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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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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大老爷的科举人生作者:细鱼

第10节

“李兄,你这是要去哪里?”陈荣贵故意高声喊道。

李子裁往外迈的脚停住了,众人齐刷刷地朝他看去。

蔡良错愕震怒,在他受难的时候,李子裁竟然想孤身一人逃走!

被辜负、抛弃的愤怒席卷了蔡良的情绪,他恨声道:“李兄走什么,今日这事不是你窜梭我的吗?”

“胡说!”李子裁立即翻脸,素日的兄弟情谊仿佛一张纸一般,一戳就破,他义正言辞地说道:“蔡子恒,你别乱攀咬人,我什么时候窜梭你了!这件事我压根就不知道,如果我知道,一定不会相信你这卑鄙小人的话!”

蔡良难以置信地指着自己,“你说我是卑鄙小人?“

蔡良这回真的气疯了,枉他一直拿李子裁当朋友,结果现在李子裁居然说出这样的话。

“你不是卑鄙小人,又有谁是?”横竖已经撕破脸了,李子裁心里咬牙,决定把罪名都扣在蔡良身上,他蔡良有个好伯父,他李子裁可没有,“你辱没圣人之言,栽赃陷害同窗,还欺瞒我们,简直比小人还小人。”

蔡良的拳头攥了起来,指节都发白了,他气得浑身颤抖,只觉得自己简直瞎了眼,才会把李子裁这等人当作朋友。

陈荣贵在一旁看得心花怒放,恨不得叫杯茶就着点心看狗咬狗!

第46章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都想把这件事的责任推到对方身上,不想,却是一下子爆出来了不少猛料,比如说蔡良一直打心眼里瞧不起韩夫子,觉得他一个同进士没出息;比如李子裁一直暗暗地诋毁外舍的人来巴结上舍、内舍的学子,再比如……

陈荣贵听得目瞪口呆,感觉自己对蔡良和李子裁的认识简直是要重新改过了。

其他人的脸色也实在好看,尤其是那些和蔡良和李子裁走得近的人,一个个涨红了脸,又羞又怒,羞的是他们都被李子裁和蔡良给欺骗的,怒的是他们拿蔡良和李子裁当好友,人家却在背后看不起他们。

“够了!”韩毅终于听不下去了,他怒喝了一声。

蔡良和李子裁这才停了下来,他们从情绪中抽离出来,才发现刚才他们两个竟然在不知不觉当中说了那么多本不该说出来的事,两个人脸色倏然变了。

韩毅已经不再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蔡良了,蔡良的学问是不错,但是人品差,学问再好,那又有什么用?况且,韩毅也是个有脾气的人,被人嘲讽没出息,怎能忍下去。

他冷冷看着蔡良和李子裁,对这两个往日看好的学生没了师生之情,“你们二人犯了监规,从明日起,不必再来国子监了。”

“先生!”蔡良失声喊道。

“不要叫我先生。”韩毅嘲讽地背着手说道:“在下区区一个同进士,当不得你的称呼。”

蔡良的脸色煞白,心知此事已经没有转换的余地,他踉跄了几步,啪地一下坐在了地上,却没有人去扶起他来。

李子裁倒是硬气,愣是白着脸咬着牙,给韩毅鞠了一躬后转身离去。

韩毅瞥了蔡良一眼,冷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其他人面面相觑了一眼,各自心思不一,刚才还一直跳脚要赶走贾赦的青布袍学生无声无息地跟着韩毅走了,其他人也都前后走了。

贾赦看了瘫坐在地上的蔡良一眼,连一句废话都不想和他说,拉着还想看好戏的陈荣贵走了。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不到半天时间,蔡良和李子裁被赶出外舍的事就传到了上舍了。

下了学。

贾赦正低头看着书,陈荣贵转过身来,捅了捅他的手臂,“恩侯,你弟弟来了。”

贾政?

贾赦抬起头来,顺着陈荣贵手指的方向往外看去,贾政正站在门口,朝他看来。

“我出去一下。”贾赦站起身说道。

贾政这人无事不登三宝殿,虽然不知道他来是为了什么事,但可想而知,也不是什么好事。

果然,贾政一开口就是质问贾赦做事太霸道,不留情面。

贾赦愣了,他都有点儿不明白贾政脑子在想什么了,什么叫做蔡兄是个有才学的人,他一时做错了事,大哥与他既然是同窗,便不该把事情做得太过分?什么叫做得饶人处且饶人?

贾赦不言语了,他看了义正言辞的贾政一眼,忽然点了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

“大哥别……”贾政本以为贾赦会动怒,但没想到他竟然说了这么句话,原本心里打好的草稿顿时没了,瞠目结舌地看着贾赦:“大哥,你……"

不远处,上舍的那些学子都在看着他们兄弟。

贾赦远远瞟了一眼,收回视线,都说上舍的那帮人和蔡良关系不差,现在看来还真是如此,他勾起唇角,笑着道:“所以,接下来我要照你所说的话去做。”

贾政有些糊涂,但心里却涌起一股洋洋自得。

老大说到底还是个蠢……

彭!

拳头砸在了贾政的腹部,避开了骨头,却叫贾政疼得表情都扭曲了。

嘶!

上舍的人仿佛感同身受一般捂着腹部,倒吸了口凉气。

“你,你!”贾政捂着巨痛的腹部,颤抖着手指指着贾赦。

贾赦弯下/腰,拍了拍贾政的脸,温柔地笑着说道:“弟弟可别生气,大哥一时做错了事,你我是兄弟,合该包容我一回,况且得饶人处且饶人哪。”

他撂下这句话,嘲讽地扫了一眼上舍那伙人,转身就走了。

贾政疼得汗如雨下,看着贾赦离开的背影,恨得咬牙裂齿。

“打得好!”陈荣贵冲着贾赦竖起了大拇指。

贾赦笑了,“你怎么不替他说说话?”

“我替他说话干嘛?”陈荣贵嗤之以鼻地说道:“你弟弟是什么人,我又不是不知道,哪一次他说的话像样了,就刚才他说的那些话,好家伙,别说你,我听着都来气。”

贾赦笑而不语,看来正常人还是蛮多的,像贾政这种慷他人之慨的“圣母”还是越少越好。

结果贾赦没想到。

贾政这么大个人了,居然还来回家告状这一招。

他面对着贾史氏的指责,和贾政怨毒的眼神,心里只觉得好笑。

“老爷,您看看,他都把老二打成这样了,还一点儿愧疚之心都没有。”贾史氏本就怒火中烧,见到贾赦的态度,怒气烧得更猛烈了,指着贾赦,对着贾代善说道。

贾代善低头吃着饭,细嚼慢咽地把饭咽下去后,才慢吞吞地说道:“老大做得对,要是我听了,我也打。”

“老爷!”贾史氏不解地看向贾代善。

贾代善的眉头下压,神色开始有些不悦了,“食不言寝不语。”

“老爷,这事可不能这样了了,您瞧瞧他把政儿打成什么样了。”贾史氏示意贾政给贾代善看伤口。

贾赦的下手的确重了些,他本来就是要给贾政一个教训,让他以后少管闲事,多说人话。

贾政腹部淤青了一块。

贾代善瞥了一眼,看见贾政一副委屈的表情,将筷子搁下,“疼吗?”

“疼。”贾政道。

“那你觉得被开除出国子监和被揍一拳,哪个更严重?”贾代善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如果贾赦平白无故揍了贾政一拳,他必然会处置贾赦,但是在听完整件事后,他只觉得贾赦打这拳打得应该,贾政说的那是什么混帐话!

贾政面露尴尬的神色,嗫嚅地说道:“可是大哥不是没被赶出去吗?”

“那照你这么说,得你哥被赶出去,才能在听到你那些不像人话的话之后打你了?”贾代善问道。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贾政被贾代善问得不知怎么回答好,求助地看向贾史氏。

贾代善却伸手压了压,“我就问你,你知不知道被从国子监赶出来的后果有多严重?”

贾政红了脸,他哪里不知道,只不过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本想借着这次机会,让上舍的人看看他和贾赦的云泥之别,没想到,贾赦竟然一点儿也不给脸。

“看来你是知道了。”贾代善心里有些寒,“既然你都心知肚明此事的下场,怎么还敢叫你哥去放人家一马?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贾政被骂的抬不起头,却都不敢反驳半句,他低着头,诺诺称是,心里懊恼早知道就不把这件事说出来,还白白落了一顿数落。

“不过,那个蔡良到底是什么来历?”贾代善又问贾赦道。

贾赦道:“听说是徐成松的远房侄子。”

又和徐成松有关系!贾代善皱了下眉头,“那人赶出去也好,省得每天防着他要出什么y招来,他们徐家人向来很有些旁门左道。”

贾赦点头,“的确如此,要不是蔡良自己露了个破绽,要想证明我清白,恐怕没那么容易,那人的心思歹毒的很,竟然晓得临摹我的字。”

贾代善道:“这件事也算是给你提个醒,往后若是遇到对手,千万不能留情。”

贾赦点头道是,贾代善话糙理不糙,往后在朝堂上,若有半点儿妇人之仁,分分钟就是家破人亡的下场,昔日新旧党争便是一个血淋淋的教训了。

翌日是国子监休沐之日,朝廷的大臣们在此日也是休沐在家。

贾赦带了帖子和魔方、一幅前朝大家的字画前去拜会章桁。

章府的门子拿了帖子进去后,很快就出来迎接他进去了。

“章大人。”贾赦行了礼。

章桁正坐在榻上,他穿着一身素色云锦纹长袍,腰间系着玉带,缀着一块白璧无瑕的玉坠,他笑着点了下头,对着对面的座位扬了下下巴,“坐吧,喝什么茶?”

“铁观音即可。”贾赦道。

“铁观音?”章桁挑眉看向贾赦,“你年纪不大,口味倒是和我差不多,也是你有口福了,恰好前些日子有人送了我一壶铁观音,今日早上又刚开了一坛子梅雪。”

“那都是托您的福气。”贾赦笑道。

章桁的话说得的确没错,贾赦确实是有口福了。

上品的铁观音初尝时极苦,随后嘴里却是有一点点淡淡的甜,这点儿甜又在梅雪的清冽衬托下,少了几分世俗气,多了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寒。

“好茶,好水,好手艺。”贾赦忍不住叹道。

章桁沏茶如行云流水,举手间举重若轻,似是信手拈来,偏又巧夺天工,“多谢。”

他的眉眼低垂,似一枝寒梅压雪独自绽开,带着道不尽的风骨。

第47章

“今日喝了大人这茶,往后不知还如何下口了?”贾赦发自内心地感慨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章桁眉眼带笑地扫了他一眼,眼风含着清淡的笑意,“这有何难,我教你便是。”

“这,”贾赦迟疑了。

“怎么?怕学不好?”章桁戏谑道:“还是怕我这老师太严格?”

贾赦摇头道:“这倒不是,主要怕章大人束脩太贵,学生付不起。”

章桁唇角勾起,似笑非笑,“这就要看你学得如何,学得好,本官非但不要束脩,还赠送好茶,学的不好,本官可要双倍束脩。”

贾赦莞尔,道了声诺,又道:“前不久的事,还没多谢章大人,学生听闻章大人喜好字画和九连环类的把玩,此次来带了一副陈大家的字画和一个小玩意,不知可否合大人心意?”

他说着,把礼物打开。

陈大家的字画是他前不久去古玩店里买的,请懂行的人掌眼过,的确是真品,价值万两。

章桁此时只略看了一眼就把视线落在魔方上,他拿起魔方,又好笑又好奇地问道:“这是何物?”

九连环的把玩其实都是太子喜欢,他顾忌旁人言论,不好把玩,章桁心疼外甥,便命人四处搜罗,再悄悄地给太子,没想到却是传出了个误会来了。

“此物名为魔方。”贾赦道,“此物有六面,一面一色,先打乱再将其恢复便可。”

“听上去挺容易的,”章桁说道,他的手指灵活地转动了几下,将魔方上的颜色打乱了后,却并不急着玩,反倒是拿起魔方,仔细端详了一番,而后漫不经心地飞快地把它复原了。

贾赦有些诧异,章桁也太厉害了吧。

“的确挺容易的。”章桁把魔方搁在案上,“不过倒也有趣,想来如果有更多颜色的话,会更好玩些。”

贾赦看章桁的眼神已经有些敬佩了,“的确是有更多颜色,十二色,二十四色,三十六色的都有。”

“那倒是有趣,你可有想过可以再在上面加一些颜色一样,但图案不同的图面呢?”章桁随口说道。

贾赦在心里已经彻底服气了章桁,此人的智慧的确高,大理寺少卿的位置坐得一点儿也不必心虚,短短一段时间就能举一反三,这样的人不管做什么事都能轻易成功。

“又或者你可以将《三字经》刻在上面?”章桁道,“我看那些人卖九连环赚的也还可以,你这东西应该能赚更多吧。”

贾赦心里赞叹,面上露出敬佩的神色,“大人实在是一言点醒梦中人。”

“你这就是说笑了,即便我不说,想来你自己也迟早想得到的。”章桁对贾赦很看好,他是个难得的聪明人,就是心太软了些。

贾赦被夸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连忙岔开话题,拿了些近日来做八股文时候的疑惑来问。

章桁言无不尽,但往往三言两语就道破天机,叫人听着忍不住击节赞叹。

话逢知己千句少,直到日落西山,贾赦才有些不舍地离开,和聪明人聊天,就是舒服,更何况,二人的三观莫名地契合,往往话未说出来,两人相视一笑,都默契地知道了对方要说什么话了。

“真是个可怕的人。”贾赦心里感慨道,

这人若真要交朋友,恐怕天底下没有他不能交朋友的——谈得了风花雪月,说得来家国大事,就连他原本有心有戒备,现在也有几分信赖他了。

贾赦很快就没有心思去考虑那么多了。

随着乡试的接近,韩毅给他布置的功课比起旁人还要多。

贾赦是高考过来的人,比起那些学生来更显得从容,他把每一天的时间都安排得满满当当,却又不会压力过大。

其他人见他进步与日俱增,而成绩也是稳步提升,心里羡慕不已。

最后有人忍不住向贾赦询问该怎么安排好时间了。

贾赦深知人脉的重要性,他也不小气,直接就将自己的日程安排告知了韩夫子后贴在外舍的墙壁上,众人有的急不可耐地就去看了,那张安排表上按着轻重缓急、难易安排的妥妥当当,叫人看着心里都忍不住敬佩。

“恩侯,你何必和他们分享这些呢?”陈荣贵不解又替贾赦不值当,当初贾赦被刁难的时候,这些人可没有出手帮助过他,有些人还落井下石,“以后下场考试,这些人可都是你的对手。”

贾赦莞尔,“不过是一张日程安排表罢了,值当什么,况且我心里也有数的,你放心吧。”

他这些日,冷眼看着,外舍里头按照往年水准能考上的一巴掌都能数的过来,那些人除却几个以前一直和蔡良走一起的,其他的本质不坏,甚至还有人曾经替他开口过。

横竖是做人情,做一个,做几个没有差别。

而且,一张日程安排短时间内页发挥不了什么作用,陈荣贵完全是过虑了。

时间紧赶慢赶。

渐渐地也到了乡试要开始的日子了。

乡试前一天,韩夫子在下学后,把贾赦留下,叮嘱他考试的时候一定要小心谨慎,他心里知晓这个学生的学识要上榜是没有问题的,如果能得主考官看中,成为解元也未尝不可能,当然,后者更多的是要看命了。

韩夫子叮嘱了一些在场里考试的注意事项,乡试考三场,拢共考三日,分别考的是四书五经,策问、诗赋,好在是在秋日的时候考,天高气爽,倒也不至于像在夏日那样苦闷和冬日的冰寒,

但是即便天气不错,贡院那巴掌大的地方要挤进数千个考生,空气也着实不好。

每次乡试因为气闷晕倒的学生少说也有七八个了。

这次考试,拼的不只是头脑,还拼身体。

贾赦这点儿并不担忧,他每日都有腾出特定时间锻炼身体,身子骨比起寻常读书人自然要硬朗得多了。

乡试这日早上,贾代善一早就起来,亲自盯着下人给贾赦收拾东西,贡院里头虽然有提供早晚二膳,但是都是些硬得搁牙的馒头和稀稀拉拉看不到米粒的稀粥,因此这一日三餐还是得自己带才好。

入贡院前,携带的伙食都会被校官检查一遍,所以携带的伙食要尽可能地方便,又容易克化。

贾代善是官场中人,他虽说没下场考试过,但没吃过猪r_ou_还能没见过猪跑吗?

他把一切事情都办得妥当,贾赦想cha手都没得机会。

凌晨时分,天还未亮,y沉沉的,徐徐凉风吹来,带着一股先至的寒意。

贾代善站在门口,看着贾赦上了马车,贾史氏推说身体不适,昨晚开始就没出现了,贾代善看在眼里,嘴上不说,心里却很是不悦。

这样的大日子,贾史氏身为老大的母亲,再怎么不喜也得做做样子。

老二也是不像话,竟然明知他大哥今日去下场考试,昨夜还去和朋友喝了一夜的酒,到现在还醉醺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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