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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金骨作者:陈小菜

分节阅读69

王,要什么奇珍异宝没有,沦落至此,竟为了个舍利子千里奔波,还要被你疑心偷不到,唉……”

季复生忍不住笑:“我也不是瞧不起你,不过……你要偷老和尚死了烧剩下来的石头干什么?”

百里懒懒道:“我自然用不着这个,只是庄轻侯肺弱,九叶灵芝供奉的舍利子并非凡品,温润滋养,补气存神,虽不能脱胎换骨,对他身体却也是大有裨益。”

季复生略思忖:“我陪你去,寨子里身手最好的,除了你就是我,让他们守山,咱们来回也就三个月,出不来大事。”

百里摇头道:“你留下我才放心……他们几个,我在时服服帖帖,我跟你走,轻侯虽聪明,身子骨却差,未必压得住。而且他们见机行事踩盘子探点的本领,只会比你强。”

季复生听他考虑周全,也就不再说,只问道:“什么时候动身?”

百里笑道:“明天。”

说着又大大咧咧挥手:“这事不用你操心,你帮我守好这三个月的寨子便成。”

季复生道:“带上只鸽子,有事传信。”

百里心不在焉的应了:“我知道……”

看着季复生,似乎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闷头灌了大杯水。

季复生从来不缺耐心,他不说,绝不问,甚至贴心的给他续上热水。

他倒杯,百里喝杯,点儿都没客气,反正百里是龙族,水益善。

喝光了大壶,百里起身:“我去了。”

季复生点头,突然问道:“乱石山碧波潭,是不是就在祭赛国东南?”

百里略感惊诧:“这你也知道?”

季复生笑道:“你要不要顺道回去看看?”

百里银灰眼眸闪过温柔的流光,颇有向往回忆之色,却道:“现在可去不了,碧波潭龙宫岂是身无法力之人能进的?”

季复生猛然想起事:“坏了!你是妖族,又无法力,那金光寺中的佛宝舍利,怎可能容你近身?”

百里哈的笑,眼神放肆得意:“这有何难?让他们几个半夜爬上塔顶淋下血雨便能污了佛光,而血雨降群僧必定大乱,举两得,我趁乱进塔盗取舍利。”

季复生无语,原来西游中所载的血雨污塔事竟是真的!但不是九头虫干的,而是碧波潭真正的主人百里干的,源头却是狮驼岭的庄轻侯!

顿时浑身洋溢着种我知道了真相的澎湃感,大胆预言道:“舍利子是你的了。”

百里扬眉,觉得他说了句废话:“那是当然。”

季复生脚把他踹出了门。

百里却从窗口探出头来,长睫毛遮着眼神,声音有些过于低哑的含混:“复生,你是不是没掉过眼泪?”

季复生怔,这些年伤心过痛苦过,但即便是那次五行山心碎,都未曾落过滴泪,点头笑道:“难道你哭过?”

百里蹙眉,良久说了句特别莫名其妙的傻话:“你得试着哭次。”

季复生以为他这十年来看着自己长大,懂得关注青少年成长中的心理问题了,很是感慨也感动,宽他心道:“等你恢复法力,我会喜极而泣,以之为贺。”

世事总是令人措手不及。

两个月过去,百里平安回寨,舍利子却早在数日前,就被季复生下山抢掠得到。

百里刚抵达山脚,就看到远处骑挟着滚滚雪末直奔而来,片刻之间已至眼前,正是季复生。

季复生穿得单薄利落,双漆黑的眼眸中杀气腾腾,紧抿着嘴唇,脸颊线条绷得凌厉锋锐,大异于平日,与前世的季复生颇有相似之感。

百里风尘仆仆,嘴唇干裂,灰色长发胡乱束起,睫毛乱乱的支着,眼神有些闪烁,笑道:“亲自来接我?”

话音刚落,只觉身前暗,眼角痛,却是季复生直接从马背上扑了过来,痛殴了自己拳。

来不及反应也不愿还手,季复生动作又是灵活刁钻之极,拳之后,横肘在百里咽喉,左膝顶着他胸腹,借助自身的重量,已将百里摔落马下,两人起滚倒在雪地里。

论贴身缠斗,百里本就不如季复生,季复生近身发力又十分的准而快,盛怒之下不留情,轮拳脚好比暴风骤雨。

百里勉强抵挡几招,但先机已失,自己这等小巧功夫又不精擅,干脆放弃抵抗,老老实实躺着被摧|残得宛如娇花,痛得够呛还不忘吩咐干贼众:“你们先回去!哎哟,全都滚回去!”

看到现任大当家和新生代大当家当众斗殴,虽动作漂亮赏心悦目,但围观群众也感觉压力很大,拉架还是不拉架,拉公平架还是拉偏架,偏架拉到何种程度?

于是小贼们齐齐注目群众中的三四五当家,而四五当家齐齐注目于三当家。三当家垂头看靴尖,真糟糕,路奔波,鞋头都快破了,回家得让老婆补补。

正不知所措,大当家厚道,吩咐声滚,各各如蒙大赦,哄而作鸟兽散。

季复生恍若未闻,言不发,只顾牢牢按住百里,咬牙切齿,凤目神凝,拳拳打得认真。

百里护着头脸要害,浑身疼痛不堪,心中模模糊糊的想着,这次是真的惹火他了,这小子下手可真狠,又想不管如何,舍利子总算到手,庄轻侯陈年宿疾得缓,自己挨这顿打,倒也不算亏,若因此事惹来凤双越,自己这顿挨得是丝毫不冤枉。

于是露出丝慈祥的微笑坦然受之,刚准备说句请随便打客气下,猛的记重拳落在额角,百里眼前黑,正要翻脸痛骂,却已晕了过去。

季复生只想出气,不想要他性命,下手虽重,却也有分寸,因此百里这晕,也不过盏茶时间就醒转来。

双目睁,双凝墨流冰的眼眸近在咫尺,季复生眉头轻蹙,眼神中几分忧色,又有几分慌张的无措,颇有些孩子气的倔强无辜。

百里看着不觉笑,撑地坐起身来,道:“可打舒服了?”

季复生见他无恙醒来,轻吁了口气,又换上凶狠的神气:“杀了你才解恨。”

“你传书让我山下设伏劫了舍利子,却不告诉我那是狮驼国的使团!”

百里拍拍身上的雪末,起身来,揉了揉几处伤口:“我也想在金光寺下手,只可惜刚走到半路,便听闻那祭赛国君是个孱头,竟已把国宝拱手让与狮驼国的使团。”

季复生根本不屑这等鬼话:“那使团不过二三十人,你们几个路打探暗杀,最是做得熟惯了的营生,难道还抢不来个舍利子?”

百里搭上他的肩,却不小心弄疼了伤口,边雪雪呼痛边不正经的邪笑:“你看,我还没说完,你就急了……果然凤双越便是你的逆鳞颌珠。”

待定3

季复生见他受伤不轻,倒不是装疼,也就忍口气,手臂加力扶住他。

百里叹道:“我们只得七人,偷宝还使得,明抢却没有十足的把握,他们又是路专走大道,沿途各国官府,哪有不给狮驼国三分面子的道理?”

季复生略思忖:“所以你便干脆折往朱紫国,引了濯天河的水,冲垮官道,逼他们改走狮驼岭小路?”

百里虽失去法力,但身为北海龙王与蝎龙妖之子,对水性之领悟控制,尽在胸中如臂使指。

而朱紫国与狮驼岭相隔虽不过数百里,但得天独厚的气候温良,便是隆冬,城外濯天河仍是滔滔畅流不曾冰封,百里在河道处停留琢磨了数日,算着狮驼国的使团将至,便巧施手段引得河水冲毁官道。

听得季复生猜即中,百里脱口赞道:“跟复生说话就是不费力气!他们只要取道咱们岭下,集狮驼寨之力,从那二三十人手中抢得舍利子,岂不是探囊取物般?而我们引完濯天河之水,便从后赶上,他们腹背受敌,连个活口都跑不掉。”

季复生哼的声:“要我出手也不打紧,可你传书中,却故意不说他们是狮驼国的使团。”

百里理所当然的点头:“我当然不会说。”

季复生淡淡道:“你该说的。”

百里看他脸冰霜比地上的积雪冷上三分,心道你既不愿与凤双越相见,又怎么肯为了区区舍利,跟他的使团结下梁子?

不由得起了逗弄之心,笑道:“我明说了,你肯下山去抢舍利?”

季复生犹豫片刻,想了想,直视着他:“肯的。”

百里促狭的笑意凝结在嘴角,怔住了。

季复生从不说谎,他说肯,那便是真的肯。

良久百里问道:“为什么肯?你不是不愿跟老三再有牵扯么?”

声音嘶哑欲裂,却又透着些许古怪的温柔和小心翼翼。

百里与凤双越有结义之情,虽个放纵个深沉不尽相同,但为人处世骨子里却有几分相似,尤其行事之果断无情不择手段,是如出辙,活像个妈生的个师父教的。

当年凤双越为阴阳二气瓶,可以眼睛眨都不眨让朝夕共处的十万妖族魂魄无存,如今百里为夺得佛宝舍利,纵与季复生十年亲厚如兄如父,该骗该瞒的时候也是毫不迟疑,不以为耻没有半分悔意。

但细细比较下来,凤双越比之百里还是略胜筹,百里欺瞒季复生,嘴里不说抱歉却心甘情愿挨顿打,以此两讫。若是凤双越,莫说挨打,颠倒黑白都是易如反掌,甚至干脆矢口否认,无比真诚的看着你来句:“哪有此事!”

百里身体得到痛苦,心灵得到平复,便想让季复生也得到点儿什么,比如纠结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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