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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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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能忘掉,当做什么也没发生吗?梁松影很想这样问他。受害人已经想方设法要从那件事中走出来,竭力淡忘,开始新生活,为什么你一个局外人偏要念念不忘,无时无刻不用眼神动作提醒他曾受过什么对待,身体被什么人碰过有多脏?

天底下竟真有这种怪事。

好像他这个受害人一点也不介意那件事,心里想起也不会产生任何情绪波动似的。

但他知道晏望霄已经足够坦诚。

起码,他还知找来这里。

梁松影知道自己在为晏望霄找借口,但他心里很累,想找个人靠靠,他想不到别人,除了晏望霄。

虽然失望过,但晏望霄有他的毛病,并不是不关心他,不爱他了,不然,那眼睛里的痛苦算怎么回事呢?梁松影这么一想,强逼自己开朗一点,出口就觉得自己可笑极了:“阳光可以消毒,你是这样想吗?”

“嗯。”晏望霄犹豫了一下,才担忧地看着他说。

梁松影一敛眉。

晏望霄就走过去,低头看着他缠了绑带的手,然后伸出自己的手,五指穿进去完好的另一只,虚虚握住,扣牢。他注视着梁松影的脸,深深地看着他,“松影,我们再试试吧,总有办法的,会忘记的。”

他不顾天气热,把他的手和梁松影的手握着放进口袋里揣好,“你不要再赶我走了,我以后还对你好,你别生气好吗?”

梁松影回望着他,点头,“嗯。”他反握他的手指,传达过去一分力量,看着近在咫尺无法去拥抱的男人,神色抑郁地说:“我们慢慢来,我等你,再次接受我。”

晏望霄点头。眼神依旧深沉,只是多了几分明亮与坚定。只是梁松影的神色一直抑郁难消,那双眼睛看不见阳光。

他们走回去的路上,一直牵着手。

夜晚他们在别墅里一起做饭,一起吃饭,饭后窝在沙发上休息,梁松影的脑袋枕在晏望霄的大腿上,躺着看电影。晏望霄的手指穿在他的发间,一下一下轻柔抚摸,似最温柔的情人。

晏望霄要给他洗澡,他没拒绝,手不能沾水。坐在放满热水的浴缸里,任由晏望霄把沐浴露大把大把抹在他身上,用毛巾仔细擦洗每一寸肌肤,每一处都不放过,洗得尤其认真持久。

他被摸硬了,瞄一眼晏望霄,却发现他那儿无ji,ng打采,只好忍着。等晏望霄把洗发露沐浴露都冲洗干净,他想解决生理问题,奈何手指不能动,只好望着晏望霄眨眼暗示。

晏望霄从篮子里取出几样灌肠用的东西,戴上手套。

梁松影一看他这架势,有点懵,心里不舒服。他推开他,“你别这样。”

晏望霄在他裸露的肩上亲吻一下,“没什么的,以前我们不也这样做过。”说着,抬起他的一条腿。梁松影难堪地别过头,胸口莫名发堵。

整个过程,他一声不吭。晏望霄不时安慰他,用水和药将他反复冲洗干净。

最后,晏望霄用干毛巾把他擦干,难得笑着说:“干净了。”

梁松影也跟着笑,只是心里有些苦涩,“望霄,你抱抱我好吗?”

“嗯。”

晏望霄张开手臂把他纳进怀中,紧紧抱住,不时兴奋地亲亲他的颈项、锁骨、肩头。

梁松影推开他,朝下望,晏望霄始终萎靡不振,让他很是困惑。

晏望霄皱着眉头,用手帮他解决出来。

奇怪,太奇怪了。

梁松影临睡前一直在想晏望霄对着他不能勃/起这件事。

按理应该是他遭遇过那种事才会有性障碍,而不该是晏望霄。更奇怪的是,晏望霄对此似乎觉得没问题,一副理所当然如此的态度。

晚上,梁松影不让晏望霄关灯。

明亮灯光里,他们挨着躺下,梁松影侧身,伸手,把晏望霄抱着。他感到晏望霄的身体僵硬了一下,才回应他的拥抱,说:“一点点慢慢来,不着急,好吗?”

梁松影:“好。”

然后他放开晏望霄,仰面躺好,双手规矩地搁在肚子上,“睡吧,晚安。”

“晚安。”晏望霄笑着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梁松影似乎入睡得很快。

晏望霄被明亮的灯光闪得心难静,他侧耳倾听梁松影的呼吸,猜测他大概已经睡熟,起身把房间的灯关了,只留一盏小壁灯,并把光调到几乎最低。他回到床上,不久放松神经,睡了这么多天来第一个安稳觉。

只是他没睡多久,就被声音惊醒了。

他一睁开眼,接收到来自梁松影的指责:“你为什么要关灯?”重新大亮的灯光中,梁松影披着一件薄外套,跪坐在床边,神色不愉。

“怎么了?”他感到莫名其妙,“灯太亮了,我睡不着。你睡觉要开灯的毛病,什么时候有的?”他坐起来看着他。

梁松影沉浸在噩梦的余味里,“就是那件事之后,他们把我的眼睛一直用黑漆漆的布蒙蔽起来,我害怕,我……”

晏望霄忽的抱住他,“对不起对不起……”

梁松影额头抵在他的肩膀,疲惫地说:“不要关灯好吗?”

“嗯,好,不关。”晏望霄保证。

第二天起床,晏望霄顶着眼底青黑出门,一整天ji,ng神不振。梁松影察觉到他的状态,过了几天,提出分房睡。晏望霄一开始不愿意,只是顶不住实在太困,某天夜晚趁梁松影还在熟睡,悄悄走到隔壁房间睡。梁松影半夜惊醒,摸到隔壁是空的凉的,起身到隔壁房间找到晏望霄,才回去继续睡。

自此以后,乃至过了很久,他们都没有睡在一起。

也是从那一次共浴以来,梁松影发现晏望霄很久没再有那方面的欲望。

第65章厌恶

周三早上,梁松影、晏望霄和李明辉等人齐聚在海边一家酒店,录制柠檬台最新一期真人秀节目。黄导演事先给他们发了一个台本,类似大纲的东西,有一条任务线,两人一组组队完成,以最短时间完成的那一组获胜。

黄导演发现梁松影面对镜头时忽然变得过度紧张,表情僵硬。对于一个有着七年舞台表演经验的歌手来说,这种生涩表现非常可疑。

“咔咔!”黄导演喊停,把梁松影叫到一边谈话。

一会儿后,各就位。

梁松影回来。

晏望霄看见他眼神不安,表情脆弱得几乎破碎,不禁盯着他看,眼神传递疑问。梁松影朝众人勉强笑了笑,“没事。”

“你怎么了?”晏望霄在他旁边问。

其他几个人也把头凑过来。

“紧张。”梁松影说。

“都这把年纪了,还紧张。”赵节笑他。

梁松影也笑。

可是晏望霄不知梁松影怎么回事,偶尔转头看他一眼,侧脸有几分抑郁之色。他说话的时候,不看镜头,眼神低垂。黄导演很照顾他,没再喊他去谈话。

这件事让晏望霄疑惑不解。

录制工作在晚上结束后,他们筹集的善款资金由几家企业着手落实到位,梁松影明显情绪高昂很多,笑容满面,把一群人拉去飞儿酒吧玩,他请客。飞儿酒吧前几天重新开张,萧廷仍然坐在吧台后,面无表情地调着酒。

傅玉在酒吧正中的舞台灯光中又跳又唱,即使她如今已渐渐成名,人气高涨,她仍习惯了晚上来这儿唱着玩。

她正唱到新歌的一半,看见台上一群人走进来,梁松影笑着高举起手朝她用力挥。

她从台上跳下来,跑向梁松影。

“上来,陪我唱完!”

“不行不行,我没开嗓。”梁松影推拒。

却还是被傅玉热情地扯上舞台。

梁松影笑容很无奈,到了舞台边,眼见推辞不掉,接过麦克风不急不缓地从容走到舞台中央。这时歌曲间奏正完,傅玉鼓掌,“欢迎。”附身过去低声提醒他下一句歌词。

众人认出是n,全场气氛瞬间点燃。

晏望霄在底下注视着台上耀眼夺目的两个人,应和着火辣动感的拍子,表演投入。他们之间的合唱、动作很默契,谁的光芒也掩盖不了谁,如日月同辉。

晏望霄心里不舒服,却仍不肯移开眼或走开。

不管何时,他始终欣赏梁松影的歌艺。

一出口,每一个字都饱含了感情。

配上清晰干净的声线,具有超强的感染力、穿透力。

而他的舞姿尤其优雅,柔和中带着强劲,但他沉浸投入,令他显得有点自娱自乐,孤芳自赏,低调,自信得并不张扬。

晏望霄的脑海中忽然闪过那间屋子的画面,那个躺在地上昏迷不醒肮脏的男人,就是舞台上那个衣着整洁、品味不凡、笑容干净的男人。他喜欢这个不洁的男人,喜欢到恶心。

他在那一瞬间厌恶着虚伪的自己。

演技高超的自己。

控制着脸部每一根线条、眼神每一丝情绪,犹如一架ji,ng密计算器的自己。

他爱那个男人。

他厌恶那个男人。

他抖出一支烟点上,一个人静静地靠在角落墙壁上,光与喧闹都无法打扰他。他侧了一下头,发现旁边墙面是一面大镜子。他想起来,初认识梁松影的时候,梁松影曾一个人在渐渐冷清的这个角落里面对镜子调整舞姿,穿过舞池里彩光在他脸上照出落寞神色。

结束后,dj切换另一首歌,梁松影下了舞台朝他走过来。

他穿过拥挤人群,视线落在这儿。渐渐走近,脸上五官清晰起来,露出挂在脸上的笑。

晏望霄微笑起来,扔掉烟,朝他走过去。

两人汇合。

一起走进萧廷所在的吧台。

梁松影点了一杯珍藏的香槟。

晏望霄点了一杯萧廷特制的奶茶。

萧廷把香槟拿来,却给了晏望霄一杯白开水,声音没有起伏:“不做奶茶了。”眼神很是疏离,仅看了晏望霄一眼,就转头去和梁松影说话。

晏望霄摆出无所谓的表情,没去碰那杯水。

梁松影把香槟推过去给他。

他的目光在梁松影很快侧过去的脸上凝视了一两秒左右,不动声色地拿起来,抿了一口。然后他起身,说:“我去下洗手间。”梁松影正跟萧廷说话,抽空快速“哦”了一声。

一会儿,萧廷给他指外面,“蓝俊力,他又来了。”

梁松影端着酒杯转身去看,刚好赵节也转身去看,两人的手臂碰在一起,把酒碰洒了,酒液jian到裤子上。赵节“哈?”了一声,“对不起啊,怎么这么巧?”忙拿纸巾给他擦。

梁松影从他手上接过,“没事,裤子深色看不出来,我去洗手间洗一洗,有点黏不舒服。”

“好的,你快去。”

梁松影很快回来,回来后神色异样,站着没坐,一副准备离开的架势。

“晏望霄掉厕所坑穿越了吗?”赵节见他想走,想起那位。

晏望霄回来的时候,嘴唇红红,有点肿,水润水润。

“你有艳遇吗?”梁松影奇怪地指他的嘴唇。

“怎么?”晏望霄拿手指擦了擦,“口红?没有啊,你别冤枉我。”

梁松影笑,把杯里最后一口酒饮下,拿起外套,“回家吧。萧廷,我们走了。”

萧廷点头。

晏望霄也跟着起身,冷冷地看了萧廷一眼。

梁松影经过赵节、李明辉的时候,拍了一下他们的肩,“走了。”

赵节“哎”了一声,“这么早?好吧,你早点回去休息。”他有几分醉意,然后对表情冷淡的晏望霄同样友好地笑着说:“下回见,拜拜。”

晏望霄看他一眼不说话,赵节只觉他y阳怪气了好多,“哼”了一声。旁边李明辉瞧见梁松影脸色较差,叫住他,拉到一边,“n,上个礼拜我见到任泽余,他说你好久没去他的诊所,电话也打不通,问我你是不是换手机还是出国了。你怎么了?”

梁松影侧头听着,好像很认真,在思索的样子,“我没什么啊,我不想去了,我又没病。”

李明辉奇道:“你以前没病,不也每个月去看。”

梁松影不想跟他说,“就是忽然不想去,没得解释。”

李明辉说:“那你也得给人说一声,毕竟是约定好的。”

梁松影神色有点不耐,“我知道了。”一边说,一边抬脚走人。李明辉感觉他不太对劲,扯住他的手臂没放。仔细一想,最近又没听说梁松影出什么事,最糟糕的一件事是听说他演唱水平下降,被人当场倒喝彩,在后台自个儿生闷气,不愿意上台再表演,让陈醒哄了好久。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事心情不好?

“你有事可以跟我说,帮得上我肯定帮的,这么多年朋友不用不好意思出口。”李明辉放开手,说。

“嗯。”梁松影随便应了一声。

李明辉心中怪异感更强,目睹梁松影和晏望霄一前一后离开,彼此隔着几步距离,忽然觉得有点违和。

下了楼,走向附近停车场,灯光昏黄明亮,梁松影下意识地往晏望霄身上靠了靠,谁知晏望霄竟皱眉看了他一眼,隐约有点烦躁。梁松影心里紧张,没去探究他眼神的意义,右手伸进裤袋中,摸到一个冷硬的物件。

两人各怀心事各自走着。

电影《纯真》即将上映,狄昀带着一班主演和工作人员奔往各大城市做宣传。晏望霄如今自驾车上下坡及坐飞机毫无问题,梁松影不用再像从前那样研究好线路开车载他去。

分开的这一个多礼拜,晏望霄从前那股黏糊劲又回来了,令到梁松影心情不错。

他忽然很想梁松影。

临时决定等最后一天宣传结束立刻飞回y市,宋礼帮他订了晚上七点多的飞机,两个多小时后到家门口。

他没跟梁松影说,想给他一个惊喜。

他站在自家门口,心情雀跃。

但他用钥匙对准锁孔开了半天门。以为自己走错,退到左右隔壁看,确定没错,又怀疑自己走错楼,走了一圈回来,累成浆糊的脑袋才想到一个可能。

换锁了?

他看看手机才十点十分,梁松影没睡,就敲门。

门后一个声音问:“谁?”

晏望霄生气地拍了一下门,好心情在听见那把悦耳却又令人可憎的声音时飞走了,“我啊!”

过了一会儿,门打开一条缝,梁松影把头伸出来,对他笑:“你回来早了,不是说明天下午回?”

晏望霄把行李箱把手递给他,一边走进去一边抱怨,“你怎么换锁了也不跟我说一声?害我开了老半天,快逼成神经病了。”

梁松影穿着一套白色长袖长裤睡衣,胸前是一个米奇图案,两边有两个很大的衣兜,手机在兜里随他拖行李箱往卧室走的步伐晃着。他说:“没换锁,我在里面反锁了而已。”

晏望霄觉得室内空气有些闷,看一眼窗户是大开的,风把窗帘吹得飘起,才走进洗手间洗手。

过了一会儿,梁松影帮他把换洗的睡衣和干净毛巾拿进来,“你先洗澡吗?吃饭没?没有的话想吃什么我帮你点。”

晏望霄忽然又喜欢他的体贴,但已经没有分离两地那种思念想见的急切与兴奋,“还没吃,好饿。我要吃你……”做的……他的笑容忽然僵了一下,在梁松影起疑之际,一瞬间做出犹豫不决的样子,托着下巴想:“唔……吃你以前经常点的……那个叫什么?shi炒牛河?”

“好的。”梁松影笑着,暗暗松了一口气。

他从浴室出来时,餐桌正好摆上一顿夜宵,梁松影也坐下来陪他一起吃。灯火通明的客厅里,两人随便聊着此行去宣传的事,晏望霄神态显得比较疲倦,话比平时少,有点懒懒的感觉。

梁松影看见他微shi的刘海梳向脑后,显得额头宽阔明亮,浓眉挺直,五官英俊。他吃饭的姿势很端正,一板一眼,袖子卷起,小心地使着筷子,以防把食物和汁水渐到身上、桌面。

梁松影低下头,拨着盘中的河粉。

他想起曾经有一次晏望霄去录音室观摩他唱歌,名为学习取经。他其实从不喜欢别人看着他录音,被人注视着,总会被分心,所以那一次他录了好多次。录到很晚,他们一起吃炒河粉,晏望霄没吃却不小心把袖子边口弄脏了,感觉他很在意,便跟着去洗手间看看,结果看见晏望霄就着水龙头流出的水使劲搓洗袖口,连他的脚步声和叫喊都没听见。他印象最深刻的,倒是那件仅脏了袖口的名贵衣服,被晏望霄随手脱下丢进垃圾桶盖面。他当时觉得晏望霄浪费,过于讲究,但同时觉得挺有个性。

他心里涌起悲哀,脸上表情却仍是淡淡的。

那件脏衣服,主人曾经多喜欢也罢,若是脏了一点难洗干净,终是难逃厄运。

晏望霄困倦得几乎睁不开眼,填饱肚子立刻回房,从行李里捡出一件古董小玩意儿随意丢给梁松影,倒床就睡。梁松影接住,跟他道了晚安,去确认屋门锁好并反锁好,没关客厅的灯,进去另一间整晚亮着灯的主卧,反手关上门。

他犹豫了一下,才把门也从里面反锁,窗也关死。

空气有点闷。

他躺上床盯着天花板的时候这样想。

不过安全。

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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