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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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嗔怨作者:冉尔

第10节

司无正俯身探看床下,半晌起身轻轻摇头,清未登时松了一口气,可紧接着听到的话让他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司无正说:“床上的纸人不是自己爬上来的。”

“你……你什么意思?”

“它是纸人,纸做的四肢无法支撑他攀爬,而我们的床帐又这么高,没有别的纸人顶着,它爬不上去。”

清未只觉手臂上滚过一阵刺人的寒意:“在哪儿?”

他惊恐地望向卧房内昏暗的角落:“是在屋里,还是已经出去了?”

司无正没有回答,但神情并没有放松,事情发展到了这种地步,任谁都明白门房与李府的事脱不开干系,他们原本以为能通过问询得到新的线索,却不料被对方抢了先机,直接找上门来。

是敌是友尚未搞清,变故又起。

窗外传来凄惨的嘤啼,清未熟悉这啼哭,他在李府与梦里都听见过,仿佛刚出生的婴儿,细听又像是孩童的刻意模仿,然而伴随着啼哭的还有纸人们的苏醒,原本僵住的纸人全部因为啼哭颤栗不已,薄如蝉翼的手臂整齐划一地抬起,迈着虚浮的脚步向卧房中心靠近。

他们就站在卧房的正中央。

司无正握住了刀柄,直接将清未挡在了身后,可纸人从四面八方涌来,无论如何都无法护人周全,他扯着司无正的衣角,在猩红的眸光中看见汗水从对方的后颈隐没进领口。

寻常刀剑对纸人大抵是无用的。

可司无正依旧挡在了他面前,根本没有移开的意思,且纸人越靠越近,没有厚度的指尖已经触碰到了他们的衣角。

不行,清未满脑嗡鸣,他不能在这里倒下。司无正曾经说过,死而复生,这条命更为珍贵,他所得到的是万千幽魂所求不得的,若是平白被几个纸人夺去性命,岂不是太亏了?

清未越想越觉得有理,他本来就死得不明不白,如今司无正隐藏的秘密还未搞清,再死一次才真是死不瞑目,于是他靠着这缕执念猛地抢过司无正手里的刀,毫无章法地对着纸人劈砍。

“嫂嫂!”司无正全神贯注地盯着纸人,哪里想到他会出手,竟张着双手在原地愣愣地站了会儿才想起去拦。

然而被砍碎的纸片已经如破碎的月光在昏暗的卧房里翻飞,再为化青烟袅袅升起。

清未也形容不出砍中纸人的触感,只觉得手腕酸痛,他本不是习武之人,举起长刀都算是勉强,更不用说长时间挥舞了,可此时为了司无正,就算是累得抬不起胳膊都咬牙死撑。好在司无正也回过神,扑过来夺刀,对着纸人一通乱砍。

起先纸人四散分离,但司无正砍碎的纸人并没有化为青烟,而是在空中逗留片刻,重新团聚在一起组成了新的纸人,这些纸人满身伤痕,五官扭曲,伸着手再次向他们扑来。

“给我!”清未发起狠,劈手夺刀,手腕使力,直接将扑面而来的一个纸人捅了个对穿。

司无正望着他的身影握紧了拳,不甘心地伸手。

“你拿刀没用!”清未嗓音嘶哑,在挥刀的间隙疯狂挣扎。

“我握着你的手。”司无正固执地握住他的手腕,“嫂嫂,你看看屋里还有多少纸人?你这样砍,肯定会被累垮的。”

清未来不及细想,见司无正带着自己砍倒了一个纸人,且纸人化作青烟便不再多言,于是二人边砍边往屋外走,即将踏上门槛时,风里传来第二声凄厉的嘤啼。

若是他们此刻没有被纸人缠住,定会听出两声嘤啼一声来自院前,一声源自屋后。

可惜司无正和清未都无暇分心,他们挥起的刀砍倒了卧房门前最后一个侧立的纸人,一同跌进院子。

是午夜,又或许是黎明前最后的黑暗,昏沉的月色随着树影摇摆不定,清未还未松一口气,就看见司无正满脸惊慌地向自己扑来。

不再唤他嫂嫂,直接叫了名字。

他的心沉入谷底,来不及做出任何回应,全凭本能就地一滚,同时耳畔刮过一股暗劲,原先站过的地面登时多出五道指印。

清未的衣衫被冷汗彻底打shi,偷袭他的纸人正把手臂缓缓抬起,那只纸做的手竟有这般大的杀伤力,他甚至不敢去想刚刚那一掌若是拍在自己肩头会有怎样的后果。

“此地不宜久留。”司无正绕过纸人,揽住清未的腰往屋外飞奔。

他们前脚刚走,后脚院墙外就伸出无数苍白的手,无穷无尽的纸人在墙的那头争先恐后地攀爬。

“不对。”司无正蹙眉喘息,“不对!”

“什么不对?”他已跑得两腿酸涩,眼见屋门在不远处,欣喜得近乎失去理智。

“嫂嫂,就算我们跑出去,外面也肯定全是纸人。”司无正蓦然停下脚步。

“什么?”

“外面定然都是纸人。”司无正面色发白,轻咳几声,“若是c,ao控纸人的人想要困住我们,不可能只让他们从院墙爬进来,倘若真的开了门,岂不是正中c,ao控者的下怀吗?”

“可回也回不得,进也进不去,难道要站在这里等死吗?”清未闻言,气不打一处来,抬手扯司无正的衣领,“你莫要放弃,我觉不允许你死在这里!”

司无正被他揪得喘不上气,连连摆手说“不是”:“我还不想死。”言罢,见清未依旧不相信的模样,立刻补充道,“嫂嫂,我们现在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此话让清未想起了长刀,他连忙把它抢回来抱在怀里:“我就不信,这些纸人真的砍不光!”

如今也只能如此了,司无正与他背对门站着,一同等待着纸人的出现。

风不知何时停了,幽暗的树影定格在院中不平整的砖石上,嶙峋的檐角边似乎有暗红色的流光淌过。

清未忽然说:“若今日我们一同折在这里,朝廷会怎么想?”

“还能怎么想?这世上能做大理寺丞的人多了。”

“我的意思是,你瞒着我的那些事情真的打算烂在肚子里?”他冷哼一声,“司无正,我平日不问不代表我是个傻子,我信任你所以不在乎你隐瞒的秘密。”

“……但现在我们要死了!”清未捏刀的手猛地一紧,“我不想把这些疑问留到死后变成鬼再去问。”

“我不想死。”他说到最后嗓音带了哭腔,“没人想死,尤其是我这种死而复生过的人!”

司无正的呼吸微微凝滞,仿佛在思索清未的话,连即将出现的纸人都不顾了,只抬起手抚摸心口。

“清未,你喜欢的到底是不是‘我’?”

他闻言登时气得跳脚:“都这种时候了,你还和我开玩笑?”

“我是不是开玩笑,嫂嫂心里清楚。”司无正急躁地反驳回去,“我这些时日多少次隐晦地问你类似的问题,你哪一次当真了?”

“你若知我苦处,定不会把我的喜欢当做胡闹!”

他们说完,喘着粗气互相凝望,眼底都腾着无法言喻的怒火。

片刻又都被冷风吹熄了。

司无正无奈地垂下头,刚想拉住清未的手,裴府的门竟然无风自开。

第三十九章婴啼(14)

门外立着条佝偻的人影,月色太昏沉,谁也看不清他的面容。

清未拎刀转身,用力过猛,刀尖在坑坑洼洼的石砖上磕出一簇火花。

“门房?”司无正率先开了口。

搁平时,有问必有答,此刻却是答非所问。

“不知殿下还记不记得老朽。”来人走进了门,原来不是身影太佝偻,而是背上背着一个墨色的纸人。

这个纸人与满院惨白的纸人不同,眼里闪着妖邪的光,仿若有神智,连双手都在灵活地翻转,然而再细看,清未倒吸一口凉气:纸人十指间连着无数细如银丝的线,所有的纸人都是它c,ao纵的。

“你是人是鬼。”来人的确是门房,气质却与先前天差地别。

风里飘来两声含糊的轻咳,门房蹒跚地向他们走来,没有急着解释,反而挥起一只干枯的手臂向空中用力一抓,宛若弥留之际的秃鹫,挥舞的羽翼仍旧具有杀伤力。

此起彼伏的嘤啼陡然从院子的四面八方包裹过来,门房面色不变,双手不断挥舞,忽上忽下,忽左忽右,他背上的纸人模仿着他的动作,灵活地c,ao纵着白色的纸人将他们团团包裹。

“莫慌。”门房嘶哑的嗓音与毒舌吐信没什么两样,“双生鬼逃不掉的。”

“双生鬼?”清未起了疑心,“你为何要抓他们?”

门房回首笑笑,见他的神情颇为怪异,并不解释,只说:“等他们出现你就知道了。”

与此同时,纸人们张开双臂,在他们周身结成一张惨白的“网”,司无正将清未拉到身边,神情自打门房开了口就y晴不定,望向他的目光夹杂着隐隐的忧惧。

有什么真相即将破土而出。

不过此刻最重要的不是他们之间的秘密,而是随着刺耳呼号现身的双生鬼,以及……

“裴之远?”

“荀大义?”

清未与司无正同时惊呼出声,两只住在夹竹桃树上的鬼都狼狈万分,周身萦绕着淡灰色的烟雾,显然受到的伤害不小。

“司大人。”裴之远苦笑着飘到纸人中,“那俩小儿着实厉害,我没法继续抵挡了。”

“你们先前一直拦着他们?”清未惊得睁大了眼睛。

荀大义也飘来诉苦:“可不是?我与裴大人原先在树上歇得好好的,两股极重的y寒之气就冲着咱家来了,我们一人挡住一个,勉强拖了些时间。”

厉鬼说完,心有余悸:“你们无事吧?”

清未摇头,想起院中的ji和狗。

提到它们,裴之远和荀大义的神情怪异起来,支支吾吾地转移话题,他却固执地追问,可怜的厉鬼又被推出来,哭丧着脸说:“那只ji见到纸人就啄,被这个道士收走了。”

荀大义称门房为道士,倒让清未愣了愣。

“你们在说这只ji?”门房也听见了他们的对话,从破破烂烂的长袍里摸出一团模糊的r_ou_球,“我见它有灵性,顺手收了。”言罢,将天下白扔了过来。

素日里叫个没完的公ji竟一声也不吭,清未吓得双手接住,以为ji死了。

倒是司无正在一旁冷嘲热讽:“看见几个纸人就被吓晕了,它的血哪里能用来驱邪?”

拉长的ji脖子耷拉在清未的手边,随着司无正的话动了动,还真没死。

“天下白?”他欣喜地低头。

天下白悠悠转醒,仰起细长的脖子,看清四周的情形,当着清未的面咯咯哒一声晕了过去。当真是辟邪界的耻辱,连裴之远都看得咋舌。可他还是舍不得这只ji,搂在怀里去看半空中凝结的黑影,那该是门房口中双生鬼真正的模样了。

似人非人,头脸都是孩子的模样,四肢却怪异地拉长,揪着残破的纸人张牙舞爪。

“怎么会这样?”清未虽然不懂驱邪之术,但瞧情形也明白双生鬼不是什么善茬,“他……他们并没有害人,那晚还撕碎了纸人助我们逃脱李府。”

门房头也不回地说:“纸人才是来帮你们的。”

“这俩双生鬼一人在府内,一人在府外。府外的尚存人性,府内的全凭镇鬼符压制。”

清未听了这话,更加疑惑,想追问,天空上的黑影又有了新动作,只见左边的鬼张开血盆大口,毫不犹豫地扑向右边的亲兄弟。右边的鬼虽然有心挣扎,但终究敌不过,硬是被生吞入腹。

“不好。”门房变掌为爪,“去!”

黑色的纸人应声腾空而起,身形暴涨,转瞬就没了人形,化为大网,将双生鬼紧紧缠住。一时间所有的人都仰起头紧张地盯着半空中的景象。厉鬼在大网中挣扎,不断有黑色的浓雾如流水般流淌下来,仿佛黏稠的血液。

见情势有所控制,门房慢慢收回抬起的手臂,将双手揣在袖笼里退到了纸人身后。

“那r,i你们来李府,我心中尚且有些疑问没有搞清,后来夜里烧了纸人便明白了。”门房说得含糊,清未并未听懂,但这人似乎也不想解释,转头就说起双生鬼的事,“李府有问题想必大家都发现了,若要从头说起,未免太过复杂,现在我就说说双生鬼。”

“起先锁鬼符锁住的只有双生鬼之一,也就是刚刚吞噬掉兄弟的那只厉鬼,而另一个流落在府外,一直想与亲兄弟相见。”

“所以府外的鬼魂不断引导你们前去李府,他的确不想害人,只是想假借他人之手毁掉锁鬼符,救出自己的兄弟而已,可府外的鬼不知道自己的兄弟已经在漫长的等待里消磨光了神智,早就成了残忍的厉鬼。”

“他费尽心思破坏锁鬼符,几乎凝结不出人形,好不容易偷偷尾随你们一同进了李府,却被失去理智的亲兄弟控制,好在我的纸人消耗掉厉鬼的一部分的力量,从而使府外的那一个得以撕裂锁鬼符的结界救你们出去。”

“也是可怜。”门房唏嘘不已,“李府的事儿我不说你们日后也会查到,这李员外生不出孩子,信了民间的y损巫术,说将夭折的孩子埋在屋前,自家的妻妾就能怀孕,可这世间哪有这么多夭折的孩子?一开始他还去寻不幸死去的孩童,后来性格越发y毒,干脆诱拐孩子杀害了埋在院里。”

“你们那天所站的院子里也不知埋了多少枉死的孩子。”门房y森森地笑起来,“全是不足十岁的孩童。”

清未忽而想起一事:“怪不得城外的村民一听我们提李员外,都发了疯一般把我们往外赶。”

“他定是在这一年间大肆诱拐孩童,从而引起了民愤。”司无正轻声叹息,“若不是大理寺追查下去,说不定还有多少孩子死于非命。”

他们说话的档口,空中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黑色的浓雾愈发黏稠,中间隐隐露出暗红色的血光,是双生鬼被捕捉前的最后一次反扑。

清未神情复杂地注视着这一切,心里百味杂陈:双生鬼也是枉死,落到如此境地实在是让人于心不忍。可若是不将他们收复,难不成还让双生鬼继续危害人间吗?

门房再次抬手,对着虚空用力一抓,纸人化作的巨网骤然紧缩,刺耳尖锐的惨叫一声响过一声,原先叫喊里还弥漫着愤怒,后来变成了无力的哀嚎。

清未的耳朵忽然被捂住,他浑身一紧,回头看清司无正的脸时又放松下来。

“别听了。”司无正俯身凑近他的耳朵。

可单凭一双手根本阻挡不住双生鬼临死前的悲鸣,清未更是想起梦中所见的场景,心里也炸响起同样的惨叫,人濒死前绝望至极的求救声仿佛一记闷棍敲在他的心尖上,直接将他敲得眼前发黑,身子一软,什么也不知道了。

“清未!”司无正慌张地将他抱住,双手抖得不成样子。

“慌什么?”门房乐呵呵地回头,“他还能多活些时日,毕竟他的命是你续的。”

此言一出,司无正还没什么反应,荀大义先倏地飘起来,指着他们结结巴巴地重复:“续……续的?”

裴之远把震惊的厉鬼拉到身后,用眼神示意他闭嘴。

与他们不同,司无正与门房的对话没有丝毫波澜。

门房说:“他之前被双生鬼入梦,如今双生鬼被我收服,他自然也会受到影响,睡一觉就好了。”

“那双生鬼呢?”司无正轻声问。

“殿下心里清楚。”

被成为“殿下”的司无正身形微晃:“果然是你。”他转身,目光里的敌意消散殆尽,“恭叔。”

月亮终于挣脱了云层的束缚,银月的清晖在他们周身流淌,司无正身上也笼罩了一层淡淡的光芒,眉宇间的淡漠愈发明显。

司无正说:“出宫以后,你过得还好吗?”

第四十章婴啼(15)

门房笑得像厉鬼,把荀大义都给吓了一跳。

“好多年都没人这么叫过我了。”恭叔从腰后摸出一根烟袋,黑色的纸人替他点火,他翻动着干涩的唇啧啧地吸了两口,淡灰色的烟圈从嘴角冒出来。

“殿下不提,我都快忘了自己曾经在宫里待过。”恭叔搓了搓脸,“很多年咯,还是待在宫外自在些。”

“也没多久,不过几年。”

“殿下不会没听过什么叫度日如年吧?”

司无正笑了笑:“听过。”继而抬腿往屋内走,“我先把他送回去。”

司无正把清未安顿好,重新回到院子里,两只鬼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看来也知道有些事听不得。恭叔蹲在院里的井边,天下白窝在他脚下轻轻地叫。

恭叔到底叫什么,司无正早给忘了,也不知是多少年前,他们第一次相遇的时候,恭叔就叫恭叔了。恭叔是德妃娘娘身边的贴身公公,没净身,打小就住在宫里,所以这秘密瞒得滴水不漏,一直到德妃宫里出事,都没人晓得他不是真太监。

那时德妃受宠,有道是一人得道,ji犬升天,德妃得的赏赐多,下人自然也跟着沾光,所以贴身太监恭叔自然更受追捧,司无正还记得不时有人为了能在德妃娘娘面前说上一两句话,拿着金银财宝找到恭叔。恭叔也不都拒绝,选些看得顺眼的帮着引荐,日子过得要多舒服有多舒服。

直到一场大火将往日的恩宠焚烧殆尽。

天下白越叫越享受,都不像是公ji了,像是下蛋的母ji,咕咕咕。

“不错。”恭叔吐了个烟圈,“这ji是个好苗子。”

司无正抱着胳膊靠在墙边:“见到纸人能吓晕,还是好苗子?”

“那殿下以为如何?”恭叔哑着嗓子笑起来,“见到鬼,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冲上去的畜生,要来无用。”

被表扬的天下白立刻梗着ji脖子使劲儿打鸣,司无正一眼瞪过去,它才缩回恭叔怀里颤颤巍巍地扇了两下翅膀。

还是怕司无正。

恭叔拎着ji翅膀叹了口气,幽幽道:“殿下不打算回宫了?”

“回去做什么?”司无正冷笑不已,眉宇间冰霜更甚。

“是啊……一入宫门深似海,这话对谁都说都一样。”恭叔言罢,把烟袋重新别在身后,“可你到底是殿下,皇上也知道。”

“就算他知道,世人也不知道,我也可以当做不知道。”

“殿下何时学会自欺欺人了?”

司无正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眼神温柔:“也不算吧。”

“……我只当自己是司无正,这世间哪里还有什么殿下?”他自嘲地收回视线,“说来也有意思,你们当年怎么给我找了这么一具躯壳?虽说四肢健全,但他家里都是些腌臜事,我以前听闻司家是几朝忠臣,如今看来不过如此。”

恭叔不以为然:“世人常说圣上是真龙天子,殿下以为如何?”

自然是不如何。司无正抿唇没有答话,心思还在清未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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