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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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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流自在小打滚作者:今天我爸生日

第6节

沈子书桃花眼上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那白皙的肩胛骨上,几道女子指甲勾出的抓痕在水中隐现。

垂挂衣物的架子处便搁置在船舱的木门处,雾气蒸腾中,海风穿堂而过,木门发出“吱呀声”,露出一条微不可见的缝隙。

缝隙中,一只眼睛在晃动,透露出贪婪的光。

贵妇人捂住嘴,脖子上青筋毕露,无声无息地瞪大眼睛望向缝隙之间的图景,喉咙有些发干,她把指甲用力地掐进自己肥硕的掌心,身子随着欲望的升腾而微微颤抖。

水珠,男子,雾气,无一不撩拨她的神经。

上次见到这般诱惑,还是在田三庆的府邸。

那是十几年前的事了。

田三庆不知哪根弦搭错,平日里对她爱理不理,那天竟然给她下了请帖。彦梅躲懒,本想着不去,谁曾想手底下的大丫鬟竟凑到她的耳边说了句。“夫人,听说田老爷手底下来了个新的仆人,俊美至极。”

燕梅闻言眯起细眼,顺手便甩给那大丫鬟一个大耳刮,再吩咐人备好马车,前往田府。

田三庆还是那般矮小j,i,an诈,穿着华服,戴着玉扳指,坐在主位上露出僵硬的笑容,一幅高高在上的滑稽模样。

“彦二娘,贵客,贵客!”

彦梅皱起眉毛,轻轻哼出声。“田老爷好雅兴,不知今日,找妾身何事”

“不急,不急。”

田三庆故弄玄虚,拍了拍手掌,大喝一声,“出来吧!”

厚重的脚步声在木板上响起,逐渐靠近,一个几乎□□的男人出现在彦梅的眼前。

她咽了咽口水,在男子的走动的动作中眼珠乱飘,男人的身上涂满了油,在阳光的照s,he下散发光芒。

“田老板……这是?”

“这是田某从黑市上买来的好货色,多少夫人想要,在下都拒绝了,专门留给彦二娘。”

彦梅佯装咳嗽,显然是心动了。“田老爷要什么?”

矮老板摩挲手中的玉扳指,“在下所求不多,彦二娘的府中可是新进了一个新的丫鬟,唤作兰草?”

彦梅微微怔愣了半响,脑海中突然浮现那张让她深恶痛绝的脸来。

前几个月府中后厨来了个厨娘,手艺十分好,她吃得欢喜,便要见上一面,原以为是个老仆,不曾想竟是个妇人模样,虽不说年轻,容貌倒是姣好。

彦梅问她要什么奖赏,那厨娘却突然跪下身子,扑到地上大哭。她哭喊着说自己名叫兰草,不求其他奖赏,就想让夫人帮着寻找一位名叫‘官月’的人,说是要报恩。

彦梅嫌她哭得晦气,便把兰草赶回后厨,心里却是对‘官月’这名字上了心。

十年前浔阳藩王被满门抄家,那唯一活下来的小儿子,不正是名叫‘官月’么,只不过后来音讯杳无,听说圣上为了这事儿龙颜大怒,让朝廷好几日不得安宁。

随着时间的流逝,就在彦梅快要忘记这个厨娘的时候,沈子书来了。

那时的沈子书还只是个十字出头小少年,却已然唇红齿白,模样好得彦二娘心里直发痒,却碍于沈家的权势,不敢妄动。

“小少爷,不知道有何贵干?”彦梅用肥腻的脸挤出笑容。

“我前几日瞧见一个女子,走进你的府邸,模样很像我的一位故人。”

“小少爷如此之小,哪里能有什么故人?”

沈子书看也没看彦梅一眼,只是拿眼往她身后瞧,好像在寻找着什么。

“她的名字,叫作兰草。”

彦梅的笑容僵住了。

“你们府邸,可有一位女子,唤作兰草,我找了她许久,却不知”

“没有!”彦梅突然大喝出声。

少年愣在原处,原本迸发光芒的眼睛瞬间暗淡,愣在原处,似乎没有反应过来。

“当真?”

“当真!”

“你”

“说是没有,便是真的没有!”

彦梅冷眼旁观,看着少年脸色兀然苍白,颤抖着嘴唇转身,失魂落魄地从大门处走开。

她的心中突然翻腾起一股反胃的呕吐感。一眼,哪怕是一眼,少年都没有舍得分给自己!

她理了理自己的衣袍,扭动着肥硕的身躯回到房间。

男色,也仅仅是男色罢了。

后来,兰草自然便成了她的眼中刺,每当彦梅从男人身上吃了亏,便像中了魔怔般在兰草身上施暴。

“彦二娘,你可曾想好?”田三庆轻喝一声,把沉浸在回忆中的彦梅拉回现实。

她翘起兰花指,在眼前男人的皮肤上轻轻滑过,留下一道清晰的油光,男人似乎被她吓到,连连退后了好几步。

彦梅不甚在意。“宅中确实有这么个人,听闻矮老板嗜好年轻女子,那位可是位半老徐娘啊。”

“有些孽缘罢了。”

两人也算一拍即合,彦梅回府后就把兰草打发了走,自己则在府中把玩起那新得来的仆人。

后来,听说那兰草被矮老板的一位小妾毁了容,又不明不白死在了田府。

至于她买来的仆人,到最后跟着大丫鬟私奔了。

彦梅逐渐衰老,青丝中混入太多白发,渐渐地,她突然开始害怕。

年轻时候做过太多荒唐事,她害怕报复,害怕死亡,害怕别人因为她的钱财而来杀害她。于是她愈来愈勤地跑去佛寺,上香、跪拜、捐钱,给自己套上佛珠,装模做样地给穷人布粥。

连那些男色,也只敢偷偷觊觎。

木桶中的沈子书突然站起身,水声“哗啦”大作。

贵妇人把脸从门缝处抽回,小心翼翼而又匆匆忙忙地离开舱房,喘着气拐弯、推门,躲入自己的房间。

木桌上有盘糕点,她颤抖着拿起,大把地往嘴里塞,不断有屑子掉落,洒在衣襟上。没有茶水,干涩的糕点卡在喉咙处,味道甚至让人反胃,但贵妇人不管不顾,反复地重复吞咽的动作。

“你还在吃?”

屋内炸起声音。

贵妇人手一抖,惊恐地转头,手中的糕点掉落到木桌上,碎裂成一片片。

是矮老板。

田三庆好笑地看着贵妇人目瞪口呆,仰着头走到她的面前,“沈子书的身子,可是好看?”

“你看到了?”贵妇人的额头上渗出一层汗珠,却没了开始的那般慌张。

“其实我一直不明白,你如此喜欢男人,为什么要这般作践自己?当年名满浔阳城的第一美人彦二娘,可是千金难买一笑啊!”

“莫要再说了!”贵妇人推开矮老板,从桌上再次拿起糕点,直往嘴巴里塞。

她手中的佛珠不慎掉落,摔在地上,晶莹剔透的褐色珠子散落,在地板上滚动,发出“咕噜”的声响。

门外的海鸟,发出一声尖利的啼叫。

清风吹动竹帘,舱房中,不断有木屑掉落到地上。

元阳微微松了口气,把手中的木料放下。

他转过头,果不其然,妖君依旧在他身后静静瞧着。那么高的个子,巍然不动地站在他身后这么久,活像个看门神。

元阳颇为无奈,“妖君喜欢什么,我也给你刻?”

末y垂下眼眸,并没有作声,只是微微弯下腰,将元阳手中的木雕揣入手心。

轻巧,微凉。

熟悉。

末y的头隐隐作痛,似乎有什么要破土而出。

仿若很久很久以前,有那么一个人,也曾这般专心致志地给自己雕刻木料。

“师尊,你喜欢什么,我都帮你刻下,莫说是木头,连冰块我都能给师尊刻成!”

“只给师尊刻。”

那人一袭红袍,笑得张扬。

第16章第八只鸟

船主蹲在琉璃板上,手指不断颤抖,他把水烟筒放在地面敲击,发出“磕磕”的清脆声响。

绿水浮动,伤魂鸟在他的脚底下旋转。

人鸟之间,只隔有一道琉璃面,人的影子投s,he到虚幻的绿水中,而鸟的浮动则在琉璃面上旋转。

镜像之中,不知是鸟为人影,还是人为鸟影。

波动的绿水中,缓缓有苍白的薄皮上浮,逐渐汇笼成一处,在水波的沉浮中倾斜,吐出串串水泡。

凑近看,那些薄皮互相撕咬,凶狠而又充满怨恨。

那是人的脸。

这几张脸漂浮在池子表面,拉扯出舌头,已然被泡得发白发皱。

红鸯的脸,张甫天的脸,沈子书的脸,田三庆的脸,彦二娘的脸,它们在绿水中沉浮,时不时有白色的小虫钻上那些苍白得几欲透明的脸皮上,在絮状的血r_ou_中蠕动。

脸们发出“咕咕”的不满叫声。

船主情不自禁,屏息,喉咙中一阵颤动,跟着发出“咕咕”的低叫。

伤魂鸟和船主对视。

它突然闭上那大小不一的眼睛,猛得钻入仿若无底的绿水,飘摇的羽毛中渗透怨恨而决绝的意味。

大量的气泡往水面上涌动。

船主敲击手中的水烟筒,再次发出“咕咕”的叫声。

“夜老爷,你到底什么时候下手?”

怔愣的船主转过头,发出“咕咕”声的嘴还僵硬地撅着。

迎面走来两个人,一个是那昂首的大小姐,另一个,正是那本应尸沉大海的胖慈眉。

“官大老爷,奴家时日已是不多,却不知这恩情到底何时才能报得!老爷若舍不得动手,便让奴家来吧。”阳光透过琉璃房,光线穿过大小姐的身体,将她罩在一团虚无中。她的脸在绿光照s,he中变换,一会儿是完好无缺的大小姐模样,一会儿又是张满是烫伤的陌生女子脸。

“兰草已然是不人之躯,即便杀了人造了孽,顶多灰飞烟灭罢了。”

大小姐扬起嘴角,眼中迸发出炙热的光芒。

胖慈眉旁观,并不言语,只是憨厚地掬着张慈善的笑脸。

官夜垂下眼眸,饱含沧桑的面容面露惆怅迟疑,他忍住喉咙中的“咕咕”声,用手摩挲冰凉的琉璃地面。

“差不多……该来了。”

他话语才刚刚落下,琉璃面兀然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砰。”

“砰砰。”

“砰砰砰!”

如同人的心跳一般,愈行愈快,愈行愈快。

直至,炸裂

整个船发生猛烈的晃动,琉璃房四周的镜子突然炸裂,“霹雳啪啦”地掉落,尖锐相互碰撞,刺耳而又危险。

舱房外,仆人们发出惊慌的喊叫声,急促的脚步在shi滑的木板上踢踏。

房中的元阳正浅浅打着瞌睡,突然感受到一阵天摇地晃,蓦然睁开眼睛。

船舱猛烈地摇晃,震落下阵阵尘土。

以船为中心,四周的波浪拼命翻滚,猛烈地冲击船体。

元阳探出头,发现船的不远处突然出现一个巨大的漩涡,正不停地旋转着靠近船身。

漩涡之下,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浪而出。

就在一瞬之间,一个巨大的黑色翅膀如同鲲鲸般猛得跃出漩涡,再“刷”得拍落回海水。

浪花被激起千层高,船身如同飓风中单薄的叶片,在这千层浪的冲击撕扯下疾速沉浮,倾斜成不可思议的角度。

空中被激起的水浪重新冲拍回海面,如同倾盆大雨般敲打在舱板上,击起“刷拉刷拉”的声响。

舱板的仆人们一身短打,已然shi透,他们在风浪中艰难地迈着步子,大声地呼喊着“快调转舶向!”他们在摇晃中不断摔倒在地上,只能死命地拉扯住身旁的木桶和栏杆,以防滑落出船,永远地坠落于这噬人的深海中。

天,暗了。

“怪……怪物!”

一位老仆瞪大眼睛,颤抖着嘴唇喊出喑哑的声音,他的眼中,倒映出一个黑色的影子,正以可怖的速度愈变愈大。

众人顺着他的视线往天空望去。

天,黑了。

巨大的黑影掩天蔽日,它从晃荡的水中向天空蔓延身子,海风的潮shi夹杂腥臭的气味席卷众人,不断有shi润而纠缠的羽毛掉落到舱板上,大到足以覆盖住整一个人。

偌大一个船,于它而言,就像模具般渺小。

那怪物似乎有翅膀,正不断地在水面挥舞,却不抽离海水,它缓缓地扭曲身子,从船的上方绕过,像软脊动物般将自己绕成一个半圈,将船身盘踞在怀中。

巨鸟弯下身子,让羽毛于水中漂浮,尖利的喙于空中划过。

众人抬起头,便看到两个巨大的、透着绿色光亮的洞。

洞中,有黑色的东西在旋转。

好似是巨大的眼睛珠,又好像是无数个扭动的焦黑人脸,所有与它对视的仆人们,都痛苦地抱住头,拼命地跪在地上尖叫。他们仿佛在那一大一小的巨大眼睛中,看到无数张自己的脸。

伤魂鸟从胸腔中发出尖锐的啼叫声,兴奋地舞动它庞大的身躯。。

就在这时,元阳从窗子处跳落下来,坠落的同时,一束暖色的光芒包裹住他,气流在他的耳边炸裂,朱袍在风中膨胀,他干脆把外袍解下。细长的腰封在空中飘摇,晃荡地落在木栏上。

元阳站在船舱上,衣袍在风中飘摇,衣襟被吹得竖起。他眯起眼睛,看向那遮天蔽日的怪物。

黑色在蔓延,瘴气在那怪物的周身旋转,刮出一道r_ou_眼不可见的飓风。

好似有灵力元素在这股飓风中旋转,他嗅了嗅,太陌生了。

等等。

元阳兀然睁大眼睛。

“是魔气!”

“是魔气。”末y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他的身后,与他一前一后地发出声音。

元阳从手掌中旋转出那两个木珠子,灵力于手中蒸腾,珠子如同箭矢般s,he出,它带着白色的光芒疾速冲向天空,发出尖锐的破空之声。

又是一阵猛烈的晃动,伤魂鸟瞪大了那一大一小的眼睛,惨厉地高昂啼叫。

木珠仿若有了自己的灵魂,在空中旋转,元阳的灵力附于其上,弥散出白色的雾气。木珠子一会儿陷入那皮r_ou_中,一会又抽离出来,毫不拖泥带水,在循环中按照某种节奏而动。

血水和羽毛不断地从伤魂鸟的表皮陷落,大块大块地掉落在海面上,猩红的血在水中蔓延。它用翅膀用力地拍打那海水,激起更多的浪花jian落在船舱上,几乎要将木板凿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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