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镜到底作者:约耳
第6节
那边咔哒挂了。
沈槐蒙了一下,猛地坐直,手肘不小心按到喇叭,车前面那只懒洋洋的猫被吓得原地起跳,凌空转身,炸着毛跑了。
沈槐脸都黑了。
而这边的任垠予抱着手机,满脸通红,心跳快得要冲出胸膛,潘麒正好来给他送饭,进门就看到他坐在床上,跟中了邪一样。
“予哥?”
任垠予呆呆地望过来,潘琪觉得自己的脸抽了抽,他太受不了任垠予这一脸智障的表情了,简直形象坍塌。
“我,”任垠予噎到一样抽了口气,“我想请假。”
潘琪把饭菜放下,听到这话脸更抽得厉害了:“予哥,这外面新闻正乱着,你再请假,导演肯定不高兴的,到时候剧组肯定又要往外传你的坏话了。”
任垠予不说话了,低头看看手机,特别宝贝似的摸了摸。
“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也没有。”
潘麒把晚饭摆出来:“予哥,刚刚樱姐跟我说了,就停你和袁喊一天戏,晚上估计还要一起吃个饭,你脸上的伤不重,压压粉就行,戏还得赶。”
任垠予把手机放下:“我知道了。”
潘麒偷眼看他,犹犹豫豫地掰筷子:“予哥,你跟袁喊……发生什么了啊?”
“没什么,不影响拍戏。”
“我又不是担心拍戏。”潘麒嘟囔,“我是担心你得罪人,毕竟那是大前辈。”
“怕什么,”任垠予冲潘麒笑,笑得得意又甜蜜,“我后台比他硬。”
任垠予没好意思再给沈槐打电话,他现在一想到沈槐,耳边就要回放那句好像恋爱电影里的台词“我们谈恋爱吧”,然后就像过敏一样,浑身都红起来,心跳如鼓。
他躺在床上翻手机里寥寥几张沈槐的照片,翻两人的聊天记录,翻着翻着就打起滚来。
好想见他。
他觉得自己可以抱着沈槐说上三天情话,将以往ji,ng准把握的尺度都抛开,但他滚着滚着,又抱着被子停下来了。
他知道怎么吸引沈槐,他知道怎么朝沈槐笑,怎么眨眼,怎么触碰,甚至偶尔会用到台词技巧,而很显然他现在收到了超乎设想的成果。
任垠予想起了第一次见到沈槐的情形,那个人站在觥筹交错的人群里,虽然嘴角一直带着笑,但很高傲,没几个人敢真的凑过去。任垠予当时多看了几眼,没什么别的原因,只是因为沈槐长得好看,气质又轻佻得不讨人厌,是一定会引人注目的形象。
而后任垠予就撞见了沈槐把袁喊按在墙角接吻的场面,现在回想起来,那一刻深深印在任垠予视网膜上,凿进了他的脑子里的,其实是沈槐接吻时微动的下颌,低垂的眼睫和掌控着对方的手指。
任垠予抱着被子,微微并紧双腿。
也许吧,他对沈槐的好奇,不仅仅是因为那是袁喊爱着的人。
他想着沈槐,满足又酸涩,自己目的不纯带来的隐忧让这份梦想成真的心情,变得不是完全的甜,反而让他沉迷。
任垠予把手探下去,握住自己,想象是沈槐在容纳他,幻觉中的沈槐朝他露出标志性的轻佻笑容的时候,任垠予把酒店的被子弄脏了。
好想见他。
晚上任垠予如约到了影视城附近的饭店,制片主任和副导演已经在了,任垠予心情好,那两人说什么他都应着。
昨天晚上袁喊在片场和任垠予发生肢体冲突,被人拍下来了,虽然不清晰,但已经在两个演员的粉丝站和微博爆发热议。任垠予不太在意,他在处理绯闻热点这方面向来淡定,只要配合好通稿,再发个微博,面上做足,除了黑粉,大部分人都会买账的。
然而这个用来说和以及商议应对方案的饭局,任垠予三人等到九点,袁喊也没来。
任垠予站起身,副导演连忙也跟着起身:“任垠予你坐着,我亲自去请袁喊,虽然他是前辈,但这次的确是他做得不地道了。”
任垠予一脸疑惑:“我只是去叫服务员上菜。”
副导演:“……”
任垠予:“喊哥他应该不会来了,我不想饿着肚子回去。”
副导演:“那是……”
最后剧组以“不实消息”为回应发了通稿。任垠予和袁喊都没动静,这事儿也就很快被别的热点取代了。
而沈槐从头到尾不知道这番风波,因为他在把伯劳转到姚奕名下的过程中,被沈珂逮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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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沈珂今年三十六岁,搁古代,男人叫而立,女人却叫半老徐娘。
当然沈珂跟老态扯不上关系,她继承了父母的所有优点,聪慧果决,明艳伶俐,追求者众多。沈珂的眉眼跟沈槐最像,但沈槐笑吟吟的模样看着风流,她却是让人胆寒的,作为从商的女性,不以亲和力为出发点,却是以严厉冷酷著称。
有人说过,也许比起贪图玩乐的弟弟沈槐,雷厉风行的姐姐沈珂更适合继承家业,但这种赞赏不过是酒足饭饱的男人们,偶尔吐露的惋惜罢了,甚至这种惋惜都是带着沾沾自喜的,女人再厉害有什么用,所有人都知道你厉害有什么用,还是不如那个带把的弟弟。
沈珂甚至因为性别,连木字辈的名字都没有得到,他们这代的孩子名字里都要带”木“字,比如沈槐,而她本来该叫沈柯,临了被太爷cha手,改成了沈珂。
小时候的沈珂并没有觉得不妥,毕竟她也和弟弟上一样好的学校,得一样的零花钱和创业基金,也和沈槐一样没有得到父母的呵护。沈槐为了引起家人关注的那段ji飞狗跳的青春期,是沈珂在一心一意地疼爱他,所以成年后,姐弟俩开始分配家族生意,终于感觉到自己被区别对待的沈珂也没有觉得不妥,因为她爱沈槐,她愿意看到沈槐得到一切。
沈珂把手上仅有的多摩商场从华北地区的中端商场做成了覆盖全国的高端商场,然而用一半时间风花雪月的沈槐,仅仅靠着他三心两意的小聪明,将沈氏百分十七十的生意维持在不至于亏损。
哪怕是在这个时候,沈珂还是没有觉得不妥,她只是在想办法,让弟弟可以得到姚氏的助力,在未来的十年里,继续三心二意地享受生活。
但是沈槐为了一个男人,要把她的心血搞砸了。
“跟我说实话。”沈珂坐在沈槐对面,她面前是一杯凉了的咖啡,还是她进门以后自己泡的,她在沈槐的房子里等了沈槐很久。
沈槐进门后就注意到了,把她面前的杯子拿过来,去换一杯热的。
“你不问还好,你问我,我也只能跟你说实话了。”
沈槐把换过的咖啡放到沈珂的手里,握着她的手握住杯耳:“现在还烫得很,凉一点泼我吧。”
沈珂眼里几乎要s,he出刀来:“别跟我油嘴滑舌。“
沈槐抿抿嘴,终于露出一些不淡定的表情,似乎是愧疚。
“我没办法和姚奕结婚,但是现在宣布这个消息的话,姚家和你都不会同意的,所以我和姚奕商量后,决定我们还是会如期订婚,先瞒过这段时间,等两家的合作走上正轨,那时候大概也没人在意我们结不结婚了,可以顺理成章地作废婚约。“
“但是你为了补偿,也算是对姚奕跟你一起做戏的贿赂,你把伯劳给她了?
沈槐低下头:“被你逮到了。”
“沈槐!”沈珂把杯子重重放在桌上,站起来,“你以为伯劳是你自己弄的,就可以随便处置?沈家上上下下有多少人要靠你养着,又有多少人在盯着你,这么大的事情你不找我商量,为了个男人,为了个卖屁股的,你以为还跟以前一样只不过是挥霍一把吗?”
沈珂话音刚落,就察觉到沈槐气场不对了,沈槐虽然脾气不好,但从没跟她发过火,这个时候她却看到沈槐咬了一下牙。
“姐姐,本来我也是要面子的。”沈槐又突然笑起来,“卖屁股的可不是他,你弟弟才是下面那个。”
沈珂难以想象沈槐在这个时候还能嬉笑,更可怕的是,她从这种嬉笑里竟然还听出了某种真切的东西。
“这就是你要跟我说的?”
沈槐不笑了:“姐,对不起,我是真的……跟他是真的。”
“你想好怎么跟爷爷说了吗?”
沈槐不说话,他还没想到那步,但这么承认的话底气就太不足了。
沈珂站起身,打算离开的样子:“随你吧,反正到头来,还是要我给你擦屁股。”她说完,又突然顿住,回头看了沈槐一眼。
那好像是顿悟的一眼,沈珂的眼里突然就冷了,她看了沈槐一阵。
“我要是不帮你擦屁股了,你怎么办?”
沈槐耸耸肩:“那我就死定了。”
沈珂转身走了。
沈槐捏了捏鼻梁,给自己倒了杯酒,倒在沙发上长吁了一口气。
他不是没想过后果,但自认为能稳住局面,既能跟姚家保持良好的合作关系,也能和任垠予谈个恋爱,然而计划才刚开始第一步,就出了岔子。沈珂最后那一眼让他心惊,他直觉这一关恐怕不好过了。
他累得很,任垠予打过来电话的时候,就没有接。
那头的任影帝抱着手机,盘腿坐在酒店床上,忐忑不安地又回拨了两遍,然后哭丧着脸看向正在给酒店经理打电话的助理潘麒。
“我强调过几次了,不要把那些小姑娘放进来,别说什么看着是小姑娘就觉得安全,这是开在影视城里的酒店,你们不懂规矩还有谁懂规矩,那些小姑娘都是私生饭……”
“小潘啊,怎么办,他不接我电话。”
“我现在怀疑你们酒店内部人员收了人家的钱才把人放进来的,不要觉得都是小姑娘干不出什么事情来……”
“你说是不是因为我昨天挂他的电话?我不该挂他电话的,他肯定生气了,可我太激动了……”
“我警告你,要是再被我发现我家艺人房间门口有陌生人徘徊,我就曝光你们!”
“小潘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到时候没有人住你们酒店……”
“潘麒!”
小助理潘麒回过头,发现老板正恶狠狠地瞪着自己。
“欸,怎么了?”
任垠予泄了气,翻个身把自己裹进被子里,潘麒继续跟酒店经理理论。他就躲在被子里给沈槐发短信,好像这样就能让他镇定一点,也不让助理看到他抓耳挠腮地在聊天框里输入删除。
任垠予:你在忙吗?我今天下戏早。
片刻后提示新消息。
沈槐:我在忙,空了给你电话。
任垠予握着手机想了一会儿。
任垠予:给我发□□吧。
沈槐:?
任垠予:本来想听听声音就算的,但是你又不接我电话,发□□吧,两秒钟就搞定,不耽误时间。
沈槐:所以你本来要干什么?
任垠予:还能干什么。
沈槐没回,任垠予又紧接着发“那要我的吗?”
沈槐瘫在沙发上,看着手机屏幕笑起来,莫名的心情轻松了些。
于是他回拨了电话。
任垠予从床上跳起来,把一心一意吵架的助理推出门外,关上门,拉下裤链。
下流得一气呵成。
“喂。”任垠予躺倒在床上,听到沈槐在那边轻笑,心里更痒,本来只是想诱惑对方,结果自己先忍不住了。
“小予饿了?”
只这一句,任垠予就硬了。
“很想你。”他低垂眼睫,眼里看到的是自己将手探裤子,这些画面却仿佛无法传入大脑,他的脑海里浮现的是沈槐笑起来的眼尾,和□□后,冲自己完全袒露的大腿内侧。
“嗯……最近我会比较忙,今天喂饱你吧。想要什么?”
沈槐的声音哪怕被电波影响失真,在任垠予听来,也仿佛是在自己耳边吹气一般切近。他的呼吸重起来。
“想日。”
沈槐愣了愣,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那两个字的意义,而后脸就热了,任垠予说这两个字的声音有一丝狠意,却又巴巴的,两相矛盾,奇异地让人兴奋。
“想r,i你。”任垠予又重复了一遍。
沈槐解开自己衬衫的纽扣,扯开衣领,在沙发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躺下。
“今天让你从正面进来,从我上面来。”
他想象着任垠予撑在他上方的模样,年轻的影帝有着棱角分明的一张俊脸,汗水从鼻梁上往下淌,会打在自己脸上。
“那要先扩张……但是我好急。”任垠予已经有些喘了。
“那就直接进来。”
“会弄疼你的。”
“疼一点没关系。”
沈槐在这么说着的同时,把自己的内裤一把扯到了腿弯,然后伸手到后面,摸到时候他像触电般颤了一下,实在是没有自己摸那里的经验,于是声音止住了。
“怎么了?”任垠予很敏感地察觉到了停顿,“不会吗?”
“……你来。”
“……我会先舔舔你,把那里弄shi。”
沈槐深吸了一口气,决定吧自己放空,只要听任垠予的就好,自己的手不是自己的手了,自己的皮肤,肌r_ou_,入口和灵魂,都不是自己的了,在任垠予手中,或者口中。
“感觉到我的舌头了吗?它愿意把你全身上下都舔一遍。”
“你在收缩,足够shi了,需要有什么东西进去。”
“你要什么?”
沈槐用手指cha着自己,恶狠狠地说:“不要手指,进来。”
任垠予的喉结滚动,喟叹一声,沈槐感觉到,他进入了自己。
“我想在里面,一辈子都不出来。”
沈槐抬起双腿,曲起膝盖,把自己折叠起来,用来抵挡从脑海中袭来的,一阵阵快感。
“那就不要出来。”
第二十五章
袁喊放下手机,屏幕上是八卦新闻的推送,黑暗中被闪光灯照亮的两个人,虽然面目模糊,但还是能从有着极高辨识度的轮廓中认出来,是新老两任影帝。当初两人合作同一部戏是个大噱头,如今两人不和,在片场大打出手,是更大的噱头,整篇报道绘声绘色,隔着屏幕似乎都能被他们俩拳脚相向的血珠子jian到,然而现实是,袁喊那一拳连任垠予的皮都没擦破。
出事后经纪人和片方都给袁喊整理过回应方案,但他没有理会,于是任垠予也无法回应,这件事的热度虽然会渐渐下去,但对两人来说都是隐患,尤其袁喊,毕竟他是动手的那个,无论如何都理亏。
“袁喊哥?”发型师拍了拍袁喊的肩膀,他才回过神来,对方表情惴惴的,想来是看到他的手机屏幕了,“您稍微低点儿头,我给您固定下发尾。”
“嗯。”袁喊依言低下头,发型师为他整理的时候,他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突然问,“我跟任垠予比,你更喜欢谁?”
发型师明显地动作一顿,而后有些战战兢兢地说:“我,我喜欢小栗旬。”
袁喊低着头笑了,发型师觉得自己一时情急说错了话,忙着找补,袁喊笑着摇摇手。
“是啊,人各有所爱嘛。”
嘴上这么说,但在拍戏的时候,袁喊职业生涯里第一次对导演说,对不起,我不在状态。
袁影帝罢演了。
主角罢演,男二任垠予的戏份就被提上来拍,在全组看来都是救场英雄,但他并没有得势上位的喜悦,而是频频去看场边的袁喊,这在旁人看来就有些奇怪了,跟任垠予对台词的女演员人忍不住出声:“袁喊跟传闻还是不一样。”
任垠予心不在焉:“怎么不一样?”
女演员努努嘴:“说他演戏敬业为人谦和,两样都不靠嘛。”
任垠予回过头:“他不仅演戏敬业,为人谦和,而且从来不随便评价别人。”
女演员被任垠予冷冷的眼睛一盯,记住的台词也全忘了,开拍的时候磕磕绊绊,因为袁喊罢演,原导本来就心情不好,火就全撒在这女演员头上了,最后人把妆哭花了,定好的进度也没赶上。
收工的时候所有人心情都不大好,而一切的起因袁影帝却早已不见踪影,任垠予一直留意场边,看到他冲助理摆摆手,一个人走开了,大致方向任垠予暗自记了,收工后独自找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