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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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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叫什么事,”柳染一本正经道,“这是自家的事。”

寝殿内,秦枢握着齐煜的手,瘫在床边的地上,脸上的泪痕还未干,双眼无神,怔怔的望着床上安静睡着的齐煜。

“秦大人。”柳染此时突然换了一种冷漠的语气,“既然已经决定要离开他,现在做这些还有什么意义?!”说着上前分开秦枢的手。

秦枢并未理柳染,只是把手抬起来,继续想去握着齐煜。

柳染见状,上前抓着秦枢的手腕厉色道,“秦大人,生前你不好好珍惜,死后在这做甚么?猫哭耗子假慈悲么?!施舍你的感情?!亦或者是想要塑造一个身不由己的形象?

你不是辞官了么?随随便便就辞官,甘愿眼睁睁的看着他立后?你当他不伤心么!原本以为你对他还会有一点情意,却不曾想如此懦弱,真是可笑!

你可知,他听说立后你都无动于衷时,他有多伤心?!你可知,病入膏肓之时,就看见你一封辞官的奏折!你可知,不想让你回来知道他的病情,封锁消息,甚至直接想让你在江州归隐!你可知,他承受着多大的压力,所有的事堆在一起,急火攻心,他本可以不用那么早……”

本想说醒秦枢,添油加醋的说了一些话,可是真正说出来时,柳染却越说越气愤,有些为齐煜不平。

平复心情以后,柳染缓缓道,“秦大人,看完了皇上便早些走吧。法师已经进宫了,这几日要举行丧仪,秦大人还是早些回府做准备吧!”

秦枢冷笑了一声,甩开柳染的手,眼里带着一丝恨意,“我到还想问问你们,问问你,一个是武艺超群的将军,一个是妙手回春的神医。刘起这么明目张胆的下毒,你们为什么么反应过来?中毒之后,又为何救不回来?所有的事,难道就只是我一人的错么!”问一句推一下柳染,问一下推一下,力气越来越大,弄的柳染有些踉跄。最后一句,还好时遇及时挡在柳染身前,轻轻用力抓住秦枢的手,冰冷警告道,“秦大人,不要随便乱撒气。”

随后重重一丢秦枢的手,弄的秦枢一下没站稳,狼狈的倒在了地下。

柳染越想越气,小伙子还学会推卸责任了?!

“你想追究中毒的事?!那好,我告诉你!”柳染的声音里带着些愤怒,直接喊出了齐煜的大名,“就是因为你的辞官,齐煜想留却又不能留你在身边,急火攻心,毒素迅速侵入心脉,无力回天!明明吃了我的药已经快要好转了,竟然就被一封辞官奏折让我功亏一篑?”

柳染冷漠道,“尘安!”

尘安立刻进来,小声道,“大人,有何事?”

“把秦大人带回府里,这几日作法事就不必进宫了!”柳染不去看秦枢惊讶的眼神。

“你有什么资格不让我进宫?!”秦枢现下里也有些火气,想要上前同柳染理论,“我今日绝不会走的!我要守着他,守到最后一刻。”

“我现在回答你的问题,这就是资格!”柳染将玉牌塞到秦枢手中,“同样,我也问你,你有什么资格守在这?!”

“有没有资格守在这不是你说了算。”秦枢的手指摩挲着玉牌,如同抚摸一块稀世珍宝。

可你守着,他们做不了事儿了啊!

柳染无奈,只得微微扯了扯时遇衣脚,使了个眼色,示意时遇去做。

时遇拍了拍柳染的肩膀,一个上前就把秦枢给打晕了。

“接下来该如何?”时遇扶着秦枢问。

“这几日先保证他的安危吧。尘安,”柳染吩咐道,“把秦大人送回府里,严密看着,直到齐煜下葬。”

“是。”

齐煜身上穿着金缕玉衣,修长白皙的手指带着金戒指,嘴里被放进了一颗硕大无比的玉珠。柳染不禁摇头感叹,这小皇帝,生前追求朴素简单,穿便装别人都完全不会把他和皇帝联想起来。放在外头死后却终于实现了一回穿金戴银,雍容华贵,倒还真像一个帝王了。

“柳大人。”一个慈眉善目的和尚对柳染鞠躬道。

这是四方寺里的普渡大师,因为齐慈悲为怀的心胸,受到许多人的推崇,柳染也时不时的会去四方寺上香拜佛。只不过今日,柳染细细看来,却觉着普渡的身上,有些异样。

“普渡大师,”柳染也回了一个礼,

却忽然看见普渡手上有些与常人不同的伤,关心的问,“大师,您的手……?”

“哦,不碍事,就是不小心划到了。”普渡将手缩回袈裟内。

“哦,大师平时也要小心些,”柳染笑了笑

“接下来这三日,还要麻烦大师日夜诵经。”

“不敢,多谢大人关心。”普渡笑了笑,“皇上忧国忧民,老衲能为皇上祈祷,当属幸事。不知皇上的谥号定了没有,我等好诵读相应的经文。”

“事发突然,还未向礼官求取。”柳染道,“皇上生前慈惠爱民,当属‘文’。,大师便先按‘文’来吧。”

普渡犹豫了一下,便点头道,“也好。”

普渡盘腿坐着,脸上一片虔诚。可柳染就是觉着不对劲,又说不出来哪里有问题,不由得多看了几眼普渡,随即便走了。

军营里,新兵的c,ao练早已停止,铠甲脱下,穿起薄薄的丧衣。

时遇在后校场练箭,支支s,he中靶心。柳染小心翼翼的走进,想要逗一逗时遇,不料时遇却早已发现,“要看边光明正大的看,怎的还偷偷摸摸。”

柳染笑道,“将军练箭,我怎敢多作打扰。”

“事情都安排妥当了?”时遇拉开弓。

“嗯,”柳染百无聊赖的把玩着一支箭,“都安排好了。秦枢那里我也派了班鸣和归平一同前去看着。既然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内心,那么入皇陵就不必让他来了,否则以现在的ji,ng神状态来看,不知会弄出什么事儿来,毕竟,棺材里睡着一个不省人事的家伙,真要出了什么事儿,就怕来不及。”

“嗯,”

‘嗖’的一声,羽箭再次中了靶心,时遇颇为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成果。

“哎呀!将军不愧是将军,百发百中啊~”柳染靠在小方台上称赞道。

“你要不要试试?”时遇把弓递过去。

柳染兴趣大发,点头接过弓,“好哇!”站在时遇方才的地方,有模有样的。柳染深吸一口气,另一只手用力把弓弦往后拉。

弓弦没动。

嗯?!柳染再一次用力,却还是拉不动半分。

诶,他就不信了,他还治不了一把弓?!

柳染屏气,全身的力气都凝在手上,使劲往后一拉。

嗯,动了,果真动了半分。

一旁的时遇抿着嘴笑,弄的柳染有些尴尬,“我还是算了,不是这块料。”刚想转身,时遇便覆了上来,包围着柳染。

时遇的手搭着柳染的手,随意放着一支箭,轻轻的教着柳染的手动了起来。骨节分明的手指带着熟悉的温度有力的包裹着他的手,轻轻一拉,又突然一松。

羽箭像是被赋予了一股强大的力量,‘嗖’的一声,又中了靶心。

柳染由衷称赞,“真是箭法高超,佩服!”

时遇轻轻笑了一声,“s,he箭不仅是力气,也是技巧。蛮力不适用。”说完又搭了一支箭上弦。

柳染突然瞟见时遇手上有些伤痕,便松开拉过时遇的手问道,“你的手怎么有伤?”

“不碍事,”时遇道,“军营里三天两头受个伤都已是家常便饭了。处理过了,放心吧。”

柳染松开了手,“那便好。”却忽然想起普渡手上也有类似的伤痕,有些疑惑的问,“这是什么伤,你还记得么?”

“容我想想,事情有些杂,”时遇也看了看手上的伤,“若没记错,应当是前几日不小心手划过了箭头。”

柳染转眼看着旁边的羽箭,拿起一支细细端详起来。

时遇解释道,“十字羽箭是军中特有,这是旧的一批,还有新的。怎么了?有问题么?”

普渡手上的确是羽箭的伤。一个出家人,手上怎么会有军中的伤?

柳染忽然想起来,他以前虽去四方寺祈过福,可却从未和普渡见过面。今日普渡是第一次见他,为何知道他姓柳,又为何知道他还是个官员?

“小染?”时遇唤了一声。

“嗯,”柳染笑了笑,“将军,鱼上钩了。”

第45章诏

伴随着后颈处传来的痛感,秦枢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揉了揉被打的地方。

这里是他在秦府的卧房。

秦枢起身,待脑袋的眩晕感好些了以后,便强撑着身体走至门口开门,却惊讶的发现班鸣靠在门口,归平坐在院里喝茶,他的小院门也被关上了。

“大人,你要什么,我去给你拿。”班鸣好心问。

“你们这是做什么?!”秦枢惊讶。

“这是柳大人的意思。柳大人说待皇棺到了皇陵之后,才能放大人你出来。因为怕,怕大人你……”班鸣无奈的解释道。

“怕我什么?”秦枢冷冷道,“怕我带着传国玉玺造反?!”

归平撂下茶杯,走近道,“今日,有大乱。皇上临终前嘱托柳大人,无论如何护你周全,还请秦大人莫要为难。”

“嘭!”的一声,门关上了。

秦枢苦笑。

小煜,为何你到死要护着我,我不值得……

将军府内。

柳染给时遇理了理衣衫。白色的盔甲衬得时遇更加英俊挺拔,把白布条扎在额前时,别有一番潇洒的滋味。

“将军,今r,i你护着葬仪队一路进皇陵时,要多注意普渡方丈,虽说诵经之士在最前头,所有的动作都在我们掌控之下。可难免会出什么意外。”柳染叮嘱道。

“嗯,我知晓了,你自己要多注意自己的安危。我不在你身边,也不能保护你。”

“放心吧!就算打起来,我至少有两条腿能跑。可是棺里的可是个不会跑的主儿,护着他便成。”

“皇上我自会护着,”时遇捏了捏柳染的脸,“可是你也得让我省省心!别又拿自己去换谁了!”

“……”谁能告诉他,这篇还翻不翻的过了……

“对了,为何要注意普渡大师?我记着大师一向悲天悯人,投靠秀王的可能性非常小。”时遇疑惑的问。

“那如果这个普渡大师,并非真正的普渡大师呢?”

“哦?”时遇挑眉,“怎么说?”

“你还记得那日我问你手上的伤么?”

“嗯,”

柳染凑近,轻声道,“普渡大师手上也有。试问一个从小就活在佛寺里的人,怎么会受这种上,而且不只是有旧伤痕,还有不久前的新伤痕。”

“你的意思是?”

“有人浑水摸鱼。”柳染笑了笑,“那我便放鱼。”

“万事小心。”时遇再次叮嘱,“我先去军营集合,你先进宫去罢。

“嗯,放心吧!”

皇宫内,一派的肃然,可总有一些别的声音,前面转角处,两个小公公在那里窃窃私语。

“哎呀!皇上这登基才没几年,就这么去了,当真是可惜。”

“可惜什么呀可惜,那是他没这个命!前面大皇子二皇子不都是等不到皇位就去了么,我猜呀,四皇子镇不住这真龙!”

“这话

可不能乱说,咱皇上……”

“咱皇上啥呀咱皇上。你想想看这皇上在位期间,出了多少的事儿。柳神医家被灭门,边关动乱,留都被占,沿海不明军队……这是要天下大乱的节奏啊,我觉得,就是天意要让秀王做这真龙天子!”

“嘘!你小点声,这话说出来可是大逆不道啊!”

“小点声?!我偏要大点声!秀王起兵那是顺天意……”

“咳咳……”听了半天的柳染忍不住想提醒一下两个小公公。

谁知那两个小公公却吓得连忙跪了下来,哆哆嗦嗦的行礼,“柳,柳大人……”

他很可怕么……

柳染无奈,径直朝前走,全权无视。那两个小公公见状立刻起身,“快走快走!”撒腿就跑,好似碰到了什么妖魔鬼怪。

呵,柳染心里冷笑。

真是人走茶凉。

柳染趁着时间还早,进了大殿,屏退众人。

那玉棺已经被盖上了,柳染朝房梁上一喊,“尘安!”

一个黑影落下,“大人。”

“把棺打开。”

“是。”尘安手稍一用力便抬起棺盖,考虑到外边有人,尘安小心翼翼的把棺盖移开,尽量不发出较大的声响。

柳染上前,看着棺内齐煜苍白的脸,叹了口气,“真是难为你了,骗了全大齐百姓一次。”便说便撬开齐煜的嘴,把玉珠拿出,又从自己身上的胸口处,掏出一颗小药丸,塞进齐煜嘴里。

“约莫两个时辰,你便会醒过来。”柳染把东西摆回原位,“希望到时候不要出事啊……尘安,把盖子放回去吧…留一个钉子,其他钉子…都松了罢。”

尘安点头照做,“大人……”

“我知你想问什么,”柳染叹了一口气,“成败在此一举,等鱼咬钩吧。”

秦枢瘫坐在地上,双目无神,手指有气无力的摸着齐煜的那块玉牌。

玉牌上早已没了齐煜的温度和气味,冰凉凉的,却被秦枢有一下没一下的握热了。秦枢还记得,当初好几次,齐煜都把这玉牌硬塞给他,他硬是不要,狠心送了回去。甚至有一次,还把它不小心摔在了地上。齐煜并为恼他,只是笑了笑继续赖着他。

现在想想,到底一个人的心只有多坚强,才能忍受他每一次的拒绝?

可现在又有什么用呢?先皇当初给他的选择,如今这一切都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

无可救药。

若再来一次,他秦枢宁愿替齐煜去黄泉。

先皇,先皇,先皇?

秦枢似乎想起什么。先皇当初给他选择留他传国玉玺时,还给了他一个不大不小的锦盒,告诉他若坚持到底,便将锦盒当做信物,传给信任之人;若反悔了,便把锦盒打开。

对,说不定有什么妙计,亦或者是起死回生的丹药呢?!

秦枢连忙起身,将自己房间里的暗格打开,一个亮黄色的锦盒呈现在秦枢面前。秦枢用力把锦盒抓出。由于较久未能擦拭,锦盒的表面,早已覆盖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有些呛鼻,熏得慌。

“呼……”

秦枢打开锦盒,却不是想象中的药瓶,而是一封信和一块铁金色的令牌,令牌上是一个正正方方的‘国’字。

秦枢拿起那封写在丝帛上的信,一股脑读下来,竟然有些想笑,

“朕惶恐,心中久不能安。龙阳之事为世人所不容,漫漫长路,如何一行到底。

然朕自知,卿尚年轻,哪得两全之法。朕四子,长情专情重情,一旦断情,心不知所往。至今,两人经历万千,想必早已心中有了结论。

铁骑乃国之利器,国之暗防。今遭反悔自身,恐有大事突变,留铁骑于卿,望担起重责,护国土,守江山。

朕此重谢,望卿力行尔尔。”

秦枢拿起那令牌,令牌上的金粉在光下闪着金光,也不知换过多少个主人接过这令牌。

呵,可是又有什么用呢,只算到他会反悔,却没算到齐煜已经不在了。真是可笑。

什么护国土,守江山,此生唯愿只守一人,护一人。

其他所有,都与之无关。

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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