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从安扫视了一眼大厅里的人,果然都是李容绣身边的熟人,其他人都在外头没有跟进来,想来是李容绣特意安排好了的,也只好战战兢兢地坐下,又忍不住拿眼去瞪许纯瑗,做什么要娶个公主回来,叫他们担惊受怕的。
许纯瑗索性当作没看见爹娘不善的眼光,拿过茶往前一递:“爹,喝茶。”许从安只好接过茶杯,喝了一口,又从管家手上拿过一早便准备好的利是钱,递了过去:“以后成家了要好好照顾一家老小。”尤其是你座上的爹娘,可千万别带着你媳妇儿到处吓人。
李容绣也将茶往前一递:“娘,喝茶。”许从安听到“娘”这个字,就想拉着骆南晴逃命,但侧头见骆南晴十分坦然地微笑点头接过茶水饮下,内心忍不住钦佩,果然是上过战场的人,果然是将军府上的人,这豪气万丈不怕死的样子哟。
骆南晴觉着公主这般客气,自己就拿点利是钱打发了有些不太好,便放下茶杯下了座,走到许纯瑗的边上,手就往许纯瑗的衣领里伸。
李容绣看着骆南晴的动作,忍住了起身的冲动,要不是骆南晴是许纯瑗的娘,她可能现在就叫人把她拖下去杖毙了。
骆南晴从许纯瑗的衣领里掏出一根镶了金的红绳,拉了拉就扯出一块玉来,又将绳子解开,将玉拿在手上,走到李容绣的跟前,将玉递了过去:“娘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给你的,就这块玉,纯瑗打小一直带在身上,虽然不至于是传家宝,但也不是什么凡品,而且纯瑗带到现在的,意义非凡,你也不要嫌弃。”
许纯瑗和许从安一脸懵然,赠礼是可以这般赠的吗?李容绣也有些反应不过来,不过她倒是很喜欢这份礼,就爽快地接过道谢。
骆南晴见她将玉收下,忍不住又嘱咐了一句:“你可要收好了,这是纯瑗她大舅送我的,丢了可就没有了。”骆南晴这才知道这块玉的不一般来。
文举和武举毕竟不同,武举不需额外再殿试,而文举要。虽然还不曾殿试,但榜单一放,中了会元的许纯瑗便在京城里名噪一时了,渐渐也就有人开始可惜许纯瑗竟是尚公主了,不然纵是当不了妻,跻身当个妾也是好的,谁人不知许家是多少姑娘家眼红的夫家。
此时武举的榜单并没有张贴,大家对许二小姐的能耐还不了解,等武榜张贴,武状元许二小姐接踵而至的亲事可是也叫不少人唏嘘不已的,此为后话。
原本才新婚的李容绣,天天点了宫灯,许纯瑗每每听人来报,便喜滋滋地赶去公主府,两人新婚燕尔,也是亲密得很。只是春和听闻坊间都觊觎她家驸马,而她家公主又老是一副高高在上不可亲近的模样,不免有些心急。
“奴婢看驸马对公主是真心的,公主如今不住在宫内,有时便不要这般拘着,如今您才成了亲,驸马自然热忱,可您这般长久下去,奴婢怕驸马的心思就淡了,被旁人钻了空子,就晚了。”春和觉着公主实在是太严肃了,有时候对着驸马还不如对着她这个宫女来的和善,老是这般可不要把人给推走了么。
李容绣觉着春和不会无缘无故说这番话,定是有人想钻空子了,春和才会有此担心:“可是有人肖想驸马?”
春和摇了摇头:“并不知谁家小姐有这心思,只是百姓们这般传着,驸马一表人才中了会元,想来状元也是囊中之物,家世背景又是这般,既然百姓都传开了,高墙大院里头的小姐未必没有这般想的。驸马又不似别的驸马,并不是贪恋皇权才尚公主,驸马是心里真的有公主,奴婢怕公主这般冷淡,驸马以后心凉。”
“可本宫不是向来如此吗?她还不是喜欢?”春和说得不无道理,李容绣也知道,一直以来上许家求亲的公子便不少,自女子可成婚的圣旨一下,那些小姐有这心思也属正常,她的驸马的确是人中龙凤,无人觊觎才奇怪。
“这夫妻大多如此,起头热乎些,慢慢也就冷淡下来了,奴婢就怕公主这里一冷,驸马在外头又碰见热的,便被那些人给勾走了。”春和苦口婆心,只想让自家公主记着自己是妻子的身份而不要摆着公主的架子。
李容绣一听,好似许纯瑗真的在外头沾花捏草了一般,气呼呼的,恰好有宫女进来问要不要点宫灯,便道:“不点,让她找外头的人去!”
春和一听,自己好心办了坏事,立马跪下认错:“是奴婢乱说的,公主要罚便罚奴婢,驸马没做错什么。”那宫女在一边跪着都快把头埋进地里了。
“难道她不做错事,我就必须要点宫灯吗?你还跪着干嘛,快出去,今天不点宫灯,谁也不准来打搅本宫。”李容绣气得莫名其妙,起身□□和伺候她沐浴,便打算回卧室睡了。
原本李容绣这气来得莫名其妙一会儿也就过了,只是她回屋子时才发现,桌上竟是多了一块绣帕,那绣帕的模样并不是自己或者许纯瑗的,想来是外人的,只是这屋子别人又进不来,纵是春和也是自己吩咐了才能进来,这帕子是谁带来的可想而知,又想到春和说的话,看来春和还是瞒着自己一些了,这许纯瑗定是在外面留下了什么风流债!
许纯瑗等了又等,派人去瞧了又瞧,皆说没点宫灯。许纯瑗掐指一算,这还不到信期啊,怎么就不点灯了?难不成是病了?许纯瑗又派人去公主府打听,春和便让那人带回话,公主没有生病,是生气了。
许纯瑗坐在家中冥思苦想,想不通自己哪里惹人生气了,决定等天黑了,偷偷溜进去瞧瞧。
天黑了,许纯瑗便偷偷摸摸进了公主府,春和有心放她进去,早就打过招呼,想着驸马进去哄一哄就没事了,谁知还没一会儿,公主便喊人进去了。
许纯瑗才走到窗前,李容绣便坐起了身,许纯瑗见自己已经暴露了,也就不再藏着掖着,就想掀开被子钻进去,谁知李容绣拉过被子不肯:“我没有点宫灯。”
“我知道。”许纯瑗还想去拉被子,奈何李容绣不松手,她也扯不动,“我们都成亲了,何必拘泥宫灯这种东西呢,你有什么不高兴的,说来我听听嘛。”
谁知,李容绣不回答她,直接喊人,当一群侍卫冲进来,与驸马面面相觑,还颇有些尴尬。许纯瑗还想说几句,李容绣没给她机会:“还愣着干嘛!还不把驸马请出去?你们本事见长啊,这么大个人溜进来也没人发现吗!”
侍卫一边告罪一边走到许纯瑗的跟前,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许纯瑗哪儿还需要他们拉扯,自己甩了袖子就出去了。
许纯瑗受了这莫名的一通气,也是气极,暗自决定李容绣不来道歉自己便不回公主府了,两人便这般谁也不理谁,急得春和团团转。
李容绣见许纯瑗自那夜后,再也没有上门求见,又是生气,一连几日都不点宫灯,就连皇后都派人来问可是出了什么岔子。春和送走了宫里来的嬷嬷,忍不住跪到李容绣的跟前:“公主,就算奴婢求您了,千错万错都是奴婢的错,您就饶过驸马吧。您这般,可不是把驸马往别人怀里推吗?”
李容绣原本就犯了相思,自然也知晓此次是自己无理取闹,想着第二日便是殿试了,两人再不和解,许纯瑗出门都要叫人笑话了,便叹了口气:“你去把宫灯点上吧。”
春和喜极而泣,立马跑到外头亲自将宫灯点上,又怕许府的人看不见,特地派了人去通报。
许纯瑗听了下人的通报,更是生气,这人要和解竟是连来都不肯亲自来,以为自己是什么,点了宫灯就一定要去吗?自己也是有脾气的人,就不去!
许纯瑗久久不来,派去的人过来回话,说驸马不过来了。春和当下便去找李容绣:“公主,驸马说不过来了。”
李容绣皱了皱眉,道:“你亲自去和她说,点了宫灯没有不来的道理,如此随性,皇家颜面何存?”她倒不是真的那么在意皇家颜面,只是这是许纯瑗除了求亲那次头一回拂自己的意,难免会起了脾气。
春和将话带到许纯瑗的跟前,许纯瑗气不打一处来:“你就跟公主说,我身体抱恙,不能服侍公主。”
没一会儿,春和又回来回话了:“公主说,点了宫灯就定是要有人过去服侍,驸马不去的话,自有别人去。”
许纯瑗听了,气得差点没缓过气来,是可忍孰不可忍?“姑姑去备轿吧。”
第19章三许会京
许纯瑗到了公主府,还是有些气呼呼的,就准你公主有脾气吗?她许大小姐也是被爹娘宠大,也是有脾气的!
许纯瑗进了卧室,听身后的门被锁上了,便大跨步向床边上走去,一边走一边脱去了外衫,丝毫不看坐在一边的李容绣,待她将外衫放在一边坐在床边上,而李容绣仍旧毫无反应的时候,许纯瑗催了一句:“不是要侍寝吗?你坐那里怎么侍寝?”
李容绣见她如此嚣张,丝毫没有要来哄她的意思,如今更是拿话激她,怎么能不气,哪里有起身的意思,只冷声道:“看来驸马丝毫没有悔过之心,定然是这些日子没有好好反省,今夜也不需你侍寝了,就跪在一边好好反省吧。”
许纯瑗哪里肯,自己大老远过来侍寝的,怎么就变成跪着反省了。而且她什么都没做,怎么就要反省了,这几日这别扭闹得不明不白的,她哪里知道要反省什么:“敢问公主,民女到底要反省什么?”
李容绣站起身走了过去,看着面前这个一脸正气又执拗的人,想到成亲前也是这人对自己可谓是百依百顺,瞬时便有些委屈,面上却是丝毫不显:“如今本宫的话已是毫无作用了?本宫让你跪着反省便跪着反省!”
许纯瑗只得走到床头跪下,李容绣这才躺到床上,只拿背对着许纯瑗,两人便这样醒了一夜。直至凌晨,李容绣才迷迷糊糊睡去,待她醒来,哪里还有许纯瑗的影子。
李容绣便问了春和,春和急得不行,连忙让一边的侍女都退下去,才道:“公主,驸马一大早就回去了,看上去很生气,奴婢多嘴上前问了几句,才听闻公主昨夜竟是让驸马跪着反省了一夜。公主,奴婢求求您了,您就去服个软吧,驸马都跪了一夜了,有什么错都了了。昨儿驸马便不肯回来了,您这是在把驸马往别人怀里推啊。”
李容绣原本早上起来就与许纯瑗说几句好话,两人重修旧好,可一个放松便睡了过去,起来都晚了。听了春和的话,她也知自己宫里那对付人的一套,并不能在许纯瑗身上用。
“今日放榜,她或许是赶着去看榜。你派几个人跟上,看榜的人多,小心别让人冲撞了她。”李容绣倒也不急,她昨夜其实是想跟许纯瑗说的,宫里传来消息,许家连中文武状元,让她今天也别赶去凑热闹了,可还没来得及说这些,就被自己的情绪打乱了。
她又忍不住感慨,自己在宫中这些年,早就练得能够情绪自控,却每每败给许纯瑗,明明又不是许纯玥那个闹腾的主,也能惹自己气。
她想着,待会儿放了榜,许纯瑗得知自己是状元,定是会来和自己说一声的,届时自己再同她解释解释,给个机会让她再哄哄自己,此事便就翻过去了。可她没想到的是,许纯瑗没来。
她等了许久,终于等来了许家的下人,带来的也不是许纯瑗中状元的消息,而是许纯玥就在今夜成亲,问她要不要过去。
李容绣用脚想都能知道这是谁派来的人,若是别人,会这样邀请人?她好说歹说也是许家的长媳,二姑成亲问她去不去?也就只有许纯瑗这个还在气头上的人会这样了。
她着实冤枉许纯瑗了,许纯瑗并不是因为生气故意让人这样问话的,而是真的觉得李容绣或许不想来。
李容绣立马唤春和进来替她打扮,又随口问道:“许家三小姐可回来了?”她和许纯瑗成亲的时候,许纯玖便没有回来,说是忙得抽不开身,但据探子回报,是为了一个叫倾程的妓子,许纯玖事先派人来问了一句,礼部尚书说公主成亲,妓子进不了门,她便索性陪着人在杭州不回来了。
“嗯,带着倾程姑娘回来了,昨夜才到的,许家也派人来通报了,原本是想驸马回去一趟,奴婢想着您二人好不容易凑一起,便没有进来通报。”
“没想到她年纪轻轻倒是个怜香惜玉之人,她大姐怎么就一点悟性也无。”李容绣既然都派人去打听了,自然也是对许纯玖和倾程的事有所了解,她想着,只要许纯玖不是对她这个长嫂有所不满就好,喜欢妓子也没什么。
而这边,怜香惜玉的许纯玖亦是满心惆怅。虽然她与倾程也算是互通心意了,可才表完心意两人就忙着赶路,许纯玖还是害怕误了时间的,毕竟这是二姐的亲事,大姐的亲事自己没赶上便满是遗憾了,可不能再错过了。再者,能将倾程带上二姐的亲事现场,也算是对两人关系的宣示。
一路的颠簸,许纯玖也只能牵牵倾程的手,偶尔偷了香便能高兴整日了。许纯玖又有些奇怪,自己总不会只是喜欢与倾程亲热吧。
到了许府,因着倾程的吩咐,许纯玖并没有将二人的关系告诉大家,可府里的人都是“过来人”,只将倾程当三夫人伺候着。
许纯玖正对自己的心思有些不解,想来大姐读的书最多,是有名的才女,便将自己的心思告诉了她,想让大姐排忧解难一番,谁知大姐一脸哀怨:“为何你与二妹都是先上船再买票,而我,心惊胆战了多年抱得美人归还要恪守礼教几年,直到洞房花烛才得以一亲芳泽,不公啊!”
许纯玖无奈,只得反过来安慰许纯瑗,“大姐,谁叫你喜欢的是公主呢!”
这许纯瑗似是一腔委屈无处诉说,拉着许纯玖便倾诉起来,“你不知道阿姐的苦,成了亲也不是那么顺遂的,公主她不开心,便不点宫灯,我连房间也进不去。偷溜了进去还被她叫人拉了出来,我一气就不理她了,谁知她也不来哄哄我,就仍由我气着。过了好几日,她才有动静,却也不是自己来找我,而是点了宫灯!点了宫灯我就一定要去吗?我本想不去的,可她竟叫嬷嬷来说,点了宫灯是必须要去的,不然皇家颜面何存,她皇家有颜面,我许家就不要脸了?我当下就回嬷嬷说我身体抱恙,不能服侍公主了。”
许纯瑗说到这儿更是气,“谁料她竟然叫嬷嬷回话,说宫灯已经点了,定是有人要去服侍的,我不去那就叫别人了。”
许纯玖也是震惊大姐的日子如此难过:“这你也能忍?”许纯瑗一挺腰板,正气凛然,“对啊!当下我就跟着嬷嬷去了!”许纯玖似是还没反应过来,许纯瑗又自顾说着:“那人实在可恨,叫我跪了一夜,叫我好好反省,笑话,我又没干什么,有甚好反省的!我便跪坐着睡了一夜,今早我就出来了,她到现在都没派人让我回去。”
许纯玖久久不语,想来定是大姐有什么事情惹公主不快,却又不自知,“你就不想着去哄哄公主?”
“哄什么呀,我人都见不到。”许纯瑗想着成亲前公主也不曾这么喜怒无常啊!
“此次上京,我带的商队有好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你拿着钱去买一些,给公主送去,好好哄一哄。”许纯玖说着又从怀里掏出几张银票塞给许纯瑗,“顺带着帮我瞧瞧京城里都时新玩什么,给我带一些来,我好去讨倾程的欢心。”
“她贵为公主,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没见过,屋子里多的是贡品,这买了她也瞧不上。我倒是拿去给你的倾程买一些东西吧。”许纯瑗这才想起来许纯玖方才问她的困惑,“你也别想那么多,见了欢喜不见思念,只愿自己的事物都与她有关,这不是喜欢,难不成是讨厌?”
许纯玖听了豁然开朗,“你也别想着公主不稀罕,你不试试怎么知道,或许你买的她另眼相看。”
许纯瑗一听,也有些道理,便去挑了一些不算名贵,却是有趣的玩意儿,给公主送了去。
李容绣一听她来了,自然同意她进去,许纯瑗将东西一一摆在她跟前,与她说着妙处,说一眼便看看李容绣的脸色,见她面无表情,也不知这些小玩意儿能不能派上用场。
只是原本便好几日不曾见面,昨夜屋子里烛光昏暗又看不清,到了后来李容绣也是背对着她睡的,她原本还不觉着什么,只是这般看着看着,那股相思便从四肢百骸涌上心头,从小到大,她还不曾有这般久没有见到公主过,还是成亲前的公主仁慈。
许纯瑗这般看着想着,也就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直愣愣地盯着李容绣看,只觉得她好像面色有些憔悴,也消瘦了一些,心疼不已:“公主,我好想你。就算你要罚我,也罚我跪在你边上,好歹也能看见你。”
李容绣原本见她买了不少小玩意儿来便有些动容,见她神采飞扬地说着每个物件的功用,便想起她已是多年不曾给自己买东西了,只有她幼时给自己买过一些。耳边哪里还有在听她说的什么,只盯着她看,想到这名动京城的状元郎给自己介绍这些便有些说不出的开心。
她见许纯瑗这几日并没见消瘦,便知这人定是没有茶饭不思地相思,又想到自己这段时日来吃不好睡不好,心里就要一酸,却见许纯瑗直盯着她看,还不待她发问,又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心里哪里还有气,她才知晓,自己这些日子是在气什么,不过是嫌人家甜言蜜语太少了。
“我看你还胖了一些,哪里有犯相思的样子。”虽然李容绣的话还是硬邦邦的,只是面上的神情有所松动,认识她多年的许纯瑗又如何看不出,她立马上前拉住李容绣的手:“我这不是怕公主心疼嘛,就像公主瘦了我会心疼一样,我要是没顾好自己,公主定是心疼不已,我可舍不得公主心疼。”
“呵,也不知你今儿吃了什么,嘴巴这么会说。前几日也不知是谁让我白白在那儿生气,气了这么久,我看你舍得得很。”李容绣并没有收回被许纯瑗拉在手心的手,只眼睛不再盯着许纯瑗看,怕自己绷不住脸。
许纯瑗既是状元之才,又怎会愚笨,如今见李容绣的神态与动作,自然知晓李容绣喜欢的是什么,哄公主这项难题如今也是融会贯通起来:“是我错了,我不该放任公主生气的,公主你要罚我,就罚我夜夜侍寝不得闲!”
李容绣脸顿时红了,抽回了手,声音也轻了不少:“少不要脸了。”
两人互诉了一番相思,见天色已不早,便起身去许府参加许纯玥的亲事了。
许纯玥与骆原含的亲事热闹非凡,许氏三姐妹也难得齐聚一堂,只是这三姐妹皆是只顾着看身边之人,丝毫不顾别人,倒是错过了这难得相聚的一刻。许纯玥便也罢了,人家毕竟是今儿的主角儿,可许纯瑗和许纯玖也如此,看得许从安暗自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想着这手足之情也不过如此啊。
作者有话要说:
塑料姐妹情
第20章生猛表姐妹
许纯玥掀开骆原含的盖头,喝了合卺酒,便不知该如何了,明明那些事两人已是做得极其自然和谐,在无名无分的时候,偷偷摸摸都要去做,当下这红嫁衣在眼前,却是不敢动作了。许纯玥有些拘谨地坐在床边:“我还以为你也会去武举考试,将我打败你就不用嫁给我了。”
“一来,我将你打败,你也得了榜眼,依旧是要娶我的;二来,嫁给别人,还不如嫁给你了。”骆原含自顾自将头上重的东西拿了下来,许纯玥见了也起身搭把手,“你这话说的,你可知武举考后,京都里多少女子想要嫁给我。”既然驸马都能是女的,女子也能当官,这京都一时之间,男女之间竟是少了许多顾忌,同性之间成婚的竟也有几家,见了许纯玥的风采,不说怀春的少女,单单是那些想要与丞相攀个亲的,也立马打起将女儿许给许纯玥的念头来,可惜的是,这科考一结束,许纯玥与骆原含的亲事便宣告于众,与当年的许从安一般。
“可惜迟了,你既是娶了我,便别肖想那些蜂啊蝶啊的。”骆原含毫不矜持地宣告着自己的主权。
“这是为何,那些男的都能纳妾,我自然也是能纳妾的。”许纯玥自然不是真有纳妾的念头,只是不想骆原含这般嚣张,想要她与别个做妻子的一般,本分一些,这才抵得过她这些年被欺压的痛苦。
“你若是不怕这许家院子里埋不下人头,你尽管纳便是。”骆原含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她纳一个她杀一个,许纯玥暗自抖了一抖,这事骆原含还真做得出来,当初自己怎么就糊了脑,竟是没想起来她那狠毒的性子,把她给娶了过来,这下好了,有自己苦头吃了,“你这番可是能被我休了的!”
“你尽管去写休书,我这个人啊,不打算人生里被人念叨被休,却是不介意丧偶。”骆原含一番话叫许纯玥寒毛直竖,这可真是一个温馨的洞房花烛,有些畏惧地坐得远了些。
骆原含见她动作觉着好笑,脸上却是不显,只是悠悠叹了口气,“哎,这洞房花烛可是要落红的,我的红早就落你衣衫上了。今晚就只能便宜你了。”许纯玥一听,果然来了ji,ng神,连忙贴了过去,“这妻子伺候官人,本就是应该的,快伺候我更衣。”
这可是许纯玥期待已久的,看来这亲也不是白成的,这骆原含也还是有点良心的。
“事先说好,要礼尚往来。”骆原含三两下就将许纯玥的衣衫褪下,许纯玥一听,也没什么异议,原本她以为这一晚上都要让她劳动了,当然是欣然同意,伸手去解骆原含的衣裳。
两个习武之人,整整折腾了一夜,东方渐白才迷迷糊糊睡去。
毕竟是刚登科,许纯玥纵是才新婚也不得休假。要说两人昨夜歇得晚,不如说两人今晨歇得早,许纯玥哪里起得来,骆原含叫了她许久也毫无动静,无可奈何将人踢下床去。
许纯玥这一摔一冻,总算醒过来了,十分不满:“我好困啊,我才睡着呢!”
“早朝可不是儿戏,快些洗漱了过去。我还要再睡一会儿。”实际上,骆原含也睁不开眼,她说完翻个身就要继续睡去。
许纯玥只好坐在床边上一边穿衣服一边絮叨:“要不我把官辞了吧,反正我去考举也是为了娶你。”
骆原含听了,忍不住叹气,这人明明没有那个意思,说出来的话却总是容易叫人误会,自己当年年幼无知,定是这般被骗动心的。她这般想,说出的话倒是一点想让许纯玥改一改这毛病的意思也没有:“你前脚把我娶进门,后脚就把官辞了。你不怕我爹打你吗?”
“我这不是怕圣上让我去当什么将军,万一我战死沙场,守寡的还不是你。我的好心好意,你爹应当是高兴才是。”许纯玥眨眼间已经穿好了衣裳,她们还没有官职,也不曾有官服,想来还要赶制一批女官的官服才是。
“我爹觉着男儿就该死在战场上。”骆原含对她爹极其了解,劝许纯玥不要白费力气,她感觉骆原含站起了身,便知她已穿戴完毕,便嘱咐了几句,“我昨儿叫流萤给你准备了手炉,等会儿出门别忘了带上。还有披风,这时候外头的风大,别偷懒着凉了。”
许纯玥见她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便道:“一般的妻子不该是要起身替夫君整理一下衣物,将你说的手炉和披风都亲自递上么,怎么你就嘴巴说说?”
骆原含哪里不知道,许纯玥并不是真的在意她有没有做到妻子的样子,而是想拖累她,一起早起罢了,骆原含原本是打算早起的,想着两人成亲了,有个新面貌,可实在是起不来啊:“我实在太困太累了,我明日再起来吧,你快些走吧,别误了时辰。”
许纯玥想到洞房花烛夜,又赶紧走过去低下身,凑在骆原含的耳边道:“你先睡会儿,等我下了朝回来再来找你。”
骆原含听出了她的意思,整个人又往里缩了缩:“我还要敬茶呢!”
“敬茶又不急,爹娘也起不了早,你不知道大姐她们来敬茶的时候,爹娘还因着太早一肚子怨气呢!”
骆原含没有回答,已经睡着了。许纯玥见她这般,哼了一声便出门了。
许纯瑗早就在轿子里等着了,许纯玥脱下披风钻进了轿子,坐在许纯瑗的边上。轿夫抬着轿子往宫门去,许纯瑗见她进来不带冷气,便知她是披了披风来的,又见她手上拿着手炉,顿时心生羡慕:“你说大家都是青梅竹马,怎么公主就没有原含贴心?”
“你都知道人家是公主了,还妄想这些?不过她带出来的春和该是个细心的,总该给你这个驸马准备了吧。”许纯玥好不容易有样东西可以让许纯瑗心生羡慕,怎么可能会告诉许纯瑗,这是骆原含让丫头准备的呢?
“哎,春和毕竟是伺候公主的,又不是伺候驸马的,细心也细心不到我身上。你说公主她吩咐春和一句,让春和替我准备一下也是好的嘛。”
很快,许纯瑗二人就到了宫门口,两人正要下轿,侍卫却是拦住了:“驸马不需下来,公主吩咐过,天凉,轿子直接抬进去便是了。”
这下,轮到许纯玥咋舌了:“人家公主哪里是没想到,公主不愧是公主啊,啧啧啧,手炉这种东西准备了也是多余。”
许纯瑗心里自然是开心不已,只是嘴上还想着安慰妹妹几句:“怎么就多余了,纵是公主吩咐过的,轿子也入不了大殿,待会儿大殿外头的风才叫大呢!”
许纯玥想着,幸好是自己大姐尚公主了,自己不用受罪就能享受到这非同寻常的待遇,还真是好。
果然,到了大殿前,轿子停了,姐妹俩下了轿子看着眼前高高长长的阶梯忍不住惊叹,大殿这般高,一路上去得多冷啊。
许纯玥立马就将带来的披风披上,又握紧了手炉,丝毫没有要给大姐分享一下的意思。只是许纯玥才将披风系好,便有几个公公迎面走了过来:“驸马来了,穿上披风可别着凉了。”
许纯瑗接过他们手上的披风披上,领头的公公立马弯腰将手伸了过去,许纯瑗便扶着他往上走。那公公一边走一边说:“待会儿驸马先在偏殿候着,圣上宣见了,再由小的给您带过去。”
许纯瑗自然不会认为,这是新科状元或是驸马都会有的待遇,想着或许也是李容绣特意吩咐的:“是公主吩咐你的?”
那太监却是摇摇头:“小的哪有资格见着公主,是常福公公吩咐要伺候好驸马。”许纯瑗点了点头,心中却是有数了。常福是太监总管,一直跟在圣上边上,跟她许家并没什么瓜葛,况且若是许家的缘故,也不可能单单照顾她,却冷落了一旁的许纯玥。这,还是李容绣吩咐好了的。
许纯玥也是想到了这点,凑到许纯瑗的边上轻声道:“你可千万别再说公主对你不好了,这般用心,生怕你在宫里吃了亏。也不想想,这都是你泰山家,有甚好怕的,需要照拂的是我才对。”
许纯瑗想着早上出来,李容绣只是简单替她整理了一下衣领,并没有嘱咐什么,原本还有些怨念,想着这人怎么如此放心,原来她是在背后都安排好了,不需要自己再c,ao心了。想着想着,脸上的笑意是如何也收不住。
“不要说得跟什么可怜虫似的,舅舅家的名号还不够照拂你吗?”
“我就怕他老人家不是要照拂我,是要把我往火坑里推。”
“你放心吧,骆家还有这般多的少年郎,你与原含才新婚,不会叫你去什么可怕的地方的。”
“你看身后,竟是还有好几个女子呢,看来我们俩也不是最奇特的。”
许纯瑗去了许从安所在的翰林院当了侍读,想来也是公主向圣上讨来的,毕竟在自己爹手下办事,那是轻松不少啊。许纯玥则是骆南城军中的守备。许纯瑗和许纯玥相视一笑,她俩都是靠妻家人过活的啊。
许纯玥下了朝回了许府,便赶紧往房间去,此时也还早,骆原含还在沉睡着,她便赶紧脱去衣裳钻进被窝来了个回笼觉。骆原含被她的动静吵醒,却也只是翻过了身继续睡了。
两人便这般睡到了日晒三竿了也不曾有丫头来叫,想来骆南晴是理解得很。两人渐渐转醒,却是紧紧相拥着,脸上便有些红。两人之前虽常常纠缠一处,可从来不曾夜宿一起,如今这醒来便见到对方的感觉,倒是叫两人心动不已,只觉满腔热情化作了柔情,竟是生出几分甜蜜来。
待到午后,两人才前去敬茶,骆南晴倒是无所谓,许从安却是有些担忧,生怕自家女儿把骆原含折腾坏了,“你们年轻力盛,却也要顾忌一些,不可贪恋。”两人自然是闹了个脸红。
第21章富商花魁
入宫了一趟,许纯瑗也知道李容绣并不是如她表面那般冷淡,风平浪静的背后是公主的运筹帷幄。两人总算有些真正的心意相通。许纯瑗也自然没有忘记许纯玖,也替她十分用心地挑了一些京城里特有的吃食和小玩意儿,给许纯玖送了过去。
许纯玖见这些东西也的确不错,自己常不在京城,自然是没有两个姐姐了解京城的。许纯玖信心满满地将这些东西都拿去给了倾程。倾程实际并不开心,“你别费钱了。”
许纯玖不太明白她为何又翻脸:“之前不是好好的吗?怎么了?”倾程并不去看她,只是转了个方向,“想要与你结亲的人,很多,都比我好,比我优秀,你何必浪费在我身上。”
原是她呆在京城的这两天,才发现许纯玖的身世背景原比自己想象中要好太多。她一直都知道她家世显赫,只是亲眼见着了,才发现她根本无法想象是这般的显赫,而这才短短几日,便有多少世家公子或小姐有意结亲,哪一个不比她好?
她原以为,许纯玖是自己抽不开身,才没有回京参加她大姐的亲事,只是她昨日瞧见了公主的仪容,瞧见了许家骆家的阵仗,才知晓,怕是她的身份根本进不了场,许纯玖是为了迁就她才不去的吧。
自己只是一个妓子,不仅帮不了她,也只会成为她的拖累。
“比你优秀的人的确很多,可我对你的喜欢,是不看这些的。”许纯玖觉得,自己喜欢倾程从来不是觉得她光芒四s,he,从来不是觉得她是最优秀的那个。
“那你喜欢我什么?”倾程年幼时便崭露头角,花魁已经当了多年,虽然只是妓子,可哪个风流才子不捧她,她自然也觉着许纯玖也是跟他们一样,觉得她好她特别才喜欢她。
许纯玖才明确知晓自己懵懂的心意,她知晓这是喜欢,却自己也说不清为何喜欢,喜欢什么,只好老实回答:“不知道。”
倾程听了她的话,觉得可笑:“那你怎么知道喜欢我?”
“就是知道。”许纯玖虽然混迹商场,可年龄也的确是小,她觉着自己想不出要说什么,便打算耍赖。
倾程有些无语,侧过身显然不想再与许纯玖纠缠这个问题:“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许纯玖听了,却是顺着她的话说道:“那我说,我们在一起吧,不要试了。”
倾程没想到事到如今,许纯玖还想跟自己在一起,转过头,看着她一脸认真的模样,又不忍心说一些重话让她弃了这个念头。
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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