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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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巽枫,没想到百年之后,又有人提起了这个名字。金玉还记得无淮子时常在下雨天坐在照野观的游廊上,看着外头淅淅沥沥的雨,一坐就是一整天。

他几乎从不提起巽枫,但有一次是例外。

那是一年深秋,无淮子旧伤复发,病恹恹的。山上只有金玉陪着他,稍显冷清,照野观的香火也越来越差了,几乎没有香客。

连绵三天的y雨一直不停,无淮子又坐到了游廊上,遥望着四九城的方向,似乎已经在那雨幕中看到了人间飘摇的未来。

他ji,ng于算卦,但他的卦象太准,已经到了窥探天机的地步,以他当时的身体条件,实在不能轻易出手。司年甚至把他算卦的摊位都给封了,金玉也不肯把烟杆还给他。

这日子,简直了无生趣。

也许是秋雨使人愁,亦或是生病使人脆弱,无淮子又想起了从前的那个春日里的鹤京,昏昏沉沉地陷入了梦乡。

金玉怕他在外头着凉,便给他拿来了外衫。听着突兀的脚步声,他骤然从梦中惊醒,却没分清今夕何夕,下意识地唤了一声。

“阿枫?”

金玉顿住,无淮子也顿住。

良久,他望向雨幕,落下一声叹息。

“金玉啊,去把我的烟杆拿来。”

“主人,您不能再抽了。”

“少废话,你不给我抽,信不信我现在就算一卦?保证立马就死。”

“……”

金玉没办法,只能给他任性的主人拿来他的紫金烟杆。那是一根细长的烟杆,烟嘴和烟斗都是纯金的,杆上还雕着繁复的花纹,特别贵气。

如果说他的主人全身上下哪点还有鹤京太子的风范的话,那就是这一身贵气了,哪怕当道士,道观里没有一点香火,也不能亏待了自己。

片刻后,金玉就看到自己的主人歪在游廊上一边咳嗽一边吞云吐雾,不再叹息,却又无言。

第58章季情

骨笛的事让司年分了神,等他跟金玉交代完事情,时间已经到了下午的四点钟。艾文打来电话问司年怎么没出现,他信了司年的邪,今天装成一个上进青年跟了他爸大半天,招待盛光的贵客,结果司年到现在都没个影子。

叔叔都已经叫出去了,这也太亏了。

“能认段章做叔叔,你亏什么?”

“嗳,你还没钓上他呢,怎么就胳膊肘往外拐呢?”

“我跟你很熟吗?”

司年说完就挂了电话,然后寻思着还要不要去段章那里走一遭。赌约这件事,说到底是他一时兴起,闲的。现在出了骨笛那件事,倒是又不闲了。

想了一会儿,司年还没做出决定,艾文就又给他打来了电话:“方淮安又来珠海了,据说是今天刚到的,我有朋友要请他喝酒,你来不来?这可是个近水楼台的好机会啊。”

司年也没多想,就应下来了,省得他自己做决定。

有方淮安的聚会,当然设在酒吧里。司年回去换了身衣服,又优哉游哉地四处闲逛了一会儿,才姗姗来迟。

艾文已经到了,他几乎是从他爸那儿逃过来的,一身笔挺的西装还没换下,酒已经喝了好几杯。昨天台球室邀请司年一起打台球的那两个人也在,一群公子哥大约七八个人,方淮安是里面最显眼的。

他还是一副风流浪荡子的模样,但他是个有格调的浪荡子,哪怕是在酒吧里,也跟旁边的人保持着一臂的距离,风流但又不下流。

“司,你总算来了。”艾文看到他,眼前一亮。尽管他只爱女人,但司年的长相实在出众,尤其是酒吧里迷离的灯光一照,有点醉人。

艾文醉意上脑,但还算有理智,随即热络地给司年介绍在座的人,重点当然是方淮安。

“这是司年,之前一直住在国外,前些天刚回国的。你们昨天有人已经见过了吧?大家一起喝个酒,以后就是朋友了啊。”

方淮安表现出了他对美人一贯的欣赏,但他像是完全不认识司年了。

“司先生这边坐啊,喝一杯怎么样?我们第一次见,交个朋友。”他亲手给司年端上一杯酒,言笑晏晏的样子:“我敬你。”

司年觉得有猫腻,但面上不显,从容地接过杯子跟他轻轻相碰,入口的瞬间就知道问题出在哪儿了——这根本不是酒,是果汁。

方淮安还在对他笑,笑里隐约有点讨好的意味,还夹杂着些“你懂我也懂”的暗示。

司年放下酒杯,放松地靠在沙发上,可不想跟他打什么暗语,直接拿出手机给段章发了信息。

大妖怪:方淮安你找来的?

小朋友:他也来了?

大妖怪:少给我装蒜。

小朋友:好吧,我只是觉得司先生您的进度太慢了,这样下去,我该什么时候才能拿回我男朋友的身份?

司年被他气乐了,这位小男朋友真他娘的是个人才。

大妖怪:你知道赌约的事情了?

小朋友:喝醉酒的人总是守不住秘密的。

看到这条信息,司年不由看了艾文一眼,他又快醉了。他摇摇头,再次确认人类的大喇叭属性,而后继续打字道——

大妖怪:你再次错过了我的房卡。

小朋友:那今晚去我那里?

司年懒得理他,段章越来越会得寸进尺了,最好的办法就是不理他。虽然这有点幼稚。

这厢,方淮安一直试图跟司年搭话,他对司年真是好奇得紧,已经到了心痒难耐的地步。但这是段章的对象,或者曾经疑似是段章的对象,方淮安总不好过多打探。现在终于被他逮到了机会,先不管旁的,怎么着也得先把朋友交上。

他坚信,能收服段章的人,不管男女,一定是个妙人。

司年觉得方淮安也挺妙的,他不在背后搞小动作,但是敢当着司年的面挖段章的墙角。他告诉司年:“我听说你对阿章感兴趣?要我说,他这个人除了工作就是工作,又冷又硬,特别无聊,你看我怎么样?这几天不如你跟我一起玩啊,明天正好是个好天气,适合一起冲浪。”

我看你是不怕浪太大,把自己掀进海里,司年微笑:“好啊。”

屠夫也不怕浪大。

就这样,司年顺利搭上了方淮安,距离成功又进了一步。艾文和他的狐朋狗友们都啧啧称奇,艾文也只是牵了个线,没想到司年真能搭上。

要知道方淮安虽然不如段章那么难以接近,朋友遍地,但酒友和真朋友还是有很大区别的。司年第一次见他就能得到他的邀请,跟开了外挂没什么区别。

他们并不知道,司年是已经到了罗马但又往后退了几步的猛士,并且还主动把城门给关上了。

段章今晚真的没能进司年的房,因为司年说明天要跟方淮安去冲浪,身上不能留印子。这要是留了,被别人看到了,就会以为司年在追求段章的同时还跟别人乱搞,段章就会达成“自己给自己戴绿帽”的伟大成就。

至于盖着棉被纯聊天,那是不可能的,司年一点也不相信段章的为人。

段章知道他是故意的,堂堂大妖,什么痕迹不能消,至不济一个障眼法就搞定了。于是他只好在自己深夜加班的时候,也给司年叫了一次客房服务。

这次他不送醋了,送了一碗ji蛋羹。

司年就当他是在讨好自己了,那时他刚洗过澡,有飞鸟过来敲窗户,他便端着ji蛋羹走过去,把窗打开,一边吃一边听他说话。

“大人,已经查过了,骨笛确有其事,那位海妖没有撒谎。季家外头有禁制,很强,周围都没什么妖怪敢靠近。不过贴子我已经送到了,他们也收下了,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传过来。”

这飞鸟是司年临时找来办事的,无论是哪里的飞鸟,对于鹤京出身的妖怪,总带着天然的臣服。

“我知道了,退下吧。”

“是。”

司年看着飞鸟振翅高飞,脑子里还在想季家的事。从各方面得到的消息来看,这季家倒也有意思,就是不知道他们收到贴子之后会是什么反应了。

翌日,司年跟方淮安一起出游。他以为会看到段章,没成想却真的只有方淮安和昨天见过的几个公子哥,可据他所知,今天段章应该不忙才对。

“段章呢?”司年坐上了方淮安的副驾驶。

“他待会儿才来。”方淮安有些受伤地看着他:“他不来你难道就不跟我玩了吗?”

“差不多吧。”司年随口应付。

方淮安这次是真的受伤了,阿章的对象果然跟阿章一个样,有事就叫他,没事就丢一边。他叹着气发动了车子,再次感叹着命运的不公——就连阿章那种solo玩家都脱单了,怎么就他被爱情拒之门外。

到了地方,众人便似鱼游入海,没了拘束,该怎么玩就怎么玩。有那些个自诩身材好的,脱了上衣赤脚跑在沙滩上,一个个阳光又有活力的样子,看着还挺养眼。

司年却没有凑这热闹,他谢绝了艾文的邀请,独自躺在沙滩椅上戴着墨镜晒太阳。

方淮安给他拿来了冰镇汽水,问:“你真不下水啊?”

司年反问:“你想等段章来的时候,看到我跟你在一块儿戏水吗?”

方淮安仔细想了一下,那画面太可怕了,他可能会被扔进海里喂鲨鱼,于是便干脆打消了这个念头。随后他又陪着司年说了会儿话,便跟别人一块儿冲浪去了。

司年远远地看着他们在碧波上驰骋,嘬着冰镇汽水,想起从前化身为鸟在天与海之间遨游的日子,有些怀念。

海边的飞鸟们都在偷偷打量他。

他们模模糊糊地感受到了司年身上特殊的气息,但又不确定,几次在他头顶盘旋而过,不敢随意靠近。司年便任他们打量,也不轻易释放妖气表明自己的身份,怕吓到他们,到时候表演一个当空坠落,砸了方淮安的脑袋。

可就在司年被太阳晒得昏昏欲睡的时候,飞鸟们忽然四散惊飞。他睁开眼来,便瞧见一个年轻的漂亮女人朝他走过来。

明明是在炎热的海边,她却穿着一条黑色的裙子,乌黑的长发也散在肩头,顺滑得像是绸缎。但最让人注意的是她的眼睛,漂亮得像琉璃珠,带着一股特殊的沉静之感。

“司年大人。”她说起话来,声音也沉静得像是林间落下的雨滴。

司年淡淡的应了一声,仍旧躺着没起来。

女子站在他身侧,垂眸微笑:“季家昨天接到贴子,不知道您也到了珠海。今天特地准备了接风宴,让我过来接您。我叫季情。”

季情,司年从金玉口中听过这个名字,季家这一代唯一的子嗣。季家的妖怪跟傅西棠一样,也是草木,但他们是很少见的生长在苗疆的黑仙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远离故土跑到了海滨。

他们在这里生根,却又与其他的妖怪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神秘且孤僻。倒是季家经营的医药公司在人类社会打响了名气,毕竟黑仙花本就有治病的奇效。

不过季家怎样都跟司年没关系,他只想拿到骨笛罢了。不管季家派过来的人是谁,只要能解决问题,他都不在意。

但正在冲浪的方淮安就不那么淡定了,他远远看到司年跟一个长头发的女人说话,心想是哪个不要命的敢挖阿章的墙角,一个分神就被浪打了。

司年看着他的狼狈样儿,想起段章,道:“不了,我还在等人,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

季情微怔,随即又想到这位的身份,将各种心绪压回心底,道:“大人,季家与四九城一向没有什么来往,不知道大人这次找上我们,是有什么事?”

司年开门见山:“听说一周后的拍卖会上出现了一支骨笛,你们对它很感兴趣,但它是他族的遗物,现在他们找上了我,想要物归原主。”

季情似是没料到竟会是这件事,看着司年有些失神。

司年推了推墨镜,稍稍坐起神来,又拿起饮料喝了一口,道:“如果我想要,骨笛必定会在我的手上。所以你想清楚,你们想要骨笛的理由到底是什么,我只听一次。”

第59章大海

段章到的时候,季情还在。

方淮安看着终于现身的大忙人,刚想吐槽,就被他的一身ji,ng英打扮吸引了:“我说兄弟,这是海边,你怎么不回去换身衣服就来了?”

段章没理会这个毫无营养的问题,眸光看向司年,问:“那边怎么回事?”

“有人跟他搭讪,我没有立场阻止,也不好去偷听啊,不道德不是?”方淮安搭上了段章的肩,笑得痞里痞气的:“不过我给你打听过了,那好像是季家的女儿,季家你知道吗?就是开古昭堂的那家,卖中药的,各地都有连锁,名气还挺大。”

方淮安其实没料到出来冲个浪都能碰到这种人物,但看样子对方就是冲司年来的,于是又多嘴问道:“他俩以前认识吗?”

段章没回答,冷冷地瞥了一眼方淮安搭着他的手。

方淮安突然意识到什么,立马收回来,说:“我可是个坚定的异性恋。”

段章:“放心,看不上你。”

方淮安气结,交友不慎说的是谁?说的就是他。不过他紧接着又意识到一件事,打趣道:“我说你不会是火急火燎赶过来捉j,i,an,所以才没来得及换衣服吧?”

段章佩服他的想象,心疼他的智商,古井无波地看着他,道:“我是因为背上破相了,不下水,所以没必要换衣服,懂吗?”

说罢,段章便朝司年那边走去,留方淮安一个人在那儿做阅读理解。

好半晌,方淮安忽然醍醐灌顶,明白了“背上破相”是什么意思,然后破口而出一句长长的:“c,ao——”

另一边,司年注意到了姗姗来迟的某人,转头看着还在怔然出神的季情,道:“收一收吧,他会吃醋。”

季情一时没明白这句话的前后关系,看到段章,又联系起她打听到的消息才明白过来。她眨了眨眼,萦绕眼底的那股子伤感便都收了起来,重新恢复平静。

“大人,我能说的就只有这些了。那只骨笛既然是他族的东西,理应归还,但它对我们也同样重要,希望大人能成全。日后如果有什么用得上季家的,季家一定不会推辞。”

“这些话你应该跟南玻说,而不是我。”

司年依旧神色淡然,哪怕听了季情的故事,也没有多少动容的样子。这时,段章到了,气氛便顿时微妙起来。

季情几乎是在他出现的那一瞬间就感觉到了自己的多余,因为属于大妖的威压在那一刻全数收敛,而段章的气息却毫无阻碍地与他相容。

“终于忙完了?”在季情面前,司年也不装作跟他不认识的样子了,麻烦。

“临时出了点事,刚刚才结束。”段章说完,这才看向季情,两人点头示意,礼貌却又疏离。

季情认得他,盛光的副总,最近一段时间是本地商圈话题的中心。另外,她虽然不怎么上那个妖怪论坛,但也耳闻过一些事情,不得不说,段章不管在人妖两界都很有名。

又待了两分钟,季情便识相地退场,不在这里碍事。

段章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思量,却什么都没说,只神色自然地在司年身边坐下。

司年道:“怎么不问?”

段章:“我在等你告诉我。”

“她来给我讲了一个故事。”司年没想瞒着段章,也不故意借这个让段章吃醋。他一次性把骨笛的事情说了,又道:“现在这事儿倒有点难办,我最近一定是心太软了,才会接这个差事。”

段章想说其实你一直都心软,但怕说了出来,又会错过今晚的房卡,于是把笑意憋在心里,说:“如果你真这么为难,不如我把它拍下来。”

司年挑眉:“你?”

段章:“把它拍下来放在艺术馆里展出,谁都能看得到。纪念的意义不在于拥有,而在于存在,不是吗?”

司年真没想到还有这种解决办法,但这样折中的办法在他们外人看来虽好,两边却都不一定会接受。

季情的故事,其实也不复杂,之所以让司年动摇,是因为它是南玻那个故事的后半部。

南玻那一族虽然实力强大,但只是千千万万海妖中的一支,人丁本就不怎么兴旺。在那动荡的几十年里,族中长老为了保存血脉,将十几个能化形的少年送到了岸上,让他们远离杀戮,去寻找最后的安身之所。

可岸上又哪里太平呢?

这群少年背井离乡,兜兜转转走遍了大半个中国,途中遭遇了许多苦难,也面临过离散。在南玻的讲述里,他们没有一个人回到大海。

战争结束后,南玻的族人们也试过去找他们。可海妖们对陆地本就不熟悉,天下之大,又要到哪里去找呢?

季情的长辈就曾遇到过其中的一个少年,他独自流浪,风尘仆仆,最终在苗疆的山崖上遇到了一株黑仙花。

黑仙花正值化形期,少年是她睁开双眼时看见的第一个人。而这个少年身上随身带着一支骨笛,他总会坐在山崖上吹陌生又好听的曲子,然后遥望远方,默默地出神。

少年不是总留在山崖上的,他到处闯荡,不断地磨砺着自己,而后告诉黑仙花——我总有一天要回到大海里去。

黑仙花也不总是那个坐在悬崖峭壁上晃荡着双腿看月亮的天真少女,她会挎着少年给她编的小竹篮,下山去给人义诊。

那样的日子过了十年,十年对于妖怪来说眨眼一瞬,但在那样的年头里,却是漫长又珍贵的十年。

少年跟飞鸟是朋友,他说他们那一族跟飞鸟的关系都很好,所以他每次去到远方的时候,都会托飞鸟带信回来。

有时是一只大雁,有时是一只鹰,有时是燕子,也有时是一只小麻雀。

海妖与草木的文字不相通,他们便用人类的语言来通信。写得不是很好看,错字连篇,还连写带画,总之都很滑稽。

后来,少年终于走了,没有再回来。但黑仙花永远记得他临走前说过的那句话,他说:“等我回来,我带你一起去看看大海。”

大海距离山崖很遥远,她以为来回一次要很久很久,所以等啊等,却始终没有等到。飞鸟也不再带回他的消息了,山崖上飞过的九万多只的鸟儿里,没有一只知晓他的消息。

于是黑仙花决定自己去找,她根据早前的那些信,循着他留下的足迹找到了长江,又沿着长江一路往东。

她走了很久很久,跨越了大半个中国,最终站在了上海的外白渡桥上。

从上海出去,就是东海,黑仙花不知道那里是不是他的故乡,在她看来所有的海几乎都是相通的,哪儿分得清呢。

可所有的线索都在这里断了,她在上海待了很久,又辗转南下。

最终,她定居在珠海。可能她自己也没有想到,这里距离少年真正的故乡其实很近很近。而骨笛的出现,令往事重启,听故事的人往往会问——少年最后回到大海了吗?

南玻的回答似乎应证了一个悲伤的事实,但就像黑仙花以为的那样,所有的海都是想通的,那他或许已经回到了故乡也说不一定。

第18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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