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村作者:莫言秋

第六十八章失踪的孙子

满仓打电话的第二天，铁生夫妇就带着宽宽大包小包的来到了牛村，准备在儿子家住些日子。

住了两天后，宽宽便喊着没人跟他玩，没意思。铁嫂就说：“若是小涛在就好了，宽宽也有个伴儿。”

铁生知道老伴是想孙子了，其实他自己也想，便对满仓说：“你也该接小涛回来住些日子，也好让他们小哥俩儿亲近亲近，培养培养感情，将来好相处。”

满仓想想也对，就说：“好。”

自从秀秀去世后，小涛就直和姥姥申敏生活在起。开始满仓去看小涛，申敏还不排斥，虽然秀秀的死与满仓和巧珍过去的段恋爱有关系，可那毕竟是过去，是满仓和秀秀恋爱前的历史。可满仓和巧珍再续前缘后，申敏对满仓的态度就变了。每次满仓去看小涛，申敏的脸都拉得老长，赶上饭点也不留满仓吃饭，几次弄得满仓都好难堪。渐渐地，满仓去得就少了，想儿子了，就给儿子打个电话，听听儿子的声音，实在想得厉害了，或儿子也想爸爸想得狠了，满仓才不得已上门再与儿子见上面，也不在那儿吃饭，跟儿子说会儿话就走。

申敏的这种做法受到了丈夫方全的极力反对。这个老实巴交的教书匠，曾次因为申敏的偏激做法而忍不住大发脾气，说申敏不通情达理，总想着自己的感受，丝毫不去理解下满仓的处境。申敏背地想想，虽说满仓娶了巧珍，可也直没断了孝敬自己，便也觉得自己做得有些过分，可申敏是要面子的人，也不想主动去找满仓，便直这么僵着，其实心里却在盼着满仓来。

所以这次满仓去接小涛时，境况起了百八十度大转弯。

这天，申敏和丈夫方权都在家。见到满仓，方权热情得又是沏茶、又是递烟，倒弄得满仓颇觉过意不去，觉得自己不该和岳母赌气，这么久不来。申敏虽然不好过分表现出自己内心的欢喜，却也不失礼数，寒暄两句后，便去市场买了好吃的，默默地在厨房弄出了桌丰盛的饭菜。会儿，小涛从外面进来，见到爸爸，头扎进怀里，半天不愿离开。这不禁让三个大人的心里都起了感慨。

饭桌上，满仓把自己想接小涛回牛村住几天的想法说了出来，全家人都欣然同意，以往的隔阂登时云开雾散。

吃完饭，满仓便带着小涛回了牛村。可没成想，路上都兴高采烈的小涛进屋看到宽宽，马上放声大哭起来，边哭边说：“你为什么在这里，这是我家，你走！你走！”

宽宽也不示弱，大声申辩说：“这是我爸爸家！”

“谁是你爸爸，他是我爸爸！不许你再喊他爸爸！”小涛哭得伤心了，他指着宽宽抽抽搭搭地说，“你爸爸叫山娃，已经死了，他害死了我妈妈，被枪毙了！你是杀人犯的儿子，不是我爸的儿子！”

“你撒谎！”宽宽也大哭起来。宽宽自从苏醒过来后，便失却了关于山娃的这部分记忆，只知道自己的父亲是满仓，母亲是巧珍。此时听小涛这样说，他辩不过，又气不过，便冲上前和小涛厮打起来。小涛虽比宽宽小点，却又好不惧怕，两人扭在起，个揪头发，个去抓脸，任三个大人连吼加叫半天才硬生生拉开。

被拉开的宽宽和小涛，个被撤下绺头发，个脸上被抓出几道触目惊心的血痕。宽宽虽然委屈，却是无处可去，小涛就不样了，他扭身哭着向外跑去。

“不能让他跑回姥姥家，申敏看到会不愿意的！”铁生忙喊满仓。

满仓早已窜了出去，他把抱起小涛，任凭小涛在怀里乱踢乱蹦。

屋里，宽宽也偎在奶奶怀里在哭。铁生则礅着手里的拐棍叹道：“这都造的什么孽呀！”

这夜，小涛和宽宽好不容易停止了哭闹疲惫地各自昏昏睡去。满仓和父母也都松了口气，唉声叹气地闲聊了会儿后，也不知不觉地在此起彼伏的哈欠声中进入梦乡。

许是太累了，心里的累，身体上的累，让满仓刚闭上眼睛，便起了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