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抿王下达了去蓬莱岛的命令。
“单,海船不比战车,必须配备先进的武器,孤在年前,就命王孙贾他们秘密地在此岛上制造火铳,你看一下,根据实际需要,再提提意见。”齐抿王陶醉地吹着咸咸的海风,扭头,对着终于放开的田单说道。
田单两手背后,靠着桅杆,看着在风中飞扬的王上长长的黑发,还有那张洒满了炽烈阳光的脸,恍然感到一个生机勃勃的新世界,呈现在触手可及的前方。
王孙贾率众跪在海岛上,看着意气风发的王上,意气风发的士兵,意气风发的大船,意气风发地来到了排地满满当当的海岛仓库。
然后,在看到那一把把神鬼莫测的武器时,更加意气风发地大笑起来。
整座海岛,变得意气风发。
田单忙着设计武器和大船的配合位置,鲁木专心地忙着测量,王孙贾忙着教授士兵们武器的用法,只有齐抿王,抱着两个膀子,晃到这人身边看看,再晃到那人身边瞧瞧。
“哎,瞧瞧你的正前方。”手镯闪了闪,小花鸟的身影显在上面,耳边传来它很八卦的声音,齐抿王下意识地抬头看向前方。
一座繁华的城市,笔直的道路,高高的楼房,角角落落里盛开的鲜花,五颜六色的彩色泡泡飘浮在城市上空,慢慢呈现出心房的形状。
【好美呀!】
齐抿王正在心里赞叹着,突然听到身后响起一阵抽气声,随即便是咚咚的磕头声,他回头一看,刚刚还忙碌一片的人们,正跪伏在地上,虔诚地磕着头。
【嘻嘻,这只不过是小龙子为了讨好新收的美人,变的一个小魔术而已,瞧瞧这孔孟大地,礼仪之乡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啧啧!】
小花鸟满脸讥笑,这次被嘲的,不但齐王,连同还在那磕头的他的子民。
【小龙子什么时候收手,你给我个手势。】
齐抿王见怪不怪地直接无视了它的挑衅,吩咐道。
在过了一小会,看到小花鸟的手势后,齐抿王命令跪地的人都起来,然后,在万众注目中,高举右臂,手一握成拳,他身后的仙城立马不见了,好像被他一把攥进了手里。
这是王,还是仙?
在一片目瞪口呆中,齐抿王又抬起手,朝左上方的天空直直指去,刹那间,礼花绽放,千朵万朵,半个天空,变成了花的海洋,万种颜色,见所未见,千种姿态,闻所未闻。
海风轻轻地吹,吹得众人一片呆傻。
在花海开得正盛之时,齐抿王又伸出胳膊,手握成拳,漫天的花海便又他攥在手里。
你是王,还是神?
【切,小孩子的把戏,还玩上瘾了,收了吧,人家小龙子抱着小美人钻进花海了,你也歇会吧。】小花鸟哭笑不得道。
齐抿王柔顺黑亮的头发吹散在这仙气缭绕的海风里,宽松的红色长衫被吹起,配上那张故意清冷着的脸,还真有点谪仙的气质。
当今世界最聪明的三个大才,扑通跪倒在了心里正在吹口哨此刻得意地最多只有三岁的王上面前。
在小花鸟不加掩饰的仰天嘲笑中,齐抿王心虚地快步上前,费了好大劲,才把三个人一一扶起,绽开一个看起来充满了烟火气的笑,证明他是他们的王上,不是仙,更不是神。
【实际是只老鬼啦!】小花鸟站在空间门口,补了一刀。
被当作仙人下凡的后果,便是站得远远的,满含敬意的属下,在听到自己很随意的一句担心“要起风了”时,像得了上天指示似地,手忙脚乱地指挥士兵准备蓑衣雨具,撑饱船帆,加紧返航。
当然,要起风,当真起风了,大海,何时没起过风呢?
即便当事人很低调,但经过三个当今大齐最靠谱从无半句谎言的人口中得到证实的这一异像,迅速在齐国传开,并且当事人越三缄其口,这事便越显得准确无比。
齐王能和天通神识,这一伟大发现直接衍生了一门新兴产业,并且以爆炸般的加速度风靡天下。
修仙术。
齐抿王坐在空间里,正忍受着小花鸟接近两个月的冷潮热讽,面沉似水,很有经验地屏蔽掉了所有的叨叨,专心地在想着心事。
“想什么坏主意呢,瞧这一脸的坏笑。”小花鸟终于明白了自己在自言自语,立即改变了方式,双翅叉腰,挑衅道。
“花先生,我能有什么坏主意,即便有,也是受你这个y险家的影响,所谓近墨者黑嘛!”齐抿王瞥了它一眼,用同样的语气,讥笑道。
“想给六国君王送礼?送的还是伤身体的假仙丹?瞧瞧,老实人就是不能做坏事,被人一识破,脸就红了。”小花鸟用翅膀指着齐抿王,大声笑道。
红了脸的王上转过头,不再理它。
“老实人,就做老实事吧,这种事情,你不c,ao心,自会有人替你c,ao心的,说不准呀,他们还真把那些自己炼的乱七八遭的玩意当真仙丹给卖出去。哎,人人都想成仙得道,殊不知,你不但要有仙骨,还要有仙缘才行,不是我刻薄,在这个大争之世,哪个君王身上没背着数万条人命,还想成仙,简直是,做了婊/子还想立贞节牌坊呢,呵呵!”小花鸟侃侃道。
“花先生啊,你知不知道,嘴毒的人有没有仙缘呀?得,不用问,若有,某鸟还能徘徊地府千年,就是上不去天?”齐抿王针尖对麦芒地说道。
“说我呀,哈哈,哈哈,上天有什么好,是我自愿留在地府的,地府多好玩呀,各种鬼都有。譬如,那只被人赶来赶去就是赖着不走的不要脸鬼,支着个茶棚子跟那么多的帝王鬼喝过茶,我以为学到了什么了不得的治国之术,哪知,人家就学了一招。”小花鸟在话上从不退让,话说到一半,恶意满满地看着果不其然好奇看过来的齐抿王。
“哪一招?礼贤下士?遇事沉着三思而后行?不吝赏赐收买人心?还是学会了多读书?”齐抿王一一粒数着自己的改变,怎么数也不只一招呀。
“这些哪算什么招呀,最厉害的那招,是断袖啊,不但自己断,还拉着臣子一起断,啧啧,真是孔孟之地,礼仪之邦!”小花鸟无时无刻不在报复齐抿王总教训它缺乏礼义的事。
“谁袖子断了,我可没断,我的臣子们,应该也没有断的,休要胡说。”齐抿王板起脸,对着小鸟,恫吓道。
“别自欺欺人了,不说那个世人公认的秦园,就是侠义满天下的信陵君田文,府上也开始蓄养男宠,其他的人,也在跃跃欲试,当我看不到你每天收到的情报呀,幼稚鬼。”小花鸟毫不留情地把齐抿王的底裤都揭掉了。
齐抿王气哼哼地闪出了空间,大白天地扯了被子盖在头上,呼呼睡去。
也许是语言的暗示力量太过强大,梦中的齐抿王竟然陶醉地搂着一个男子,心驰情荡地迷离了一整天,直到ji,ng疲力尽地醒来,才发现十六岁时裤子上的东西,又一次出现在已经二十岁的自己身上。
他坐在床上,半天没动,相比较让这些小内侍小宫女知道,再传遍臣子们面前,成为那个被嘲笑的对象,他还是选择让那只小花鸟嘲吧。毕竟,已经被嘲出了浓厚的感情了。
他站起来,闪进了空间内,小花鸟竟难得地不在,他像做贼似地,匆匆地提了水,快速地洗了洗。
shi衣服也没法穿了,他闪出了空间,一把盖进了被子里。
空间里,躲在书房窗下的小花鸟狂喷鼻血。
支起耳朵,听到外面没了动静,王上迅速起身,从衣柜里扯出一件衣服,三下五下,穿在了身上。
一个小内侍走了进来,手里捧着一个烫金的请柬,齐抿王抬眼一瞅,瞧见是老国相田婴的七十大寿,邀请王上赏光。
想到他那一大家子人,齐抿王蹙紧了眉头,直到现在,他也分不清他到底有多少个儿子,多少个孙子,更别提哪个人和他的名字对上号,坐在那里,光是等着拜见,就累得腰疼。
他突然很真心地佩服田文,能在一片乌压压的子孙中脱颖而出,还真不是一般地简单,换作自己,也不一定能做到。
低头瞅了瞅身上的衣服,齐抿王摇摇头,他走了一圈,终于选定了一套淡金色的深衣,即隆重,又舒服,很符合这种宴会的氛围。
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他在铜镜里又检查了一遍仪容,才迈步走了出去,到宫门口的时候,发现田单已经候在那里了,这才想起,这位现在手上将了近五万兵的将军,终于也成了田婴口中亲切的侄子。
☆、田家的小二十九是个与众不同的吃货
永远是那一身的戎装,永远紧紧抿着薄薄的嘴唇,冷峻的青年没有因为是一个市井小椽还是一个风光正盛的将军,表情有所改变,永远那么地一丝不苟。
浩浩荡荡的王驾排满了半条街,齐抿王做为一个能与天进行神识交流的男人,享受了满街百姓真诚的跪拜。
田府是全临淄最大最阔气的府邸,即便老国相小国相都在外面开了相府,但这座先祖赏下的老宅子,却是田家王室正宗嫡支的象征。虽然这些年随着人丁爆炸式的增长,府里已经快装不下了,但这些孝子孝孙们就是墨迹着不出去另开府第。原因无他,从这个门走出去,就是王室公子,若撑不住,出去了,自由是自由了,但很快便会沦落成旁枝侧翼的。
这对一出生便接受了宅斗教育的田家人来说,是三岁稚儿都知道的浅显道理,就是现在相府门下有三千客卿的当家人田文,每日里都会回来一趟,行使着他族长的权力。
齐抿王到达田府门口的时候,又增加人数的迎驾队伍让他有点眼花撩乱,田家男人有二十大几的孙子,也有尚在襁褓里的小儿子,更有快要奔五的大儿子,肃着一张脸,跟在小个子大脑袋田文身后,与一众少年郎一起,对王上行跪拜大礼。
齐抿王下了王驾,扶起老国相田婴和现任当家人田文,在父子俩热切陪同下,率一众田氏子孙,浩浩荡荡地进入田府。
花园只剩了巴掌大的地方,其他的地方被圈成一个个小小的院落,分给那些刚出生的子和孙,齐抿王知道田婴专门饶了个弯带自己到这里来的用意,要地嘛。
还真是你生孩子,国家帮你来养哈。
但心里诽谤归诽谤,齐抿王还是很大方地把相邻的那个大宅子赏给了田婴,做为他七十大寿的贺礼。那个宅子,是父王为公子时先祖赏的,继承王位后就搬到了宫里,平日里就几个老管家住着,齐抿王一个单身黄金汉,连绵的宫殿都住不完,也用不着,就愉快地用它做了个人情。
得到赏赐的田婴越发热情,他和田文一左一右,把王上迎进大堂,又命令一众子孙挨个上来拜见,自我介绍。
这用心良苦的老父亲呀!
齐抿王虽然头疼,这一拜下来,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但瞥眼看到田婴脸上的期待,田文皱起的眉头,还有那众子孙满满的跃跃欲试,便不大忍心拒绝,只微微向后靠着,笑着点了点头。
他明白老国相的用意,自己提拔自已的儿孙出仕,怕辱没了礼贤天下才的好名声,而田文,是打着举贤避亲的幌子,实际上一点也不希望自己的兄弟们出仕,但如果王上亲自提拔,那就不同了,是自己的儿孙优秀,王上赏识,理也顺,情也通,名也好听。
齐抿王感受着屁股下硬硬的垫子,他很y险地推测,这就是那个田文为了让他坐不住,故意把座垫弄地如此难受。
从一众人中挑了几个看起来得体的,指了去乡里任乡帅,从基层做起吧,争取从乡村包围城市,超过你们的大脑袋天才弟弟。
看了看还有近一半的田氏子孙,天色已近傍晚,歪头看了看田婴,一点也没有要先用饭的意思,齐抿王按了按已经不太/安分的肚子,后悔临出宫前没吃点东西垫巴垫巴。
小二十九走了出来,扑通跪下,身子却没有伏下去,因为他手上,端着一白瓷小罐,ji,ng致的盖上还缭绕着淡淡的热汽。
一股诱人的甜香钻入鼻孔,肠胃更加气势汹汹地动作起来,齐抿王热切地望着小二十九,看着那双胖胖的小手里的甜汤,耐着性子听他讲了近一刻钟的食材组成,烹饪方法,食用指南。
但令人头疼的是,这个白白胖胖的小二十九,竟然是个结巴,看到王上紧紧盯过来,吓得语速更慢,在瞥到老父亲和一众兄弟越来越不满的目光后,更加忐忑,把怎么食用忘了,又在那里歪着头想了半天。
“哈哈,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至于怎么吃,孤帮你试试就是了。”齐抿王最终还是没端住,朝他伸出了手。
田婴和一众子孙叹了口气,可是完了,这个吃货,占用的自荐时间太多了,吃的东西,即换不来官,又挣不到名,还上不了台面,自个在家里做做就得了,还想在王上面前显摆,真给王族丢人哪,跟他那个吃货娘一样小家子气嘛。
但小胖子结巴却很认真地朝王上摇了摇头,他瞪着一又小眼睛,严肃道:“怎么食用,是美食的最后一道大关,不按我试验好的方法来,浪、浪、浪费食、、、、物的。”
齐抿王瞪着他,讪讪地收回了晾在半空中老半天的手,蹙着眉,听他又结结巴巴地讲这道甜汤怎么吃。
还别说,虽然结巴,但时间却控制地刚刚好,尝到这温热适宜,绵长清甜的汤,齐抿王紧蹙的眉头立马舒展,嘴角也挂上一个甜甜的笑。
“味儿自小便爱吃,好吃,稍大后也与众不同,不钻书房,不钻闺房,专钻厨房。王上,若不嫌弃,可带小儿去膳食司,伺候王上饮食。”田婴打量着齐抿王脸色,给这个不务正业的儿子挑了个小差事。
“膳食司?太小了,太屈才了。”齐抿王放下小瓷盅,示意田味起来,站到他身边。
空间里那占了四分之一的美食书,承载着中华上下两千年的食文化ji,ng髓,那个现代的年轻人看起来对这方面也没什么研究,那些书崭新崭新地,连翻都没翻过,现在好不容易来了个这方面的天才,怎么能放过,在他伸出手但田味拒绝的时候,有一个职位便在他心中诞生了。
“老国相,专设一个天膳司,负责大齐所有的食品、酒水、酒楼及相关行业,田味做第一任司长,禄同上大夫。”齐抿王说完,满意地看到老国相由惊喜到狂喜,田文由不以为然到满脸震惊。
“味儿,还不快谢过王上!”看着还站在那里仔细察看手中瓷盅的田味,老父亲恨铁不成钢地喝道。
“谢、谢、谢、~~~~”田味对上齐抿王那双充满期待和欣赏的眸子,也不知是不是第一次被人认可的激动,他结巴地更厉害了,谢了半天,也没说出谢谁来。
“好,好了,不用谢了,今晚,孤就等着品尝田司长的手艺喽!”齐抿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慢慢说道。
这是齐抿王自重生以来,吃过的最有人间烟火味的一顿晚饭,田味这个人,与宿君一样,是个能与食材对话的人,再平凡的东西到了他手上,立马变得生动美丽,充满灵气。
饭后,老国相兴致勃勃地又把几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叫了出来,一一拜见王上,既然王上传言中断了袖子,自然不能娶各国的公主了,那么,作为大齐最为尊贵的女公子,自己这几个女儿,封个公主,嫁到六国为后,也不是不可能。
还别说,风流爹的几个女儿倒还真不错,有几个甚至可以说长得国色天香,田婴在女儿的教养上也是下了本钱的,那周身的诗书气质,可是真金白银请名师打小教育的结果。
齐抿王乐见其成,自己的堂妹,当得起任何尊贵的头衔。
曲终人散,宾主尽欢,齐抿王在为数众多的堂兄弟敬的最后也数不清多少杯酒中,是真地喝醉了。他抬头,瞪着迷离的黑眼珠,好奇地感叹,天上怎么出现的两个月亮,还挨得那么近。
田单小心地把王上扶上车驾,率众迅速地离开田府,奔向王宫,早有机灵的小内侍跑回去,准备好了洗澡水。
但这些都没用上,王上直接醉倒在王驾上,几个小内侍想上前把王上抬下来,但也不知是怎么回事,虽然没一个喝酒的,但一个接一个地跌倒在地上,比醉了的人,摔得还实在。
正睡得香的王上,闭着眼睛走下来,脚步轻快地走到床上,掀开被子,躺了进去,又继续睡去,几个趴在地上一动也动不了的小内侍,向着这个被神眷顾的男人,跪在地上磕头不止。
小花鸟呼出一口气,扇着翅膀,嫌弃地看着这个人,叨叨着“呸呸呸,难闻死了,酒鬼。”
又一扇翅膀,那几个小内侍的腿麻才好了,七歪八斜地站起来,走了出去,再也不敢近这个神仙之友的王上半步。
齐抿王自小到大,还没如此大醉过,他睡得天昏地暗,做了个长长的梦,梦里,他又看到了自己的死状,但令他惊奇地是,对这一惨象进行围观的,除了自己,还有一人。
那个穿白衣服的男子,静静地站在那里,全身寂寥而悲伤,好像在这里看了上万年。
齐抿王看着那个背影,使劲回忆着在地府里遇上的那好多神仙,不知道是哪一个,如此地悲悯。
他想上前打个招呼,但脚步却像被钉住了一样,他想出声,但嗓子像被堵住了,发不出半个字,眼看着那人和那景慢慢远去,齐抿王一急,便醒了过来。
☆、那个人,醉在万鬼丛生的街头
嗓子很干,齐抿王张了张嘴,想叫点水来,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无奈,他坐起来,闪身进了空间,趴在那个清泉上,毫无形象地张嘴便喝。
一株青草落在泉水里,本来清清的水,颜色立马变成淡绿色,齐抿王抬起头,看到还在往里扔青草的小花鸟。
“醒酒的、治嗓子的、去味的,快喝,老醉鬼。”小花鸟相当随意地扔完,抱着两只翅膀,命令道。
齐抿王晃了晃脑袋,低头便喝,像个刚做完活计的农夫,大口大口地把自己的肚子灌饱。
感受到一丝清凉滑进火辣辣的肠胃,齐抿王转头,冲小花鸟笑了一下,把一直瞅着他的小鸟吓了一大跳。
“谢谢你。”这温柔的话,更是让这只鸟摸不着头绪,这可是多少年以来,这人第一次如此正式地看着自己,表示感谢。
这种相处方式,还真让鸟不自在。
齐抿王的思绪倒是扯得很远,这只小鸟,行事y险,说话叨叨,与自已话不投机,三观不合,但却是每一次,自己最难受时最需要帮助时,它总是出现在身边。
千年来,它说了多少话,他不记得了,但是与它的初见,既便过了千年,仍是记忆忧新。
某鸟:“傻子,哭有个什么鸟用,你要吃好喝好,一切才有可能,笨蛋!”
某鬼:“你才笨,有什么可吃的,吃你呀。”
一个大大的鱼干啪地放在了自己的怀里,那是小时候自己最爱吃的美味,是齐国,所有齐人记忆中的美味。
从此,一人一鸟便开始了千年的相爱相杀,他从毒蛇口下救过它,它在所有人都孤立他时,能一整晚地在耳边叨叨叨,让那一个个冷到骨子里发颤的夜晚,不再寂寥地没一点声音。
“别介,千万别这么一本正经地,看着好瘆人,来,吃点东西回回神,快点恢复正常。”小花鸟从旁边地里摘了串葡萄,啪地扔到齐抿王手上。
齐抿王瞪着一双手中葡萄大的黑眼睛,看了它良久,才噗嗤笑了,摘下一顆最大的,啪地扔到它嘴角。
小花鸟准确无误地接住了那顆葡萄,配合了两千年,还是有点默契的。
看到空间外的内殿窗前,侍奉洗漱的小内侍已经到位,齐抿王站起,走到书房里,挑了几本有关美食方面的书,闪出了空间。
今天的殿议,范围很小,小到只有田味一人,齐抿王把书递给他后,才后知后觉得想起一件事,但看到这人聚ji,ng会神地看得津津有味,忙好奇地探头看过去,这满满的鬼划符似的字,他能看明白?
“为了让你不那么费劲的手抄,我已经帮你解决了,笨蛋。”小花鸟抱着翅膀站在空间门口,了然地看着他。
齐抿王心悦诚服地接受了它的骂。
“王上,您、您、您真是神人呀,此书,绝对不可能是凡间的庸、庸、人能写出来的,妙,妙,太、太、太妙了!”田味看得入味,说得激动,结巴地一如即往。
齐抿王想过,猗顿的情报网虽然打进了上层权力圈,但每每交换情报的地点,要不是到人家府上,要不是到别人家的酒楼,不方便,不安全,不私密。
现在有了田味,大齐官办的大酒楼会开遍六国,不光有强大的财力支持,更有让人欲罢不能的美味,吸引达官贵人,易如翻掌,比每次带着礼物去人家府上,即安全,又省钱。
田味虽结巴,但心眼却是很多,看到王上一幅意气风发的样子,知道是有大计划要说,便闭了嘴巴,只听,不讲。所以,用了比预期短很多的时间,齐抿王就把酒楼和食品加工厂的事情讲了个明明白白。
大齐开始了第三次招工,年龄限制在十六岁以下,由新任的田司长亲自面试,让人意外的是,孤儿院的孩子的录取率,竟远超平常人家的孩子。
大概是经历了饥饿的滋味,才更懂地食物的ji,ng妙吧。
新任的天膳司司长田味在众学徒和学工面前,话少的可怜,手里的小柳枝却忙得很,对做得不符合要求的或浪费食材的少年人,啪地就是一小下。
两个月后,大齐的第一座金碧辉煌的酒楼开业了,名字是齐抿王亲自取的,叫“天赐一味”,并宣布,以后在六国开的,都用这个名字。
天赐一味成了显贵名流,富商巨贾,各国间谍的天堂。
若宴请宾客时,订不到天赐一味的两道菜,都不意思说自己是混齐国上层贵族圈的人。
做为一个重新恢复人间味蕾的人,齐抿王做了很长一段时间天赐一味的贵客,但这位贵客,低调得很,总是一身黑衣,骑一匹黑马,像做贼似地,从后门进,从后门出。
王上是要面子的,特别是青春年少的王上,非常不愿意被人说成一个吃货。
今天是七月十五,鬼节,齐抿王打马走在街上,感到有点儿亲切,这个节日,是地府里所有鬼的新年。
可以随意串门,无论是下面的朋友,还是上面的亲戚。
远处燃着点点纸火,这是上面的亲人,为下面的亲人烧的纸钱,殊不知,就在他身后,下面的亲人正热泪盈眶地看着他。
每个人的身后,都围绕着那么几只安静的鬼。所以,要是有那么一个孤伶伶站在那里的一个人,就显得很突兀了。
这人手里还提着酒,走得歪歪斜斜地,一看就是个喝了不少的醉鬼,齐抿王想到上次在田府里醉了时的熊样子,皱了皱眉,拉了拉僵绳,两腿一夹黑马肚子,冲了过去。
“哈哈哈哈,好酒,好酒!”身后的一声醉言醉语蓦地钻入齐抿王的耳朵,他不可置信地勒住了僵绳,调转马头,看向那个人。
苏秦,还是一身白色锦衣,但未束腰带,外面的深衣松松地挂在身上,露出已被酒晕染成粉红色的脖颈。
齐抿王跳下马,一把扯过这个醉得就要往地上倒的人,抱起,放到了黑马上,自己也跳上来,猛地一拍马屁股,直向苏府奔去。
大门四开,齐抿王直接把马骑到了苏秦的书房,他知道,这人,书房里的配备,比内室里还齐。
皱着眉头,帮他打水擦了脸和手,才坐下来,静静地打量着这个与平日里完全不同的人。
他就这么意态慵懒地躺着,清隽的脸上微微发红,没了平日里的清冷和高雅,自脸颊,至锁骨,都变成了淡粉色。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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