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护
这一夜,林晚风睡得很沉,到了次日,太阳已升得老高,他才醒来。看了看身边,并无罗子懿的身影,林晚风自言自语道:“昨夜,是做了一场梦吗?”
林晚风欲坐起身,但肩窝箭伤的刺痛、腰tu,n部传来的酸痛和肿痛,让他“嘶”的失声叫了出来,他立马意识到,昨天发生的一切并不是梦。
罗子懿听到屋内有动静,立马冲了进来。看林晚风正要起身,一把扶住他的肩,说道:“别动,躺下,伤还没好,再睡会儿。”说罢冲林晚风笑笑,轻轻拍了拍林晚风的脸颊,说道:“我在外面给你熬药,快熬好了,我这就端进来。”
罗子懿正要起身,林晚风却抓住了他的胳膊,有点后悔又有点羞涩道:“昨夜,我……”说罢,闭了眼睛摇了摇头,接着说道:“我又做了不该做的事。”
罗子懿温柔地握住了林晚风的双手,用柔和的语气说道:“昨夜,你很好。”然后伸出一只手放在林晚风脖颈间,用拇指抚摸着他的脸颊,示意让林晚风看着他,认真地说道:“昨夜,是我有生以来最美好的一夜。”说罢,把脸凑近林晚风,轻轻啄了一下林晚风的嘴唇,一伸胳膊把林晚风揽入怀中,用另一只手按摩着林晚风的腰tu,n处,轻轻问道:“这里,还疼吗?”
林晚风轻轻笑了,摇摇头,说道:“现在不疼了。”
罗子懿拿了枕头,垫在林晚风背后,让林晚风靠着枕头坐着,自己则去屋外端药。不一会儿,罗子懿就端了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进来,手里还拿着另一包药。
林晚风吃惊地问道:“怎么这么多药?”
罗子懿放下手里的那包药,只把碗里的汤药端了过来,在床边坐下,一边用勺子搅着药,一边回答道:“这碗汤药是压制毒性的,另一包药粉,是敷在你肩膀箭伤处的。来,先喝了汤药,待会我给你换药。”
罗子懿小心翼翼地舀了一勺药,在嘴边吹了吹,然后喂给林晚风喝。就这么喝了几勺,林晚风觉得不太适应,他一个大男人,喝药还要别人喂,显得有点难堪,便说道:“我自己来吧。”
“不行”,罗子懿一脸严肃地说道:“你肩膀受伤了,端着碗多不方便,我来喂你,你张嘴便好。”
林晚风知道罗子懿心疼自己,便不再多言,一勺一勺地喝掉了罗子懿喂给他的药。
喝罢药,罗子懿准备给林晚风换药。这时,窗口一颤,一个黑衣人越窗而入。是商君!
商君跑到林晚风床前,检查了林晚风的箭伤,关切地问:“阁主,感觉怎么样?”
林晚风安慰商君道:“好多了,不用担心。倒是你和兄弟们要多加小心,别总是来这里,要是让八王爷的人发现你和使辽大臣有来往,让他们抓到把柄,就不好了。”
商君解释道:“我不是放心不下阁主你吗?”
林晚风笑着安慰商君道:“不用担心我,不是有子懿在么!”
商君看了一眼罗子懿,罗子懿赶忙说:“商君你放心,我会照顾好你家阁主的。晚风他中的毒,郎中说是蒙古特有的毒,我们也正要赶去辽国,到辽国再找当地的郎中解毒。”
商君不再多言,拱手向林晚风辞别,说道:“阁主自己也要多加小心,我们兄弟们会暗中保护你们的。”说罢,便越窗走了。
商君走后,罗子懿继续为林晚风换药。肩窝处的伤口,血已止住,只是仍然没有想要愈合的迹象。罗子懿心疼的把药粉涂在伤口上,扯下一块干净的布,准备包扎。
屋外传来马车和许多人的脚步声,罗子懿猜到肯定是苏圣陶他们赶来了。昨夜里罗子懿因为急着要救林晚风,骑快马来到这个村落,把苏圣陶他们甩在了后面,苏圣陶他们现在才到。罗子懿并没有理会,仍然专心致志地给林晚风包扎伤口。
林晚风看到一个穿着官服的老年人走进了屋,便摇了摇罗子懿的胳膊,说道:“有人进来了。”
罗子懿朝门口看了一眼,见是苏圣陶,便轻松地说:“噢,是我的老师,苏圣陶苏大人。”于是一面口头招呼苏圣陶坐下,一面把林晚风的伤口认真包扎完。
林晚风见是罗子懿的老师来了,叫了声“苏先生”,便想起身行礼,但被罗子懿一把按住。罗子懿语气略带责备道:“不是告诉过你受伤不要乱动么?你怎么又要起来?苏先生是自己人,不必那么客道。”说罢,罗子懿拱手向苏圣陶行礼道:“先生,晚风他昨日为了救我们受了箭伤,伤口并未愈合,箭上有毒,现在毒还未解。郎中嘱咐不能乱动。望先生莫要计较礼数,让晚风好好休息。”
看着罗子懿这般维护和宠溺的表现,苏圣陶不用猜也知道眼前这位负伤的俊雅青年是谁了。其实从刚才进屋看到罗子懿为林晚风换药的场面起,苏圣陶就看出自己的这个学生对林晚风的疼爱和珍视,只是,他从未看到过罗子懿的这般表现,而且宠爱的对象又是一个青年,一时间感觉确实也有点接受不了,于是,苏圣陶抛下一句“好好休息吧”,就出了屋门去。
晌午,罗子懿一行人在农家简单吃过午饭,便收拾了一下,又继续往辽国赶路。
罗子懿让林晚风骑着自己的马,自己则牵着缰绳走在旁边。走了好一会儿,林晚风用袖子擦了擦罗子懿额头上的汗,问道:“累吗?要么,你来骑马。我好多了,我走一会儿,不碍事的。”
马车里的苏圣陶也正心疼学生,怨恨林晚风骑了罗子懿的马,害得罗子懿走了一路,于是掀开车帘,大声说道:“子懿,你骑马。”说罢,感觉又有点不妥,就不情愿地加了一句:“让林阁主来我的马车里坐吧。”
林晚风一听要和苏圣陶坐一个马车,吓了一跳,这个苏大人好像自打刚才见面起,就对自己有一种说不上的排斥感,要是同坐一辆马车,那不得尴尬死。林晚风连忙说道:“苏大人,不敢劳烦。晚辈走路便是,不敢坐大人的车。”说罢便要下马。
罗子懿当即制止了林晚风要下马的举动,他看出了林晚风的心事,知道林晚风并不想和苏大人共坐一车,便扶住马鞍,一跃上马,从后面拥住林晚风,手里握紧缰绳,转头对马车里的苏圣陶说:“先生,我和晚风共骑一匹马就行,您不用c,ao心。”说罢,两腿一踢马肚子,把马骑到队伍前头,和苏圣陶的马车拉开了一段距离。
罗子懿拥着林晚风在马上骑了一会儿,罗子懿便收了收搂着林晚风的胳膊,把林晚风抱得更紧了些,然后微微俯下身,将下巴靠在林晚风的脖颈间,和林晚风头靠着头。林晚风赶紧提醒道:“别这样抱我,旁边还有侍卫呢,后面还有苏大人,你收敛些。”
罗子懿才不听呢,他把嘴凑到林晚风耳边,说道:“怕什么,看到更好,让他们都看看,你这位林大阁主可是梅花有主了,叫他们少打你的主意。”
林晚风无可奈何,但心里甜蜜,说道:“你以为所有人都像你一样,好男风。”
罗子懿辩解道:“我可不是好男风,我只好你。”说罢,偷偷亲了下林晚风的脸颊,说道:“抱一会儿便好。”
渐渐接近辽国,地势也渐渐平坦,浩瀚沉寂的草原景色也渐渐出现。已到傍晚,一轮炫彩的夕阳正染红了半边的天空,十分美丽和壮观。罗子懿和林晚风骑在马上欣赏沿途风景,都被这中原地区不曾见到过的美景所震撼和折服。
许久,林晚风突然说道:“这里好美,以后,要是能来这里生活,天天看到这般美景,该有多好!”
罗子懿一听,马上兴奋地说道:“你喜欢这里?好啊,我们以后可以搬到这里住。”
林晚风知道,来这里住简直是天方夜谭,故而没有再接罗子懿的话,只是笑着说道:“我只是随口一说,不必当真。”
太阳落山,天色已黑。此处离前面的客栈还远,罗子懿一行人就在路边生火做饭休息。罗子懿从草地上打了几只野兔,交给侍卫们烤了,自己则架起一个小锅,为林晚风熬起药来。
林晚风坐在罗子懿旁边,看着罗子懿认真熬药的神情,笑着夸赞道:“看不出罗兄你还挺会照顾人的!”
罗子懿对林晚风笑笑,说道:“那要看是对谁。”说罢,起身去侍卫那里拿了一根烤兔腿递给林晚风,说道:“多吃点,保存体力。”
林晚风接过烤兔腿,看了看,说道:“嗯,还不错。”说罢,又把烤兔腿递回给罗子懿,说道:“你吃吧,最近一直辛苦你。”
罗子懿则把烤兔腿又推回给林晚风,说道:“那边还有,你先吃,我熬完药,再去拿一个便是。”
正说着,苏圣陶从马车里下来,手里拿了一件披风,朝罗子懿和林晚风走来。
林晚风赶紧起身行礼道:“苏先生来了。”
苏圣陶点了点头,也不去看林晚风,只是把披风塞给了罗子懿,说道:“北地风大,夜间多寒凉,把披风披上,别冻坏了。”
罗子懿赶忙把披风塞回给苏圣陶,说道:“苏先生,您穿吧。这里风确实很大,您保重身体,快快披上。”说着就要替苏圣陶披上披风。
苏圣陶笑着制止,说道:“我有披风,就在车里。这件披风是你父亲让我给你备着的。年轻人收拾东西,总是丢三落四,你父亲知道你肯定没带披风,所以才叫我给你备一件。”
罗子懿这才接下披风,拱手行礼道:“那谢谢苏先生了。”
苏圣陶点了点头,又走回了马车,在上车的一瞬间,他回头看了罗子懿一眼,发现罗子懿把那件披风披在了林晚风身上,正替林晚风系披风的带子呢。苏圣陶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上车去了。
☆、公主
又行路几天,使辽队伍便抵达辽军大帐前。辽国皇帝耶律阿保机和其他契丹部落的首领在帐中议事,并未立马接待中原来的议和使臣。
帐前,一排威猛的契丹士兵横着大刀,他们前面,站着一个俊气豪爽的青年,双手盘在胸前,虽然个头不大,但气势甚足,一看就是有些来头的。
苏圣陶向前行礼道:“我们乃大宋议和使臣,请通报耶律皇帝。”
青年冷笑一声,态度极其傲慢地嘲讽道:“你们就是议和的使臣?哼,难怪你们要来求我们结盟。”这位青年指着苏圣陶,对身后的持刀武士们说道:“你们看看,你们看看,老头子都派过来了,你们中原没人了吗?”
横刀武士们一阵大笑嘲讽。
苏圣陶气得吹胡子瞪眼,慷慨激昂地说道:“你们竟敢嘲讽我朝使臣?真是蛮夷民族,你们还有没有礼数……”
罗子懿制止了苏圣陶,对这位羞辱他们的青年拱手行礼,说道:“我乃当朝皇帝钦派的议和使臣,敢问阁下是?”
青年细细打探了一下罗子懿,见他相貌堂堂,磊落潇洒,高大挺拔,豪气勃发,甚是好看,于是嘴角往上一勾,露出欣赏的笑容,说道:“我乃耶律王子。”
此青年名叫耶律质古,他虽说自己是辽国王子,其实乃是辽国公主。她酷爱s,he箭骑马,性格豪爽,生得也有点像假小子,所以常常女扮男装,自称辽国王子。罗子懿并未看出眼前的这个辽国王子其实是女儿身,便拱手说道:“不知是辽国王子,怠慢了。我们想见你的父皇,商议结盟之事。”
耶律质古把手一伸,旁边一个武士赶紧递上一把上好的弓箭。耶律质古随手将这把弓箭扔给罗子懿,说道:“不是谁想见我父汗,就可以见得到的。你得先过我这关。”
罗子懿沉着的一笑,说道:“王子要和在下比箭术吗?”说着,便拿过一只金毛羽箭,瞄准了一只正在高空盘旋的大雕,搭弓s,he箭,大雕应声掉落。
大雕乃草原民族的神鸟,能s,he大雕者,真豪杰也。“好箭法!”耶律质古拍着手,说道:“不知阁下敢与我比骑马吗?”说着便跳上一匹高头大马,往大帐后面跑去。
罗子懿也一把牵过自己的马,跃身上马,追了上去。
耶律质古的骑术甚好,但罗子懿的骑术也很ji,ng湛,两人一时不分上下,并肩驰骋。但耶律质古毕竟是女子,而且以前并不常见中原男子,眼下见这个英俊潇洒的中原男子不仅善骑,而且善s,he,甩了草原其他部落的王子好几条街,便心中喜欢,偷偷斜眼看着罗子懿,有点入迷。
这一入迷不要紧,要紧的是她的马,由于耶律质古的分神,踩上了一块小石头,马蹄一拐,耶律质古差点从马上跌落下来。罗子懿手疾眼快,一下扶稳了耶律质古,替她收了缰绳,停住了马。
耶律质古见罗子懿还救了她,心中十分欢喜,说道:“多谢了,本王输得心服口服。你可以见我父汗了。不过今日天气已晚,我先安排你们住下,明日再去见我父汗吧。”
☆、解毒
耶律质古很快就带人安排罗子懿一行人住下。
一切安排妥当,耶律质古请罗子懿喝了几杯马奶酒,寒暄了几句。罗子懿着急去看林晚风,就借口还有事,送耶律质古出了帐篷。耶律质古嘱咐罗子懿道:“罗大人如果有什么需要,就尽管提出来,本王能做得到的,定会答应。”
罗子懿见耶律质古为人豪爽,态度诚恳,倒像是可以求助的人,便拱手相求道:“耶律王子,在下还真有一事相求。如若王子肯相助,在下感激不尽。”
耶律质古好奇地说:“当真有事,但说无妨。”
罗子懿说道:“我的一个兄弟在来辽国的路上,被毒箭所伤。所中之毒是草原特有之毒,我们中原的郎中都解不了。能否请耶律王子请一位草原大夫,替我兄弟解毒诊治?”
耶律质古忙说:“找一个大夫,这有何难?不过今日天色已晚,要么明天吧,明日我就带我们草原最好的大夫来。”
罗子懿急忙说道:“可否肯请耶律王子现在就让大夫前来?罗某的这位兄弟中毒已久,恐怕再不救治,就毒入脏腑了。”
耶律质古看罗子懿神情甚是焦虑,便对手下说:“快去请箫大夫来。”然后对罗子懿说:“罗大人先带我去看看你受伤的兄弟吧。”
罗子懿便带耶律质古进了林晚风的帐篷,只见林晚风倒在桌边,嘴角和衣襟上满是鲜血。罗子懿一个箭步上前,扶起林晚风,搂着他叫着:“晚风,你怎么了?你醒醒!”
林晚风依然没醒,只有一股鲜血又从他的嘴角和鼻子里流了出来。
罗子懿一边神色慌张地叫着林晚风的名字,一边用袖子为林晚风擦拭不断涌出的鲜血。
不一会儿,箫大夫就到了。他让罗子懿把林晚风抱到床上,细细查看了林晚风发黑的手腕,迅速拔出一根小银针,扎入林晚风的十指,使劲往外挤黑血。挤罢,又让罗子懿把林晚风翻了过来,呈俯卧姿势,露出腰部,在命门处扎了一针,放出了点血,又在针眼处喷上一口白酒,把一个烧热的杯子扣在上面。须臾,箫大夫取下杯子,里面满满地都是黑血。
箫大夫道:“我已替这位小兄弟放了一部分毒血。但毒已入腑,须立刻配齐解药,不然性命难保。”
耶律质古说:“那你赶快配药呀。”
箫大夫道:“这其他的药都好配,只有一味药,十分难得。恐怕一时半会也找不到。”
罗子懿急了,道:“快说,什么药?到哪里找?”
箫大夫说:“此药名叫‘九死还魂草’,只长在人迹罕至的悬崖峭壁上,因此很难采到。”
罗子懿一把拉起箫大夫,就要往帐外走,说道:“我们现在就去采,箫大夫你只要指给我看,再是悬崖峭壁我都能采到。”
苏圣陶听到外面有动静,便出帐查看。谁知刚一走出帐篷,就看见罗子懿和箫大夫骑马飞奔而过,不一会儿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苏圣陶丈二摸不到头脑,刚想找个人问问情况,回头就看见耶律质古站在身后,正望着罗子懿和箫大夫骑去的方向出神。
苏圣陶问:“耶律王子,你可知罗子懿和你们的人去了哪?”
耶律质古看了苏圣陶一眼,说:“是苏大人呐。罗子懿的小兄弟箭毒发作,和箫大夫采药去了。”
苏圣陶追问道:“这么晚了到哪里采药去?”
耶律质古不耐烦地说:“当然是人迹罕至的悬崖峭壁喽。”
苏圣陶一听,又惊又气地说:“胡闹,真是胡闹!”便进帐去了。
夜过三更,帐篷外才传来马蹄声。苏圣陶和耶律质古闻声都从各自的帐篷里出来。罗子懿浑身是土,也顾不上擦,他跳下了马,从怀里把药一掏,塞给箫大夫,说了声“有劳”,就冲到林晚风的帐篷里去了。
林晚风躺在床上,脸上已经没有了任何血色,苍白的如一张纸,嘴唇已变成深紫色,嘴角和脸颊还沾着已经干掉的血迹。罗子懿见状,脸都吓白了,他扑到林晚风床边,握起林晚风冰冷的手,把头埋在林晚风的手边,不停地默念着:“晚风,坚持住,晚风,坚持住。”
耶律质古也跟进了帐篷,看到罗子懿快要崩溃的表情,心道:这个小兄弟是什么来头,看起来和罗子懿关系很不一般,罗子懿竟然如此上心!
很快,箫大夫就端着药进来了,罗子懿赶紧给林晚风灌下。箫大夫说道:“能做的已经做了,小兄弟能不能醒来,也只能听天由命了。”说罢,走出了帐篷。
耶律质古安慰罗子懿道:“你别担心了,先去休息吧,明日我还要带你们去见父汗。”
罗子懿这才注意到耶律质古站在旁边,他立马起身,拱手谢道:“多谢耶律王子,罗某感激不尽。”
然后又坐回了床边,拿起林晚风的手暖着,对耶律质古说;“我在这儿守着他。你去休息吧,明早我会去见你父汗。”
☆、点醒
金ji打鸣,天已蒙蒙亮,林晚风仍然没有苏醒,但他的脸色已经恢复了一点血色,嘴唇也变红润了一些。看来解药已慢慢起效,林晚风的情况正在慢慢好转。罗子懿心里稍稍安定了一些,便去打了一盆水,替林晚风擦掉了脸上和嘴上的血迹,又给林晚风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替林晚风盖好被子,吻了吻林晚风的额头,轻声说道:“晚风,我去见耶律皇帝。你一定要坚持住,早点醒过来。”说罢,换上了官服,去请苏圣陶一起面见耶律皇帝去了。
半晌,林晚风才慢慢醒了过来,他坐起身,感觉先前的不适已经减轻不少。他看了看自己手指上的针眼和床边的药碗,知道自己定是服过了解药,毒已解了,只是中毒时间太久,身体还很虚弱。林晚风看罗子懿不在,就在床上调息打坐了一会儿,待到体力稍微恢复了一些,便出了帐篷,询问罗子懿的去处。
帐旁的侍卫答道:“罗大人一早便和苏大人去见耶律皇帝了,还未回来,这会儿应该还在商谈。”
林晚风点点头,心想:反正在屋里也无聊,倒不如随便走走,欣赏一下草原风光。于是,林晚风就往帐篷后面无人的草地走去。
走了一会儿,林晚风来到一条小溪边。他蹲下身来,用清澈的溪水洗了把脸。自从中毒后,他就一直昏昏沉沉的,此时毒被解了,又被这清凉的溪水一洗,林晚风顿时感觉头脑十分清凉明快。正在林晚风用袖子擦拭脸上的水珠时,背后传来一阵马蹄声,还有一个清脆爽朗的声音:“喂!”
林晚风回头一看,原来是耶律质古,便点头行礼道:“原来是耶律公主。”
耶律质古吃了一惊,自己女扮男装这么久了,还从来没有被谁认出过,便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我是女子的?”
林晚风笑着答道:“第一次见到你时,就看出来了。你没有喉结。”
“嗯,看不出来,你还挺聪明的!”耶律质古点点头,说道:“你别告诉罗子懿啊。”
林晚风不解,问道:“为何?”
“哎呀,这还用说”,耶律质古解释道:“你若告诉他我是女子,他该与我划清界限了。你们中原人不是男女授受不亲嘛!”
没想到这个耶律公主还对中原习俗有些了解!
耶律质古绕着林晚风走了一圈,细细打量了一番,说道:“嗯,相貌真的是不错。这样的话,我输给你也不算丢人。”
林晚风不解,问道:“公主何出此言?”
耶律质古斜着眼睛,诡异地看了林晚风一眼,说道:“你装什么糊涂啊?刚才不是还挺聪明的吗?我是说,我喜欢罗子懿!但罗子懿喜欢的是你,所以我输给你了呀。”
林晚风转过身,说道:“你喜欢罗子懿,关我何事。”
耶律质古把手背到身后,踱到林晚风前面说道:“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拧巴呀?也不知道罗子懿怎么会喜欢你这么个拧巴人!”
林晚风一惊,道:“拧巴?”
耶律质古说:“是啊。你明明喜欢罗子懿,为什么不敢承认呢?”
林晚风忙说道:“没有的事。”
耶律质古指着林晚风的鼻子说道:“拧巴,真是拧巴!我问你,你的伤哪来的?”
林晚风轻描淡写地回答:“中了刺客的毒箭。”
耶律质古说道:“行啦,别不好意思说啦。我都问过那个苏老头了,他说你是为了保护罗子懿才受了箭伤的。你为了罗子懿,连命都不要了,你还敢说你不喜欢罗子懿!”
耶律质古接着说道:“我们草原可没有你们中原那么多规矩。我们要是喜欢,就会直接说出来,哪像你这么扭扭捏捏的!”
林晚风闭上眼睛,无奈地说道:“人言可畏呀。我不想因为我,让子懿被他人冷嘲热讽。”
耶律质古嘲讽地“哼哼”笑了几声,说道:“我看呐,害怕被别人冷嘲热讽的人是你自己吧!你知道吗?罗子懿昨日为了给你采九死还魂草,连悬崖都爬了。你毒发昏迷后,没见他有多担心你,他整个人都快崩溃了。他对你的情真意切,我都看到了,哪里有半点遮掩,半点害怕被人冷嘲热讽的意思!倒是你,刚才还不承认你喜欢罗子懿,你说你拧巴不拧巴!”
耶律质古看着林晚风,认真地说道:“既然如你所说,那么多人都嘲讽罗子懿,那你更应该勇敢的站出来,和罗子懿在一起呀,这样,罗子懿的付出才值得嘛。你若唯唯诺诺像个胆小鬼一样躲在后面,让罗子懿一个人面对着无数的嘲讽,还不给他任何回应,那岂不是太委屈罗子懿了!我欣赏罗子懿!他是真正的勇士,他为了心爱的人,敢承担任何风浪。你要不珍惜他,我还等着要呢!”说罢,骑上大马回大帐去了。
真是听耶律质古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林晚风豁然开朗。是啊,自己每每推开罗子懿,都自认为是为罗子懿好,其实,那都是因为自己懦弱、自己胆小、自己害怕被旁人嘲笑,才选择了逃避啊!
罗子懿和辽国可汗商谈完议和事项后,就急急忙忙去看林晚风是否醒了。他来到林晚风帐中,却不见林晚风的人影,有些惊慌,忙问了帐外的侍卫,可是没人知道林晚风去哪儿了。罗子懿很是着急,在帐篷前不停地走来走去,还时不时地向远处张望。
许久,林晚风才从帐篷后面缓缓走来。林晚风终于回来了!罗子懿心里的石头这才落了地,他舒了一口气,一个健步冲到林晚风面前,一把将他搂到怀里,满是关切却又略带责备地问道:“你跑哪儿去了?”
罗子懿这样紧紧地搂着林晚风,把旁边的侍卫都惊呆了。林晚风看着这些侍卫的表情,又看了看紧紧搂着自己的罗子懿,心道:果然他并不在意旁人怎么看,果然我不该如此懦弱胆小!
罗子懿见林晚风一动不动地在想着什么,便松开林晚风,双手扶着林晚风的肩,好奇地问道:“你在想什么呢?”
林晚风这才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他笑吟吟地回答:“没想什么,刚才只是出去走了走。”说罢,便靠进罗子懿的怀里,把头枕在罗子懿的颈窝上,胳膊慢慢环上罗子懿的腰,将罗子懿紧紧搂住。
罗子懿倒是被林晚风的举动惊了一下。以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林晚风每次都是推开他,并告诫他要注意收敛,今天却自动抱了他。罗子懿也不知道林晚风怎么了,但既然林晚风肯主动抱他,他高兴还来不及呢!于是,罗子懿也环住林晚风的肩,把林晚风紧紧抱在怀里。
晚上,罗子懿正和苏圣陶坐在帐篷外的火堆旁,商议回朝面圣等事宜,看见林晚风从帐篷内走出,手里还拿着罗子懿的披风。林晚风走到罗子懿身后,把披风披在罗子懿身上,认真地为罗子懿系好披风的带子,说道:“外面风大,当心着凉。”说罢起身要走。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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