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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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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南妖物生作者:弄清风

第20节

“巽枫,几百年不见,你除了杀意,什么都不剩了吗?”

第63章酣战

黑影拔出断刀,抬头望着司年,没有回答。

那缕杀意还在,因为离得近,连段章都感觉到了。这么纯粹的杀意,不针对任何人,甚至不针对此刻正与他对峙的司年,就好像——那团黑影本身就是杀意的具象化,已经丧失了自身的意志。

果不其然,下一秒,他便又提刀杀去。右脚踏碎地面,整个人便如离弦之箭冲向月轮。

又是一轮酣战。

司年打得愈发得狠,黑刀拉出了残影,冷酷又强大。在这个世界里,他就是绝对的主宰,要你生、要你死,只在眨眼之间。

但他还是刻意压制了自己的力量,每每在致命一击之时收手,然后又重新打过。跟他共享这个世界的段章能模糊地感受到他的意志,他是在尝试唤醒巽枫。

黑刀横挑,司年一击将黑影砸向月轮,又再次逼近,森冷的声音像夜雨拍打在灵魂之上:“你还记得你是谁吗?你叫什么名字?来自哪里?”

杀意开始波动,但他仍不作声,犹如遵循原始本能的野兽,扑向司年。刀刃相击,金石震颤,司年死死盯着他的眼睛:“回答我!”

“轰——”两股妖力相撞,双方皆倒飞而出。

司年顺势一个空翻,黑刀刺入高楼的墙面,他便如振翅的飞鸟轻飘飘地落在刀面上。他抬眸,黑影站在了街对面另一座高楼的楼顶,两人之间隔着崩坏的街道和缭绕的云雾海,遥遥相对。

黑影终于发出了声音,似野兽的低鸣,一层又一层的被漆黑的山林覆盖,听不出具体的音节。

他每发出一个音,身上缭绕的黑雾便不安地翻涌,像是张牙舞爪的魔,企图将他吞没。

司年甩了甩刀尖,他可听不懂巽枫的话,也没有无淮子手段温和。只见他抬起手,张开五指,整个世界便开始了变化。

云雾的海洋变了,那些流动的云雾突然之间有了实体,互相拍打着,传出了海浪声。但更大的声音来自于月轮。

段章转头看过去,只见那巨大的月轮忽然开始了转动,化作旋涡,而下一刻,滔天的海浪便从月轮中涌出,铺天盖地而来。

这是要重现碧海倒灌的那一刻吗?

段章思忖着,脚步也不停,一边不疾不徐地往海浪的反方向走着,一边在心里尝试着司年说得意念之法。

走出九十九步,段章闭上眼,再睁眼时便来到了一处屋顶天台。

他低头望向被海浪冲垮的街道,忽觉一丝玄妙,再转头去看司年,他又跟黑影打起来了。两人从高楼打到天上,又从天上打到海里,汹涌的海浪打shi了他的衣服,他却不管不顾,死死地用黑刀将黑影压入水中。

“还记得吗?”

“那一天的痛苦你都忘记了吗?”

“既然临死之前做了个英雄,又为什么要变成现在这么不人不鬼的模样?!”

“回答我!”

司年怒喝着,将一道笼烟直接打入黑影体内。黑影登时发出一声戾啸,那瞬间爆发出的杀意让司年都一退再退。

他似是疯了。

黑雾瞬间扩张至周身五米之内,其中隐约可见一个模糊的人影,在痛苦、在挣扎,单膝跪在地上,断刀上还在不断地淌着黑色的血。

司年紧紧地盯着他,手中黑刀紧握,时刻防备着任何的危险。巽枫太强了,哪怕只是如今的一缕残魂,如果真的爆发起来,也能对他造成伤害。

更不用说这里还有段章。

可预想中的爆发并没有出现,一片滔天的海浪中,忽然浮现出幻象。那就像海市蜃楼,高高地漂浮在海面上空,宁静、恬淡,与下方的汹涌截然相反。

飞花与莹白的光点同时从那幻象中落下,刚触及到水面,便消失不见。而司年望着那熟悉的楼宇,微微失神。

段章也认出来了,因为司年曾带他看过鹤京的模样。

海市蜃楼在不断地变化,像走马灯,闪过一个又一个久远的画面。那些画面无声而美丽,里面有鹤京无忧无虑的羽衣少年,有祭祀大典上尚且年幼的无淮子,也有惊鸿一瞥的坐在高树上的司年。

画面一转,骤然变暗的色泽昭示着内容的变化。无尽的杀戮主宰了一切,连落入水中的光点都变成了暗红色,像血,将整个海面染红。

浓重的血腥味和杀气成了此间的主宰,所有的y暗、冷漠,无限滋生。

段章难得地感受到了一种压迫,仿佛呼吸都受到了限制。但他望着眼前这片血海,明知道这是巽枫的幻象,心里想的却还是司年。

司年说他的出身与巽枫差不离,都不是好的,那他是否也曾经经历过巽枫经历的一切。如果说这个本命结界是成为大妖的门槛,那司年是因为机缘巧合获得了笼烟,才构筑出了烟笼,如果他当年不是拼了命、亦或是失败了,那如今的屠夫还会存在吗?

思虑间,幻象终于定格在最后一个画面。

那是司年错失了的结契大典上的最后几分钟,巽枫单膝跪地,面对无淮子的劝告,他抬头仰视着他,说:“殿下,天下虽大,非吾所往。若能追随殿下,哪怕只得方寸,亦永生不悔。”

无淮子看着他,那神情仿佛叹息着“何必”,可那双通透的眼睛里又始终带着包容。他终是笑了,抬手放在巽枫的头顶,道:“愿神庇佑你。”

话音落下,画面即刻化作光点消散,纷纷扬扬落入海里,被波浪吞噬。

司年有些晃神,那黑影则踉跄着朝前奔去,冲入了那片纷扬的光点里,似乎想将它们都留下。可逝去的哪会回来,曾经永远只是曾经。

无数的光点掉在他的身上,一点一点将黑雾打散,也就是这时,段章和司年终于看清了那些黑雾的真容——那分明就是黑色的鸦羽。

鸦羽逐渐剥落,露出巽枫的真容。他还穿着那身近卫的黑色劲装,头发长到腰际,右耳戴着一只兽牙耳坠,肩头被刺穿了,汩汩的血往外流出来,染红了半边身子。

他却仿佛感受不到疼痛,握着断刀仍旧抬头望着,苍白的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也没有任何动作。

司年便抬手把海浪撤了,只一眨眼,那片汹涌的波涛便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而月轮还是那个月轮。

良久,巽枫终于回过头来,看到了司年。故人相见,谁都不曾料到是如今这个场景,气氛一时有些无言。

可很多话,其实都不必要说。

巽枫只看了眼四周的情形,便沙哑着嗓音问:“他走了?”

司年神色平静:“百年之前。”

巽枫微怔:“现在是什么时候?”

司年耸肩:“人类统治的新时代。”

这两人说话,总是能省则省,多说一个字都嫌费力。不是关系不好,就是气场如此。

巽枫还未从长久的混沌中完全恢复过来,因此行动有些迟缓,但这也无碍于他发现站在不远处屋顶看戏的段章。

“人类?”

“我对象。”

巽枫:“…………”

看来他真的是浑浑噩噩太久了,一朝醒来,司年都找对象了。不光是个人类,还是个男人,让人始料未及。

随后,巽枫招手唤来了骨笛,那笛子凌空飞来,落入巽枫掌心的刹那,海妖的歌声便停了。他张口正要解释,司年却看了眼段章,道:“去那儿吧,他该等急了。”

巽枫:“…………”

好不习惯。

巽枫沉默着,把笛子别在腰间,跟司年一道去了天台。

段章已经在这里备好了茶水,就像司年打趣的那样,他真的变出了小方桌和一应沏茶的用具,态度闲适得像是要喝下午茶。

司年在一侧坐下,巽枫迟疑片刻,坐在了他的对面。他的目光不由投向段章,段章便冲他点头致意,矜贵大方。

他虽不能打,可气场总是不输的。

“别看了,我会吃醋的。”司年挑着眉,也不知道这话到底是对谁说的。

巽枫依旧面无表情,看不出内心的任何波动,态度也稍显冷硬。不过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已经是他相对温和的时候了,沉默片刻,他终于理清了思路,道:“我r_ou_身已死,如今只是一缕残魂栖身在骨笛上,浑浑噩噩数百年,近日才醒。”

醒了几日,巽枫也不记得了。他一直是黑影的状态,被混沌包裹着,始终无法获得清醒的意识,只能依从本能离开拍卖场,四处游荡。但他隐约能感受到司年的气息,那是来自鹤京的熟悉的味道,这才有了海妖的歌声。

他下意识觉得,这股气息的主人能帮他。

至于骨笛,那就又是一个漫长的故事了。

司年道:“海眼被封堵之后,我们就知道你成功了,但已经倒灌的海水没办法再收回去,为了不波及到其他地方,紧接着鹤京也被封印。我们曾经试过去海眼的另一边找你,期望你已经逃了出来,但没有找到。”

巽枫道:“说来话长。”

海眼的封堵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任务,几乎有去无回。新任大祭司中庸无能,无淮子又身受重伤,能去堵海眼的,只有巽枫和匆匆赶回的司年。

巽枫没有片刻犹豫,在当时那样紧急的情况之下,他来不及告别,也压根没给自己留后路。

是为了大义吗?

巽枫从没有这么考虑过,生命的最后一刻,能让他留下牵挂的也只有他一直追随、仰望的那个人,和唯一算得上朋友的司年。

出生卑下或高贵,弱小或强大,都如过眼云烟。他曾愤恨过、挣扎过,也曾跟着无淮子见识过天地浩大、众生百态,妖生数百年,如此足矣。

但是,那位跟他一起封堵海眼的前辈却窥破了他的内心。

“我是不能离开了,但我比你年长,虚度数千载光y,仍孑然一身,不如生于海底也葬于海底,也算有个归处。但我观你心中仍有牵挂,你该离开这里。”

“离开?可我已经死了。”

“你的魂魄还在啊。”那位前辈是一只深海巨妖,庞大的身躯长达数百米,一眼望不到尽头。她横亘在海眼中心,风暴已经将它一半的身子摧毁,留下残缺的骨头和零星血r_ou_,但她仍用柔和的目光看着巽枫,说:“砍下我的一根骨头吧,让它带着你离开,我会把我的歌声放进去,保护你不在漫长的漂流中彻底迷失心智,变成孤魂野鬼。此处不久后也要封禁了,你顺着海底的暗流,总能找到出路。也许这条路会很长很长,但是孩子,彼岸就在那里,只要你去找,总会找到的。”

“去吧,孩子。”

“去跟你心中牵挂的人好好道个别。”

“去吧。”

在温柔的催促声中,巽枫砍下了她的一根骨头,将魂魄附在骨头上,就这样开启了一段漫长的漂泊。

在离开的那一刻,他又回头看了一眼。

已经归于平静的海眼处,巨大的海妖遍体鳞伤,狰狞又恐怖。也许不久后,她的尸身就将彻底化为白骨,魂魄永镇于此,而千百年后,再无人知晓海底深处是怎样的光景。

此时此刻,唯一的亲历者也离开了这片海。他顺着海底暗流飘啊飘,遇到过无数危险,等他被南玻的族人捡到时,已经只剩下一缕残魂。

他只能被迫陷入沉睡,以期来日的苏醒。

从此以后,巽枫浑浑噩噩数百年,跟着骨笛又辗转走过了大半个中国。但他虽然是无意识的状态,对于外界发生的事情,却也能记起一些。

他道:“黑仙花要找的海妖,我记得,他确实是死了,在上海的外白渡桥。”

第64章红日

上海的外白渡桥,位于苏州河与黄浦江的交界处。从这里看出去,十里洋场的兴衰荣辱尽收眼底,不管是远洋来的渡轮还是矗立于黄浦江畔的东方明珠塔,都无言诉说着逝去的百年光y。

1936年的年初,一个叫做南汀的年轻海妖途经此处,在这里稍作休整,打算经由黄浦江回到故乡。

1936年对于妖界来说,不是一个特殊的年份,但它处于一个特殊的年代。

后世的妖怪们回顾往昔时,曾把1916到1946这三十年的时间称作妖界的黑暗年代,以商四以身补阵陷入沉睡为开端,一个接一个大妖陨落,致使群妖无首,天地元气一片混乱,就连修炼都开始难以为继。

在那一年,四大区的大妖仅剩傅西棠一个,独木难支。

上海租界林立,鱼龙混杂,妖怪的势力与人类一样,很难有谁能够真正服众。再者,上海本地的妖怪不够强,镇不住场,这就导致群雄纷争,谁都想占据这片远东最繁华的地区,成为新一代的王。

那时候的十里洋场,也写作十里妖场。

1936年,斗争中的妖怪已经死了一片,赫赫有名的捉妖师一脉也已从上海绝迹,把持着从外白渡桥至黄浦江这整片水域的是海妖中的某一支。

他们姓白,是少有的选择在岸上居住、与人类交好的一族,据说祖上曾有鲲鹏的血脉。

南汀通过他们打听南海的消息,却不想自此卷入了上海滩的风暴中去,脱不开身。到后来他能够离开了,却又选择了留下。

“走到哪儿才是故乡呢?”白家的族长,那个已经行将就木的老头子曾站在外白渡桥上,看着远洋告诉南汀:“所有的水都是相通的,一滴血落在水里,整片海洋都会知道。”

白家竭尽全力庇护着码头,保持入海口的畅通,运输战资、护送人员,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可他们是海妖,南汀也曾无数次问自己——人类的战争和他们究竟有什么关系呢?

白老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他只是望着晨间的江面,似乎透过水雾,从那轮巨大的红日中看到了往昔的场景。

他说:“十多年前,有个年轻的捉妖师战死在江上,尸骨到现在都没有找到。他托我送了一批物资出去,那天的红日也像今天这般大。”

“捉妖师?”南汀怔住。

“很不可思议吧?”白老没有多解释,妖之将死,他只是有些感怀。那位曾与他一同听曲的小少爷都逝去那么久了,眼前的一切,又要到何时才结束呢?

叹息声中,叮当叮当的电车打桥上驶过,坐在电车里的人类和妖怪同时遥望着窗外,忧愁的目光中似乎隐藏着希望。

红日总是能带给人希望的,它那般大、那般温暖。

南汀得到族中暂安的消息之后,最终选择留在了这里。在走过大半个中国、经历过无数次生离死别之后,他忽然很想在这个最繁华的城市里见证些什么,但这个“什么”是什么,他又说不上来。

他也一直坚持给黑仙花写信,而36年的下半年,上海各区妖怪终于齐心协力,筑起了一道笼罩整个上海的结界。

结界的事情,又引发了一番动乱。上海的匠师协会主张仿效四九城大阵,他们虽没有天帝和商四那样的通天之能,却可以在城中各处布下无数小阵法串成大阵,不过这耗时太久、耗资太大,一时难以协调。

这事儿闹了半年,结界终于成了,结果当时上海滩最厉害的一个大妖玉锦绣,却突然暴毙。

玉锦绣之死,震惊了十里妖场。而他一死,意味着刚布好的结界将失去最大的一股力量支撑。

替代者去哪里找?

众妖一片惶惶,惊觉各地的大妖竟已十去其八,而他们正处于整个黑暗年代最黑暗的时刻。他们可不懂人类的政治,对于妖怪来说,力量就是一切。

苏州、南京、杭州,上海附近的这些地方情形也不容乐观。南京的那只血统不纯的杂毛凤凰,瞧着挺厉害,据说也死在了秦淮河。

最终,匠师协会里一个叫吴崇庵的年轻人,据说是最被看好的下一代会长,提出在法阵中融合西洋科技,以代替大妖之力。

但在当时,不管是人类还是妖怪,都觉得他是异想天开。

故事讲到这里,当年的风云都只变成了风轻云淡。巽枫不是一个很好的讲故事的人,平铺直述的讲述,过于单调的语气,乏味之中透着冷硬。

更别说他肩头的伤口还一直往外渗血,仿佛止不住似的,流出来又消失不见,周而复始。

司年喝了口茶,问:“那南汀最后又是怎么死的?”

巽枫:“玉锦绣有个义子,只差一步便成大妖。玉锦绣死时他在苏州,回来的时候在外白渡桥遇袭。南汀为了保护他,死了。”

“义子?”

“他叫玉铎。”

这倒是个有些耳熟的名字,司年记得在金玉那里听到过,如今上海的那位大妖就叫玉铎,可见最后是成功活了下来。

其实南汀根本不认识玉铎,会出手救人,只因他恰好镇守于外白渡桥上。他时常坐在桥上看日出,最喜欢电车开过的时候叮当叮当的声音,那是在海里听不到的声响。

他总想着,等一切结束了,他会带黑仙花过来坐一坐这趟电车。

死亡来临的时候,他想着的也是这件事。可他终归是要死了,在与她重逢和回到故乡这两件事中,他总要做成一件。

于是当玉铎奋力向他伸出手时,他拒绝了,任由身体往后倒去,从桥边坠落水中。

哗啦啦,飞鸟四散。

一滴血落在水里,整片海洋都会知道。南汀想,他们这些海妖或许就像大海流动的血液,水浪在翻涌,是他的故乡来接他了。

他终于要回家了。

至于骨笛,南汀死时,骨笛也跟着他一块儿掉进水里,被水里的暗流带着又开始了一段新的漂泊。直到今年,它才被人打捞上来,辗转出现在拍卖场上。

时间走到现在,巽枫遇见司年,这段漫长的旅途也终于看到了终点。

但是司年很清楚,自己并不是他的终点,于是他瞥了一眼巽枫还在渗血的伤口,道:“一周前,浮冢出现在南海上空。他临死前算了很多卦,我原本以为他是为了提醒我加固鹤京封印,但现在看来,这或许只是原因之一。”

闻言,巽枫毫无表情的脸上终于出现一丝动容。

司年继续说:“其实离开鹤京之后,他已经不怎么算卦了。街头算卦,也只是测字看相,不会动真格。他不是轻易寻死的那种人,哪怕故土已毁、亲朋离散,也愿意在这人间活下去,到处走一走,到处看一看。”

“我知道。”

“所以,这段时间你也好好看看吧,等以后见到了,或许可以告诉他现在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

说罢,司年站了起来。

巽枫深深地望着他,沉默片刻,忽然哑着嗓音问:“这一次,我没有错过吗?”

几百年前,他的魂魄附在骨笛上,想要回到鹤京,却因此错过了前来寻他的无淮子和司年。或许他不走,也会和海眼一起被封禁,谁都找不到他,但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那这一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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