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我上铺的老攻作者:方六六
第24节
而后,恶性循环借着它强大的效应让唐子豪的头和船舱来了个紧密接触,七荤八素地被弹到了位置上。
唐子豪一脸苦逼:“呔,你是哪里的妖怪?!”
“我可不是什么妖怪。”这人的声音温柔得出奇,脸却被重重叠叠的y霾罩住。唐子豪查看自己,发现手还在,原来刚才只是陷到迷雾里面去了。
有惊无险还没完全被消化,他又意识到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
那人却说:“心绪不宁,你是在害怕吗?我不是妖怪,也不是魑魅魍魉,你尽管不用担心。”
“放屁!那你他妈是谁?!天老爷的,老子要被你邪死了。”
“我?我与你同在,唐子豪,”那人念念有词,随即弹过来一团细小的烟雾,音波也被带到唐子豪的耳边,空灵地在耳际回荡:“我是你的影子——”
……
……
c,aoc,aoc,ao!
唐子豪心中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一时间灵感爆发,血气上涌地生出自己可以创作出系列小说《鬼吹风》的错觉,还是裸日万更连载的那种。
自称“影子”的人不依不饶:“我是你的影子,我是你的影子,我是你的影子——你想看清楚影子的样子吗?别做梦了,哈哈哈。”
“给我滚!”唐子豪掷了煤油灯,那影子也随之消失,船舱里忽地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唐子豪喘着牛气爬到船外面的时候,天光也黯淡了些许,远处天空中积云团聚,排山倒海的是“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气势,细小的龙卷风已初具模型,看样子,随时能能降下雨来。
唐子豪寻思着:若是天晴,这是好一片亮丽的湖光山色,只可惜失了良好的心境,再语无与伦比到头也会败下阵来,变成无可救药的y森和恐惧。
唐子豪被细碎的雨点浇着,回忆渐渐回了笼。
孩提时代,渐谙世事,不齿于凡人的虚伪;中二病时期,守着风雨飘摇的所谓的“家”,肆虐成了诠释至尊的标杆;而后……浑浑噩噩……
他好久没有从这段时期走出来,永远在和所有的规章制度的边缘打转,犯禁给他刺激,却给不了他后悔药。
他的膝盖传来一阵剧痛,似乎有一种奇妙的力量注入骨髓,抽丝剥茧地把深埋的真相给挖出来。
暴雨至,水面涟漪彻底失去控制的前一秒,他把手伸到了水面之下,一双手在他手指与水面相接的地方浮出,带着他潜到了水面深处。
随之而来的是沉重感。
来人一手搂了他的腰,一手拨开层层阻挠,硬是在水中开出一条路,倒栽葱地往下潜。
唐子豪再也控制不住,不顾一切把来人扣得死死的,轻飘飘叫了一声:“吕易——”
“嗯。”对方闷闷回了一句。
“是你吗?”
“是我。”
“我又梦到你了。”
“嗯。可梦终究会醒的。”
“我不想醒,我永远都不要醒!”唐子豪在黑乎乎的水里面摸索,一手自然而然地摸上了吕易的脸。
唐子豪:“我们去哪?”
“离开这里。”
“这是什么地方?”
“无名域。”吕易解释道,“你待在这里久了,就出不去了。你知道梦魇有多可怕吗?你不是没经历过鬼压床,梦做到第七层,你就该永远醒不过来了。”
唐子豪完全没把他这番狗屁理论听下去,迫不及待地把吕易的脑袋按向了自己这边。
唇齿相依的那一秒,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唐子豪的腰杆在他的怀里动了动,似在撒娇:“吕易,我们开始吧。”
“你想干什么?”
“我饿了,要吃东西。”
☆、大梦初醒
两个唇齿相依了不知多久,唐子豪才把被禁锢的手从吕易的怀里抽出来,正打算深入,后者不偏不倚一把抓住了他。
吕易把脑袋移开,正经道:“别想了,逃命要紧。”
说完,他蜻蜓点水般在唐子豪嘴上点了一下,“这是最后一下。”
“不,还有一下。”唐子豪礼尚往来地回了他一下。
两人的脸在对方看不见的地方红了。
唐子豪:“我做梦做到了第几层?”
“目测是第六层,也就是说,再有一层,你就该永远醒不来了。”
“睡美人有了王子的吻,死千遍万遍都不是事。牡丹花下死的,做了鬼还能风流呢。再说,唯物主义者为什么要信你神神叨叨的话?”
吕易避而不答,转而道:“奇奇怪怪的重生,你当真以为自己活过来了?不过是在做梦而已。这是两层。再一,你在筒子楼碰到仲二,这是第三层。之后有两段回忆,是第四五层,刚才水面上是第五层。”
说到这里,他突然停住了。
唐子豪:“第六层是你吗?”
其实他跟吕易相处并不久,但几来几往,也大致了解此人的尿性。
当他像现在一言不发却不肯转身就走又没有表现出不屑时,十有八九是说话人的话说到了点上,但他没想到:其杀伤力,不是相当于在他心上cha一把刀,就是在他心窝里扯下一块r_ou_。
唐子豪见状难得打了个圆场:“我也还没活够,说吧,我该怎么回去。”
吕易这才发话:“很简单,朝下面一直沉就是。”
“无名域到底是什么地方?”
“梦魇之城,因来者十有八|九有来无回,回去的又记不起它的真名,所以被叫做‘无名域’。”
“那你怎么保证我顺着这下面就能回去?”
“因为我相信你。”
“啊?”
吕易把手搂得更紧了:“不要再骗自己了,你就是你,你的梦境无人能够参与,你是自己的造梦者,我是梦里的又一个你,我们知道的东西别无差距。只是你有时候把自己陷于狭小的一隅,因而忘了自己还记得的某些东西。”
唐子豪想起了仲二在筒子楼里对他说的话:“ji,ng分吗?”
“我不知道怎样定义ji,ng分。我只知道,人对记忆都有选择性遗忘的趋势,或许是你不愿意想起,或许是有更值得的记忆加入进来,总之,所有的念念不忘,在梦里都会被放大成执念甚至宿命,而你曾经记得的,或将成为游说你的,来改变你暂时脱轨的思想。”
唐子豪一头雾水。
“我听不懂。”
“说通俗点,你只是换了一副嘴脸在梦里和自己说话,现实里不想接受不想面对的,在梦里会有人告诉你:那是真的,该怎样去做。看来你现在还没有完全清醒,不然不消我多说,这些问题根本不足以困扰你。”
“我不明白,我还是不明白。”
“梦境深了,你能想到这么多已经不错。”
吕易说着,轻轻地把唐子豪往旁边一推,抛下一句:“我得走了。”
“吕易!你他妈给我站住!!!”
唐子豪声音高了三度,一阵狂魔乱舞,只在水里连抓了数个虚空。
他还在一直往下降。
黯然神伤是次要的,逗留片刻,他便不发疯,径自往深处去了。
梦境到了第五层,深水的颜色没那么重了。
唐子豪自认为不是什么浪里白条,在这里面却如鱼得水,光是保持一个下潜的姿势,就能顺风滑到几千里以外。
周遭仍是迷茫。
渐渐的,一些人影开始显露出来。
这些影像被分隔在唐子豪开出的水通道两旁,一方一方的,录像带似的陈列在两侧。
唐子豪先看到了家庭支离破碎,亲人互相猜忌的盛况,再倒着时间的发展顺序回去,看到端倪初现、矛盾发展的全程。
以第三人称视角来看东西,他终于发现以前自认为多么保守的封建老母亲哪点不对劲了——就是因为封建惯了,保守的心一时没守住,豁开一个口子,就会一发不可收拾。
而在这些令人蛋疼的影像中,唐子豪还看见了一个人——吕易。
那人骑着单车上学的时候,总是会在自己刚好下楼的时候,消失在老街的拐弯处,只留下一阵风。
他笑笑:小样儿,以为老子没看到呢。
下潜的步子停滞了一下,随即,一道响声席卷而来,暗流里起了一条惊天动地的浪,把唐子豪的身体打得东倒西歪。他回个味:这声音像是电梯在楼层停住的那一声响。
果然,梦境进入第四层。
暗流又浅了一个色调,唐子豪感觉现在自己不是在欣赏看电影,而是在观赏浪漫的艺术片。
影像里的主人公是一个灰头灰脑的小孩,也就是他自己。
而另一个像是配角,在祖国的北方,在比例尺一千千米的地图上跟他隔了几厘米的,就是吕易。
吕易的发育历程怎一个艰辛了得,乍一看还以为是包公的儿子,可是不对,那玩意儿瘦得跟猴儿似的,夏天穿短袖能看出一板排骨胸。
唐子豪痴笑几下,还想接着下潜,暗流却不给他这个机会了。
说也奇怪,暗流里搅起了一阵狂暴的y风,把水流呈螺旋状地吸到风眼。
唐子豪正想着自己也会遭殃,不料这次上天眷顾了他。
梦境直接跳到了第一层。
此时阳光正好,空气干净澄澈,篮球场上吕易像张抹布一样把双手掉在篮筐上。
他还没走近,先叫了一声:“吕易!”
吕易十脸懵逼地转过头,发现唐子豪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吕易,你他妈是不是缺心眼??”
“你笑个屁。”
“哈哈哈哈……咦,不对呀,我记得你语气不该是这样的。你是不是吃错什么药了?”
“你道是怎么样?你看好了,我是你,你也是我,傻逼!”
“……卧槽,”唐子豪上下打量了那人几番,发现此人不是吕易,又不是他,倒像是他俩结合的产物。
“不妙,吕易呢?”
“他在你后面。”
“你在这里做什么?”说曹c,ao曹c,ao就到,吕易用腹肌把唐子豪的背撞了一下,一手由后向前,以一种相当于禁锢的姿势抱住他,“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找你了。”
“是吗?”
“嘿,老爹,快过来打球啊!”刚才把自己吊篮筐的那个人对着吕易喊。
唐子豪又怒又笑,脸青了红红了青,却始终黑不下来。
他抢过话茬:“呸呸呸,谁是你爹,滚一边去!!”
“是他嘛!吕……”
“你给老子爬!”唐子豪隔空踹了他一脚,噘嘴扒开吕易的手,撒开脚丫子就跑。
吕易穷追不舍,却始终不肯加快脚步,唐子豪快他就快,唐子豪他就慢,两人始终保持着一个固定距离。
唐本想着那个愣头和尚霸道总裁一样冲上来拦腰抱起自己,没想到是这么个待遇,心里几起几落,眼下也不关心什么了。
他把身子往后面一甩,朗声问:“吕易!你他妈跟谁生的孩子??!”
吕易:“……”
“心虚了?我就说吧,你们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人!吕易,我离开这些日子,你居然在外面找人厮混,我……我……”
“你要怎样?”
“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嗯。”
“你!!!你居然不拦我??!”
“恭敬不如从命嘛。”吕易把手一摊。
“啊啊啊啊啊!!负心汉!!负心汉!!”唐子豪在阳光大道上咆哮着,这次他知道自己在做梦,也不要面子,一直重复,“负心汉!!负心汉!!”
“等等我!”
“不等你!负心……唔!唔!!!”
“不听话?不听说可是要被惩罚的哟。”吕易如了他的愿,以公主抱的姿势把他两手抄了起来。
吕易:“别心不甘情不愿的,知道你想得很,不想摔下来就抱紧我。”
“混蛋,这么多人……”
“那我可不管你了。”吕易j,i,an邪一笑,踩着风火轮风雨无阻。
唐子豪被颠得质壁分离,只得把他搂紧了,一边嫌恶道:“你他妈能不能慢点??!”
吕易给了他一个铿锵有力的回答。
“不能。”
412寝室,门再次被踢开了。
这次是吕易。
他对几个闲杂人等吩咐:“这里没你们的事了,快出去。”
众人面面相觑,发出表示的心照不宣唏嘘声:“哟——”
“出不出去?不出去我踢人了。”吕易还把唐子豪抱着,“快点,我手没劲。”
“别的地方可有劲了,”蓝巧巧从柜子里摸出一小瓶风油ji,ng,“我可走了!!”
这一带头,全寝室在三秒钟之类都撤退了个干净。
吕易长舒了一口气,便把唐子豪往床上一扔。
后者被颠得食道痉挛,瘫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
两分钟后,吕易把窗帘拉上,一个小天地被隔绝开来,说不出的和谐。
“你还好么?”
“不好。”唐子豪用手遮着眼睛,“我可难受死了。”
吕易假惺惺伸手探了探唐子豪的额头,十分不诚实道:“这么烫,衣服脱了会好些。”
“脱衣服??!偶!吕易,你他妈真是个禽|兽!!”
“怎么?你以为我大老远抱你回来,是跟你玩过家家的吗?”
“你想干嘛?”
“想上你。”
“……卧槽!吕易你个大猪蹄子啊啊啊啊!!!”
“听话,”他的手在唐子豪脸上游|走三圈,“给,还是不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