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衣残魂只能勉强维持着生前的模样,惦记着最后的执念。他茫然地面向沈清濯,对他的举动无知无觉。
沈清濯整只手掌虚虚盖着龙崽子的脑袋,低声道:“闭眼。”
龙崽子只觉眼前黑了一瞬,下一刻沈清濯的手便收了回去。一片娇声浪语、胭脂粉香扑面而来。
沈清濯不知何时已经换了身月白色长袍,衣袂边绣着繁复云纹,腰间配着莹润玉佩,玉冠束发,手里握着把玉扇,看起来像位风流倜傥的富贵公子。
有姿容秀美的少年瞧他孤身一人,眼珠子一转,便机灵地凑了上来。这里的少年都是身披薄衣,娇嫩的肌肤若隐若现,透着甜腻的香气,连声音都轻轻颤颤叫人怜惜:“公子,是一个人来的吗?”
沈清濯还未来得及动作,他袖里腕上缠着的小龙崽子就先炸了,猛地弓身窜起,速度之快竟带了丝残影,就要撞向少年。
它龙身虽小,力气却极大,具体可参照中午被硬生生砸断一个角的实木桌子。
——这一下若是撞实了,这少年单薄的身躯上得多个窟窿。
作者有话要说:日常暗中观察。
(眼巴巴盯)
一般早上9扔草稿箱啦~
第7章琵琶曲2
千钧一发之际,沈清濯轻巧地一个侧身,玉扇不动声色地拂开少年欲挽上来的手。
轻微的吧嗒一声,龙崽子撞到了沈清濯的胸膛,紧接着就要往下掉。它反应极快,一爪子立刻勾住了沈清濯的衣襟。
这套衣服比较松散,一扯衣领便翻开了,露出了沈清濯ji,ng致的锁骨。龙崽子灵活地一个翻身,趁沈清濯来不及制止,咻地一下钻进他衣服,滑落到小腹处被束腰兜住了。
不知自己刚躲过一劫的少年揉了揉眼睛:“刚刚好像……”
“你的错觉。”沈清濯感觉小腹一团冰凉凉的,暗自磨了磨牙,默念了三声没事别慌问题不大,方露出一个散漫慵懒的笑容,漫不经心道:“今儿这么热闹,是有什么好节目?”
少年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他从小就开始受训练,明明是个少年郎,笑起来却娇媚更胜女孩儿,声音甜腻如撒娇:“我就知道你们这些无情郎君都是冲着魁首哥哥来的……公子,您若想看,不如让我替您斟酒吧?”
沈清濯驻足,似笑非笑地抬眼看着这位楚楚可怜的小少年。
他刚落地便知道这是哪儿了——原来那只在槐树下流连了这么久的小鬼,生前是这种身份。
拜那只凤凰老朋友所赐,沈清濯以前没少去秦楼楚馆,对这些风月场所并不算陌生,拿捏起风流客的姿态也似模似样。
他瞥了眼花厅正中的舞台。上面已经坐着个姿容昳丽的少年,约莫十四五岁,穿着身薄纱绯衣,怀里抱着琵琶,红唇微抿,正半低着头认真调试琴弦。
尽管少年画着浓艳的妆容,沈清濯还是一眼看出来他原本的容貌和下午来杂货铺买琵琶的那位客人、以及槐树下流连许多年的绯衣鬼魂,都有七八分相似——剩下的两三分,是年龄不相当的缘故。
沈清濯知道等会儿会发生什么,无非就是这位魁首少年表演结束后由客人们竞价拍下他今夜的所属权。
他本打算随便找个角落等着看这魁首少年等会儿会花落谁家,然而眼下他怀里正揣着个龙崽子。
在他腰间盘桓游走、东蹭西蹭个不停的龙崽子。
沈清濯谢绝了少年的带路,对少年隐约失望的眼神视而不见,从容地上了二楼,随意挑了间空房,反身落了门闩,端坐在榻上,淡声道:“出来。”
他做不出将手伸进自己衣服里捉龙的举动,只能希望龙崽子懂事一点自己主动爬出来。
然而对他的r_ou_体肖想许久的龙崽子会听他的话吗?
显而易见不会。
不仅不会,还美滋滋的,甚至还嚣张地想拱松他的腰带往下爬。
沈清濯隐忍了一会,终于忍不住了,将玉扇捏得嘎吱一声响,站起身来猝不及防地就解了衣衫,将那件里衣连着龙崽子揉成一团扔到榻上。
等龙崽子慢吞吞地从衣服里拱出脑袋时,沈清濯已经重新换回了原来的衣服,领口整理得一丝不苟,紧密贴合着脖子,一点缝隙也无,搭着张笑容淡淡的脸看起来有种禁欲的美感。
龙崽子尾巴一甩一甩地将他脱下的衣服拢成一团,舒舒服服窝着,朝沈清濯抖动着剩下半边的龙须须,金色龙瞳瞪得圆圆的。
沈清濯教训龙崽子:“这个残魂已经快不行了,构筑的回忆之梦很脆弱,随意破坏这儿的东西都可能会导致梦境直接消散。”
他用折扇轻敲了敲龙角,也懒得出去看热闹了,干脆等一切结束后直接去找这位小魁首,看他的琵琶在哪儿。
南风馆里的空房间都是为某些按捺不住的客人准备的,里面的香炉时常燃着些不可描述的香料,幔帐里软榻上也多会放置一些香囊之类的东西。
沈清濯虽不会受这些香料影响,但他不喜欢这过于浓郁的味道,故而轻车熟路地将周围染了香味的东西搜出来,连着香炉一起全都放得远远的,然后手一挥,凭空摸出一壶小酒一杯酒盏。
没有热过的炽果酒冰凉凉的,微甜,酒味要比温热的更浓一些。沈清濯盘膝端坐于小榻上,轻啜了一口酒,被冰冷的酒液刺激得微微眯眼。
室内门窗皆紧闭,外面的喧闹声便小了许多。偶尔有琵琶曲至激昂处的清脆声传来,如玉珠落玉盘,撩拨心弦。沈清濯悠悠叹了口气,唇边露出点儿笑意来。
要是凤凰在,必定早就冲下去大声喝彩了,说不准等会还要参与一下竞拍呢。
说起来也好久没联系过那几位老朋友了,等新手机来了再和他们聊聊关于这条龙崽子饲养方面的问题。
他想得正出神,不提防手腕一痛,低头一看,小龙崽子立起竖瞳,张口就咬在他手腕上,竟是气得满身鳞片都立起来了。
沈清濯愣了愣,莫名地从那一线金色中窥出了几分谴责,“怎么了?”
龙崽子瞪了他好一会,才气鼓鼓地松了嘴,背过身去,给他留下一个生气的背影。
沈清濯对它突如其来的气恼不明所以,只道是它也想喝酒。想了想,他将手中杯盏推到龙崽子嘴边:“想喝?”
龙崽子鼻子抽了抽,但仍旧没动。
沈清濯作势要把酒盏拿走,龙崽子就用尾巴抽开他的手,一头埋进了小酒盏里。
那里头还有小半杯,龙崽子吧唧吧唧几下舔完,意犹未尽地抬头,正想让沈清濯再添一点酒,突然浑身一僵。
沈清濯的酒壶酒盏都是自己雕琢的,他比较喜欢小巧ji,ng致的手感,设计的杯身要比普通的酒盏窄一点,是以龙崽子一个猛劲扎进去舔完酒后——
震惊地发现自己脑壳卡住了。
它一时没反应过来,呆愣愣地直着身子,小小的龙脑袋上戴了顶ji,ng致的白玉酒盏小帽子,滑稽又可爱,惹得沈清濯扑哧失笑。
这一声笑让它回过神,气恼地一甩头,就要将酒盏磕碎,沈清濯连忙拯救自己的小酒盏:“不许磕!磕碎了你今晚得喝两杯牛奶!”
这个威胁杀伤力很大,龙崽子身子一顿,沈清濯替它取下酒盏,笑吟吟地摸着它的脊背,替它顺鳞。
外头的欢呼声忽然一阵大过一阵,沈清濯侧耳听了会,是魁首表演完毕,下头的客人们正在竞价决定他今晚的归属。
沈清濯起身欲看,袖子忽地被扯住,小龙崽四爪齐动,用锋利的爪子将他的袖子钉在榻上,不让他过去。
沈清濯屈指弹它的脑袋:“快松开,我得看看魁首去了哪。”
龙崽子端正立在在他的袖子上,四爪钉着木榻,对他的话充耳不闻,不为所动。
沈清濯没奈何,俯身小心翼翼地将它的爪子一只只□□,拢在手心里,端在胸前,用袖子遮住了,才推门出去。
就这一会儿工夫,楼下的竞拍便已尘埃落定。台上换了另一个浓妆艳抹的小少年,沈清濯四处望了眼,没看见方才的魁首,抬手挥了挥。
立刻便有尚未觅得金主的男孩儿凑过来:“我来服侍公子罢?”
沈清濯问:“方才那魁首跟了谁?”
男孩儿道:“温晟温将军。”
沈清濯眉梢微动,接着问:“在哪间房?”
男孩儿有些警觉,软着声音撒娇:“公子问这做什么?让我来服侍公子嘛……”
他柔若无骨的手就要攀上沈清濯的肩膀,沈清濯手一抬隔开,顺势将一枚足两的金子悄无声息地塞进他的手心,面色淡淡地看着他。
男孩儿神色变了变,最终还是将金块拢进怀里,借袖子挡着悄悄一指,嘴上仍旧娇嗔:“哎呀,公子若想要人服侍,记得找我呀……”
男孩儿继续去寻找别的客人了,沈清濯施了个障眼法,站在男孩儿所指的房门外侧耳细听。
屋子里,少年先将琵琶珍惜地放回架子上,才挽了挽薄纱般的衣袖,修长手指灵活地翻开案几上的酒杯,一边斟酒一边偷看对面。
据说是刚从边疆回来的男人懒洋洋地支着条腿,姿态随意,胸前衣襟半开,露出大片古铜色的胸膛,有几道蜈蚣似的疤痕攀附其上,狰狞可怕。
他闲闲散散地把玩着手中的玉扇,察觉到少年悄咪咪偷看的目光,不由哂笑一声:“大大方方地看嘛,爷又不会吃人。”
少年收回目光,默不作声地将酒杯推到他面前。
他今年不过十五岁,纵画着妩媚浓妆,面相上仍透着一股少年特有的稚气。按照规矩,他此时应该依偎在男人身边,极尽讨好之事,好为南风馆留下这位出手阔绰的客人。
于是温晟垂着眼睫,懒散地一接一抛着ji,ng致的玉扇,等了又等,没等到温香软玉,只等到满室寂静。
他一抬眼,少年挺直着腰,端正跪坐,微微抿着唇,看起来比他这刚从厮杀场上回来的将军还要严肃。
温晟寻思着他怕是进了个假的南风馆吧——几年没回京城,什么时候风月场所里的人都这么正经了?
他接住玉扇,往酒杯上一点,下巴一抬,问:“呆坐着干什么呢?不晓得过来喂爷喝酒吗?”
少年迟疑了片刻,顺从地坐过来,端起酒杯送他唇边,姿势之标准,甚至可当成孝顺小儿喂父吃药的模板。
温晟:“………………”
酒味很淡,入喉甜腻。在边疆喝惯了烧喉烈酒的温晟皱眉,推开了酒杯,正想说什么,忽然瞥见少年眼底一闪而过的紧张,话到嘴边又换了句:“穿这么少,不冷吗?”
第8章琵琶曲3
南风馆一直供着几位专司衣着搭配的女师傅,她们在风月场里爬滚打磨了许多年,对如何抓住客人眼球深有研究。
她们最擅长将纯真的少年包装成妩媚的形象,因为这样的反差带来的效果往往要比单独的纯真和单独的妩媚更疯狂。
一般男人都抵挡不住这样的诱惑。
然而温晟不是个普通男人,他的心在大漠的风沙里被磨练的笔直笔直,坚硬如钢铁。
“好好一张清秀小脸抹得花里花哨的,京城的那群破烂公子哥们的审美一如既往的破烂。”他捏着少年的下巴仔细端详了一阵,收回手时还嫌弃地甩了甩沾在指尖的脂粉,“把脸洗了,衣服换了——天凉,穿暖和点。”
第一次被这样嫌弃。
少年呆了一瞬,没有反驳,顺从转入屏风内,就着一盆冷水匆匆洗干净脸,换衣服的时候犹豫了一下。
他专门见客人的衣服基本上都是薄薄透透的……
想了想,他换了白色里衣,披上件水红色的外袍。这是他平时自个儿在屋里时的穿着,看着暖和是暖和了,就是比较素净。
他担心温晟久等会生气,不及多思考,便从屏风后转出来。
南风馆在饮食通常都控制的很紧,决不允许男孩们吃太饱以至腰间长赘r_ou_。长久处于饥饿状态的少年面容清秀,唇色有些苍白,身形瘦削,那细腰不盈一握惹人怜惜。
他有些局促地站着。
温晟把玩着玉扇的手一顿,上上下下将他打量了几遍,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他招了招手,让少年在身边坐下,问:“你今晚的琵琶弹的很好。你叫什么名字?几岁了?”
大概是觉得温晟和以往的客人都不一样,夸他的琵琶时更显真心实意。少年咬了咬唇,小声道:“我叫声声。十五岁。”
他在南风馆里的名字是小怜儿,声声是他给自己取的小名,取自“弦弦掩抑声声思”,平时从未曾和别人提过,此刻竟神使鬼差说了出来,话一出口就有点后悔了。
“声声……”温晟咀嚼着这个名字,笑了起来,“还真巧。”
他沉吟了片刻,忽然道:“不如这样,我比你大了一轮有余,不如你喊我一声义父罢?”
……
门外,沈清濯默默转身。
他想起来这是哪里了。
这是一个短暂而微小的王朝,微小到正经的史书上甚至没有它的记载,而他刚好看过一段野史传记。
写得便是里头这位将军,温晟。
为国远赴边疆征战数年,因被君王猜忌召回了京城,回城当天去南风馆点了魁首,要认干儿子。
这大概是沈清濯见过最思维清奇的将军了。去风月场所里不寻欢作乐,反倒要认干儿子——这是个什么魔鬼qg趣。
当然那位小怜儿魁首并不同意这个荒诞的主意,他以“不可堕将军威名”为由拒绝了一位钢铁直男干爹,然后成功收获了一位霸道将军知音。
再后来就是大段大段的不和谐剧情,其作者笔力不够深厚,其文笔描写之粗糙浮夸,当时就被沈清濯不忍直视地丑拒了。
再再后来还发生了什么?他仔细回想片刻,想起来了。
自从温晟被召回京都后,隔壁小国没了威胁,开始大力c,ao练军队,屡屡s_ao扰边疆城镇,百姓们苦不堪言,开始对召走将军的王上产生怨言。
王上是个没本事又偏爱听别人夸自己的王上,听见百姓们因为温晟而骂他,心里一个不痛快,就下旨让温晟重返边疆,然后在半路就让人给了他穿心一刀。
温晟死后,隔壁小国再无忌惮,正式进犯,没多久就打下了过半城池。
而与此同时,那位昏庸的王上还一无所知在寿宴上酣饮美酒醉听琵琶呢——昔日南风馆的头牌、温晟养了几年的美人儿,自请在寿宴为他奏乐,他自觉终于压了温晟一头,心里正美得没边。
昔日的头牌小怜儿,如今温晟的未亡人声声,在昏君的寿宴,用琵琶奏了人生中最后一曲,曲终后以献酒为由接近了昏君,砸碎了琵琶,用碎片狠狠地替昏君喉咙开了个洞。
最终数剑穿心而死。
沈清濯想起这个结局,不由唏嘘了三秒,然后释放出一丝头发丝那么细的灵力,开始篡改阵法——照残魂所言,它想找得大概是他死前被砸碎的那把琵琶,而此时距离昏君被刺杀,还有好几年。
四周的景色突然开始飞快变化,像一场电影被按了32倍加速,十数秒后才渐渐慢下来,然后定在了一片茫茫白雪里。
是温晟再次出征的时间点。
他这次是轻装上阵,以求最快速度到达边疆,只带了几个侍从。皑皑白雪里,只有一个人在为他送行。
是三年前险些被他收成干儿子,后来变成他心肝尖的小怜儿声声。
昔日瘦削的少年经过这几年的调养已经长高了不少,只是仍不见胖。
他披着绯红色大氅,鼻子冻得通红,亦步亦趋地跟在骑着马的温晟身后,怀里抱着把琵琶,紫檀为背,蚕丝作弦,是温晟特意找人做的送他的。
温晟道:“你回去吧。雪大,风冷,别冻坏了。”
声声摇了摇头,又往前走了几步。积雪很厚,他趔趄了一下,抱着琵琶就要摔倒。
温晟翻身下马,一把稳住了他,替他整理大氅的毛领子,完了揉揉他脑袋,哄他:“回去吧,乖。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温晟长得很高大,声声要仰着头才能望见他的眼。
冻红的手指无意识地拨动了琴弦,在低低的琵琶声中,他小声道:“那你回来,还给你弹琵琶。”
温晟应:“好。”
他低头,温热的唇在面前人的眉眼边上停顿了许久。
然后他再次上马,再没回头,也再没回来。
只余一袭绯红在雪地里独立许久。
……
这不是沈清濯预料的画面,他本该继续快进到残魂生前的最后一幕,然而此时他看着那抹绯红,阵法迟迟未再启动。
龙崽子不安分又不耐烦地蹭着他的手腕,在他的指间磨角。
沈清濯抬手捏了捏眉心,忽然叹了口气。
“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龙崽子:“???”
这一声慨叹来得莫名其妙,而沈清濯显然不会对一条龙崽子解释什么,他继续掐诀,快进梦境。
这回成功空降昏君寿宴现场了。
王宫里不比南风馆,多个人少个人都无人在意,这众目睽睽之下,沈清濯要是突然来个大变活人,怕是要被当成刺客当成拿下。
因而周围景色一停顿,沈清濯便施了障眼法,揣着小龙崽子在一旁当隐形人。
满殿大臣一个接一个地奉上寿礼,各吹一通王上圣明的彩虹屁,才拱手行礼回到座位上端坐。
宫廷乐师们依次进殿,立在两侧恭敬垂首,拨弄着手中的乐器,歌姬舞女身着彩衣,如彩蝶翩翩而入,姿态优美地来到殿中,朝王上和各位大臣行了一礼,紧接着也退到了一边。
金钗缀发间,脂粉染容颜。纤腰裹红绸,素手抱琵琶。
盛装之下的声声,既有男人的挺拔身姿,也有女人的娇艳妩媚,缓步进殿时仿佛是天边翻滚着的火烧云下了凡,灼目而绚丽。
有人窃窃私语:“这身段!妙得很啊!我竟分不出是男是女了。”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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