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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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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师弟搞丢了作者:巨咸

第12节

譬如换药这件事,他原先不知自己身上几处大伤每天都要换药,第一次阿花将他腰腹上的绷带拆下来时他还算淡定,但脱裤子就不必了吧……

什么?腿上也要拆换?好吧,人家也是一番好意,自己现在什么都做不了,麻烦了别人还在这矫情什么劲呢,都是大男人,让人看两眼还能少块r_ou_不成。

话虽如此,但每次换药时阿花冰凉的指尖总会在所难免的触碰到他的皮肤,有时候弄得他痒痒的,还不能躲,只能起一身ji皮疙瘩埋头躲在被子里极力忍耐。

不知是不是他心理作用,每日换药这段时光总觉得过得格外漫长,换药本身是一件挺正常的事,偏偏他最后都要被弄个大红脸才能收场,也只有在这种情况下隋简才庆幸自己看不见,不然真是,太尴尬了。

瞎有瞎的好,祝麟觉得瞎了的隋简更有意思些,他若不是看不见,醒来后也用不着自己每天亲力亲为的帮他换药,擦身,更衣,还有喂食。

这个人是隋简,是自己这么多年的魔障和执念,现在他就在自己的掌握间,想对他做什么都可以。

祝麟对此一直兴致高涨,每天办完自己的事就跑过来像照顾个不能自理的娃娃般无微不至的照顾隋简,他是动是静甚至是生是死全在自己一念之间,感觉不能再好了。

所幸这段尴尬的时光只过了几天,直到隋简又能到处走动了,伤口虽没好透,但也不需要每天频繁换药了,便立马婉言拒绝了祝麟“好意”的帮忙,身残志坚的希望能万事可以自己亲力亲为,好锻炼自己尽快适应无光无声环境的生活能力。

他给的理由很充分,态度也十分坚定,祝麟只能遗憾的在嘴上表示同意,实际上该怎么做还怎么做。

反正如今隋简五感缺失其二,就算有心全靠自己,有些事难免力不从心,这种时候祝麟想帮他,他便也无法拒绝。

在祝麟甚至可以称得上毫无底线的帮助下,隋简难免心想,阿花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难不成他真喜欢我?

倒不是他自恋,只是少年的态度实在暧昧,隋简有心想直接问清楚,但他如今这副模样,问这种问题难免有趁人之危之嫌,一旦发现是自己误会了,二人的关系就此破裂,未免可惜。

阿花作为朋友还是值得相交的,倒不如什么都不问,顺其自然。

祝麟倒没想那么多。

前几日江湖上传来消息说武林盟正大肆缉捕隋简,无妄宗也将谢寒子的死推诿到他身上,以欺师灭祖的罪名,彻底将他逐出师门,也就是说隋简现在天不管地不管不说,还多了一堆仇家。

祝麟没把消息跟他说,意识到隋简现在哪也去不了后,心里莫名觉得充盈许多,连带的心情也变得很好。

他知道自己并不喜欢隋简,对他充其量就是兴趣浓厚,想多靠近他,想看他窘迫,想逗弄他。

如果这也能算作喜欢,那这样的感情也不过如此,世人又何必追捧。

隋简能下地也就是这几天的功夫,当他能摸索着磕磕绊绊的从房门走到院门,又从院门摸回房门,大致清楚了自己所在的地方是个什么构造,就又开始提起剑张罗练功了。

祝麟对此十分佩服,他只道隋简身残志坚,却不知他志如此坚。

以往烛龙教的教众们想找教主议事都是要碰运气的。

由于教主的行踪飘忽,高晔君甚至暗搓搓的想在祝麟身上放条南疆的跟踪蛊虫,后来被祝麟发现,差点被以谋害教主的罪名将他拿下,遂放弃了这个想法。

现在托了某个前无妄宗弟子的福,再想找祝麟就容易多了。

侯杰再一次到祝麟的寝院找人,就看见他们高贵冷艳喜怒无常的教主正百无聊赖的托腮盯着院中一本正经练功的前正道弟子,不知在想些什么,总之笑容很是瘆人。

侯杰嘴角不自在的抽了抽,壮着胆轻咳一声吸引教主的注意力,待祝麟终于舍得把目光稍稍转移到他身上后,正色提醒道:“教主,已经九月了。”

九月了,距离他的生辰还有一个半月。

距离烛龙教正式宣告征伐正道百家门派同样还有一个半月。

这件事当然不是只靠嘴上说说这么简单,要有计划的进行部署,先从谁开刀,从哪里开始大肆讨伐,这些都要确定好计划,至少要做到心中有数,有的放矢。

祝麟索然无味的想着,可惜谢寒子已经死了,不然或许还能多少拦他一拦。

他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眸光流转,又回到隋简身上。

恰逢隋简今天一套剑法练完,偏过头转向祝麟,脸侧的汗水用袖子蹭了蹭,眉眼弯弯,露出一个让人舒心的笑容。

祝麟给他穿的都是自己的衣服,袖子稍微有点长,其他部分倒也合身。

阳光打在他的脸上,将隋简的侧脸勾勒出金色的轮廓,许是这番景象勾起了祝麟美好的回忆,也被他感染了似的,嘴角染上一抹在侯杰看来十分正常的笑容。

没错,就是正常。

祝麟很少这般笑,大多时候都是冷笑,y笑,不怀好意的坏笑,或是杀人前的皮笑r_ou_不笑。

而他现在看起来就像一个真正毫无心机的,正常的,十九岁少年。

侯杰有些奇怪的压低嗓音道:“他不是瞎了吗?”

隋简仿佛听见了他说话,脸朝他这边侧过来,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熟不知侯杰面上的表情都算得上惊恐了。

祝麟淡淡解释道:“他只是受了伤,不是被废了武功,还可以通过对其他人气息的掌握判断出身边有多少人——你瞎一次就知道了。”

侯杰:“……”

还是算了,他并不是很好奇。

侯杰眼角瞥向这几日正常到堪称不正常的祝麟,犹疑道:“那他已经知道教主的身份了吗?”

空气中诡异的沉默下来,半晌,祝麟随意换了个坐姿,只道:“他知道我是烛龙教教主。”

那天他在无妄宗并未刻意隐瞒身份,在场的人应该都听见了他自称“本座”,隋简也不可能猜不到。

那他不问,是不在乎,还是已经猜到了他另一个身份?

那天他醒来握住自己的手喊“祝麟”,是巧合,还是潜意识里早有预料?

侯杰心思何等细腻,听他这么一说,再观察他的表情,还有什么不了解的?

他本不想掺和祝麟的私事,但又不忍心看他这般自我折磨,斟酌道:“教主,如果真的在意,何不直接跟他说明,你就是他一直在寻找的人?”

“那还有什么意思。”祝麟倨傲的抬起下颌,眼眸被阳光晃得微微眯起,淡淡道:“现在说出来就一点惊喜都没有了。”

侯杰不明白他的“惊喜”指的是到什么,祝麟向来是个有主意的,性子还死犟,旁人说的再多也于事无补,说不定还会被他怀疑是居心叵测。

罢了罢了,年轻人的事还是交给他们自己去考量吧,虽说男子和男子之间听起来颇为惊世骇俗。

惊世骇俗?侯杰嘴角挑起一个嘲讽的弧度,他们都已经是恶贯满盈的魔教了,还在乎这些劳什子做什么。

隋简收起剑走了过来,神态自若,脚下也没有丝毫犹疑,一点也看不出这个人其实又聋又瞎,衣服下面还一身伤。

他ji,ng准的停在了距离祝麟还有一步的地方,伸出食指挠挠脸,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侯杰很识相的对祝麟道:“属下告退。”

祝麟摆了摆手,眼光都吝啬给他一个,侯杰心底颇为不敬的翻了个白眼,一阵风一样走出院子。

隋简感到另一个人不在了,才斟酌着,用一种商量的语气和祝麟说:“阿花啊,我感觉身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似乎不应该再留在你这里继续打扰了。”

祝麟一愣,察觉到他即将说出口的话,直勾勾的盯着他的脸。

隋简继续道:“所以,我想我是时候该离开了。”

隋简说完,对方半天没有回应,他有些犹豫的伸出手想确定对方是否还在,手刚在空气中摸索两下就被人一把抓住了,力道稍重,捏得他指尖发麻。

隋简笑道:“我还以为你走了。”

祝麟将他的手掌翻转朝上,一笔一划在他的手心写着,“你想去哪”。

隋简眨眨眼,似乎在考虑这个问题该不该和他讲。

祝麟知道他看不见,肆无忌惮的盯着他无神的双眼。

他想走,想离开我,祝麟面无表情的想,我把他带回来,给他治伤,到头来他却想离开我。

是我太仁慈了。

应该直接将他绑起来,让他除了这个院子哪也去不了,或者干脆把他的腿打断,让他连床也下不去。

可即使头脑气得都快炸了,祝麟还是冷静的问他要去哪。

隋简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一定不好,搞不好还是个被满江湖通缉的人,阿花已经帮了他这么多,不应该再麻烦他,但也不能骗他。

他决定说实话:“我想先去一趟清酒寨。”

祝麟接着在他的掌心画了个问号。

隋简抿起嘴角,眼睫低垂,无神的眼珠撇向一侧,解释道:“我想去清酒寨讨一壶清酒,好去拜祭师父。”

空气中一阵寂静,随即握住他的力道松懈下来,手被人直接抓住,隋简的指尖稍稍蜷缩了下,没有抽回来。

隋简不合时宜的想道,“他这是舍不得我吗?”

原来是这样。

祝麟的怒气瞬间消散,甚至很悠哉的在他的手心重新写着,“我陪你”。

隋简呆住,偏头不确定的问了句:“你要和我一起去?”

手被人轻轻上下晃了晃,隋简突然觉得耳尖有些发烫,他明明看不见对方,眼睛却四下乱晃。

他应该拒绝的,嘴里却违背主人的意愿,含糊道:“嗯,也行,但你没有其他事要忙吗?”

他问完又想抽自己,为什么要问有没有事,缺心眼吗?直接说好就行了啊!万一阿花本来没事,被自己这么一问又想起来有事要做……

等等,自己这是已经认定了想让他一起去?

所幸他的手心上又被写了两个字,“没有”。

这样啊,隋简松口气,挑起嘴角道了声:“那就有劳啦。”

其实如果少年没主动提起,他也想让对方帮他找个人带路的,至少带出烛龙教,毕竟他看不见也听不见行动会很不方便。

但他真的不想再继续无止境的等下去,少年肯陪着他,他打心眼里觉得莫名的高兴。

非常高兴。

祝麟盯着他的唇角,喉结陡然上下滑动一下,猛地站起身拉着隋简急吼吼的就往屋里走。

隋简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忙问道:“出了什么事吗?”

祝麟拉着他进屋,把他甩到床上,耐着性子在他手心写上“换药”。

隋简瞪大眼眸不解道:“不是才换过?”

“阿花!”

“诶!你咬我干什么!”

刚走到门口的宝子禾:“……”

她知道隋简已经醒了,但一直没功夫过来看看,好不容易抽出点时间过来,顺便想对他那天放自己走的行为道声谢。

但谁能告诉她屋里现在是怎么个情况?

教主不是说他没想过和隋简在一起的吗?

宝子禾羞得面红耳赤,眼里还带着几分不甘心,在原地气急败坏的跺了跺脚。

她就知道教主嘴里吐不出半句实话!

只是光天化日的,注意点影响行不行!

作者有话要说:

祝麟今天也在认真的打脸。

第34章茶肆

翌日。

在教众的目送以及宝子禾满脸的欲言又止中,他们英明神武的教主带着那个又聋又瞎的前正道弟子共乘一骑,再一次离开烛龙教。

隋简被武林盟下了悬赏追捕令,现在江湖上大多数的人都绞尽脑汁想抓住他好去领那笔不菲的赏金,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祝麟只得带着他往山林间这种鲜有人迹的小路上走。

他并不着急,从锦云峰到清酒寨正常走要十天左右光景,他打算带着隋简穿过巫医谷,走小道,快的话提前三天就能到了。

并且唐秋婉跟他提到过,巫医谷专研各种奇难杂症,他们那里也许会有能提前治好隋简两感的药。

才九月初旬,道路两旁的林间已经在树枝末梢上染上了丝丝缕缕金黄的秋意,微风裹挟着林间清爽的气息,天气不凉不热,倒是个出游的好时候。

可惜隋简看不见,他从未在这种情况下骑过马,一时还觉得挺新奇。

隋简一手扶着马鞍,一手轻轻抚摸马的鬓毛。

祝麟猜想他是在想自己的坐骑,心念一动,单手牵着缰绳,另一只手臂半环住他。

隋简被他突然的动作吓得呼吸一窒,又想起昨日阿花给自己正换着药呢,陡然就照着自己的手腕狠狠咬上一口,咬痕能清晰的摸到,但没见血,估计按他的力道,这痕迹没个几天是去不掉的。

他儿时曾经在小巷里见过发了狂的野狗,那狗不知什么原因,涎水直流,鼻筋狠狠皱起,原本还算乖巧的狗面显得万分狰狞,就喜欢到处去咬别的狗,甚至咬人——阿花不会是得了一样的怪病了吧。

他心有余悸的想,不知阿花是不是真的得了什么奇奇怪怪的癔症,那他现在不会还想对着自己的哪个部位咬上一口吧。

祝麟不知他在隋简脑海中的形象已经和发狂的犬类划上等号了,悠哉的握住他抚摸马儿鬓毛的那只手。

隋简强忍着没躲,暗中蓄力,心想,他要是再敢咬,自己就抽他。

所幸阿花不是犯了病,而是将他的掌心摊开,一笔一划的写了两个字,隋简仔细分辨了下,他写的是“踏雪”。

他明白了,阿花这是看他无聊,想陪他聊天解闷呢。

隋简感觉自己的心尖上发软,彻底放松下来,问道:“踏雪,是这匹马的名字吗?”

手指被握住轻轻上下晃了晃,祝麟又写了个“白”字。

“原来它是白色的啊,”隋简的目光温柔下来,脑海里浮现些画面感:“墨云是黑色的,他们俩一黑一白站在一起倒是能挺般配。”

他转念一想,问道:“踏雪是公是母?”

祝麟写道,“公”。

隋简有些遗憾道:“可惜墨云也是公的,不然可以让他们认识一下,说不定还能配出匹小马来玩玩。”

身后温热的胸膛传来轻轻震动,祝麟在笑。

祝麟继续在他手心上一笔一划写道,“当不了爱人还可以当朋友”。

隋简小声的跟着他的笔划把这句话念了出来,祝麟这句话接得极自然,自然到挑不出一丝毛病。

隋简却突然想到某个严峻的问题,他不自然的清了清嗓子,带着些谨小慎微问道:“阿花啊,你有没有过喜欢的姑娘?”

祝麟教他这个突兀转移的话题扯得一愣,神色复杂的盯着他的耳廓,有些犹疑的在他掌心上写了个“无”。

是没有喜欢的姑娘,还是没有喜欢的人呢?

隋简想继续问,但他莫名怂了,闭上嘴不再言语,还好他看不见也听不见,自己倒是缓解了些许尴尬。

祝麟放开了他的手心,隋简掩饰性地重新将手埋在踏雪脖颈的鬓毛中,修长的手指在雪白的毛发间若隐若现,祝麟无意识的盯着他似乎散发着温润荧光的指尖,险些走错路。

二人沉默着继续走了小半天。

即使祝麟挑的都是林间小路,也不可能一点人烟的影子都不见,前方不远处就有个卖凉茶的小摊,能让赶路的人暂时停下歇个脚。

祝麟让踏雪停下,先行下马,隋简动作流畅的跟着一起下来,祝麟的手一直不动声色的保持着微微向前伸出一点的姿势,一直到他安然踩到地面。

走路时祝麟也并不和隋简过多接触,只是在遇到路障之际手指会轻点一下隋简的佩剑。

他二人神态自若,步履生风,旁人愣是瞧不出这里有个人是个瞎子。

茶肆不算小,随意的摆放了五张桌子,每张桌子设有四张小板凳与之配套,现在已经有两伙人坐在其间,正在喝茶聊天。

其中一桌坐着四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一个嘴边四周蓄满络腮胡的大汉喝了口凉茶,闲闲开口道:“哎,也不知那无妄宗的逆徒现在何处,武林盟可是下了好大的本钱要他的命呢。”

旁人道:“可我怎么听说无妄宗要活的?”

“活的死的,那不也得先知道人在哪嘛。”

另外两桌上坐着七八个统一穿着褐色短打的人,领头那人尖嘴猴腮,身材ji,ng瘦,比周围一群人要矮一些,其他人都有意无意的围着他坐成一圈。

那人一只布满老茧粗糙的手端着茶碗也不喝,正感兴趣的竖起耳朵听那四个大汉间的对话。他腰间拴着根银色链子,链子一头挂着根通体乌黑的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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