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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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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只是唯唯应诺,只见其身后果有一抬金黄软轿,正被人缓缓抬来。由于轿帘的遮蔽,两人无法看清轿内人的真面目。

“还不向琴师大人请安?”

听到男人的话,衡情与雪降忙躬身问安,却听轿内一清冷男声响起。

“不必多礼,速将吾送至内殿即可。”

待软轿再次起行,那紫衣男子喜滋滋地离去之后,衡情才无奈暗语道:“这男人可是乐得轻松,若是护送不周,倒是我们的不是了。”

“宫中的推诿一向如此,不过这护送琴师的职务落了我们头上,反倒是意外之喜了。这样一来,我们也不必想其他办法进入内殿了。”

两人在前头领着,软轿在后头抬着,一行人缓缓步行,逐渐抵达了皇帝的寝殿门口。

“琴师大人,皇上的寝殿已到。”

抬轿的宫人轻轻将软轿放下,并将轿帘拉开,先是一玄色长靴踏出轿外,而后一素白身影缓缓探出轿外。

却见那男子身披金边滚云纹对襟雪袍,宽大的衣袍更显出其腰身的瘦削。长发被几条白银细链束起,镶扣白色珠玉琉璃,浓墨发丝之中泛起点点雪色亮光。

琴师容貌淸俊,年轻得竟如还未及冠的男子,面色却是苍白清瘦得紧,染上了些许病态。

只见其怀中环抱一漆红桐木瑶琴,冰丝琴弦于月色映照下,泠然银光如星屑闪烁。

只见他捂面清咳几声,而后微微垂眸,只吩咐一句,“旁人不得入内,你们在外等候。”便进入殿门之内,再无声息。

抬轿的宫人将软轿卸下台阶,便于台下站定不动。而雪降与衡情端立于殿门之外,却是蹙紧了眉头。

不是因为琴师有问题,而恰恰正是因为他毫无问题。

“难道,这琴师果真没有问题?”

面对衡情的疑问,雪降虽也毫无头绪,但也并未放下警惕。

“不要太早作下判断。虽然琴师表面上看并无异常,但能够日日近身皇帝身边,而且做出不准他人入内的这种诡异的举动,他的可疑性还是很大。”

由于心中的怀疑,两人趁台下打盹的宫人并未注意,悄然绕到了殿后一隐蔽的窗户。

只见雪降手中凝出一极细的银白雪钩,悄然伸入窗户的缝隙之间。只轻巧钩住搭扣,窗门便悄然露出一丝缝隙。

于那窗门的缝隙之间,衡情与雪降一高一低躲在窗门之后,窥视着殿内的一切。

与其他宫殿不同,皇帝的寝殿中却简朴素雅得多,除却必要的床铺,书案,坐具,和墙上的几副水墨字画,并无太多点饰。

只见皇帝身披一件金黄披风,内里仅着缎白亵衣,显然是准备睡下了。只听他声音低沉,缱绻温柔。

“阿泠,你我相识,已有十年。没想到,过了这么久,你仍如我初见时那样年轻。”

司泠只微微垂眸,并不对上皇帝的脉脉眼神,只低声道:“陛下,君臣有别。”

“这里并无旁人,何必如此拘束?你看,自你进宫之后,便如此冷疏。我还怀念,你还当我是你的知心好友,唤我益矜的时候。”

见司泠仍是不为所动的模样,薛益矜只是微微叹了口气,垂落的长发掩住了眼中的失落。

“虽你的琴艺依旧ji,ng湛,但我总觉得,你的琴声却再难让我生起共鸣。朕开始有些后悔,当初让你入宫,是不是错误的选择……”

理所当然地,没有听到司泠的回应,薛益矜微微苦笑,似是了然。“司泠,按你的喜好弹奏乐曲吧。”

听到薛益矜的话,一直端坐不动的司泠,此时才开始有所动作。

只见他神情冷凝,于宽大衣袖下伸出瘦可见骨的葱白双手,以右手轻轻拨弹琴弦,左手则按弦取音。

如汨汨流水般的琴音,顿时泄流而出。其指尖更如翻飞蝴蝶,繁复而绚丽,令眼见之人,都会忍不住惊叹,其指法的灵动高超。

然而,薛益矜听着司泠的琴曲,却仍是愁眉不展。

他深深地望了司泠一眼,而后缓缓走向床榻,以衾被拥覆,似是睡了过去。

而殿外的衡情,心中更是愈发的疑惑。直至薛益矜就寝,也无法察觉出司泠的异样。

难道,司泠当真不是吸取王气的妖祟……

床上的薛益矜似是睡熟了,吐纳的气息愈发地绵长起来。

而司泠仍不为所动地弹奏着,指下的弹奏也愈发急促起来,桐木琴更隐隐散发出黑气。

果然!

发现异动后,衡情与雪降凝神盯紧了司泠的举动。

只见司泠眼中黢黑一片,空洞无神,演奏琴曲的手指却不见慢下,活像是被c,ao纵的木偶一般。

只见一缕金黄的气流自薛益矜的后脖流出,缓缓飘向司泠的鼻间。

床上的薛益矜似是在遭受极大的痛苦一般,眉头紧蹙,神情也扭曲了起来。冷汗shi透了他额间的发丝。

他的嘴巴不断地张合,似是离水濒死的鱼一般,只是无力地颤抖着。

待气流吸收完毕之后,琴曲也戛然而止。司泠的空洞目光,恢复如常的冰冷。

而床上的薛益矜,也微微放松了下来。只是还在细声梦呓着,似是未从痛苦中完全解脱出来。

见司泠重新抱起桐木瑶琴,准备起身,两人慌忙回到门口处。待两人站定后,司泠刚好打开了门,只是冷声道:“送吾回殿。”

司泠走下台阶,重又坐上软轿。待将其送回后,衡情与雪降回到方才的角落,将昏迷的守卫抹去记忆,换回衣服后,便返回了寝殿。

“原来,这琴师是个被c,ao纵的傀儡。难怪,他的身上并无异样……”

回想起方才司泠那失去神采的双目,以及薛益矜眼中的苦涩失落,衡情不禁蹙起了眉头。如果皇帝知道,他所面对的琴师,早已失去了真正的魂灵,那么,他会怎么样……

“虽然已经知道,琴师确实是吸取龙气的傀儡。但我们也不能轻举妄动,打草惊蛇。首先,我们要让皇帝知道并相信这一事实,否则,一切都难以进行。”

雪降打开了红木窗门,任由银色的月辉洒落在他的身上。

这一夜的月光极亮,衬得雪降的脸庞更加光洁无暇,似乎连他脸上细小的绒毛,都清晰可见。

不知为何,衡情望着雪降的背影,突然觉得那人的背影分外孤寂,离自己越来越远,竟像是要融于这如水的月色,再不可见。

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已然站立于那人身前,竟是不知羞耻地拉着他的衣衫,而那人更是早已转过头,看向了他。

凑得极近的脸庞,还有那冰冷的探究眼神,都像是要将他心底的卑劣看透一般。

如遇虫蛰一般,衡情猛地想缩回手,却被那人的手狠狠抓住。

原本应该温凉如玉的手掌,却是异样的火热,仿若要将自己的手灼伤一般。

衡情慌忙偏过头,想要挣脱雪降的桎梏,却是被他抓得更紧。

只觉被强行扭过头,猝不及防地对上那人的眼睛。那总是如万年不融的冰雪眼眸,也染上了火热的异色。

“你总是这样……一次又一次,轻易挑动我的心,却又将我扔下。”

还没来得及思考雪降话中的深意,衡情只觉手上一松,腰身被拉过,与雪降的距离更拉近了些许。

两人的鼻尖近乎相触,双目对视之间,冷异香气与草木的芬芳,于两人之间混合交融了起来。

“我说过,若是有下次,我便绝不会放开你的手,但是,你似乎并没有吸取教训。既然如此,看来,我也不必再忍耐了——”

只觉一阵温凉的柔软,压上了自己的嘴唇。雪降撬开了他的唇齿,攫取住他的软舌翻搅了起来。

虽吻法仍略显生涩,力道却是极为霸道。似是不满地,雪降竟突然狠咬了一下他的舌尖。

衡情一时吃痛,忍不住叫出了声,却重又被雪降的唇舌堵住,痛呼声瞬间含糊了起来,混入那暧昧的水声之中。

直至衡情身子不稳地软倒,雪降才放开了衡情的嘴唇。

离开之时,唇间还连着一丝剔透的晶莹。如水的银辉映照之下,衬出一分冰冷的色彩。

第34章琴知音(4)

被松开后,衡情不住地喘气,眼眸染上shi雾,只是失神地看着眼前之人。

因为方才的拉扯,衡情的衣襟早已松散,目光所及之处的肌理,都已染上淡淡的粉红。嘴唇上的润泽水色,更如染雨桃红一般。

雪降眸色一暗,未等衡情反应过来,又是被那人搂过。只是比起方才略显粗暴的啃咬,这一次却只是温柔的深吻,比起方才却来得更为细腻而绵长。

结束之时,雪降又轻轻地啄吻了许久,才慢慢离开。

待呼吸逐渐恢复平稳,衡情混沌的脑海也渐渐清醒过来。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之后,他慌忙推开了雪降,转过身去想要离开。

“我、我都做了什么……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对!什么都——”

然而,还未等他迈开脚步,雪降便钳住了他的肩膀,硬将他转过身来,扭过他的下巴低吼道:“怎么可能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我不允许——”

然而,雪降突然如鱼梗在喉,没有再发出声音。因为,眼前之人已然泪流满面。

感受到他的身体不住地颤抖着,雪降不由自主地放松了力道。没有了支撑的衡情,顿时跌坐在地上。

墨发如瀑垂下,看不清他此时的神情,那颤抖的声音却透露出他的无措与彷徨。

“雪降,你知道,我们是仙人。”

“仙人需断绝七情六欲,重塑魂灵,保持洁净,不得有他欲与妄念。若是暗结私情,一旦被发现,不仅要被削除仙籍,更要重投轮回,洗去前尘,一世再不得相见。”

“你说,我怎么能当这一切发生过,我怎么能!”

面对衡情的质问,雪降的身子猛地一震,一时竟是说不出反驳的话语。

见雪降不再言语,衡情垂下眼眸,低笑了一声,缓缓撑起了身子。离开之时,只留下一句叹息般的话语:“今夜的事,我们都忘了吧……”

看着衡情离去的背影,直至消失在殿门后,雪降攥紧了拳头。

指缝之间竟是渗出了点点的血迹,无声地滴落于地。

天下之大,就容不下一对有情人?人间痴男怨女无数,为何他与衡情,便成了这无望的爱恋。

难道,这也错了吗……

今夜,唯有一轮孤冷清辉,与桌台上的烛火摇曳。

伴着这长夜,更伴着飘零的不眠人,以及无处搁放的心。

——

经过昨日的事情后,两人变得更加的沉默。而那一夜的冲动亲吻,更似是成为了彼此默认的秘密,再未提起。

虽然情况尴尬,但琴师的事情仍未解决,两人也只得别别扭扭,各怀心事地向内殿进发。

然而,还未等他们踏入殿门,便听到了隐隐压抑的咳嗽声音。

待他们慌忙走入殿内,果不其然,比起昨日,皇帝的神色变得更加苍白,身上的金色王气更是到了几不可见的地步。

“咳咳,这副病容,倒是让仙君们见笑了,这身体,愈发地败坏了啊。”

薛益矜见到两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忍不住咳嗽了几声,眼神也微微黯淡了下去。

“从以前开始,便有梦靥夜夜缠绕朕的左右,使朕不得脱困。近来发作得更是愈发厉害,一不小心,便染上了些许风寒,望两位仙君不要介意……”

“其实,陛下的梦靥,并非偶然。我们已经查明,陛下抱恙的真正原因。”雪降的声音微微停顿,而复又说道:“陛下的御用琴师,实际是一直吸取您身上阳气的元凶……”

“怎么可能,司泠他,他陪了朕十年了,怎么会……咳咳!”

“请陛下冷静,事实便是如此。若陛下不信,今晚便可试验琴师的真假——”

见皇帝神情激动起来,竟是要爬下床榻,却因无力而摔下,衡情连忙上前扶住,紧皱眉头道。

“不可能,不可能,司泠他不会害我,他不会……”

皇帝不住地摇着头,只是失神地重复着“不可能”三个字,显然难以接受这样的打击。

衡情叹了口气,却是不忍再说出,司泠已不是当年的那位绝才琴师,并被吸噬灵魂,成了空壳傀儡的事实。

没想到,这位司泠琴师,对皇帝的意义,竟是如此深刻,就好似他对雪降……

惊觉自己的想法,衡情忙断掉那不可深入的思绪,只是低声宽慰道:“陛下一时接受不了,实属人之常情。只是,除了司泠琴师外,无人能够如此让陛下放下防备。司泠琴师弹奏之时,不容外人进入,难道陛下不觉得奇怪吗?”

“那是……朕定下的规矩。除朕以外,任何人无法欣赏他的琴声。”

皇帝身体微微颤抖着,眼中透露出一丝脆弱与悲哀。

“若非司泠伴我左右,我也撑不到现在。我的初衷,不过是做个闲散王侯,却无奈被推上了这皇位……”

“直到那一天,我遇到了司泠。听到那一首曲子,我才明白,原来这世界上,竟真有这样彼此相知的存在。无需言语,只需琴声……是我害了他,折了他的翼,他再也弹不出那样的曲子了,都是我的错……”

说着说着,皇帝将头埋入了被衾之中,身体不时抽动着。

两人见状,也只得缓缓退出,轻轻带上了殿门。

“果然,琴师是皇上心中的逆鳞。只是这样拖下去,皇上的身体迟早撑不住,而皇都的形势也会更加危急……”

想到皇都气象,与雪降更是命脉相关,衡情便忍不住焦急了起来。

尽管是强人所难,他还是希望皇帝能够尽可能快的消化这一残酷的事实。否则,不仅是他本人,连雪降也会受到影响……

“不必慌张。虽然皇都气脉很重要,但即使失去了这一倚靠,我也只是力量减弱,并非元气大伤。只有皇帝解开心结,我们才能进一步行事,万不可c,ao之过急。所以,我们现在需要的,是耐心等候。”

虽然心中焦虑不已,但衡情也明白,自己的心急,确实不能解决问题。

如今,他们只能慢慢打开皇帝的心扉,劝服他帮助他与雪降,共同渡过这一危机。

原本以为,这几日皇帝都要对他们避而不见。然而,让两人没想到的是,到了傍晚,皇帝竟传唤他们到内殿中,说是有要事洽谈,似是有所回心转意。

待两人赶到殿内时,只见皇帝端坐于软座之上,只是神容却又憔悴消瘦了几分。双眼虽微微红肿,目光却是光亮得摄人。

“朕想通了,不管如何,朕都要知道真相。无论如今的司泠如何,朕总要面对……毕竟,始终是朕害了他。你们不必担心,朕不会再如此失态,只是一时实在难以接受,毕竟,司泠陪了朕这么多年……”

“说实话,仔细想来,这几年来,司泠确实越发地冰冷古怪了起来。而他的琴声,朕也再难听到当初的□□。虽然有所怀疑,但朕并未深思。如今两位仙君提醒,却是点明了我心中一直存在的疑虑。”

见薛益矜不复先前的失态,神志清醒的冷静模样,衡情不禁也开始感叹,这位皇帝心志的坚韧与恢复之快。不愧是能够处理国家大务,将地区治理得井井有条的一国之君……

正当衡情在心中感叹之时,只听身旁的雪降说道:“陛下英明,虽爱惜知音,却仍能相信我们所言。若是陛下愿意,只要今夜让我们潜伏于此,琴师来临时,真相便可揭露。”

“并无大碍,只是要委屈两位仙君。寝殿并没有什么可匿藏的好处,怕是只有床榻之下……”

听到此言,不禁唤醒了两人于洞房山时,一同蜷伏于床榻之下的记忆。加之昨夜的荒诞,两人忍不住撇过头去,一时竟都有些难为情了起来。

气氛一时僵凝,皇帝虽抱病在身,却也疑惑两位仙君突然的缄默不言。又忍不住咳嗽了几声,眼前的两人才回过神来,耳尖不约而同地微红起来。

“既然如此,便也只得这样了。今夜我与衡情将会在琴师抵达之前,先行潜行至殿内,望陛下莫要惊慌。”

一切商量妥当以后,待到亥时,两人再度潜行至皇帝的内殿。

似乎是因为皇帝的指示,通往的道路竟是空无一人,因此他们的潜行并未被发现,出乎意外的顺利。

待两人抵达内殿,按照与皇帝约定,轻轻叩击三下之后,门被轻轻打开,露出了皇帝略显灰暗的面容。只见他虚浮一笑道:“两位仙君,快请进吧。”

然而,待衡情与雪降进入之后,皇帝的眸中红光一闪,只觉屋内传来一阵妖风,将门猛地拍上。

衡情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便听雪降冷笑一声:“好一个瓮中捉鳖啊……司泠琴师果然厉害,竟连当朝皇帝的神志,都能为你所控制。”

听到此言,衡情忙警觉地看向四周。只见那熟悉的瘦削身影安坐于床榻之上,双手抱琴,神情冷漠,正是昨夜所见的诡异傀儡,司泠琴师。

琴师听到了雪降的话,面上却是毫无波动,指尖只微微一动。皇帝眼中的红光变得更加浓郁,向着两人便是一个猛扑。

作者有话要说:

小虐怡情呀,两人的感情会更加深刻~后面就是甜甜甜啦!

虽然想写虐一点,但反倒感觉写得有点蠢……(挠头

第35章琴知音(5)

琴师听到了雪降的话,面上却是毫无波动,指尖只微微一动,皇帝眼中的红光变得更加浓郁,向着两人便是一个猛扑。

只觉那熟悉的浓烈魔气袭来,衡情与雪降各灵活闪退至两边,定睛一看,才发现那皇帝身上散发着浓烈的紫黑魔气,竟似是魔化了一般。

“放心,他只是被傀儡的魔气c,ao纵了而已,并没有真的魔化。”

而方才还袭向两人的皇帝,此时如同警惕的猎犬一般,守候在琴师的身前,伺机而动,似乎是想要保护身后的人。

“原来如此……你知道我们不可能伤害薛益矜,所以准备把他当做挡箭牌吗?”雪降微眯起眼睛,面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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