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钟的回笼觉才彻底唤醒莫渔,按之前的生活习惯,他先去厨房喝牛奶,岑江格说他还有机会再长个子,这是目前最当紧的事。
然后再看昨晚本地新闻的重播,他最喜欢看记者跑街的环节,岑江格说能让他更快了解这座城市。
再接下来……莫渔的脚在茶几上翘着,后知后觉想,岑江格呢?
岑江格在吃罗女士开的小灶,八菜一汤。
他边盛米饭边说:“莫渔不在,咱俩哪能吃完这些。”
罗女士这段时间做习惯了这个份量,忘了,但嘴上不服软:“你怎么不能争气点,把这些都吃完。”
岑江格:“能吃是福,我没福。”
被罗女士揍了。
自然是剩下了,八菜一汤连一半都没消灭,桌子看着还是满满当当。
岑江格坐在沙发上摸肚子,颇遗憾地看着剩饭菜。
罗女士专心织手套不影响观察外甥,语气说不清道不明:“怎么不带着来?”
是说莫渔。
岑江格偏了一下头,看记者跑街,说:“我走的时候还睡着呢。”
罗女士:“哦,昨晚累着了。”
“您说什么呢!”岑江格脸瞬间红了,炸着毛从沙发上站起来,踱了几步觉得自己夸张,坐下,又小声说,“小姨你说什么呢!”
罗女士反倒奇怪了:“没累着现在还不起?再说我又不知道你们昨晚干什么了,你脸红什么……”
“反正不是你想的那样。”岑江格努力表现出专心看电视的样子,不说话了。
“哦。”罗女士也沉默了。
晚间新闻是23:40结束,之后跟着的是二手交易广告,罗女士兴趣大,岑江格就不了,他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那我先回了。”
罗女士可有可无“嗯”了一声,听他走到门口扬声道:“过几天再来吃饭,把莫渔带着,那么辛苦……”
“说什么呢!”岑江格扶着门把手抗议,沙发处凌空掷来个顶针,他缩了下脖子,“……知道了。”
车停得远,岑江格慢吞吞走着,不时踢一下石子,偶尔在心里念叨一下莫渔。
不知谁是罗女士的亲外甥,还带莫渔,莫渔估计还睡着呢。
想曹c,ao曹c,ao就到。
他快走到车前,掏出钥匙抬了下头,站在车边的可不就是莫渔,他抬了下手当打招呼:“怎么在这儿?”
“找你。”莫渔有点委屈,“不过看你和小姨吃饭,就没上去打扰。”
有点新鲜,岑江格坐进车里,不忘喝退企图坐在副驾的莫渔,他问:“你今天怎么知道是打扰了?”
莫渔缩在后视镜看不到的y影里,低声说:“你们吃饭都没提起我……”
饭后提你了,不过岑江格没说,他把车倒出去,看了眼莫渔该在的y影:“那你没吃饭一直等着?”
莫渔心想,居然不先解释我不多余?他绞了一下手指,吸吸鼻子:“没吃,一直在等你。”
“想吃什么?”
“烤鱼!”莫渔激情举手,想起自己目前的可怜包人设,又委顿下来,“……想吃烤鱼。”
从没听他主动说吃鱼,岑江格有点意外:“人鱼还吃鱼?”
“鲸鱼不是鱼!我们人鱼也不是鱼!”莫渔抗议。
岑江格:“哇哦,真了不起。那你叫莫渔,就是不要打渔的意思吗?”
莫渔神神秘秘:“保密。”
自从认识莫渔,岑江格就觉得自己像是多了一个儿子。
吃喝拉撒要管,紧急危险要管,他开了一路车,手上的伤口都疼了,这个小人鱼还不会开车没办法分忧。
他叹了口气,跟在欢快去吃鱼的莫渔后头,眼疾手快了把他的后脑勺。
莫渔和真正的小孩唯一不同的点在于,当吃和脑袋被侵犯的耻辱感比起来,他更愿意吃。
他化耻辱为食欲,吃了两条6斤的海鱼。
回家的路上,莫渔满足感慨:“我真是会做梦,虽然梦到的人不对,但是你也很不错,我最近吃过的好东西比前十八年加起来都多!”
岑江格默不作声把契约书递过来。
这是他们这段时间最常经历的相处模式,因为一两件小事——通常和食物相关——能够和和气气相处时,总会拿出契约书试试火。
迄今为止还是没能成功离婚。
莫渔都懒得置气了,他看着窗外:“我还没见过真的解除契约的人呢,就只在故事书里见过。”
岑江格愣了愣:“那那些签了契约的人,他们感情都还好吗?”
莫渔摇头:“我好像也没见过签过契约的夫妻,即使在族内,现在大部分人也都不靠契约维持婚姻了。”
“那莫路为什么急吼吼地把我押着签了契约!”岑江格愤怒了。
“因为我做了那个梦,而且有梦中人,一旦出现梦中人,就落入了最传统的契约。”
“所以你也是真的会醒不来?”岑江格不知为什么只问了这句,他其实还想问,所以你也是真的有一位梦中人吗,他及时住了嘴,从后视镜里看着莫渔。
莫渔神色如常,笑了下说:“是啊,会一直沉睡,单方面地等一个未知的梦中人。”他顿了顿,“我一直想说,我真的好倒霉啊……这都21世纪了,怎么就我会做有梦中人的梦!”
“还梦错了人,还害的那个人不能和你离婚,还让那个人每天破费喂你!”岑江格听他说这话就不乐意了。
回到家,他甩上车门,大步流星上了楼,站在楼梯口还觉得自己没赢回场子不解气,他俯身继续向楼下喊:“还强行睡那个人的被窝。那个人今天把话放这儿,你今晚再和那个人睡,你就是猪。”
他往卧室走了几步,更气了,又补了一句:“那个人还被迫变成了猪!你倒霉个屁!我说什么了!”
“你都说了这么一大串了。”莫渔站在一楼仰望,徐徐吐了口气,他从口袋找出契约书,手指轻轻搓了一下,完好的契约书在空中化成了粉末。
就在刚才回来的路上,契约书被烧了。
莫渔踉跄了一下,一阵疼痛从尾巴蔓延至腰际,是解约后的反噬。他又深深地吸了口气,在逐渐剧烈的疼痛里挪进泳池,勉强给冬青传了讯息,就不受控地砸进了泳池底部。
他昏昏沉沉,眼前却是岑江格的脸:希望他醒来,不会因为这段记忆的缺损而痛苦,已经够倒霉了,别再倒霉了。
莫渔在池底笑了笑,彻底昏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
离婚了!下十章我们来说说离婚uple如何优雅相处吧!
第十二章
次日岑江格醒得很早,他的作息一直很稳定,这种突然早醒一个小时的日子很罕见。
在等约好要看房的客人时,他掏出手机想查一下周公解梦,他依稀昨晚的梦十分了不得且特别,也许有什么特殊的含义。
做了什么梦来着?
岑江格对着手机愣了半晌,始终没想起那个特别的梦是什么。
他只记得梦里的感受,既有某种得不到的甜蜜,也掺杂了既有的苦涩。
梦里的他似乎对整个梦境的来龙去脉十分了解,自然地接受了某个设定,沉浸在酸涩的心情里一整夜。
梦外的他有些无力,他看见门口进来几个张望的人,应该是约好的客人。他起身招了招手,暂时将遗忘了的梦抛在脑后。
整整一天,可能是昨晚因为做梦没睡好,岑江格有些浑浑噩噩,从早上的梦开始,以及中午和姚栾书吃的韩国饭,再到晚上,罗女士做了八菜一汤。
他挑着眉问:“做这么多干什么?有客人?”
罗女士也是一头雾水,纳闷道:“可能太投入了,就做了这么多。”
“那也太多了,咱俩根本吃不完。”岑江格摆好碗筷坐下,咬着筷子从最近的那碟开始,“姚栾书回国了,我打算和他出去玩几天。”
罗女士“嗯”了一声,问:“那谁回来没?”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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