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海宁打断他,嘴角扯出抹苦涩的笑,“你教了我那么东西,我却永远不可能像你那样的洒脱,不羁和桀骜,我跨不过去……而你的喜欢,却不足以让你为我,打破那些世俗的规范……”
“……”
海宁眼里渐渐浮出层水雾,他轻轻把头抵在熠星的肩上,遮住了眼睛,“……为什么我们不能早点相遇……也许早点,你教我,我会很努力、很努力…………也许,今天,我也能像你这样……”
“海宁,不要这样想。”熠星揽着他,轻轻顺着他的头发,“……我带着你冒险,带着你流浪,带着你迎接个又个挑战,跨越个又个难题……我们周旋其中,苦中作乐。只因这些,是我唯能给你的。海宁,在遇到你之前,冒险和挑战是我生命的全部,我已经不知道……如何叫安稳,如何叫正常……”
熠星感觉到肩头的湿意,拍拍他的背,“娶妻生子,固然是责任的部分,但那是你直在渴望的,平稳又温暖的、纯粹的生活——我给不了你的生活。海宁,娶个好姑娘,有个安稳的家,然后你会发现,其实什么也没变,我们……什么都不会变……”
……
…………
罗耀阳知道熠星今日定会找自己,不管他听到什么,或者想到什么,他定会为卫海宁辩解、开脱、甚至是讨价还价……
但此时,听了熠星的要求,着实让罗耀阳有些意外。
“……别的我看不上眼,要是不给……你把‘飞墨’借给我。”
“星,你没有什么别的要说么?”
“……”熠星停下为匹马泼皮耍赖,沉默了下,然后深吸口气,“我只希望,你不要随便指个千金小姐给海宁,海宁他……值得个好姑娘。”
“……”
熠星如此平静的反应,让罗耀阳忽然觉得有些……乱。所有的说辞、理由,甚至争执的准备,全都没了用处,而他所做的安排,也似乎毫无意义,甚至让他有些质疑自己在刻前还觉得是明智的决定,他的担心和顾虑,全都变成了余。
他并不希望与熠星发生争执,就像昨天,但是熠星如此反应,却让他觉得放松之余有些狼狈。
熠星没有忽略罗耀阳眸子里的刹那茫然——很少出现在罗耀阳身上的种情绪——被他看进眼里,不可避免的转成了道闪电,以霹雳之势,把脑中某些混沌黑暗,包藏在角落里秘密,划破长长的道口子,露出了隐晦中的另面,他从来没有看过的面,闪而逝……
直觉告诉他,那面,有很重要的东西,很重要,却来不及理清,没有时间……让他细细理清……
熠星只是望着对方,顺着某种类似直觉,或者是潜意识里牵引,“海宁与我是好朋友,亲密如家人、兄弟、师徒,我们患难与共……可依旧是好朋友……为什么你这样急迫的给他指婚,为什么你认我们的亲昵……不妥?”
“……”
熠星以从来没有过的探究的眼神望着他,里面的坦率和清澈让罗耀阳觉得莫名焦躁,在听到熠星嘴里轻喃后,心神是有股无法平息的震动。
两人对视良久。
“……也许,我们要在自己身上找找原因了。”熠星丢下这句话,转头离开。
有些隐晦不清的,应该好好正视,两年前的伤虽然依然隐隐作痛,但有些事情,值得,再次冒险。
只待月伯的这件事处理完……
心中有了目标,熠星的脚步也似乎变得轻快几许,好像有些迫不及待。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还有些,但是都放在起可能有点乱,也太了,还是放到后面比较好……
做了
——炮灰也是有理想的
熠星如愿的坐上那匹名叫‘玉腕’的千里马继续在猎场上驰骋。
顺风顺水的又过了两天,秋狩也快接近尾声了。守着熠星的所有明里暗里的侍卫们,弦绷得越来越紧。大家都知道,如果对方要动什么脑筋的话,定会赶在回京之前,时间越是临近最后,越容不得有丝毫的放松。
熠星知道,这匹马将是对方下手的切入点。
‘玉腕’现在有专人看守,熠星每日上马前,他的亲卫会负责仔仔细细的检查,而他对自己的骑术也很有信心。
在这种重防御和戒备下,熠星静静等待着对方的杀手锏。
而事实证明,熠星的猜想都没错,但有些事情就是你即便猜对了,也无法阻止事情的发生。
熠星踩住马镫,拉紧缰绳,努力控制‘玉腕’的发狂急驰。
熠星只觉得耳边净是呼呼风声,前方是望不到尽头的稀松山林,快马奔驰,仿佛天地间仅剩他人——这当然只是种假象,起码,不负他所望,在他人马脱离侍卫环绕,发足在林子里狂奔的时候,他看见骑黑影,从斜路窜上来,在背后紧跟不放。而这个方向,熠星知道,在最尽头是猎场有名的虎跳崖,老虎都跳不过去的悬崖,马,就不可能了。
发狂的马不易控制,但靠近马颈的地方,还有捆绳索。
绳索的端缀着铁箍,只要顺力抛挂在树枝上,惯性的作用会让绳索在枝上绕三四圈,起码脱离危险不成问题,但如果自救成功,还有什么借口可以顺利成章的逮住对方这条大鱼呢?
熠星捏着绳索迟迟没有出手,而身后的单骑马蹄声,也直不远不近的缀着。
‘玉腕’的速度很快,快得有些超出熠星的估计,树林的尽头似乎刚刚才隐约可见,呼吸之间,稀疏的树林大有豁然开朗之势——这可不妙,无论是什么圈套、借口,或者是将计就计,总不能真的把自己搭进去。
悬崖在即,不能再等,在奔出树林的之前的刹那,熠星手中绳索脱手而出,直绕上碗口粗的树杈,而几乎在同时,熠星感觉来自脑后的股风,身后的马蹄声腾然靠近,在熠星拉住绳索,身体腾空离开马鞍,转危为安的刹那,腰被人搂住,下坠的力气突然加大,加上马匹前奔惯性的作用,那根绳索就好像荡秋千样把两人直直的朝山崖甩过去,碗口粗的树枝扛不住如此大的力气,过度弯曲之后,只听咔嚓声,两人身体扬、继而猛然沉,脚底踏空,直直下堕……
你他妈的是来救我的,还是自杀找垫背的呢?
熠星机智有余,但运气不足,刚下坠就被山崖凸出来的石块撞到脚踝,粗砺的石块,直划到腰,然后撞倒左边最下的肋骨,痛的熠星眼前发黑,身体麻木,只隐约觉得身边的贺季手搂着他,手持短刀,在石壁上划出火星,试图插入石缝减缓下堕。
如此滑下五六丈,两人才猛然顿,停下来。
“王爷,你没事吧!”
“差点被你害死……”尖锐的疼痛让后面的话自动消音,熠星刚刚张口,整个胸腔腹腔都揪起来缠到起,借力靠在贺季的身上,勉强提神,看到他们两人此刻正吊在棵树上。
“没事的,王爷……二三十丈,我们能平安到崖底的……”贺季看看下面,正说着,把熠星的腰带扯下来,紧接着反手转,把人背在背上,用腰带把两人绑起来——这样他两手便都可以空出来了。
胸腹贴着贺季的背,熠星跟着他左挪右蹿的起伏,颠得不轻,安全攀到崖底,直到处有遮掩的石洞下,贺季才把他放平躺,此时熠星的腿早就疼的没了知觉,胃里翻腾的只剩下干呕——这下坏了!刚刚疾驰起码有两刻功夫,方圆五十里的范围等着士兵去搜,等援兵找到,最少也得是个时辰以后的事……
躺在地上,通过身上的疼痛,熠星暗暗评估着腿,胸的伤况,面想着对策,就在这时,忽然感觉到异样,抬眼,看贺季正居高临下看着自己,平白添了几抹气势,
“王爷脚伤的不轻,我这里有三七和茜草,捣碎了给王爷敷下吧。”他放下腰囊。
“伤口需要先清洗,不然你的草药也是浪费。”熠星拦下他,撑起身体,“刚刚那边我看到有小溪。”
“那我去去就来。”
……
…………
熠星靠在石壁上,感受着清水淋到脚踝上的细微蛰痛,还有嚼烂的草药敷在伤口上的清凉——支开贺季时,他翻看了下那腰囊,里面只有几片三七叶子和小撮茜草,都是寻常的外伤草药。
贺季帮他敷完草药后,直安静地靠坐在洞口,没有进步的动作。好像在守卫,但也可以看成是等待。
等待什么?
答案来得很快,快得让熠星省了脑筋,但的精力,却不得不用在对抗药物的作用——身体深处缓缓升起了股热气,暖中带痒,细细的游遍全身,让充满力量的地方渐渐变弱,让脆弱的地方渐渐变硬,让敏感的地方……加敏感——傻子,都知道这是什么。
只有这样的羞辱,才会让他们与三王子反目,而又……
哦,该死!
熠星不动声色的坐着,小心调整呼吸,宫廷密药的厉害之处他略有耳闻,不过也并非传奇话本里说得那样神乎其神,时间过,自然就解了。
忽然感觉到脸颊的触感,张开眼,看到面前大大的张憨厚酱紫色的脸,配上并不太协调的平静又深邃的眼。
贺季有些粗糙的手,摸上熠星的脸颊,“王爷脸色不好呢,有些烫,恐怕不只是脚伤到了吧,小臣还懂点医术……”话未说完,便攀上熠星的衣襟。
抬手拦下贺季,“贺兄的骑术精湛,武艺超群,没想到还懂医术,这样的人才,本王总算没有看走眼啊。”
“是啊,王爷抬爱。”贺季又近了点,“王爷,真的不需要帮忙么?”
熠星压下越来越燥热的感觉,看着贺季“这么自信的眼,怎么能有如此平庸的相貌?”在贺季想躲开之前,出手快如闪电抚上他的鬓角,指甲划,完美的面具顿时露出破绽。
贺季眼色沉,瞬间变了几变,最后索性伸手把易容面皮扯下,“嗬,王爷好眼力!”
“……”得见真容,熠星装作不甚在意的扯扯嘴角,“和你的眼神很配!样不善屈居人下。”
“原来如此……小臣倒要谢王爷指点了。”
“指点谈不上,不过下次带面具,你最好装作个事不关己、不苟言笑的冷面人。堂堂七尺男儿,为掩饰表情而硬要抹眼泪,你装得辛苦,我看得也辛苦。”
贺季欺过来,直直地望进熠星的眼睛,“殿下聪慧,看来果然名不虚传。”
熠星背到身侧的手,暗自把藏在护腕里的金针扣在手里,“哪里哪里,比起懂得韬光养晦的四殿下,还差得远呢。”
“……”
感觉出身上渐越明显的不适,熠星极力镇定,“四殿下,开诚布公吧!现在,我们可以谈谈交易了么?”
“……”
贺健略微顿,拉开少许距离,弥消亲近之意,“王爷能开出什么条件?”
“放你们安然离去回国争储,我们大殷,不介入,两不相帮。”
“呵呵呵……”贺健忍不住笑了笑,“王爷是不是有些禁不住漾草的作用,脑子有些乱了?你应该知道,就算没有王爷相助,我也能达到如此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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