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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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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他往灌风的窗边一靠:“说吧,什么事?要不是因为那根肥肠,你不会想打我的,要真想,在学校就应该把我教训了。你那帮兄弟还挺靠谱,攥着打狗木奉都老老实实没有招惹我,你把他们带得挺好。”

仲二貌似对他的说法不敢苟同。

“谁说我不想打你?”

“哦?那看来你是很想揍我了?”

“理论上来说是的,不过在教学楼太引人注目,我怕生出什么枝节,才没有让他们做什么。”

“哦。”唐子豪摇头晃脑地,脸上还挂着彩,鼻孔外面沾着已干的鼻血,却仍是一副“我是老大”的不可一世形象,看上去装逼装得毫无格调。

仲二:“我不喜欢别人言语侮辱我。”他盯着唐子豪的脸:“我自以为自己嘴巴很厉害,不希望听见谁出言不逊。不喜欢吃,推了就是,没必要恶言怼人。”

“看不出来,帮主打人还懂什么君子动口不动手?”

“什么君子?折煞我了。”

仲二的声音飘渺得像是从梦境里飘出来的,近在咫尺又仿若遥不可及。他优雅地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仿佛周遭的黑色与他无关,彻彻底底地把自己隔绝在一个仙境里。

唐子豪心里突然闪现一个念头:此人应从画中来。

不过片刻,他就把自己这个想法打得干干净净,又鉴于某人的牵制,或多或少生出一种罪恶感。

仲二敲了敲膝盖:“唐子豪,你摇什么头?我说得不对吗?”

“哦,没有,对。”

“那就是了。能陪我说说话吗?把窗子关上吧,我好冷。”

见唐子豪迟疑了,他补充:“我打不过你也骂不过你,那些人各回回家各找各妈了。真的只是说说话而已,你过来,椅子分你一半,你信我好不好?”

……

……

有好几秒钟,唐子豪是沉默的。

仲二时机成熟可以粗暴得六亲不认,现在却温柔过头,人格转换得比顺溜还溜,仿佛润滑油转世。

☆、陈情

晨光尚浅,摇摇欲坠的灯光像是穿越了数年的光y而来,朦胧中携带着怀旧感。靠窗户倚立的少年把青肿的脸贴在冰冷冷的玻璃上,面无表情地听面前人漫无边际地言语。

仲二先是痛陈俩人的前尘往事,字词句段无不显示出“相见恨晚”的强烈感受,一时间让唐子豪除了无语就是满地掉ji皮疙瘩。

美名其曰“兄弟”,不就是为他卖命的畜生吗?畜生也罢了,好歹有口饭吃,可他得到什么了?

分文未赚,还莫名其妙被胖揍一顿,换谁也不得消停。

只是唐子豪脸上灼痛得厉害,张嘴都会牵动组织,便也无心和他废话,自己在脑海里畅游。

十几分钟后,当他的眼神无意中扫过仲二身后掀起边的铺地纸,思绪才给拉了回来。

仲二正巧取下他的眼睛,牵起衣摆擦拭,那动作轻微得不像一个男人,倒像是天生娇弱的林妹妹。唐子豪悄悄咪咪瞥了他一眼,觉得那双眼也是近乎忧愁的。

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泪光点点,娇|喘微微。好一个端庄的林妹妹。

仲二就在这时抬起了头。

果然,他的双目已经泛红了。

“你看什么?”

唐子豪不答,反是问:“你哭什么?”

有言是男子汉顶天立地,流血不流泪。喜极而涕还能说过去,可这种被愁哭的简直是男人当中的智障,不高兴眉头一皱一松也就完了,随意浪费无机盐却是低逼格的事。

仲二并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被窥见伤处的不安,声音不疾不徐:“我刚才说的,你没有认真听吧?”

唐子豪:“……”

“没关系,反正你也烦我,你肯定恨死我了,对吧?”仲二自言自语,“也对,我这种渣滓,连父母都后悔生我,会有谁真的在乎我。没有人,我自己都恨自己。”

唐子豪向来是有一说一,此时嘴上很不晓得积德:“既然知道自己是渣滓,早了结不好?你装什么良民呢?我问你,大半夜的拉我出来吹风,你到底想说啥?”

仲二的手蓦地滞住了。

与此同时,他的嘴角不经意地牵动了一下,似是不可置信。

唐子豪一不做二不休,仍是不依不饶:“我不想听你废话,你那套哭天喊地的苦情戏对我没用,我也记不得跟你有什么兄弟情。我只知道,谁打了我,我就要加倍还回去。我不要命的,你不会不记得。”

唐子豪在丐帮是横出名的,纵然只出面不过几次,就被内部诸多人士尊称为“大侠”,这都得益于他不要命的打法。

丐帮一脉,虽是名不见经传的小混混之众,惹过的事却不下一把。多巴胺和青春期的荷尔蒙把这场他们自认为伟大的战役加持了一番,被冠以神圣之名。

相当一段长的时间内,如春笋般在校级点名册上出现的名字,十有八|九都出于此,这些人算是名气大盛,做了一把出名的梦,心里比捡了热乎屎吃的狗还美滋滋。

唐子豪是当中相当出彩的一个,在唯我主义盛行的时代,他毅然决然地把安危置于身后,而不顾一切地为帮主卖命,一度受到了诸多好评。

想来,这也是仲二对他“念念不忘”的原因。

仲二:“你是个人才。”

唐子豪目中无人地哼了一声。

“可你信不信,照你这个打法,总有一天会把自己耗死。你不懂得投机取巧,光有蛮力,你以为你的r_ou_体是钛合金的么?你就是孙悟空,也还有小雷音寺的铙钹来困你,没底气的事,就别逞强了,害人害己,不好,很不值得。”

唐子豪听得一头雾水。

“仲二,你他妈给我说人话。”

“不过也没关系。你若是找得到亢金龙,尽管可以让他替你顶破了那铙钹,也没人多说什么。只是可惜了,你非但更一群老鼠和码字混成一窝,堕落得心安理得,本来也不是什么孙悟空。人家是从石头里蹦出来,你多半是你爹从泥里挖出来的……”

他这话没说完,唐子豪就抑制不住地给了他一拳,正中他的鼻梁。

仲二刚才的情绪还没完全平复,眼里的泪还未尽数回收,被这强烈得一击震得双眼发昏七荤八素的,又是一阵暖流溢出。

唐子豪:“这一拳是老子还你的,仲二。我是从泥里面刨出来的?那你呢?你是从粪坑里面挑出来的吧?你小子怎么这么缺德呢?”

他把仲二踹倒在地上,顺脚把碍眼的椅子给踢开了。

纤长的手指掐上仲二的下巴,俩人肤色竟不违和。

唐子豪:“你怎么这么犯贱呢?你打得过我吗?心里没点逼数别在老子面前装逼,不然老子死之前都要先日爆了你家祖坟,跟你的老祖宗一起见鬼去吧。”

他把仲二脑袋一拧,顺势带着他的身体在地上摔结实了。

文人大多武力欠缺,仲二这货不识几个大字也就罢了,还没一技之长傍身,想想也是多委屈的。

多半没了他那群跟着吃屁的小跟班,他有朝一日也得在街头小巷端着缺口的碗喝西北风去。

唐子豪:“说吧,说正事,我可以不动你。”

仲二在地上蹭了蹭,唐子豪见他趋势不对,像是要去取刀。

“你动什么动?别动,给我说话。”

“你要我说什么?我长篇大论的时候,你没舍得打断我,不正说明你已经猜到什么了么?既然猜到了,为什么要我说出来?我说不说,不还都是那样……”

他又挨了一拳,这拳打在他的下巴上。

“仲二,我真想给你嘴打豁了,你他妈别在这里卖弄,我听着恶心。”

“唐子豪,你果然没变。”仲二回过头来给他一个狰狞的微笑。

“???”

“这么几年了,你还是没学会说脏话。”

“去死吧你。”

早七点,唐子豪在楼下打了一辆车,准备回去了。

他没有带钱,并且因为面部青紫浮肿,不修边幅的头发油腻,整个人看上去就跟死里逃生一般,十分倒人胃口。

司机提心吊胆地没有跟在气头上的他搭话,更没提“你是不是要坐霸王车”之类的问题,很识相地载着他走了。

唐子豪把仲二关在了那间屋子里,走的时候后者还没醒,他以牙还牙地把他捆在了椅子上。铺地纸被他撕开,里面的刀片被清理掉了。

墙上的黑色颜料脱色严重,手指上沾了口水一蹭就可以看到血色,让人不寒而栗。

之前,他查看过仲二被捂得严严实实的皮肤,他的胸口上、手臂上分布着大大小小上百个伤疤。

唐子豪自己脖颈上也有块疤,是小时候被开水烫的,并且是在无意识的时候。换句话说,他也无法想象,自己举着刀片对自己下手,是做了怎样意义重大的决绝。

那或许跟生啖其r_ou_不相上下。

他有一种感觉:或许仲二心里是真的苦。

他那种人前人后的恬淡不像是装出来的。一个人若是积德行善,被人颂赞,时间长了虽免不了焦躁,面子上还是会沉下心来,却不知道偷着乐了多少回。

而做着这样背离大义的事,却能面不改色心不跳,始终如一地恬淡如水出淤泥而不染一般清高的,多半不是装。

因为装也掩盖不了事实,只会让别人觉得他更加虚伪。

也有可能仲二是真的虚伪,但占据了唐子豪大脑半壁江山的,却是万恶的“第六感”。

因为这种与生俱来的感觉,他不能对仲二下手,就算再恨他也不能,因为那会造成“滥杀无辜”。

从某个层面上看来,他还真有点妇人之仁。

只是不知道这份仁慈,带来的是不是杀身之祸。

兴许仲二醒来就带着他一帮兄弟来提他人头了呢?可总有一个声音告诉他:兴许他会“改邪归正”了吧。

他越想越觉得可笑,自己没心没肺很多年了,万事都走马观花,难得对什么这么上心,便有种嘲讽的意味。

滨江路上的小食店外挤着人群,唐子豪没钱买,但每次都热衷于朝这边打量,就当饱饱眼福。

他眼神往一个相对萧条的小食店门口一望,好巧不巧,就看到了熟人。

吕易和向行坐在小板凳上烤火,虽然看不清楚他们的眼神,但总感觉那神情是飘忽的。

唐子豪陡然想到:他们来城南干什么?

“诶诶,师傅,停下车。”

司机一惊,车速却没有降下来。

“咋的了?你再走我可不给钱了。”

闻言,他照做了。

吕易破天荒地没有戴他的眼镜框,良好的视力让他关键时候比向行顶用得多。

向行还在傻乎乎伸着手取暖的时候,就用余光瞥见吕易站起来,往什么地方走开了,他也没管那么多,就当他是出恭。

唐子豪叫卖似的朝吕易喝道:“嘿,吕易,好久不见。你的眼镜框呢?”

几个买早点的顾客闻声向这边一瞥,自觉越过了唐子豪的猪头,盯在了吕易如花似玉的脸蛋上。

唐子豪:“瞧他们瞅的那样,肯定没劲吃饭了。你们在这里干嘛?赵飞燕连火都舍不得给你们蹭,还大老远跑到什么城南来?诶,吕易,你的眼镜呢?”

“你的脸……”

“嗨,没事,被狗啃了。诶,你的眼镜框呢?”

“……”吕易无语片刻,“你怎么老是问一个问题?”

“啊?”

☆、凯旋

唐子豪只是单纯有些断片。他肿着猪头望着眼前人不知所云半天,ji,ng神和眼睛都很模糊。

现下被吕易这句话震得头脑嗡嗡响,他干吞了一口半酸不苦的唾沫,终归是有些清醒了。趁着反应的空档。他琢磨了一下吕易沉沉似水的表情,没能看出什么非礼勿听的端倪。

我应该没说什么,他心道,这才敢放下背后两块紧张得耸起来的“蝴蝶骨”,摆出一副老大特有的临危不乱来。

向行忽地在吕易后面来了一句:“唐哥?你怎么……你怎么变成这副嘴脸了?”

唐子豪懒得理他,只想一个屎盆子扣到他头上,让他切身感受下什么叫“多么痛的领悟”。

吕易姿势不用说,目中无人地把唐子豪领到一边,就像一个父亲带着ru臭未干的傻儿子,还是带着去“讨饭”的。

他一点也不拘束地从蒸屉旁边炉子上的水锅夹出几个包子,轻车熟路地送到了唐子豪手里。

乍一看,倒像他才是这里主人,伙计和老板娘都是给他下苦力的。

出租车司机面有菜色地目睹了这一幕,心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惹不得惹不得。于是一踩油门,轰出一阵令人头晕目眩的尾气,野狗似的跑了。

唐子豪无心捡便宜,刚要找吕易拿钱才发现司机已经走了,默默地发了几张好人卡,暗自发誓来日定当回报。

包子莹白如玉,很可笑地把唐子豪的脸衬托成一个红彤彤的大烧饼。不过这大烧饼卖相恰到好处,既没有丑到前无古人,又没有独特到万里挑一,倒是莫名傻得可爱。

总之,都被吕易看在了眼里。

他轻飘飘道:“你要是一直这个样子就好了,唐子豪。”

向行自觉自己是一颗一千瓦的电灯泡,此时却也笑出了声,一边脑补吕易被扒皮抽筋的惨样。

唐子豪:“吕易,你他吗真是越来越嚣张了,在瞎bb,我要非刑伺候了。”他做了一个把筷子cha、到鼻孔里的动作,“在你鼻孔里栽葱。”

吕易不仅没有被威慑到,反而愈加猖狂:“你要是一直这个样子,别人见你一准绕边走,外貌协会的生命力太恐怖,很难说不会有人建一个群来怼你的长相。”

“……活着不易,珍惜生命,吕易。狗嘴了吐不出象牙,没良心的狗东西,老子日爆了你家祖坟。你不得好死,永远不得好死……”

向行煽风点火地鼓掌,三个人,寒风中,成就了一副让人哭笑不得的画卷。

青少年永远有一种与众不同的气质,那是与生俱来、根深蒂固的,让人一眼可以分辨出他的“族群”。

周围的一切此刻仿佛都和他们无关,总有人在晦暗y霾中活出了自己的颜色。

只是这一抹青春的色彩很快被一个半大叔cha。了一脚,强制着变换成了另外一种风格。

那伙计脖子生搭了一块毛巾,胸脯露出一块,喘着牛气端出来一摞沉甸甸的蒸屉。

唐子豪无意中瞥见了那张脸,闪现过一星半点的熟悉感。

吕易看着他突然停下了嘴,还以为是东西不对他胃口,一本正经评价道:“看吧,发面发得不够,吃起来人三叉神经痛。”

向行也瞎跟着点头:“然也然也。”

那伙计可不爱听了,当即就是为了维护店铺形象的一番反驳:“他们那些发面发得百八十天的,一个包子蒸出来就一截指头的货。哪像我们,货真价实的,你瞅瞅这包子都是实心。他们那些蒸得棉花似的咋吃?你们这些大小主谁不是日理万机,那点干货能管饱吗?”

唐子豪对他这狗屁不通的理论表示非常赞同:自己买辣条都是同等价位看分量的,这道理他早已烂熟于心了。

另外,他从伙计这段话中听出了一些不同寻常的讯息:口音是p县的。

他暗自一笑,不晓得是不是因为怀孕效应,感觉世界突然变成了一个狭小的世界。

比如上次他从p县工业园区旁边的密林出来后,向一个萍水都不相逢的人赊了一个包子,二今天这个人在另一个不晓得是不是被篡改的时空里相遇了。

问陌生人名字的事情不太符合本国的日常交往礼仪,唐子豪只当是自己眼瞎了,一字不吭。

进到c外校门那刻。唐子豪有种凯旋的殊荣,所以不羁都会在这里被暂时缩小,变成一腔为学习万死不辞的热忱来。

唐子豪上校报头条了。

其中一个重要的原因,便是他头天晚上没有清理培英楼的垃圾,导致众学霸集体起义罢课。

短短一个上午,一个楼层的大小五个垃圾桶已经被五花八门的饮料盒子给塞满了。

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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