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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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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情是知道昊渊那一身无法愈合的伤的,他猛地想起方才宋煜用鬼气侵入昊渊颈部的事,立刻走到昊渊身边检查。

白修宁的指尖都在发抖,怎么都没办法稳住心神。苏情的神色也渐渐慌了起来,他下意识的去看白修宁,有些话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而且以白修宁的医术,有些话也不必他说。

白修宁的瞳孔慌乱的颤着,口中似乎想说什么,但那双手却只能无措的握紧昊渊的手。仿佛稍微松开一点,他就会失去了所有一样。

云铮走过来道:“怎么了?”

苏情知道有些事是瞒不住的,而且眼下也没必要瞒着了。他痛苦的看着云铮,唇开合了好几次才把话说出来。

他说,昊渊恐怕不行了。

白谪还远在碧临熙岸炼咒丹,因为炼丹的时候不能被打扰,所以根本不知道这边发生的一切。

没有咒丹,昊渊必死无疑。

苏情想安慰白修宁,但见白修宁无神的瞳孔中那令人窒息的绝望,他又无法开口了。

对他师公来说,眼下说什么都是无用的。

白修宁也没有再叫昊渊的名字,而是低下头,将昊渊紧紧的抱在怀中,与昊渊脸贴着脸,仿佛如此就能挽回些什么一样。可昊渊的手却垂在地上,手指的弧度就像一点力气都没了,无力的摊着。

苏情哪里能见得这样的一幕,他是最清楚这两人的感情有多深的。他不由得转过身去,一拳拳打在了树干上,以此发泄着心中汹涌的苦涩。

他打了好几拳,直到有只手忽然伸到他与树干之间,接住了他已经开始流血的拳头。

他转头看去,纪清秋那张脸出现在视野中。他本想抽回手的,却见纪清秋怔住了,指尖摸到了他的脸。他赶紧躲开,纪清秋道:“你哭了?”

苏情这才猛然惊觉,他胡乱的抹掉脸上的痕迹,不想去看纪清秋。纪清秋却又走到他面前,指着昊渊问道:“他对你来说很重要?”

纪清秋并未再做出轻薄的举动,苏情此刻心郁难舒,不由得又看向了白修宁。白修宁一直低着头没有动过,如一座雕像般固守着昊渊。

苏情无措的收回目光。纪清秋见他拼命压抑着悲伤,不知为何,心中有些异样的情绪钻了出来。

他想了想,忽然说了一句让苏情震惊的话:“若我能救活他,你愿意跟我走吗?”

第一百零六章纪宗主,你为何如此执着我?

纪清秋这话刚说出口,别说云铮和周芊蕊了,就连一直没有动静的白修宁都缓缓抬起头来看着他。

然而纪清秋却无动于衷,只是盯着苏情看。

“什么意思?你能救他?!”苏情却没管纪清秋的要求是什么,反而猛地拽住他领口,气势徒然变得凌厉了,甚至有些凶狠得看着纪清秋。

纪清秋被他这样拽着,反而笑了起来:“我是说如果我能救他,你愿意跟我走吗?”

“什么叫如果!”苏情只觉得胸口剧烈起伏着,一种与绝望全然相反的希冀不断敲打着他的意识。若能救昊渊,若真的能救昊渊……

那白修宁定然能活下去,师父也不会痛苦绝望,他们可以一起住在空庭岛。从此不再被这些破事连累,没有了纷扰,只有平安喜乐,这无疑是最好的结局。

这是他满心期待的。他以为,只要事情结束了,就能实现的。

可昊渊却撑不到那时候了。

师父不在,长曦不在,天知道他刚才有多惊慌。只有他陪着师公,可他却什么都不能做。昊渊若真的走了,只怕师公也会在他面前消失。

他该怎么跟师父交代?他没有守住师父最重要的人的这件事?

纪清秋扬起的嘴角又僵直了,他又抬起手来,苏情不知道他想干嘛。却被他摸到了自己的眼睛,苏情赶紧偏开头去,纪清秋又笑了起来。

只是这笑容不比刚才那般自负,反而有了些自嘲的意味。

纪清秋看着指尖上shi润的晶莹,也不知是说给自己听的,还是说给苏情听的。

他道:“别再哭了,再哭,我真的忍不下去了。”

苏情又哪里想哭给他看?闻言只得咬紧牙关,把脸一抹,喝道:“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了!快点说,你能怎么救昊渊?”

纪清秋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又看向白修宁。

白修宁的双眼不再像刚才那样沉寂的毫无波澜,而是用力克制着期待。但纪清秋却没有因为这双眼而动容,他道:“我有一枚洗髓丹,你该听过它的效用。”

苏情猛地抽气,洗髓丹……

他听师父说过,那是集天地灵气,用愕仑仙山的不死草所炼制的仙丹。洗髓丹可以药白骨,活死人,更可以重铸筋骨血脉,提升修为。虽然被传的神乎其神,却至今无人得知其炼制的方法,就连愕仑仙山的不死草也不曾有人真正见过。

它只存在于传说中,可纪清秋居然会有?这让苏情震惊不已,却根本不敢信。

白修宁与云铮也都听过洗髓丹,却也是都不曾见过。云铮道:“纪宗主,你怎会有洗髓丹的?”

纪清秋知道他们不会轻易相信,于是道:“你们可曾听过我纪氏先祖在愕仑仙山落难的事?”

云铮:“自然听过。”

纪清秋:“先祖曾于愕仑仙山有过奇遇,最后虽仙逝了,却留下了两颗洗髓丹。因洗髓丹的功效会惹来外人觊觎,故此事乃我纪氏一门宗主之间流传的秘密,外人从不知晓。”

“两颗?”苏情抓到了重点。

纪清秋毫不掩藏:“两颗。”

苏情的呼吸都粗重了起来,眼眶越来越红,抓住纪清秋衣领的手也开始抖。他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却还是让纪清秋听懂了他的请求。

纪清秋果然摇头:“此物如此珍贵,我不可能无偿给予的。”

云铮见苏情大有要发火的征兆,忙从中周旋:“纪宗主,救人一命便是为自身积功德。你何妨不提一个苏情能给得出的条件?这样为难他,你于心何忍?”

云铮素来擅长以理服人,只是这回他的话在纪清秋耳中完全没半点用。纪清秋坚定不已:“我可以两颗都给他,但我要他。”

苏情本已气急败坏,但云铮的那番话却让他冷静了下来。他知道纪清秋的目的是自己,眼下发火对事情没有任何帮助。

他本不想问这个让他无比难堪的问题,但若是不搞清楚纪清秋的目的,他如何想办法弄那两颗洗髓丹?

他道:“纪宗主,你为何如此执着我?”

纪清秋显然没料到他会问这个问题,想了想,自己也不知道原因:“我也不知道,我活到现在从不缺女人,所以我也不懂这是为什么,我就是想要你,不管你是男是女。”

他说的可以算是无理取闹了,苏情忍了又忍,还是没有忍住,拳头都捏起来了,结果身后一人幽幽的开了口。

“苏情,算了,无谓强求。”白修宁缓缓道。

苏情立刻转头去看他:“师公!我……”

白修宁又将昊渊抱紧了些,道:“你帮我转告谪儿,让他莫要再怪自己。他与我师徒一场,于我而言是幸,于他而言却是苦。我这个做师父的实在无能,从前护不住他,而今却要他反过来担心我。”

他一口气说完,苏情却又开始心惊了,这话实在像极了遗言。他忙跪到白修宁面前:“师公,弟子不会帮您传话的,您若真觉得愧对师父,就亲自跟他说!”

白修宁摇了摇头,又垂眸去看着昊渊:“当年便是他先我而去,如今又是。也许这便是我和他的命。逃不脱,那便不逃也罢。”

苏情:“师公!”

白修宁:“苏情,师公本无心累你,却害了你半生。你虽丹田被废,但未必无法恢复。你有我的金丹,不如试试修炼魂术。此法虽被正道不齿,但真正的炼魂术并不会祸害人,否则我也不会给昊渊炼了。你若需要就找谪儿,正本在他的。”

苏情怔了片刻,但眼下哪里是管自己修为的时候,他又想拒绝。一旁的周芊蕊实在听不下去了,对纪清秋道:“纪宗主既然心悦苏情,为何又要如此心狠?若你今日真的放任修宁君上和昊渊死在他面前,你觉得此生他还会原谅你吗?”

周芊蕊这番话并未带着强烈的斥责,却让纪清秋听愣了。

他心悦苏情?

纪清秋莫名其妙的看着周芊蕊,眼中甚至带着嗤笑之意:“周姑娘说什么心悦呢?我只是想得到他罢了。”

周芊蕊无奈的摇头:“不知纪宗主是不是从未心悦过人,因此自己都没弄明白。你今日种种做派,不论是拿话激怒苏情,还是与明阳君大打出手,甚至是现在以洗髓丹相逼。你莫非都没想过自己为何会如此失控吗?”

纪清秋本来还想反驳的,结果周芊蕊一席话说下来,他张了张口,却是哑了。

苏情也转头去看他,这个问题自己作为当事人没办法说出口,可周芊蕊作为旁观者却为他说话了。他不由得感激的看向周芊蕊,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周芊蕊见无人回答,她便自顾自的继续:“纪宗主,芊蕊曾经因为心悦清和君而走错了一步,以为要挟他便可令他看着我。结果他真的愿意娶我了,但我知道,他是被迫妥协的,他心中的人不会是我。”

周芊蕊提到这个,云铮的心又悬了起来。可周芊蕊也只是用来举例,她似乎并不介意将自己的污点摆在人前,而是认真的“看”着纪清秋的方向,恳切道:“心悦一个人是希望他快乐的。若自己不能给予他快乐,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痛苦啊。你今日所为却不觉得有问题,但他朝有一日醒悟了,定会后悔终身的。”

纪清秋终于把目光转向了苏情,虽然他依旧觉得周芊蕊说的很荒唐,却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有种莫名其妙的冲动。他恍然发现,他居然担心周芊蕊会说中,万一苏情真的恨他了,他该怎么办?

他想起了方才制住凤长曦经脉时,苏情拿亦邪剑指着他,那双眼中的杀意是认真的。

当时太过混乱,他并未细想原因。如今想来,他对苏情做的种种,确实从头到尾都在强迫。可他纪清秋又何曾强迫过任何人?从来都是他一个眼神别人便投怀送抱了。何曾像苏情这样,软硬兼施都没用?

纪清秋低头看了眼腰间悬挂的月盈玦,那两颗珍贵无比的洗髓丹就被他塞在月盈玦里。而这块月盈玦他从未离过身,就算是喝花酒醉倒在勾栏院中,他也不曾紧张过会不会弄丢。

他修为虽不及凤长曦,却也足够带领纪氏一族站稳六大世家之一的称号。加上他天性懒散,所以什么修为,什么进阶在他眼中一点也不重要。对他来说,人生苦短,及时行乐才是活着的意义。

身为纪氏一门的宗主,他从未试过要什么而得不到的。

所以苏情……

他又去看那张脸。他也不知道究竟是被这张脸迷惑了,还是其他的。但若只是脸的话,又怎会不介意性别?

他也说不清,想不明白。但他却摘下了月盈玦,朝苏情扔了过去。

苏情立刻接住。

这月盈玦触手冰凉,通体雪白温润,没有半点瑕疵。它之所以叫月盈玦,是因为外形像一轮满月,上面雕刻着渐层的薄云,十分ji,ng美。而它唯一的装饰便是底部垂着的红色流苏,那流苏冰软细致,一眼便知是用上好的蚕丝来编制的。

苏情不解的看着纪清秋,纪清秋则面无表情道:“你将它砸碎吧,洗髓丹收在里面。”

苏情震惊不已,手中冰凉的月盈玦仿佛忽然被滚水烫过,令他差点没拿稳。纪清秋见他居然没有马上动手,以为他不信,于是走过去,拿起那块月盈玦用力在地上砸去。

纪清秋的月盈玦乃是找工匠特制过的,表面看着平平无奇,其间却有两个孔洞,用来收藏这两颗仙丹。历代的纪氏宗主都将洗髓丹藏在密室中掩人耳目,而他却秉持着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所以从来都随身带着。

苏情看着那碎成几瓣的月盈玦,以及掉出来的那两颗ru白色的丹丸,终于抬起头去看纪清秋。

纪清秋罕见的没去看他,而是拿起那两颗丹走到白修宁面前蹲下:“修宁君上,我与你并无仇怨,但请你不要见怪,我也确实没理由一定要救你和昊渊。只是周姑娘说的对,我不该以此为要挟,要任何人付出代价。这两颗洗髓丹虽来自我纪氏先祖,但它一直被收藏着,始终没有发挥用处的时候。若真能救你和昊渊,也算我为祖上积德吧。”

第一百零七章来晚了,抱歉。

四人刚赶到沧澜殿附近就听到一阵轰然的巨响,分别跳到最近的高点上观察,只见那座数百年来都屹立不倒的白氏象征居然从一侧开始坍塌了。

烟尘像是被龙卷风扫过一般漫上半空,一时间耳畔响彻地动山摇的轰鸣,地面也开始不断摇晃起来。

随着大殿的垮塌,数不清的石块砸落。大点的把地面砸凹了,小一些的到处滚。而那十六根通天柱也陆续倒下,每一根都在地上jian起极强的气流和飞沙,不多时便看到地面上被砸出了十多道可怕的裂缝。随着倒塌的加剧,整座祁连山也开始震荡了。

“山可能要崩了!”凤君乾道。

眼下根本不是管宋煜的时候了,苏情他们还留在树林的结界中,当务之急是先带着他们撤退。

四人合计后立刻退回树林中,但刚赶到入口便察觉到身后一阵汹涌狂暴的鬼气逼了过来。凤长曦最先回头,却在看清宋煜的时候差点没认出来。

宋煜早已没了刚才的“人”样。

他身上的衣服被鬼气撕扯的破破烂烂,皮肤黑的像是被烧焦了,浑身有数不清的伤口。每个伤口都在往外冒着黑血。

他就这样悬在半空中,长发像黑色的海草,随着周身乱窜的气流沸腾着,在乌云压境的苍穹下犹如一个怪物。

但手上却拿着一把与他完全不符的剑。

那把剑的剑刃上折s,he着银白的光,白流苏剑穗已经被血染的看不出原貌了,但流苏上那颗天宝琉璃依旧闪动着蔚蓝的华光。

凤长曦握紧拳,那是藏阳。

藏阳乃上品仙剑,绝不是宋煜这种修鬼道的人可以支配的。

事实上藏阳周身确实无灵光流转。凤长曦催动剑诀,藏阳骤然一颤,散发出的剑气如涟漪摆荡,一层叠一层的破开。往昔只要他召唤,藏阳必然会立刻回到身边,可如今却紧握在宋煜手中。凤长曦正要动作,却见凤君乾拉开紫霄弓,一支穿云剑裹着极强的灵光朝宋煜飞去。

呼啸的剑刺破空气,ji,ng准的逼向宋煜的眉心。谁料宋煜挥动藏阳一挡,金属相撞的声音带着火花响起。穿云剑被挡偏了轨道,直直刺入后方泥土中,爆开了一个深坑。

见穿云剑无效,苏吟吟抱着空山恨看了三人一眼。云然以手示意凤君乾一起上,而凤长曦没有剑在手,便在后方辅助。

凤君乾抽出紫霄,紫色的剑身瞬间裹满灵光。云然握着焚情,二人几乎同时飞窜出去,一左一右朝宋煜攻去。

而凤长曦也立刻将灵力渡给苏吟吟,苏吟吟十指弹拨间,激昂的曲乐倾泻而下,如潮涌向四方,将不断轰鸣的雷电以及山崩之声都压下了。

四人虽不曾一起御敌过,此刻却意外合拍。云然的修为是最强的,他亦正面对抗宋煜。宋煜拿着藏阳与云然打,藏阳在他手中像把极为普通的剑。除了可以抵抗住焚情堪比残暴的攻势外,没有任何用处。

云然也不曾因为藏阳而手软。仙剑毁了可以重铸,但眼下决不能放过宋煜这个丧心病狂的畜生。只是他们合力了许久,苏吟吟的曲乐都弹奏到了尾声,情况却像胶着了一样,哪方都不占优势。

宋煜身上的血因为打斗而流的更多了,但他似乎一点也不疲累,行动简直就像具活尸。

凤长曦观察了一阵,想起了件事。

他曾在洞中见过昊渊的上身,宋煜身上这密密麻麻的伤口虽不如昊渊那般多样,却很相似。不过昊渊的皮肤是正常人的颜色,不像宋煜这样焦黑。

所以……宋煜可能把自己变成了活尸?!

这个疯狂的念头在凤长曦脑海中一产生,就听到那边传来了猛烈的撞击。

他立刻看去,只见一截断掉的剑在空中飞速划过,最后落在一堆石块中,那居然是半截焚情。而云然则与宋煜的掌心碰在了一起,一道白光从云然掌心释出,如穿云而出的朝阳瞬间刺破天地间的y暗。

凤长曦以手挡眼,结果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撞击。他再次看去,云然已经退到了离他不远处。

云然是连退了好几步才站稳的,焚情被震断的时候他正用它护住心口,因此剑气冲击到了身上,连带着右手骨都被打断了。他唇边涌出好几口血,把前襟的青纱都染红了一片。

云然被击退的时候凤君乾立刻补上,紫霄脱手,凤君乾以近身搏斗的方式与宋煜对打。而脱手的紫霄则飞到了宋煜后方,剑身一转便刺向了宋煜的后心。

这回宋煜没有再挡,但紫霄却停住了攻势。只因宋煜的皮肤像是铜墙铁壁一样,紫霄极具穿透力的一击居然没有任何作用。

凤长曦立刻明白了,无论是苏吟吟的琵琶还是仙剑都无法伤到宋煜。他飞身上前与凤君乾协力,以近身战来钳制宋煜。

但还是没用。

宋煜刀枪不入,更是不惧搏斗的伤害。

凤长曦没有猜错,他真的把自己炼成了一具不完全的活尸。本来只适合昊渊的炼魂术在他身上反噬了无数次,也让他痛苦了无数次,但结果却是惊人的,他成功的冲破了最后的障碍,将自己的身体炼成了铜皮铁骨,亦不惧灵力仙器的伤害。

凤君乾与凤长曦跟他缠斗了许久,二人血r_ou_之躯显然敌不过宋煜,渐渐便显出下风了。

苏吟吟跳到云然身边,本想看看他的伤势如何,但是刚站稳便察觉到身后一阵疾风略过。她一回头,只见一道残影。再看向前方时,那残影居然瞬间逼到了宋煜面前。

一把黑色的剑被那人持在手中,以一个极为刁钻的角度刺进了宋煜体内。剑身从后背穿了出去,带出了一大片血。

待到那人站定时,云然死死握着的半截焚情“锵”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昊渊冷然的看着宋煜,手中的剑与他焦黑的皮肤几乎成了同一种颜色。而宋煜终于从狂暴的状态中醒了过来,他低头看着那把剑。

剑身上是雕刻的栩栩如生的桃花,每一朵花心处都有一枚红血宝石在流转着血雾般的鬼气,在漆黑的剑身上尤为妖冶。

这是白修宁打造的双生剑之一——【昊渊】。

宋煜见过这剑,当年白修宁刚铸好时曾给白谪看过,他在旁也看了眼。

这两把剑一模一样,唯一的区别是一把刻着【修宁】,一把刻着【昊渊】。他记得当时白修宁满眼都是温柔的神色,那温柔是他从未见过的。因此他对这两把剑念念不忘,一直想找到毁掉。

只是找了许久都没见踪迹。原来还在昊渊手里?

他像是彻底反应过来般睁大了眼,又看向昊渊。

此刻的昊渊再不是他之前见到的,那个虚弱的,任凭他钳制和伤害的人了。

他似乎想确认什么,将手伸了出去。昊渊没有避开他,由着他将手贴到了自己的胸口。

掌心下是随着呼吸起伏的胸膛,那颗停顿了许久的心居然有力的搏动着,隔着肌肤与衣衫的布料传来。

那是宋煜最不愿听到的声音。

他动了动唇,忽然大啸一声,对着昊渊的胸口连续击出狂暴的鬼气。

昊渊根本不躲,唇边划开张扬的笑意。

洗髓丹已令他恢复了从前的修为,宋煜的这几掌就像打在了坚硬的花岗岩上,立刻被反噬的鬼气震碎了两条手臂的筋脉。难以忍受的剧痛导致他眉头一皱,差点喊出来。

昊渊又飞快的折断了他的脚踝骨,他倒了下去,从四肢传来的痛太过猛烈,他不断挣扎翻滚着,口中发出像是被扔进沸水中的青蛙一样难听的咕咕声。

昊渊这才看向旁边已经瞠目的凤长曦,笑道:“来晚了,抱歉。”

肆意又狂傲的笑出现在那张俊美的脸上,眼尾的红痕像是被朱砂浸染过,明艳中透着一股邪魅。凤长曦看着那双赤红色的瞳孔,终于反应过来眼前的人真的是昊渊。

“你怎会……”他刚问出口便看到不远处有几人从树后走了过来。

昊渊立刻转身,昂首挺胸的看着来人。

他的神情是毫不掩饰的恣意与快慰,目光落在人群的最前面,那个白衣素雪,朝着他快步走来的人身上。

他朝那人伸出了手:“修宁,快过来。”

第2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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