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骨作者:陈小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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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衣领,将他悬在空中。
虎枭胆小,娇滴滴的翻了个白眼,表示自己晕过去了,卓羽玄却没有半点害怕,笑嘻嘻的晃荡着两条短腿:“哥哥才舍不得戳伤我,你对我最好了。”
季复生哼的声,收回枪,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翘,这个孩子聪明顽皮得令人心疼,只可惜命定的毁灭只怕已经迫在眉睫。
几个人正面面相觑,突的从花园南墙处槐树枝桠间飞下条人影来,白色的细碎槐花纷纷洒落,那人身处半空,紫衣飘飘,宛如谪仙,季复生定睛看,不觉叹了口气:“殿下。”
董束月紫眸闪烁笑容明媚:“听说你还学不会驾云飞行?”
季复生脸皮再厚也有些害臊,太丢人了,心道这地府消息流传得真快,怕是早就3g覆盖了吧,不知道这卓府有没有装摄像头来个视频监控。
“肯定是我娘。”卓羽玄指了指随后而来的盛装美人:“她最大嘴巴了。”
巫风灵朱唇确实稍嫌丰厚而大,配上妖|娆浮凸的身材性|感得发指,被儿子揭发了并不否认:“殿下腾云之术日游遍四海,他来教你最好不过。”
董束月伸出手,掌心的脉络像新生嫩叶样纤细,神情极是期待:“我教你……先带着你试着飞次。”
季复生稍犹豫,握住他的手:“谢殿下。”却感觉他手掌颤,热得灼人。
董束月抬头笑,捻着诀跌足而起,广袖蝶翼蹁跹,身姿轻盈妙转,已飞掠过卓府,足下风起雾涌,越飞越快,渐有星驰电掣之速,热恼地府纵广五百由旬,董束月笑道:“咱们飞到极北之处,那里有陨星坠落如雨,以前你总是借此修炼身法。”
季复生随着他的力道,在扑面的风中载沉载浮,心却是渐渐沉了下去,自由飞翔的节奏和韵律自己根本把握不住,在董束月转折腾挪间,是数次几乎栽落下去。
直飞了个时辰,到了青山峭壁环绕处,方才停住云脚,董束月道:“这里清幽,你默念法诀,试试罢。”
季复生双足落地,放眼瞧,四处翠屏藤萝空山寂寂,头上却仍是海水朦胧波动,不觉气闷道:“飞不起来。”
董束月柔声劝道:“必定可以的,传说妖狐肋生双翼,天生会飞。”
季复生突然想起事:“为什么我从来不曾现出妖狐的原形?是因为天诛?”
董束月神态自若,低头看着丛野花,负手在背后,手指却在衣袖中掐出血来:“大概是罢……腾云御风术的口诀你可都会?”
季复生本是随口提,对自己原形无半点兴趣,董束月既岔开话题,也就答道:“自然都记得,可是不顶用。”
董束月抬眼见他长发散乱,稍愣神,上前几步,踮起脚,自然而然的伸手为他梳理头发,边摘下自己腰带上的白玉环扣,将漆黑的长发缕缕绾起,董束月手指甚是灵巧,只不过片刻,枚玉扣已将头发利落结束好,退开瞧,见他五官轮廓显清冽深刻,整个人似支利箭侵略感十足的钉入视野,不觉微恍了神,轻声道:“你总是这样,连头发都束不好。”
季复生却是毛骨悚然,自己也不知为何,竟言不发的任由他亲近触摸,董束月似乎与生俱来有种魅力,暗香涌动不动声色的侵入,如同海妖眼中的满月光芒,沙漠旅人的海市蜃楼,令人身不由己便受其吸引蛊惑。
念至此,后退步,眼神中不免带出几分冷意,那只金刚玉的吊坠传来暖暖的热度,仿佛是金鹏的羽毛拂过心口。
董束月并不介意,只缓缓提醒道:“念诀时,以心会意,以意会身。”
季复生意会来意会去的结果是,差点连路都不会走了,最后,坐倒在地仰着脸面无表情的看着董束月:“学不会。”
董束月哭笑不得:“那也不用赖地上……”
“我只是在想该怎么走路,我不想像螃蟹样爬回去。”
董束月笑不可抑,半天道:“我背你回去。”说着也席地而坐,有意无意问道:“对了,凤公子呢?”
季复生冷冷道:“你找他?”
董束月滞,知从他嘴里绝难问出他不想说的事,只得叹道:“你何须对我提防如此?”
“你对他确有敌意。”
董束月咬牙道:“那是因为你……我嫉妒他,我恨死了他!”
季复生静默片刻,起身道:“那你慢慢恨吧,我就不打扰了,先走步。”
句话只听得董束月心冷欲死,凝视着前面季复生孤傲笔直的背影,不得不承认凤双越和他果然天生的对,个微笑着明月初辉,却是扔块石头进去只怕落上千年万载都未必能触到底儿的深沉不可测,个面瘫着玉树堆雪,看似最直接透彻的性子,冷不丁句话却撅得你半死不活,你还不知道他有心还是无意。
心中只觉悲凉无力,发狠起身御风而去,越过季复生时,忍不住停了瞬,冷笑道:“这是热恼地府的极北之处,你走个十天半月,想必才能回到槐真府。”
声音虽冷,烟紫双眸却热,盈盈看着季复生,只待他开口说句话,哪怕只个眼神,自己也会带着他飞回七殿城内。
季复生步步不快不慢的走着,视那半空中轻云出岫般的泰山王为无物,言不发,不看眼。
董束月衣袖挥,转身疾飞,扑面而来的猛烈风中,面颊已是湿凉片,身法惊鸿游龙的灵动迅捷,自己却感觉钝钝的沉重,恰似张秋风中枯脆了的叶子。
季复生看他驾云飞去,止住了步子,低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冷静的黑眸中隐约些许的忧郁柔软。
只有刀快,才能够不见血的斩断情丝。
胸口的金刚玉吊坠散出圈淡淡的光影,光影在空中摇曳拉长,渐渐凝为只小小的金鹏,清啼声,暗金色的喙尖锐如钩,却轻柔如春风拂柳的啄了啄季复生的嘴唇,声音轻快得掰开就能闻到甜味儿:“槐真大人可真狠心啊。”
“不要说风凉话,也不要笑得流口水,别忘了大鹏是妖中的贵族。”季复生淡淡道。
明显是针对自己清早挑剔他着装的报复,但他说得既淡漠又无辜,凤双越几乎有些怀疑了,这到底是不是个存心的刻薄嘲讽?季复生读懂了他眼中的疑问,斩钉截铁的给了确定的回答:“是。”
凤双越扬头喷出口火焰。
季复生看了看前路荒凉,叹道:“咱们要露宿野外了。”
凤双越笑道:“泰山王的性子还真是厉害,说翻脸便翻脸,连假惺惺的周全礼数都顾不上了,不愧琼枝阎罗,真令我刮目相看凭生敬意啊。”
“嗯。”
“你这么走,得走到什么时候啊?”
“不知道。”
“刚才……”
“我不会求他。”
“……”
人鸟默默走了段,季复生突然低声问道:“双越,我是不是永远学不会怎么飞了?”
凤双越扑扇着翅膀,悬在他眼前,声音清亮而庄严,带着尽在掌握的自信:“这里是海底司狱,当然飞不起来,七日后,我带你去天海间苍莽处,那才是妖族能翱翔的所在。”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没,今天加量
飞啊
季复生凝望着他,见他光华闪耀的翎羽微微颤动,不觉笑,伸手摸了摸他的羽毛,触感微凉却是融融的细腻,心境无端的明朗开怀:“我信你!”
路上谈谈说说,凤双越衔来些可食的花果地精之物,季复生来者不拒生冷不忌,时嘴里五味俱全,有实在难吃的就咬口,再塞到凤双越嘴里。
凤双越被噎得直伸脖子,仰头口口的喷火。
到夜深时,只见头顶月影摇动,季复生寻了个干净平整的大石躺下,打呵欠道:“我得睡啦,咱们明天再走。”
凤双越敛翅立在他胸前,轻轻踩着踱了几步,笑道:“只怕你睡不踏实。”
说着幻化为缕轻烟进入吊坠,余音却袅袅传到季复生耳中:“泰山王脸是翻了,心却翻不过去,情如他,怎舍得你独卧荒郊?”
果然,不出半个时辰,卓远鹄长啸声中,季复生睡眼惺忪的醒来,懵懵懂懂的揉眼睛,迷迷糊糊的被卓司狱把拎着背起,带着大半夜不能跟貌美如花的夫人同床共寝而要到这地方背个男人的火气,呼啸着往回阵凶猛的狂飞。
天将明时,卓远鹄把沉睡的季复生扔到卓府门口,季复生摇摇晃晃的扶着门勉强定,低声说了句什么。
卓远鹄耳力甚佳,听清是:“再给我六天。”
时不解,道:“莫说梦话了,回去好生歇息罢。”
季复生转眼凝视他,声音残留几分初醒的沙哑,漆黑的眼眸却明净锋锐如浸冰雪,重复道:“我是说,再给我六天。”
卓远鹄怔了怔醍醐灌顶,明白他是说腾云御风事,心头松,莫名的全然相信,大笑道:“好,那咱们六天后再较量,到时我手下定然不会留情!”
季复生唇角勾,眼神邪气闪烁:“你等着挨揍吧。”
卓远鹄见他与自己这般言语无忌,磊落畅怀之下亦是着不让:“我让你只手!”
季复生点点头,笑容有些无赖:“很好,你就让我只手。”
卓远鹄的笑容戛然而止,路回府心中盘算,真让他只手,自己得先预备下少獭玉髓?
数日后,凤双越法力回复,两人趁夜出了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