人配药,或者夏天去柯尔外的荒地里采药遇到狼群。最近两年他偶尔会梦到莱恩突然从远方回来,用铜钥匙悄悄开打卧室的门,乘他睡觉的时候吻他。醒来莱恩当然不可能在,这个花花公子永远不会缺少调情的对象。这次要不是被自由党的任务逼急了,安德尔森愿意赌一支龙蛇兰草他不会千里迢迢从弗翠兰德赶回来。

所以安德尔森只是接过羊皮纸卷好收起来:“你认错人了,我长得比他帅。”

莱恩却突然弯腰在他唇上浅啄了啄:“亲爱的,你在苦笑。而且在发呆。”

那张画像让安德尔森觉得隐隐觉得不安全,想办完事早点回柯尔。莱恩这次比较识趣,没再四处溜达,死命挥鞭子赶那两匹瘦马就跟那马不是他花钱买的一样。苦了跟着在马车后面步行的比尔,晚上到旅店的时候眼泪汪汪的。

贝肯斯伯爵夫人的城堡在瓦尔顿,修建在靠近海边低矮的丘陵之中。从瓦尔顿再往南走五天就能到滨海修建的艾叶堡。

伯爵夫人的城堡是纯白色的,与注重防御的艾叶堡不同,它更倾向于开阔的视野和奢侈的享受。相对于其他贵族城堡,它的塔楼和城垛更加低矮,使宴会大厅与主建筑显得华美宽阔。莱恩把敞篷马车停在城堡外面的时候,正看见几个农民装束的人往城堡里搬新|的葡萄酒。管家嫌酒不够香醇,把一大木桶打翻了,红色的液体让初秋空气顿时充满香甜。

莱恩似乎对这里很熟。他不费力的就让守门人放他的马戏团进去了,但是安德尔森却被拦了下来。安德尔森指着贴在城门上的告示彬彬有礼的问莱恩:“的确是伯爵夫人请药师,十五天一百个金币――可是上面写着志愿者到城门守卫处报名,择优录取――或许我看错了?”

“我是相信你。”莱恩早就换回了一身绣着华丽金边的亮蓝色长袍,解释说:“我的确向公爵夫人推荐了你,可是你知道,我被拒绝了――哦漏,宝贝你不能用这么凶狠的眼神看我。”

安德尔森很郁闷,只好去按要求去城堡守门人那里报了名,表示自己是来自柯尔的药师。柯尔地方太偏僻了,他被当做小地方来见见世面碰碰运气的穷小子,被要求当场试制了一种止泻药后就被带到城堡左翼仆人们的下房,随便找了一间住下。

晚饭是和男仆们一起在大厨房里吃的炖碎肉粥,那里有长长的山榉木餐桌和凳子。马夫刚洗完马,铁匠赶着去打完今天最后一块马掌,安德尔森和厨娘聊起伯爵夫人的病情,沮丧的发现前来自荐配置龙舌兰药水的药剂师大约有三十个,已经被赶走了二十七个。厨娘和粗鲁的男仆打交道惯了,难得见到安德尔森这种文质彬彬的类型,很乐意的指给他伯爵夫人宴请客人的地方。于是安德尔森吃完饭一个便往城堡花园走去,找莱恩。

伯爵夫人正在花园里宴请宾客。远远的他就听到莱恩讲故事诗的声音。深秋的花园里满眼都是枫叶红和深金色。莱恩站在一棵耀眼的红枫树下面。他又换了紫色丝绸长袍,胸前垂着三根极具东方色彩的金色链子,被几位贵妇人围在当中,极为投入的扯另一个版本的私奔故事。竖琴女郎为他伴奏,两个小丑在其他客人面前表演抛球。莱恩瞟见安德尔森,找了个借口溜出来,无聊的打了个哈欠:“一顿晚宴消耗掉了十五头牛十三只羊,还不算其他的。可是据我所知,这位伯爵夫人领地上去年冬天饿死的农民不下五十个。安我会尽力向伯爵夫人引荐你,但是你知道,弄臣的话不一定有用。”

安德尔森转身就走:“我不要这一百金币,我要回柯尔了。”

莱恩迅速挡住他:“安,你走了我怎么办?”

安德尔森摊手:“我看你过得挺好啊。”

等这几个宴会一结束莱恩就得带着马戏团离开,如果安德尔森留下来做药师,他至少可以以药师朋友的身份再逗留一段时间。

“我有消息说安斯艾尔王子一出生就被送到了这里,伯爵夫人应当知道他的下落。”莱恩低声道:“安,我从来没有求过你。相信我,如果不是别无选择,我不会让你牵扯进来。”他有点担心:“你真配过龙舌兰药水?不会出问题?”

安德尔森无所谓的耸耸肩:“没有,我就看导师配过,很简单的。我丝毫不能理解为什么贝肯斯伯爵夫人会请这么多药剂师来试配。”

莱恩嘴角抽动了一下,忍住,拉起他的手肉麻的吻了吻然后回宴会上去了:“亲爱的我爱你。”

安德尔森无事可做,索性溜达到离宴会更近的地方,想听听人们的闲聊。听了一会儿哈欠连天,无非是谁家的少爷取了另一家的女继承人,某个新寡的富有侯爵夫人正在被别人追求,或者讨论如何在自己的领地上驱赶卑贱的农民,把大片土地变为的马场。突然有人说:“埃尔伯德侯爵要从北方山地回来了,据说那边自由党人乱得厉害。”

“赛斯埃尔伯德?”回答的人笑道:“我不赞成他以暴制暴的做法。杀戮只会滋生恐怖,而恐怖助长杀戮。他的剑沾满了自由党人的血,可是站起来反对国王的人只会越来越多。我更倾向于温和的找出问题所在,然后从丹顿内部开始改革。还有,他去弗翠兰德的目的可不是找自由党人,是找――”

丝绸衬衫和消瘦修长的身材,笑起来嘴角弯成一个玩味的弧度,故意停在意味深长的地方。安德尔森记得这个人。上次见面的时候他的脸藏在旅行帽下面,可是他记得这位药师笑起来嘴角勾起的弧度。

他大方的走过去,对方好奇的挑起一边眉毛。

夕阳几乎落到地平线尽头,药师很年轻,眉毛和眼睛都很细,稍微向鬓角挑起,眯起眼睛看他的时候像一只饱食的狐狸。

安德尔森从随身袋子里取出那卷羊皮纸,歉意的微笑:“先生,我是来归还东西的。我不理解你为什么把这张告示给我,我不认识上面的人。”

男人明显还记得,慢条斯理的上下打量他:“哦,我知道你不认识他。我只是想告诉你――”他把食指竖在嘴唇中间,低声笑道:“你长着一张我感兴趣的脸。”

“这个玩笑不好笑。”

“你也是来为伯爵夫人试配龙舌草药水的药师吗?”男人转向他的同伴:“通常好的药师都会亲自采集药草。常年坐在药房里等人送药草来的通常是什么都不会的书呆子和庸才,是吧,斯蒂文?可是我们面前这位年轻人皮肤过白,明显没有经过野外阳光直射。”

“我腿受过伤不方便远行,而且我相信给我送药草的朋友。”安德尔森其实非常不相信莱恩鉴别药材的技术,他托人送来的药草不是过干就是过潮,还夹杂很多假药。但是在这种关系立场的情况下他决定选择性的遗忘这点。

“我刚刚看到了,就是你那位小丑朋友。据说他连都薰衣草和欧石楠都分不清。对了,我住在正厅右边二楼的上等客房,在你朋友楼下,有空可以来找我。”

安德尔森微微欠身,转身就走。

丹顿的贵族城堡都有不成文的等级制度,楼层越高,客房等级越低。这一般是为了避免贵客气喘吁吁的爬三四层旋转石梯。安德尔森很愤怒,就算你住的比我们好,也用不着炫耀得这么明显。

男人转头跟同伴说:“哟,小动物炸毛了。炸毛的时候竟然还记得鞠躬再离开,啧啧。”

他的同伴明显对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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