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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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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荣贵心里好奇极了,好似蚂蚁在心上爬似的,他忍不住往陈旭升手中的纸瞟了一眼,却只能看到模模糊糊的几个句子,根本看不清上头写的是什么。

他坐立难安,时不时就要往陈旭升手里瞟一眼,偏偏陈旭升此时正在思索着,压根就没注意到他的小动作。

贾赦捧着茶,慢慢喝着,他不着急。

过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管家领着十个读书人进来,大概是附近私塾里的人吧。

林旭升吩咐了他们几句话。

贾赦又道:“这些人不若分成二组吧,一组先用其中一个方法,另一组且先别用,如此也才能看得出到底有没有用?”

林旭升点了下头,吩咐了下去。

林荣贵在一旁好奇得百爪挠心,偏又碍于面子,不好开口寻问。

待管家奉了命令去后,他才仿佛漫不经心地随口问道:“爹,贾兄纸上写的是什么啊?”

林旭升向贾赦望了一眼,得到他点头答应后,才将纸递给了陈荣贵。

陈荣贵虽然故作不在意,但是拿了纸细读后,神色却渐渐急切起来,他越读心跳得越快,越读越觉得口干舌燥,这、这纸上写得方法若是真的,那真的是不得了了!

他这才明白为何刚才他爹那么着急,那么魂不守舍。

别说他爹了,他看着都觉得心热!

况且,陈荣贵想到贾赦刚才的话,贾赦说他学习全赖这些法子,他真学习的日子恐怕不到一个月,一个月内就能靠这些法子靠到外舍第一,陈荣贵想到这里,捏着纸的指节因急切而发白了。

一炷香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可大厅内陈荣贵父子却觉得这一炷香的时间度秒如年。

茶换了一杯又一杯。

陈荣贵喝着上好的碧螺春,心思一点儿都没放在茶上,也喝不出好坏。

陈旭升此时端起茶盏,拿起茶盖,略略拂去上头的茶末,不经意往贾赦那边看去一眼,见他端坐如常,神色平和,不禁心中大为诧异,他的那些方子若是真的,往后不知能赚来多少银钱,这笔钱,大到连陈旭升这样的人都感到紧张,他却依旧这般从容。

陈旭升心里暗暗叹道:此子真乃潜龙在渊,深不可测!

“老爷。”管家小跑着来禀报结果了。

陈旭升见到他来,从思绪中抽离出来,连忙问道:“结果如何?”

“结果证明确实有用!”管家颤抖着嘴唇说道。

陈旭升心里大喜,随后便是狂喜过后的不知所措,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陈荣贵比他还不如,他简直就跟被人定住了似的,整个人呆若木ji了。

“世伯、世伯。”贾赦连唤了几声才唤回陈旭升的心神来。

陈旭升自觉失态,也不觉尴尬,换了任何人得知此消息,不癫狂若疯,已经是极好的了。

“既然世伯也看到这些法子是真的,现在我们也该来谈谈该怎么合作了。”贾赦笑着说道。

夜幕低垂,点点星辰点缀在黑灰色的帷幕上。

贾赦从陈府出来,不断地说道:“世伯、陈兄,不必再送了,送到这里已经叫晚辈汗颜了,留步,留步。”

门子们看到这一幕,惊讶得都合不拢嘴巴。

这人到底是什么人,竟然能让他们老爷亲自送出大门,要知道,这等待遇,连那些户部郎中都没有呢。

上了马车,贾赦坐在坐垫上,他松开手心,手掌中有三个深深的指甲印,这么大一笔生意,他又岂会毫不紧张,方才在陈家父子面前,为了让陈旭升心生忌惮,才逼着自己将所有的情绪隐藏起来,现如今总算是可以松了口气了。

贾赦的眼睛明亮,如此一来,有字契为证,又击掌为誓,他往后便可不再受银钱的掣肘,甚至还借此机会和陈家搭上了关系,以后想做些其他生意也方便和他们合作了。

长期萦绕在心头的麻烦事了结了,贾赦长舒出一口气,他摸了下自己的荷包,一百两,还真不经花。

马车踢答踢搭的声音在青石板路上响起。

贾赦渐渐垂下眼睑,陷入梦乡中,下巴不住地点着。

“吁——”

突如其来的动静,叫贾赦从梦中惊醒。

他揉了揉眼睛,正要寻问林武发生了什么事,就听到一把熟悉的声音,声音低沉如清泉jian落,偏又带着一股子浑然自得的风流气息,直叫人听了后半边身子骨都酥麻了。

“这里头是什么人?”

章桁?

贾赦掀开帘子,恰巧对上章桁往车帘里投来的探寻的目光,两人沉默了片刻,贾赦率先开口道:“章大人,许久未见了。”

原来是他。

他还以为是那老二呢,章桁心里漫不经心地想道,扯了扯唇角算是打招呼了,“兵马司的人正在巡查,没什么事就早些回去吧。”

“是,多谢大人提醒。”贾赦道,京中宵禁不严,但遇上兵马司的一些刺头,也不是什么好事。

章桁懒散地把帘子放下,车夫朝着另一个方向去了。

待章桁的马车走远后,林武才颤抖着说道:“大爷可真厉害。”

“什么?”贾赦正看着马车的背影出神,冷不丁听到这话,一时没反应过来。

林武朝马车看了一眼,小声说道:“刚才那位大人好重的气势,小的都不敢在他面前开口,大爷却跟没事人似的,岂不是厉害?”

贾赦莞尔,哭笑不得,章桁有那么可怕吗?许是因着上一回遇难时,他多加照拂自己的缘故,贾赦非但不觉得他可怕,反倒有几分亲近之意。

说起来,自己出狱后,也没找个合适的机会和他道谢。

回头可得把这件事记在心上。

出了这么一个岔子,回去的路上林武有意避开了兵马司巡逻的路线,平安无事地到了荣国府。

自这日后起,贾赦便把闲杂的心思都收了起来,他在贾代善面前把和陈家做生意的事说了一嘴后,贾代善长叹了一声,以一种贾赦所不能理解的怜惜的神色看了他一眼,就道了声知道了。

贾赦等了许久都没见他再开口,便也把这件事抛在脑后,一门心思放在读书上。

蔡良请了几日假后,终究还是露了面。

他露面之后,仿佛彻底忘记了前些日子的事,见了贾赦,依旧是一副天老大他老二的模样。

陈荣贵替贾赦气恼不已,每次见到蔡良都要瞪他几回。

贾赦起初还没发现,等到发现的时候,忍不住笑着开解他,“你这又何必呢,他这么做,图了一时的颜面,可你仔细看,咱们外舍的人近来是不是渐渐地疏远了他了?咱们外舍的人也都是有眼睛的,除了那些厚脸皮的,谁还愿意和他打交道,言而无信,他坏的是他自己的名声。”

陈荣贵被他这么一说,才发觉的确如此。

之前蔡良在外舍里面,来往莫不是随从诸多,可这几日他回来后,除了李子裁那些人依旧和他来往,其他人见了他,脾气好的就躲着,眼不见心不烦,脾气坏的则直接不给面子地哼了一声,以示自己对他的不屑。

陈荣贵抚掌大笑,怪不得这蔡良这些日子脸黑得跟锅底泥似的,原来如此。

明白过后,陈荣贵见到蔡良总算不劳累自己去瞪他了,他换了个方式,以一种怜悯又鄙夷的眼神去打量他。

蔡良几乎瞬间就气炸了。

“你陈荣贵算什么东西!轮得到你来鄙夷我!”蔡良本就因为外舍中众人的态度而暗暗气恼着,被陈荣贵那样看了一眼,脑子里轰的一下,顿时就失了理智。

陈荣贵原先还让他三分,但现在是蔡良做错在先,况且他这般指名道姓,陈荣贵若是能忍,往后在外舍还如何自处,“我算什么东西,也比不上你蔡子恒言而无信,不是东西的好!”

蔡良气得胸膛直起伏,呼吸粗重,他恶狠狠地盯着陈荣贵,视线从陈荣贵身上落到一旁的贾赦身上,y狠地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好,好!好你个贾恩侯!有什么话不敢当面和我说!竟然指使陈荣贵替你出头。”

贾赦云淡风轻地望了他一眼,低下头接着读手中的书。

蔡良更气了,当下一个上前,就要起袖子和贾赦打架。

李子裁见状不好,连忙和其他人上前拉住他,“子恒,你糊涂了!在这里打架,要是被夫子知道了,可是要逐出国子监的!”

蔡良听到这话,怒气像是一下子被水泼灭了一样,偃旗息鼓了,他恨恨地瞪了贾赦一眼,拂袖离去。

李子裁等人连忙追了上去。

陈荣贵惋惜地叹了口气,“他要是真动手就好了,他一动手,我就去找夫子,立即把他赶走。”

贾赦斜了他一眼,“世伯吩咐你的事办完了?”

“没有。”陈荣贵想起这事,脸又拉下来了,“恩侯,你帮帮忙,帮我找一间宽敞的铺面吧!”

陈旭升近日来受了贾赦的刺激,对陈荣贵很是重视,时不时就叫他去办些事,有意培养他逐渐接手家业。

没办法,陈荣贵实在不是读书的料子,都有贾赦亲自教他怎么去记住那些四书五经了,他勉强记下,在破题、承题等方面依旧是惨不忍睹。

第33章

京城居,大不易。

陈荣贵苦恼这事,不是没有道理的,京城的铺面都是寸土寸金,能买到一家铺面至少也得花个几千两了,而且还得有人脉,岂是一件容易的事。

况且,陈旭升还要求那铺面要有前铺后院,足够宽敞,预算也就五千两而已。

陈荣贵听到这话,险些就当着他爹的面拒绝了,硬着头皮接下来后,每日都愁着这事。

“行,今日下午先生放了我们半天假,索性咱们就用这下午把事情解决了。”贾赦想了想,说道。

陈荣贵顿时满脸喜色,不过,他犹豫着说道:“恩侯,半日下午能办的完这事吗?我是说,你不用着急,这件事一时半会儿我爹也不会就叫我立即把它办好。”

贾赦笑着摆了摆手,“你还想再拖下去不成?再拖下去,世伯恐怕要恼了。”

陈荣贵摸了下鼻子,嘿嘿笑道:“我爹恼就恼,反正还有我娘呢。”

贾赦忍不住笑了,陈旭升是个出了名的妻管严,按说但凡商人家里没有三妻四妾,也少不了有些扬州瘦马伺候着,可陈旭升和夫人伉俪情深,青梅竹马,别人送他扬州瘦马,也都被他委婉谢绝了,故而商界人暗暗都说他是粑耳朵,可谁人不羡慕陈夫人有此良人。

说定了后,陈荣贵松了口气,便埋下头去读书。

到了晌午时分,陈荣贵请了贾赦去状元楼用午膳,席间谈到买卖的事,陈荣贵夜里都跟着他爹学习,到现在也能说出个三五六来了。

“我爹说了,等铺面买下后,就叫人把店面打扫干净,再叫个人算算日子,这生意就能开张了。”说到这里,陈荣贵出奇的激动,毕竟这笔买卖也算是他在其中牵线促成,而且整个过程他也在旁边盯着,比起家族的其他生意来,感情不一样。

“这么快?”这回轮到贾赦惊讶了,他本以为至少还得用个几个月才能把事情办好呢。

“这算什么。”陈荣贵得意地说道:“我们家里本就有做这些买卖,人手、设备、材料和关系都是齐全的,若不是文墨阁的东西实在是好,我们家早就把他们压在底下了。”

贾赦颔首,原来是这么回事。

不过,这样也好,生意越早开张,他就越早能开始赚钱。

二人吃完饭后就直接去了国子监旁边寻铺面。

像这种买卖,就得在国子监旁边做,一来国子监连着附近好几个私塾,都是读书人出入的地方,二来这个地方清贵,等闲没有地痞流氓敢在这个地方闹事。

寻摸了小半个时辰,陈荣贵见贾赦在马车上,只是叫车夫在附近转悠,却也不下马车,不由觉得奇怪。

但他知道贾赦应该是有自己的打算,故而闭口不言,只是任凭他主意。

这就是陈荣贵的聪明所在了。

“在这里停下。”贾赦忽然叫住了车夫。

马车在一家干货店前面停了下来,这干货店卖的是r_ou_桂、腊r_ou_等物,他们二人下了马车,贾赦先行在前,他进店内,只见店里零零散散地摆放着各色干活,空气中弥漫着鲍鱼的味道,叫人忍不住遮鼻。

柜台后坐着个掌柜模样的男子,他见了有人来,也不上前来打招呼,略抬了下眼皮,懒懒散散地说了句:“随便看看。”

陈荣贵走了进来,一进来就忍不住皱着眉捂着鼻子。

“贾兄,你该不是看中这间了吧?”陈荣贵走到贾赦身旁,压低了声音问道,他眼睛四处张望着,怎么看,都怎么觉得这里不好,铺面太小,柜台之类的物件也有种老旧的气息。

贾赦笑而不语,他拿了些干货,询问了下价格,掌柜的也知道自己的货色不好,随口给的价格都比市价要低三分。

“多谢掌柜,那这些就给我包起来吧。”贾赦故意挑了几样不太好的货色。

掌柜的瞥了瞥贾赦挑中的东西,眉头下意识地皱了皱,他咳了咳嗓子,“这位公子,您挑的货不大好,这样吧,我给您挑一些,如何?”

陈荣贵见贾赦从善如流地道了声好,由着掌柜帮他挑东西。

他有些急了,拉了拉贾赦的衣袖,“贾兄,你要这些东西,我们家多得是,回头给你送些过去,这里的东西可不太好。”

陈荣贵一时情急,没有控制好自己的音量。

掌柜的听到这话,手上的动作顿了顿,露出尴尬的神色来。

贾赦拍了下他的手背,笑着对掌柜的说道:“没事,您继续挑,我就要买这些。”

掌柜的低下头接着挑。

陈荣贵急得一直朝贾赦使眼色。

贾赦无奈,只好冲他使了个眼神,暗示自己另有打算。

“一共五两银子。”掌柜的倒是不黑心,挑的都是些比较好的货色,秤也给足了。

贾赦爽快地付了银子后,接过东西,再拉着陈荣贵出去了。

上了马车,陈荣贵还没来得及问贾赦问题,就听到贾赦吩咐车夫调头走一圈到隔壁的店里面去。

陈荣贵被贾赦的这一句话给弄懵了。

贾赦这到底是要干什么呢?

“等一下,你就知道了。”贾赦笑着说道,他随手把刚买来的干货放到一边,掀开帘子朝干货店旁边的丝绸店张望了一眼。

车夫熟练地调了个头,绕着街道走了一圈后,按照贾赦的吩咐,在距离丝绸店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贾赦和陈荣贵下了马车,往丝绸店里去。

丝绸店的生意也不怎么样,掌柜的是个尖嘴猴腮的男人,见到二人进来,殷勤地上来打招呼,“二位客官,是要买些什么料子?我们店里什么货色都有,云锦蜀绣,粗布麻布,您要的都能在我们店里找到。”

陈荣贵觉得这位掌柜的态度比起刚才那位可好多了,至少会说话,他随口说了句:“有什么好料子,拿出来瞧瞧。”

“那行,您二位等会儿。”掌柜的转过身,从身后的柜子上取出一匹丝绸来,上面是万字不断头的纹路,掌柜的将丝绸拉开,谄笑着说道:“您二位摸摸看,这料子如何?”

第34章

陈荣贵伸手摸了一把料子,的确是好料子,入手温润如玉,再仔细一看,丝绸上的纹路清晰却不粗糙,做工称得上是ji,ng湛了。

“这一匹布多少钱?”贾赦问道。

掌柜的双手握着,两眼笑得眯起来,“客官,我瞧您也是个好眼力的买主儿,这样吧,这匹布我给您算便宜一点儿,十五两银子,如何?”

陈荣贵暗暗点头,这掌柜的给的价钱的确不错,这匹布十五两买下,不亏。

贾赦没有还价,而是照价付了银子。

掌柜的瞥了眼白花花的银子,笑得都合不拢嘴了,他转身拿着布匹进了柜台,“二位慢坐,小的给您包起来。”

他往后喊了一声,“小八,上两杯好茶和点心给两位贵客。”

后院里有人应了一声:“来了。”

陈荣贵和贾赦在一旁的罗圈椅上坐下,陈荣贵低声说道:“这家倒是比刚才那家好,你瞧瞧,刚才那家竟然连茶都没给我们上一杯。”

“茶来了,慢转身,二位贵客慢喝。”一短打打扮的男人端着茶盘,将两杯热茶并一碟绿豆糕放在桌子上。

贾赦对陈荣贵的话只是笑而不语,他端起茶盏来,略拂了拂上面的茶末,只喝了一口就把茶盏搁下。

陈荣贵不解,端起茶盏来,喝了一口,脸顿时皱得跟苦瓜似的,他赔了几口,还觉得不够,拿了帕子拼命擦着嘴,抱怨道:“这都什么茶啊!一口茶沫渣子!”

贾赦拿眼角的余光偷偷打量着柜台那边的动静,听到这话,忍俊不禁地说道:“最下等的茶渣,不然还能是什么茶!”

“什么!他竟然拿这种东西来招待我们!”陈荣贵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喝道:“掌柜的,你们这茶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掌柜的手中提着打包好的丝绸,谄笑着走了过来。

“你自己看看。”陈荣贵把茶盏掀开,露出里面七零八落的茶末渣子。

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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