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一只长着鲁道夫脸的巨型卷心菜恶魔在堂区肆虐横行,将建筑物夷为平地。最后,卷心菜恶魔用身体压塌了我所在的教堂。
后背被冷汗弄得shi漉漉的,衬衣粘在皮肤上十分不舒服。前额的头发也被打shi了,散发着难闻的汗味。这种情况下不洗澡是不行的。
“弄不到热水,将就一下。”我从床上跳下来,在木盆里装上浴巾和梳子,举着蜡烛独自一人向修士所说的湖边走去。让斥候看到他们的间谍总管用冰冷的湖水洗澡,有些丢脸。
我绕过巡夜的斥候,从教堂的侧门走到大街上。深夜的堂区十分安静,修士们都睡着了。蜡烛昏暗的光芒只能勉强照亮眼前的道路,道路两旁的大教堂外墙在浑浊的黄光下分外气势宏伟。
湖水拍打着岸边,发出有规律的水声。我将蜡烛放在岸边的一块平坦的大石头上,脱下衣服,向湖水慢慢走过去。
不行,太冷了。当脚踝浸没在湖水中时,全身的肌r_ou_已经冷得紧缩起来。我立刻缩回脚,抱着双臂蹲在岸边发抖:“这是不可能的。”
怀念起文森特市的浴室,由大理石砌成的池子,随时供应热水和蒸汽的六只锅炉,加入香ji,ng和花瓣的温水——
努力的回忆起自家浴室的好处,我用浸过冷水的浴巾勉强擦干净身体,举起蜡烛往所住的地方走去。
湖边的芦苇丛中突然冒出一条人影,空气中传来阵阵血腥气。我立刻吹灭蜡烛,屏住呼吸趴在芦苇丛中。
人影渐渐清晰起来,我发现那个人的脑袋上戴着式样夸张的野ji羽毛小帽,手里还提着不断滴下液体的东西。
“杀人抛尸。”我从细齿梳上折下一英寸左右的尖利梳齿,握在指缝间等待那个人接近。
那个人的脚踝从我面前走过,我立刻用梳齿狠狠刺进他的膝弯内侧。来人尖叫一声,一瘸一拐的向后退去。我趁机站起来,用包着铁皮的盆底狠狠砸他的头。
那个人脑袋上挨了一下,倒在地上不断惨叫。我面无表情的又砸了两次,直到他失去知觉不再惨叫时,才重新点燃蜡烛。
“噢,我干了什么!”我差点握不稳蜡烛。被我打倒在地的人,竟然是乔治亚。他手里的东西是两只死ji。
我迅速推理出了事情经过。乔治亚不喜欢吃今晚的杂菜r_ou_汤,所以趁半夜偷了两只ji,悄悄溜到僻静的湖边准备烹饪。我拿过乔治亚手中的死ji,发现羽毛内脏都被去掉了,正是烤制前的准备工作。
“真蠢,在这里生火太容易被其他人发现了。”我用浴盆装了满满一盆湖水,泼在乔治亚脸上。
乔治亚打了个冷颤,迅速醒了过来。
“市长先生——”乔治亚畏惧的看着我:“头,好痛。”
我把死ji递到眼前:“这是怎么回事?”
“我实在是太饿了。”乔治亚眼神闪动:“你的随从又不准我出去。”
我点点头:“我理解你的行为。”
“您能理解我?”乔治亚倒抽一口冷气:“为,为什么?”
“我明白饥饿的滋味。”我拍拍乔治亚的肩膀:“你现在还饿吗?”
乔治亚脸颊慢慢红了起来:“已经不饿了。”
我带着乔治亚回到他所住的小教堂里,发现看守他的斥候都靠在墙边呼呼大睡。
“都给我起来,偷懒的家伙!”我照着每个人的身上各踢一脚。
斥候队长擦着唇边的口水,眼神飘忽:“市长先生?我刚才——”
“别解释。”我把死ji丢在他面前:“你们负责把它烤熟。”
斥候队长的眼神变得贪婪起来,像土拨鼠一样反复搓着手掌:“这是从哪里弄来的ji?我会好好炮制它们的!”
等待斥候们烤ji的时间,就像过了一个世纪一样漫长。
已经有整整一周没吃过烤制的r_ou_类了。当我咬下第一口黄油烤ji时,眼角有热泪滑过。
红棕色的ji皮上还冒着热气腾腾的黄油,口感丰腴而柔软,配上滑嫩的jir_ou_,简直能让人把舌头吞下去。
我迅速吃完了四只ji翅和两对ji腿,翅尖烤得有点焦,但是这不算什么。
“你要吃一块吗?”我撕下一块ji胸r_ou_递向乔治亚。
乔治亚急忙摆手:“感谢您,可还是不了。”
我指着剩下的烤ji对斥候说:“这些给你们分了。但是斥候队长——”我眯起眼睛,语气冷酷:“你只能吃ji屁股。”
第31章
两只烤ji让我睡了个好觉,能吃r_ou_真快乐。
在清晨第一道阳光照进房间时,我神清气爽的从床上坐起来。今天真是个好日子,天气晴朗无云,乔治亚驱鼠成功之后,就可以回到文森特市了。
我披上斗篷打开房门,却看到鲁道夫双手合十站在楼梯拐角,亲吻着指尖上缠绕的圣人受难像坠子低声祈祷:“罗斯玛丽,南希,愿你们的灵魂安息。”
“早上好,鲁道夫。”我向他愉快的挥手:“你刚才在说谁?”
鲁道夫忧伤的望着我:“罗斯玛丽和南希,她们是两只虔诚而可爱的小母ji,一直为教堂提供ji蛋。这样快乐的小母ji,却被人残酷杀害!修士在湖边发现了她们的骨头和羽毛。这太可怕和残忍了。”
怪不得昨晚的jir_ou_那么柔嫩可口,小母ji就是jir_ou_中的玫瑰花。我禁不住咽下口水。
“是啊,真残忍。”我挤出一个苦涩的表情:“她们应该上天堂了。”
泪水从鲁道夫的眼角滑落,他的情绪愈加低落:“我原本是想让她们平安退休终老的,飞来横祸——”
“别伤心。”我拍打着鲁道夫的后背:“有机会我送你两只母ji。”
安抚完鲁道夫之后,我吩咐斥候将乔治亚叫来。
一夜不见,乔治亚的脸色苍白,眼珠里布满了血丝,说话也有气无力:“市长先生,早上好。”
我惊异于他的变化:“你怎么了?没睡好?”我沉下脸色盯着斥候队长:“你是不是把ji屁股给他吃了?”
“市长先生,绝对没有这种事!”斥候队长急忙解释:“两只ji屁股都是我吃下去的!”
乔治亚揉揉眼睛,打了个呵欠:“我,我没事的——”他虚弱的靠在墙上,向我点点头:“我驱鼠的时候,要求所有的居民都安安静静的呆在家里。发生任何事情,都不能向外看。”
“你先前没有提这个要求。”我有些怀疑乔治亚:“太善变了!”
乔治亚抚着胸口,喘气不止:“我是为了大家的安全,市长先生。”他突然弯下腰,连声剧烈咳嗽起来:“求求您答应我。”
我皱起眉,将头扭到一边:“咳嗽时离我远点!我答应你。”
反正能驱鼠的吟游诗人已经够古怪了,再来点要求也没什么。我的斥候们用了整整一个上午的时间在堂区每家每户通知驱鼠注意的事项。
午后时分的礼拜堂中,乔治亚从随身的布袋里摸出笛子,充满信心的走出大门:“老鼠很快就会被驱逐。”
我注意到乔治亚的笛子相当独特。和普通笔直的木笛不同,他的笛子底部膨胀成球形,骨质的材质上雕刻着漩涡状的花纹。
我和鲁道夫呆在大礼拜堂中。斥候队长在我面前单膝跪下,将装着书本的木盘举过头顶:“市长先生,您要的小说来了。”
“这是什么书?”鲁道夫好奇的将手伸向木盘。
我急忙打掉鲁道夫的手掌:“普通的故事书而已!我还没看呢。”
一本讲述伪装成人类的魔鬼和暴躁驱魔人之间充满禁忌恋情的普通邪恶故事书,不适合鲁道夫以及任何修士观看。
鲁道夫缩回手:“小气!”
我躲过鲁道夫的目光,拿起小说走到礼拜堂最后一排椅子上,惬意的翻起了书。
刚刚翻过两页,我听到身后传来老鼠的吱吱声。我回头一看,发现有十几只大老鼠蹲在礼拜堂的祭台上,发出规律一致的吱吱声。
“好大的胆子!”我示意斥候队长去干掉那群敢在白天出现的老鼠。
斥候队长拿起墙边的扫把,在鼠群面前挥了几下:“让开,可恶的老鼠!”
老鼠们不为所动,依然有规律的吱吱叫着。斥候队长于是用扫把击落了其中的一只老鼠。老鼠从祭台上滚落在地,保持着僵硬的姿势。
“真怪异。”鲁道夫用怪异来形容看到的场景,在胸前画起十字:“这到底是怎么了?”
我抢过斥候队长的扫把,向祭台上的老鼠没头没脑的打过去:“偷吃面包的老鼠,全部去死吧!”
鼠群整齐划一的跳下祭台,四散奔逃。我的扫把只击落了祭台上的圣水杯和受难像。
“别调皮了,约翰。”鲁道夫用不高兴的眼神瞪着我。
我没好气的把扫把随手一丢,坐在椅子上发闷气:“太怪异了。”
“你们听到什么声音了吗?”斥候队长示意我们安静:“市长先生,神父,仔细听。”
街道上传来若有若无的笛声,在寂静的礼拜堂中回荡。
那不是我听过的任何一支乐曲。毫无规律的音符和忽快忽慢的曲调,如病人的弥留呓语般,听起来十分不舒服。音阶之间的转换也相当突兀,用一种事物形容,就像是沼泽中的腐烂气泡爆开,粘稠的鼻涕虫缓缓爬动。
鲁道夫揉着额头:“那是乔治亚在吹笛子吗?太难听了,怪不得靠本行赚不到钱。”
逃开的老鼠从四面八方以缓慢的步调聚集到了墙根,排成一列通过墙壁底部的小气窗向外爬去。
我和鲁道夫面面相觑,对这种怪异的场景无话可说。
“它们要去哪里?”斥候队长蹲在墙根,把脸凑到气窗前,预备向外望去。
一种极为强烈的危险直觉从我脑中冒出来。我急忙冲到斥候身边,一把揪住他脑后的小辫子使劲往上提:“不能向外看!”
斥候队长疼得呲牙咧嘴,他护着发辫站起来,不断向我道歉:“痛——市长先生,我知道错了!我承认吗,除了ji屁股之外还吃了ji排r_ou_!”
我听到鲁道夫冰冷的声音远远传来:“ji屁股?你们最好解释一下。”
第32章
驱鼠计划十分成功,堂区里的老鼠都不见了。唯一的问题是,乔治亚迟迟没有回来。
到了傍晚,修士们陆陆续续来到了礼拜堂,向鲁道夫回报起看到的场景。
根据修士们的描述,他们看到老鼠从藏身处中旁若无人的爬出来,义无反顾的跟随笛声的方向消失不见。
“简直是神迹。”来回报的修士们都带着虔诚的表情:“那位吹笛人是神派来拯救我们的。”
我有点焦躁起来:“但是乔治亚去了哪里?”
正在剪断一串珍珠念珠的鲁道夫抬起头:“令人担心,他看起来那么的虚弱。”他剪断念珠的线,把珍珠一枚枚的数进盘子里。
见识过乔治亚驱鼠神迹的修士们,都自愿奉献出珍珠。鲁道夫已经拆掉了三串念珠,此时他又拿出一本包装ji,ng美的圣经,毫不犹豫的将封面上点缀的小珍珠用镊子扯下来。
我大惊失色:“这本书是受封时我送你的礼物——”
“我们已经做出了承诺。”鲁道夫平静的拆着圣经封面:“不可背弃诺言,施比受更有福。”
已经是深夜了,修士们陆续回到属于他们的教堂中。只有我和鲁道夫依然守在灯火通明的大教堂中等待乔治亚回来。
银盘里的半磅珍珠,在烛火下反s,he着温润的光泽。在我和鲁道夫的努力下,终于将报酬凑齐了。
“这盘子是我送给乔治亚先生的礼物。”鲁道夫望着满盘的珍珠:“他可以连盘子一起拿走。”
我站起来:“真担心。”我伸了个懒腰:“我要睡觉了。”
“我守在这里继续等他。”鲁道夫把装珍珠的盘子挪到自己面前:“我经常通宵祈祷,熬夜对我来说很轻松。”
门外响起乔治亚虚弱的声音:“我回来了。”
乔治亚的状态十分狼狈。他的帽子不见了,打shi的黑发一绺绺的贴在额头上,发间夹着绿色的水草。他的脸色比之前更加苍白了,身体上裹着一块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床单,不断有水从床单的下摆滴出来。
乔治亚打了个喷嚏:“我把老鼠赶进河里,结果自己也被河水冲走了,好不容易才游到岸上。”他抱着肩膀不断发抖:“好冷——”
“真是笨蛋。”我示意斥候去安置他。
鲁道夫有些哭笑不得:“去洗个热水澡,好好休息吧。”
“可恶,为什么他就能用热水!”我因为嫉妒而大叫起来:“而我只能去湖边洗澡!”
鲁道夫斜视着我:“你又不是驱鼠的大功臣。”
我正准备大声抗议鲁道夫的差异性对待行为,乔治亚已经晕倒在地。我急忙吩咐斥候队长:“把他抱到床上,再去厨房烧两桶热水。把他泡在热水里擦洗身体。”
“为什么要烧两桶水?”斥候队长不解的说。
我咬牙切齿的说:“因为我不想和别人用一桶水洗澡!”
斥候队长抱起乔治亚,结果一不小心弄散了他身上的床单。乔治亚光溜溜的身体立刻毫无遮掩的展现出来。
“要怎样落水才能把衣服全部冲掉?”鲁道夫捂着眼睛:“他该不会是掉进瀑布了吧?”
我捡起乔治亚遗留下的床单:“可疑。”
乔治亚昏睡了整整一夜才醒过来,他的身体依然十分虚弱。我坐在他的床边,手里拿着从他身上脱落的床单。
“给我珍珠。”他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我点点头:“珍珠当然会给你,但是你要从实回答我几个问题。”
乔治亚露出怯意:“嗯——”
“你在哪里落水的?”我说:“哪条河?”
乔治亚想了想:“就是堂区外的那条小河,河山有座白石桥。”
“你原本的衣服呢?为什么裹着床单?”我一字一顿的问他。将最重要的问题直接抛出,是审讯的技巧之一。
乔治亚脸色突变:“我,我忘掉了。”他目光游移,不安的舔着嘴唇:“我被水冲到岸边时,就发现衣服不见了。”
明显是撒谎的表情,他一定有事瞒着我。
乔治亚的肚子里冒出咕咕声,他有点尴尬的看着我:“市长先生,我肚子很饿,想吃东西。”
“你想吃什么?”我说:“我可以满足你的要求。”
“小母ji。”乔治亚眼神放光:“真的很好吃!”
我摇摇头:“……不行。上次那两只ji差点就被鲁道夫发现了。”
乔治亚有点失望:“那,鸭子呢?”
“这个么,我尽量试试。”我考虑起偷窃鸭子的得手机率。鸭子养在池塘边,少了一两只鲁道夫应该看不出来,就当是被狐狸叼走了。
我走出房间,安排斥候队长去偷鸭子:“别让任何人发现,否则你只能吃鸭屁股!”
就在这时,我看到鲁道夫带着亚伦从楼梯口走上来。
亚伦向我挥手:“约翰先生,这件事您做得太好了。”他快步走到我面前,一把将我抱在怀里:“您证明了自己!我该早一点来堂区陪您的。”
我闻着亚伦身上的气味,心跳加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约翰先生在堂区也很朴素。”鲁道夫在一边说好话:“他变了。”
亚伦抚摸着我的脸颊:“变瘦了,下巴比以前更尖。”
“我会努力变得简朴一点。”我口不对心的说,其实心中已经在安排回到文森特市之后的华丽晚宴。
“那位替堂区驱逐老鼠的诗人,我打算奖励他。”亚伦说:“他简直是神派来帮助我们的。”
亚伦还要说话,乔治亚的房间里突然传出鸟类的惨嚎声。
“怎么回事?”我跑到乔治亚的房间里,只见乔治亚蹲在一只死鸽子面前,眼神贪婪。鸽子的腹部已经被撕开,而乔治亚的指尖染着鲜血,看起来天真的脸颊上也有几滴殷红的液体。
我差点被他气死,这家伙从窗台上捉到一只鸽子,正在拔毛去内脏。
亚伦也看到了这副场景,惊得目瞪口呆。
“伯爵大人,恕我直言。”我迅速想到了辩解的理由:“堂区的饮食太清淡了,而乔治亚他非常喜欢吃r_ou_。”我把脸埋在亚伦的胸前,差点泣不成声:“我们过得十分艰苦,每天不是卷心菜就是芜菁,恨不得把我们当成兔子来喂。连我最喜欢的砂糖卷都没有——”
亚伦拍打着我的背:“我会补偿你。”
鲁道夫跪在死鸽子面前:“噢,上帝!我可怜的艾丽莎!”他捧起鸽子,用颤抖的手指抚摸着鸽子染血的羽毛:“你还没为我送一封信就死掉了!”
“等等,这是只野鸽。”鲁道夫哀伤的表情瞬间冷酷起来,随手将鸽子往地上一丢:“可恶的家伙,经常吃掉我喂给信鸽的食物。死了正好。”
乔治亚迟疑的说:“那我可以吃了它吗?”
“随便吃。”鲁道夫说:“野鸽的可恶程度仅次于老鼠和礼拜后不捐钱的人。”
在卧室中,我用尽量简短的语言汇报如何找到乔治亚和他驱鼠的方式,用夸张的语言描述自己在堂区的工作经历。
“我独自熬夜研究所有关于灭鼠的书籍。”我揉揉鼻子,声音发酸:“点着一盏昏暗的油灯,窗外是呼啸的夜风,用冻僵的手不时抄录笔记。”
亚伦挠着后脑:“可现在是初夏啊。”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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