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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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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不君,臣不臣作者:指捻尘叶

第9节

江府的装扮还未撤下,红艳艳地格外扎眼,虞濯一看到江夫人,后者强忍着怒气,问道:“左相大人就一点儿交代都没有吗?”

“江小姐可找到了?”虞濯小心地绕过这个问题,毕竟当务之急是赶紧寻到江玉璃,其余事情晚点再提。

“玉璃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你让我怎么活。”江夫人死死扯着手中的帕子,喊道,“玉璃从小到大都是最听话的,从来没有做过什么错事,你你你!我的玉璃呀!”

相较于昨日,江夫人换了一件灰暗的衣裳,整个人颓然不少。

于是,虞濯意识到江玉璃还没有找到,又问:“江莺小姐人呢,可有问过她?”

“那小浪蹄子,跟她娘一个德行,如今问她什么都说不知,什么不知,分明就是不想说……”江夫人还没说完,江越便走出来打断她的话,让虞濯同他们夫妻二人一同去见江莺。

江莺被关在自己的闺阁里,虞濯一进去还有些不好意思,然而江家二老却没有半分觉得应该避讳。

“虞大人来了,你总能说了吧。”

江莺一听“虞大人”,双目一两,赶紧跑出来。她一身红妆,看得出是ji,ng心打扮过的。虞濯顿时有些困惑。

“大人,奴家已经同您成亲了,我二人一同去左相府可好?”

“未拜天地,何来夫妻一说,二小姐,本相问你,江玉璃人在何处?”虞濯从她的眼中读出一份癫狂的味道,心下只觉得江玉璃处境不妙。

江夫人没那么客气,喊了一力气大的婢女,按住她,问道:“江莺,老实说,玉璃在哪里。”

“江莺——大人你听这名字,这府中的下人唤什么?鸢儿、鹂儿!我同这些丫鬟有什么区别?”江莺的视线扫过江夫人和江越,“爹,我也是您的亲女儿!”

虞濯算是听明白了:“你觉得江家之人待你不公,你便要这般做?”

“不公?”江莺哈哈一笑,“就简简单单不公二字,将我十六年俩受到的白眼、屈辱,一笔带过。”

江夫人怒声道:“江府给你吃给你穿,哪点虐待过你?你瞧瞧你身上吃的穿的,哪里比你姐姐差?”

“比她差?”江莺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就凭她不用知书达理,便能在京城中混得个‘贤德’之名,而我饱读诗书,却到头来换得‘庶女做不得左相府正妻’。”

“就凭她从小做什么都是对的,而我只有错的份!”

“就凭她不需要背负‘贱婢之女’的名头”

“够了吗?”

“庶女做不得左相府正妻”这句话虞濯记得,先前他确实听说过江家二小姐的美名,也曾幻想自己的妻子能饱读诗书,夏侯瞻那句话说得无意,然而周遭宫女太监,随便一个嘴碎的就能传到京城最最角落的地方。

虞濯叹息:“你知才而不知德,亦是可悲。”

江越也是听说过这件事的,本来燕太后还有将江家女儿送进宫的打算。那时候他想的就是二女儿去,毕竟她人活络,也有些心机,奈何引出了这么一桩事。

“莺莺,若真是如此,你的心胸未免太狭隘些,你姐姐从小有伤害过你,现在她至今未归,你也不要太没良心。”

虞濯揉了揉眉心,示意那个婢女放开江莺,神色严肃地问:“江玉璃到底在哪?”

“城北勾栏。”江莺面上露出一分得意的笑。

江夫人听罢,再也不想端持身份,伸手就是一巴掌,打得她右边耳朵一热,脑袋里嗡嗡作响。

虞濯听了这地方也是心惊,没想到女子的心思竟然能狠毒到这个地步。接着看到江莺右耳留下的鲜血,拉住江夫人的手,说道:“夫人,先去找玉璃。”

江夫人打完后哪里还管得了她,匆匆跑出去。江越还是行了一个礼,说道:“让大人见笑了。”

原地,江莺捂住耳朵,撕心裂肺地大喊:“就因为我的娘亲比不上人家的娘亲有身份,是个没名没姓的婢女,我也活该如此?”

虞濯瞥了她一眼,叹息:“路都是你自己选的。”

作者有话要说:

为了让主角在一起,对不起江家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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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花开两朵表一枝贰

京城之内,涌现了不少进京赶考的读书人,而今即使在最粗俗的烟花巷柳中,卖弄文字的依旧数不胜数。

座师一事改了又改,最终改成日后科举皆为国子监祭酒与司业,并规定这两个职位同样三年一轮。

虽然这些事情多,夏侯瞻并未设立右相,不少人觉得,此次科举会是一个大的契机,也许会有人平步青云。

毕竟这位年轻的帝王可从来不按常理出牌。

南御行司的副使名为邱俊,虞濯一路跟着他前往城北,御行卫自然能比江家人更快找到江玉璃。

城北的勾栏不似揽月阁这类稍微还算风雅的地方,后者为妓,而前者为娼。

蕲若曾经与虞濯讲过,不少乐坊青楼女子,身无积蓄而年老色衰、走投无路,才会去城北的勾栏继续做皮r_ou_生意。

他们共五人,分开询问。

这时,一名年近三十、脂香扑鼻、酥胸微坦的女子走到虞濯面前,虞濯细细一瞧,竟然认出来她是谁。

那时虞濯才十五、十六的年纪,听闻江淮美女柳燕清姿色动人,曲艺高超。他曾有幸见过几面,听过几首琵琶。

后来听闻她遇到贵人上京,不知怎么地辗转流落至最下作的勾栏里头。

“姑娘可是姓柳?”

柳燕清惊讶,入勾栏后,她早已改名换姓,如今怎么还有人记得她先前的名字?继而他细细打量面前青年衣着虽朴素,但用料极好,气韵出众、不似凡人。怎么看也不像是厮混勾栏之徒。

“曾是姓柳,公子不知是来……”

“柳姐姐,你可知道昨日有位姑娘被送入这地方?”

“姑娘?”柳燕清露出一个恍惚的笑,喃喃地问,“公子说笑,送到这地方的,岂会是正经的姑娘?”

“真的未见过?应该还是穿着喜服。”虞濯左顾右盼,周围都是低矮的房子,说实在的,如果可以,他不愿意进去询问。

柳燕清似乎是想去来了,说道:“似乎是有这么一个……姑娘,来过,在焦妈妈那儿,这条巷子走到底就到了,焦妈妈都会在外头等着客人。”

“多谢柳姐姐告知。”虞濯听了松一口气,前去她所指的方向。

御行卫早已将人控制起来,逼问出了江玉璃的下落,邱俊上前便将人带出来,虞濯思忖片刻,决心还是一同进去。

说到底,他也有不对的地方,若是他没有听那媒人胡说八道,半路接走花轿,或许便不会有这件事情。

姑娘家看中的可不就是清白二字。

低矮而昏暗的的屋子里,帘子漏出来的地方,睡着不少上了年纪的女人,脂粉味扑鼻,偶尔看去,还有几个男子,所有人都是在一间屋子里接客可想而知此处肮脏。

“大人,要不您就别进去了。”刚走两步,邱俊便问,显然虞濯的显色不太好。

“无妨。”

带路的焦妈妈听了这两字,没来由地感觉到一股寒意,抖了抖身子。

见到江玉璃之后,虞濯只感觉心下一凉,江玉璃浑身上下全是瘀斑与划痕,显然是受尽□□,虞濯脱下外袍裹到江玉璃身上,说道:“别多想了,先回去。”

江玉璃双目涣散,神情麻木,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

匆匆赶往江府,路上行人纷纷侧目,虞濯也没这个时间去弄顶轿子来。到了江府,江越和江夫人大惊失色,话不成句。

“玉璃,回家了。”

听虞濯突然唤她,江玉璃把脑袋埋在他的胸口,似乎是不愿让虞濯见到自己的样子。

虞濯叹了一口气,喊住一个丫鬟,道:“快带我去你们小姐房里。”那丫鬟也是被吓了,一路小跑。

江夫人见人送到闺阁后,赶紧把那些围上来的下人都赶出去。江玉璃大约是恢复神智,哀求地看着江夫人,后者立即婉转地要求虞濯离去。

“玉璃,我不会始乱终弃。”虞濯强调。

在虞濯转身后,江玉璃微微颔首。

门外一树海棠,并上迎春山茶,讨喜得紧,只可惜没人去赏。

江越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岁,沉重地对虞濯说:“玉璃此时最不想见的人,大约便是你了。”

虞濯便说:“我在外头等着。”

“大人,你府上恐怕事情也不少,先回府吧。”江越不能

“我知道,希望二老好好安慰他,若有疑问,随时可以到我府上来。”虞濯说完,江越又是重重一叹,想必他也是无奈。

这件事,总不能全然归咎虞濯。

左相府的人忙活了许久,总算是将府中的桌椅碗筷一类全部收拾好,几个挂的高的红灯笼还没摘下来,虞濯看得恍惚。

夏语冰轻声说:“陛下来了。”

虞濯料到夏侯瞻能来,必然是听到了御行卫的消息,赶紧前往书房。

白皙而修长的手握在略带锈蚀的剑鞘之上,竟然衬得分外好看。

“陛下这是……”

“它自己掉下来的。”夏侯瞻看了一眼打开的柜门,问道,“这是一把好剑,怎么不见恒清用?”

虞濯赶紧上前夺过那把剑,连同其他掉落的旧物一同放入柜中,重新上锁。随后又说:“陛下,这些东西太脏了,过几日便该丢了。”

夏侯瞻望着虞濯的背影,忍不住心生亲近之意,下意识地从背后环住他的腰。

“朕只是有些想你。”

抓着夏侯瞻的手,虞濯说道:“陛下信我,臣一定会把这件事解决。”

“为何要解决?”夏侯瞻用指尖搔了搔他的掌心,“江氏失贞,这门亲事朕下令取消,谁又会有微词?”

虞濯松手,转身说:“臣做不到如此辜负他人一生。”

夏侯瞻蹙起眉头,退了几步,声音冷了不少:“恒清是要怪朕了?”

几日来重重思虑压在心头,虞濯自问自己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当即将夏侯瞻扛到肩上,快步走到角落的床边,丢上去。

“恒清……”夏侯瞻剩下的所有话语都在唇齿间消磨掉。

虞濯身长八尺,即便身材修长,这个分量自然觉得不轻,夏侯瞻被压得没有反抗之力,也不太想反抗。

虞濯撑起身子,直勾勾地看着夏侯瞻,问:“陛下,早晨你还说信臣,这下便不作数了吗?”

“江家小姐的事,如何解决。”夏侯瞻即便是到了这个境地,仍然不愿意服软,“若是不给朕答复,明日朕就下旨,收回成命。”

一旦皇帝下旨,恐怕这件事要闹得全京城尽知了。

“她到底也是臣子之女,陛下,您是一国之君,如何能如此草率?”

夏侯瞻扫视二人之间的狭窄距离,微微抬起自己的脑袋,反问道:“你这可是对一国之君的行径?”

虞濯低头衔住他的嘴,夏侯瞻立即回应,二人又是一通深吻。

前一秒还强调自己的身份,后一秒居然又没羞没躁地索吻,虞濯有些招架不住。书房的床板也小,夏侯瞻还想占据上风,接过一滚,二人都滚到了地上。

夏侯瞻摸了摸虞濯嘴角被他咬破的地方,还问他疼不疼。

“陛下可解气了?”

“是!”夏侯瞻起身,说道,“别再指望朕这些日子会眼巴巴地来看你。”

“臣想把江家小姐接到左相府的客房,毕竟她也算是过门了,若又回了娘家,到底对江府、左相府还有陛下而言,都不好听。”

虞濯拍了拍身上灰尘,继续说道:“江小姐必然也是通情达理之人,我与她说,她会同意离合。”

“万一她……”夏侯瞻刚开口,突然觉得自己的语气像极了吃醋的小媳妇,咳嗽一声改口,“恒清,你且听着,会试为限。”

“臣发誓,此生定不相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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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花开两朵表一枝叁

抢皇帝御赐的婚事,这种情形可以说是见所未见,偏偏朝中有不少臣子是去参加过婚宴的,故而虞濯因婚事休假回朝之后,众大臣的目光都变得怪异非常。

“江大人,听说您家的闺女还再阁中?”有个大臣笑眯眯地问道,然而目光中尽是揶揄。想必也是个想看笑话的。

虞濯听见后,却只是淡淡一笑,问:“抢亲一事自古就有,在我家乡那会儿还是当地风俗,可惜这位抢亲女子容貌不佳,行事狠毒,实在不是良配。”

江越实在是挤不出什么笑来,冷冷一哼,周围一圈的大臣都是面上绷着脸,心中止不住地窃笑。

“这么说来,虞大人还是要娶江家大小姐过门的?”另有一个臣子问道,“可是本官听了夫人所说,那天拜堂成亲的人,似乎也不像是江玉璃。”

朝中大臣嫡女若是长到十三,便能随着家中诰命夫人一道参加宫廷内的宴会,想必那日尽管隔得远,还是有那么一两人看清了的。

“听闻城东有一名大夫,看眼睛非常不错。”虞濯建议道。

那大臣听了后非常气恼,说道:“左相,您还是想想怎么过陛下这一关吧。”

过夏侯瞻这一关?虞濯听了便心道,这一关早就已经过了。

下了早朝后,虞濯打算便和江越商量,把江玉璃接到自己家里,故而众目睽睽下,也一道前往江府

“可是要将玉璃接到左相府去住?”江夫人也算是听说他的打算,光以私心而言,她还是希望女儿留在家中,哪怕外头再怎么传,江府中始终还有这么多亲人。

“来说的,正是此事。”虞濯问江玉璃意下如何,江夫人只是无奈地摇摇头。他只好补充道:“无妨,我同玉璃去说吧。”

庭轩外青枫簌簌,杜鹃靡靡。

江玉璃一身粉紫霞衣,画着时新的梅花妆,发髻上装饰百花梳篦,并斜cha一支琉璃凤钗。明艳动人,恰如夜空烟火。她见到虞濯前来,便起身行礼。

“玉璃……”

“大人陪奴家一同出去逛逛可好?娘亲说,只要奴家作了人妇,便能同夫君一道随意出门。”

虞濯点点头,没带任何随从,二人便从江府出发,走上最繁华的大街。

江玉璃此时的行为已经算得上不正常了,虞濯不敢在此时提离合一事,怕再刺激上。一对容貌昳丽的青年男女走在大街上,着实吸引人。

“大人,这是什么?”江玉璃问,上扬的嘴角落在虞濯眼里,便是一阵刺痛。虞濯片刻后才收敛心绪,说这是糖人。

摊主哈哈一笑,拿出一个小巧的糖人递给江玉璃,夸赞道,“俊男靓女,一定是对新婚燕尔的小夫妻吧。”

虞濯取出几个铜板,只说:“三日前成的婚。”

“哦——哈。”摊主立即多加了几个,面上笑意很浓,“恭喜恭喜。”

不远,又是一个摆卖风筝的小摊,虞濯见江玉璃恋恋不舍地看着,便说:“五文一个,不如买一个,就图好看。”

江玉璃立即点头。

“这位郎君真疼娘子。”风筝摊主把一对鸳鸯风筝拿出来,挤眉弄眼地说,“来来来,这两个只收八文钱。”

过了卖这些小玩意的地方,还有摊位做饺子、馄饨、阳春面,都是些再常见不过的吃食,江玉璃却都想尝一口,可惜又吃不了那么多。

小吃零嘴,便凑足了一顿中饭,二人在茶馆坐了下来休息,说书先生清了清嗓子,一拍惊堂木,便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起故事。

“他讲的是什么?”

“这是趣闻,有个和尚,想要去宣扬他的佛学,便带着他的弟子们,坐着大船去了海外,一路向东,结果,到了一处蛮荒之地,里头只有皮肤红红的野人。”

“野人?”江玉璃惊喜地问,“什么是野人?”

虞濯揉了揉脑袋,这也是他从书上看来的,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也未见过,大概跟猴子有些像吧。”

邻桌的人在一边议论纷纷,有个书生打扮的人说道:“京城里头的说书人怎么都开始讲起了海上的事了。”

“林兄,家兄说皇帝想要造船出海,恐怕是真的了。”

“茫茫大海无边无际,能到那里?”

“海的尽头是哪里,难道是神仙住的?什么南海观音。”

……

午后,虞濯陪着江玉璃去了梨园听戏,日头西斜后,又前去安国寺内祈福。江玉璃面上已经疲惫不少了,然而一双眸子明若星辰。

“大师,这一日我走过京都三千繁华,往大师收我为徒。”江玉璃对着住持一拜,神色肃穆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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