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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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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时分,丝竹声阵阵,晚宴座上多了一名袅娜非常的女子,赫然是大街上惊鸿一瞥的花洛伊。只见她一袭鹅黄色长裙,气质渺然。

“我倒是小瞧周素这人了。”虞濯低声说道,面上笑意不减。

花洛伊见到虞濯,便停下弹奏,双目紧紧盯着他,那神情夹杂着熟悉与陌生,让虞濯都有些恍惚。

见状,夏侯瞻不痛不痒地说:“恒清与女子缘分还真是多。”

虞濯立马收回目光,拉他坐下,不敢再同那名女子对视。然而心中骇然却未减少半分。夏侯瞻只觉得虞濯魂不守舍,心里一堵,沉下面色。

周素本以为自己能让这位曾经的左相大人,如今翰林院的首席大学士展颜。却不料寻来这江南第一美人之称的花洛伊,无丝毫作用。

渐渐虞濯也是回过神来,把注意力放在神色幽怨的夏侯瞻身上。

这情形似乎有点不太好哄。

吃完饭,虞濯的手不规矩地在夏侯瞻身上乱动,表面上是听周素介绍船局发生的种种。夏侯瞻的面色越来越红,细微地发出一声嘤咛,勾动浑身邪火。

“虽然休息了一下午,但是本官仍然有些劳累,便只能陪同一会。”虞濯假意睡眼惺忪,周素也觉得自己能解脱,赶紧命人送他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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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不醉九州独醉卿肆

造船司的事情,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督查完的,而且光是虞濯一个外行看,也看不出什么门道来。

不少船公偷偷打量这位具有传奇色彩的前丞相,好奇之色溢于言表。

造船司的主事也是一名五品官员,名为胡贤,与周素平起平坐,他将不少造船的图纸拿出来给虞濯看,神情像是“你看得懂吗”。

虞濯莞尔一笑,抽出夹带在其中的一张纸:“这条船,怕不是画舫吧,怎么陛下还有要求这般无用的船只?”

恐怕是胡贤为了自己娶了,挪用公款造的,胡贤心里有鬼,虽然虞濯并未直接点破,后者支支吾吾半天后,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还是虞濯替他打圆场:“多半是工匠误拿了。”

胡贤看着虞濯眼中戏谑,他是个土生土长的苏州人,且身高不及七尺,往虞濯面前一站矮得不止一截,气势弱了不少。

明白是虞濯有意放过他,胡贤赶紧收回图纸,说道:“大人,劳烦您走动走动,下官为您讲解这里的船只建造吧。”

走了一大圈,仍然没有看完整个造船局,虞濯看着周素气喘吁吁的模样,也不好难为她,到造船局东面的酒楼坐下。

“这外面的便是海?”夏侯瞻极目远眺,喃喃地问。

“是。”

“同我以往想象的大有不同,我曾以为,海水色泽蔚蓝。”

虞濯淡淡一笑,给出解释:“这里是近海,夹带泥沙,故而海水偏黄,到了远海,海天一色,四下茫茫。”

周素闻言便有些惊讶地问:“虞大人还出海过吗?”

“我自小在生活在小岛之上。”虞濯愣神了一会,说,“昨日晚宴间吹奏笛子的那位姑娘可还在?”

夏侯瞻提起注意力。

“大人想见花洛伊?回去之后,我便让她来寻大人。”周素露出一个和善的笑,“果真如她所说,大人与她有旧识。”

这下轮到虞濯错愕。自己昨天晚宴才第一次见那位花洛伊,怎么会有旧识,这么一想,大约也是这周素知府不如传闻中那般刚正不阿,反而虚与委蛇。

“许是认错人了。”虞濯这般想着,赶紧解释。省得夏侯瞻吃了醋,来撩拨自己,撩拨完了却又不肯正儿八经地给他泻火。

着实磨人。

“大人这话就不对了,认错谁,也不会认错您呢,您可是……”本来还想说左相,周素好歹刹住口,“您可是翰林院大学士!”

瞥了两眼夏侯瞻的方向,仍是不显山不露水,便反问周素:“周大人说说,那姑娘怎么与我有旧识?”

“这……”周素有些难为地说,“其实是她主动来寻本官,想同——相同虞大人您认亲。”

认亲?

虞濯当即立断,语气像是很不在意地说道:“周大人多虑了,本官无亲无故,好友仅一人,那位姑娘还是不要再见了。”

胡贤一直静默在旁,听这二人的言论,心里琢磨着这个周素怎么转性子了?主动找来风月场所女子取悦上级官员。

想要快点略过这一段,虞濯便转而问:“那些早年间建好的,如今用来打仗的船只如何?现今可还能出海?”

胡贤犹豫了便说:“自然能出海,只是年久……”

“本官想要出海,胡大人可愿意陪同本官一道?”虞濯放下茶杯,问道。

“这……”这哪里是征询,分明是要求,眼下他也寻不到好的战船,赶紧吩咐下去,让人将船帆挂上。

码头边上,夏侯瞻看着眼前破旧而狭小的战船,跟往来豪华的商船天差地别,便问:“这艘船是谁负责的?”

“是……是……”惶急地看了一眼周围几个年迈的老水手,胡贤说道,“是这几人。”

皆是半截入土的老朽,有个走路都需要别人搀扶,哪里像是能领兵打仗的。夏侯瞻怒不可遏,抓着虞濯的手,低声道:“荒谬!”

“交给我。”虞濯道。

夏侯瞻揉了揉眉心,说:“朕累了,不想在这个时候去海上。”

闻言,虞濯只能点头,对胡贤表示自己打算回府衙休息去了,“出海一事,劳烦胡大人,显得本官因公徇私了。”

走出造船局的时候,虞濯一阵恍惚。

曾以为乱世出山,盛世归隐,原来不过是笑谈。“盛世”从未有过,无非就是稍微太平一点,少些饿死鬼罢了。

一行人走了一半的路程,虞濯便察觉到一群人跟着他们。

本以为只是恰好同路之人,然而虞濯下马车给夏侯瞻买了点心的时候,那些人也毫无缘由地停下步伐,等到他们再次出发才跟上。

“有人跟着我们。”

夏侯瞻咬了一口点心,觉得甜腻,便搁在一旁,恰好虞濯这时候说了话,有了不吃的理由。“是什么人?”

“普通人的打扮。”

夏侯瞻没什么感触,只说:“多心了,蕲若已经到江南,有什么事问他去吧。”之前京城里的时候,蕲若有事未能同时出发。

“但愿只是臣多心了。”虞濯笑了笑,拿起油纸包着的点心,问道,“陛下不爱吃?”

“你吃吧。”

“啧……”虞濯凑近夏侯瞻,捏着他的下颌,舔了舔他的唇,后者还没来得及反应,一条舌头入侵,随即满口都是那点心香甜的味道。

“唔……这里是……马车。”

虞濯回应:“别急,到府衙还有一段路程,陛下叫的声音小一些。”

夏侯瞻哪里容得了虞濯此时胡作非为,立即板上面孔,对他说道:“朕是不是对你太宽容了?”

“这时候端起帝王的架子了?”虞濯不知怎的心声一股邪火,按着虞濯的肩膀撤了他上半身衣裳,惹得后者直接推开他,方才冷静。

“陛下……臣冒犯。”虞濯赶紧给他理顺衣服,找个角落乖乖坐好。

夏侯瞻有些发愣地盯着虞濯,自己刚被撩得起火,虞濯就想当正人君子了?

虞濯暗自高兴,这次可是也吊了夏侯瞻的胃口。然而正当他暗自窃喜,后者坐到他身边,命令道,“服侍朕——用手”

“……”

这就叫偷ji不成蚀把米。

回到了府衙内的客房之后,虞濯刚想要好好“惩治”一番夏侯瞻,蕲若却跑过来说道:“老虞,老虞!我进门了?”

“进来。”虞濯穿上外套坐回椅子上,不料蕲若开口就问夏侯瞻人在何处。

虞濯总归不好跟他直说就在自己的床上,便道:“自然是在他房里。”

“陛下房里没人,会不会……”

“有什么事情你就直说吧。”

蕲若便道:“在街上有一伙人跟着您一直到了府衙,如今还有人盯梢,会不会陛下的身份已经暴露了?”

夏侯瞻的身份——这确实是个麻烦的事情,万一有人图谋不轨,事情就麻烦了,“赶紧找御行卫去探探底,指不准是冲我来。”

“可是陛下他在哪?”

“苏州府的南御行卫共有多少人”夏侯瞻已经穿戴整齐地走出内间,蕲若的目光一下就变得耐人寻味。

“回陛下,共十三人。”

“现下是够了,赶紧去调查吧,日后少出入,否则是人都能看出来朕的身份了。”

“臣下回一定易容。”

虞濯听得想笑,还下回,你敢再坏我好事,我非要将你送到西北参个几年军不可。夏侯瞻定然会同意并亲自下诏书。

然而蕲若前脚刚走,周素便说花洛伊想求见虞濯。

这时候他要是同意了,夏侯瞻日后非得寒碜他,别瞧他目前在自己还好说话,吃起醋来比谁都了得。

“我累了,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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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不醉九州独醉卿伍

不过一晚上的时间,蕲若便将跟踪之人的情形打探清楚,那些人身为莲社的一员,而这个“莲社”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目的几何也是无从得知。

虞濯听说过,便道:“那里头听说有不少能人异士,人数非常多,那些信奉吃斋念佛,却总让人惴惴不安。”

尽管如此,也不能放任自由,夏侯瞻便让在苏州驻所的南御行司,多多注意这一帮人的行踪,以免发生意外。

“还有一事。”夏侯瞻走出房门,蕲若也随他一道出门,虞濯本想跟上,接过夏侯直接关了门。

说什么需要这么明目张胆地背着他?

虞濯很是不解。

琢磨了一番,虞濯总觉得自己忽略了哪里,等二人谈妥后,他带着染墨前往周素的书房,后者受宠若惊,忙喊人沏茶。

“不用了,染墨,把门关上。”

“虞大人,您这是……”

虞濯找个把椅子坐下,说道:“周大人,你可听说过莲社?”一边说着,一边盯紧他的神情,但见他没有丝毫慌乱,想必与他无大的关系。

周素沉思了一会,才问:“大人你是说白莲社吧?”

“白莲社。”这个名字,虞濯倒是听着有些眼熟。前朝时期的见闻,靖朝以来,倒真的没见过。

“大人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虞濯随口胡诌了一句:“昨日见到他们在传教,故而好奇地问问。”

分明昨日他同虞濯走在一起,怎么自己没见过?周素留了个心眼,含糊其辞:“这可不是什么好的教宗,大人千万别轻信。”

“前朝确实稍有推崇。”虞濯起身,说道,“多谢周大人告知。”

周素犹豫片刻,终于是压低嗓音,凑近虞濯耳边说道:“大人,下官听说,这个‘宗教’是教人造反的。”

“盛世出山,乱世入山”佛教之道义本就与虞濯的相悖,不管这白莲社是何目的,都与他无多大关系。

虞濯忽然说道:“还有一事相问,周大人,您与那位乐坊姑娘是如何相识的。”

周素面上神情不自然了一瞬间,便听他说:“大人,下官说来惭愧,那女子本来是故友之女,后来下官的朋友犯了事情,便被流放,妻女卖入乐坊。直到下官来苏州府当任,方才见到。”

“周大人没考虑过为她赎身?”虞濯暂且信这番说辞。

“这姑娘的身价太高,下官也是无能为力。”

如此说来,虞濯不该对她有熟悉之感。“她祖籍是在苏州吗?”

“那道不是,故友虽然妻妾不少,然而膝下却无一子一女,那女孩并非亲生,似乎是在杭州府一带捡来的。”

“多谢周大人告知,今日想陪我的朋友出去走走,周大人便不必相陪了。”

周素没理由拦人家,便问:“马车下官会差人去备,至于……这为了大人的安全……让一位习武的家丁跟着可行。”

“自然可行。”

“陛下想去沧浪亭还是寒山寺?”虞濯收拾好物件,问道,不料他却答:“随意逛逛即可,恒清,这个‘莲社’朕左思右想,觉得有问题。”

一上马车,虞濯便将自己猜测的告知夏侯瞻,后者听完,皱起眉头,说道:“朕的外祖早年间跟朕说过,千万别跟那帮人扯上关系。”

昔年燕氏虽然想要努力拯救末朝,然而大厦将倾。

“陛下,前头是很著名的一家酒楼,以红烧狮子头出名,可要去用午膳?”虞濯问道,显得对此地了如指掌一般。

一听“狮子头”,夏侯瞻双眼放光,立即点头。就连虞濯抓他的手把玩也没有在意。

进了酒楼,虞濯便被告知雅间已经被预定完了,好在夏侯瞻没有介意,便寻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来了。

“苏州的菜数量略少。”夏侯瞻看着摆上来的小盘子,说道。

“江淮一带讲究食不厌ji,ng,脍不厌细,且南方人食量也小,自然不必上那么多。”虞濯说归说,荤菜一律留给夏侯瞻。

“还有你们两个也别傻坐着了,一起吃吧。”虞濯吩咐。

小德子和那名家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异口同声地说:“奴才不饿。”

知道他们忌讳多,夏侯瞻看了一旁还有空座,便道:“去那里坐吧,正好我同虞大人还有话要谈。”

这顿饭菜吃到一半,便有人打扰。

一个油头粉面、世家公子模样的人走到小德子那桌,哈哈大笑,问道:“这是个小姑娘嘛?生得这般俊俏,跟大爷我回家可好?”

小德子立即憋红了脸,反倒是家丁有几番底气地吼道:“哪里来的臭小子,这般乱吠!你面前是个男子。”

“男子好,男子才好咧。”这公子哥居然还想动手,往他脸上摸去。家丁抬脚便将人踹出去,惹得这公子哥身后一帮人涌上来。

虽然这名家丁功夫弟子不错,奈何公子哥身边围着五六个武夫,转瞬便招架不住,酒楼的掌柜立即出面说道:“李公子,您能不能别闹了!”

虞濯擦了擦嘴,身形忽然鬼魅起来,转瞬出现在那公子哥面前,拎起那人便喊道:“谁再动手——”

直接将手中一支筷子cha入身边桌子,脆弱的筷子顿时深入半根之长。

那群武夫赶紧围到公子哥面前。

“放……放开我!”公子哥只觉得自己的脖子越来越紧,面色酱紫,想喊却喊不出来,那些武夫一应求饶,虞濯才放开他。

掌柜赶紧端了一壶上好的茶水,劝说道:“两位公子,真是得罪了,多谢出手相助,这茶水是给几位压压惊,这饭前,小老儿请了。”

周府家丁问:“那是那家公子,这般嚣张?”

“对面‘生记酒楼’的公子,这不是同行如世仇嘛,自从咱们家酒楼铺子开了,对门的生意差,这不,成天来这儿折腾,东家不爱管事,咱们可就头疼了。”

“你们不报官吗?”

“他们也就是小打小闹,今儿个说猜难吃,明儿个再惹些事情了,怎么报呢?”掌柜的说完,周围食客纷纷表示同情。

“怪不得生意差,想必那家人品也不怎么好。”

“就是,使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在这之后,夏侯瞻的目光时不时撇过小德子,这些虞濯看在眼里。陛下这人,很难轻而易举对一个人报以关注,显然他对小德子还是蛮上心的。

“走吧,这等人,无论在哪都能看到,不值得生气。”

夏侯瞻神色静穆:“我并不是生气。”

虞濯笑着说:“好的,燕公子,还有一下午的时间可以去逛逛,毕竟不能白来一趟苏州。”

“恒清,你打算何时回京城?”

“形势所迫,尽快,但是造船局的事情并不能一朝一夕地解决,以我之见,起码需要整顿十天半个月,可我又不放心你一人回去。”

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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