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凤过青山(土匪文,一群彪悍热血的纯爷们儿) 书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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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背有块很大的创面,跟那细瘦的脊背比起来,创面大到恐怖。红的白的堆血污、烂肉和骨头渣子被子弹巨大的冲击波震荡,从创口翻了出来。

疼……

太疼了……

胸口如同被根通红、炙热、滚烫、坚硬的烧火棍捅开了个洞,翻滚搅动、撕裂破碎般的疼痛!

意识渐渐模糊,剧烈的痛楚却每每将息栈从虚无缥缈的深渊拽回到兵荒马乱的现实。

在痛苦和加痛苦之中选择,在不如归去和隐忍挣扎间徘徊。

太累了……

真的撑不住了……

救我,谁能护我……

无数条银枪向少年袭来,鲜血迸射纷飞。

铁盾砸断了脚踝,再也飞不起来。

耳畔隐隐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微弱的呼喊:“亭儿,不~~~~~~~~~亭儿,不要,快回来~~~~~~~~~~~~”

凤剑泣血,鸾刃哀鸣。

转头的瞬,漫天发丝之间,隐隐看到了心中时刻惦念的身影。

殿下……

快逃……

“噗哧~~~~”

银枪划破天空,洞穿水雾,没入后颈,从喉头穿出!

下巴缓缓扬起,发丝垂垂而落,口鲜血喷射而出,涛涛碧血染红了如丝如幔、如诗如画的副青衫,

数十只利矛齐齐扑来,“噗哧”、“噗哧”、“噗哧”,纷纷戳进了青衫少年纤细的身体,那刻将坠落的凤鸟用圈尖矛利刃牢牢钉在了空中……

飘荡在空中的狞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烧死他!烧死他!烧死这个妖人!!!!!!”

火焰腾起,血光冲天!

烈焰焚空之际,只火色淬炼的凤鸟破云而出,无所依存的魂魄缓缓飘向西方天际……

“嗯……唔……嗯…….”

少年口中不断呻吟,那刻痛不欲生,却又死不甘心!

军师用烧红的小刀剔开皮肉,再用镊子深入骨头缝中,夹出了那枚带着铜锈的子弹。

息栈自始至终都没有陷入昏迷,却还不如干脆昏迷不醒。

镇三关解下脖颈上的白布条子强迫他塞入口中咬住,怕他咬断了自己的舌头。

少年的全身被汗水湿透,十只纤细的手指死死地扒住床褥,胸中因剧烈疼痛而传出阵阵沉重的喘息和呻吟。

那双痛苦颤抖的眼睛瞪得镇三关几欲不忍,几次抽身离去,在门口徘徊了几圈儿,再沉着脸低头回转。

涂了土方的金疮药,盖了片干净的白布,再缠上白色绷带。

伏在床上的受伤小凤奄奄息,惴惴可怜。

镇三关吁了口长气,摇头皱眉道:“这傻小子,看见上了膛的枪管子,咋不知道躲呢……”

军师抬眼说道:“他不认识枪管子。”

“没见过盒子炮?看他拿个小锥子戳人可是不含糊!”

军师摇摇头:“当家的,你还没看出来,这娃子就不知道枪这玩意儿!”

镇三关诧异地看着军师,再看看炕上的少年,眉宇间仿佛豁然了悟。

少年默默伸手,虚弱的指尖拨弄过自己的剑,抱在怀中紧紧攥着,脸颊枕在剑柄之上,灰白的嘴唇碰触着鞘口的玉纹凤鸟。

阖上双目,身子瑟缩成团儿,副等死的决绝表情,那架势分明就是人在剑在,人亡剑亡!

油灯的昏黄光晕打在脸侧,细长的眼角残余星星点点的泪光,布满齿痕的下唇吐出丝嫣红,如粉唇之上的粒朱砂般刺目。

镇三关蹲下身来,注视着少年的脸庞,目光忧虑,低声问道:“告诉俺,你到底是什么人?要到哪里去?”

息栈睁开眼看向他,眼眶里“唰”得下迸出了泪水,难以抑制的哽噎呜咽之间,胸腔疼得气息奄奄。

半晌提了口气来,声如飞絮,气若游丝:“你……你放了息栈吧……主人有难,我要去救,你放过我…….求求你……”

满面泪痕,怆然落下,掷碎于地,划破了双惊悸震撼的瞳孔,惊碎了颗热烈搏动的心房。

注:

(1)跑排:枪走火了。

10、敞心怀静日生香

第十回.敞心怀静日生香

第二日,聚义厅内呱呱唧唧,闹闹轰轰。

人头攒动,争先恐后,如同在大锅里煮到沸腾漂熟的堆饺子。

“当家的,那小羊崽子他娘的太嚣张了,给他点儿颜色看看!”

“当家的,他伤了咱们人,又坏了红当家的手里的鞭子!”

“当家的,那小子躺了没有?要是没躺,老子再去补上他几梭子!戳他几个透明窟窿!”

众人叽叽喳喳吵了半晌,吵到口干舌燥,声音终于渐息。

镇三关身子歪在躺椅上,等大伙都消停了,这才缓缓直起后背,转头问道:“红儿,手没伤着吧?”

红袄女子道:“没,好着呢。”

“鞭子还能整不?”

“废了……”

“没事儿,回头老子再给你买条好的!啥‘素裹银装鞭’,听得就不太吉利,回头给你整个……红星缵头鞭!”

红衣女忍不住“噗哧”乐,面相唇红齿白,姿态甚是妖娆,笑骂道:“什么狗屁玩意儿!”

黑狍子旁忍不住叫道:“当家的,这儿,这儿,我呐?”

镇三关俩眼瞪:“你咋的啦?你爪子被削啦,还是裤裆被捅了?”

“俺……俺好着呢,当家的别咒俺呐!厨房烧水那俩伙计怎么算?”

镇三关皱眉:“那俩人怎么着了?”

“让那小崽子给骟了!哭爹喊娘地吼了宿,杀猪样!妈的老子宿觉都没睡好!”

“知道为啥那小剑客拿那俩伙计下刀?他咋不削别人呐?”

“为啥?俺不知道啊!”

镇三关清了清喉咙,扫视了下众人,朗声说道:“大家回去歇着,把院子好好打扫了,该干嘛干嘛。小剑客的事儿,俺和军师会处置。耗子呐?”

“当家的,这儿呢!”某贼眉鼠眼的小头目点头哈腰凑上来。

“去军师房里,四爷有你的吩咐。快要过冬了,鸟儿要储粮了,得出门儿踩踩盘子了!”(1)

镇三关回了自己屋,见那小剑客仍然昏昏睡在自己炕上没有挪窝。

而小剑客手里的那把剑,已经跑到了军师手里,正在翻来覆去地细细琢磨。

“呵呵,四爷,你又玩儿他那剑,待会儿这小崽子又滋毛掐架,拿那个剑当命根子似的!”

军师咧嘴笑道:“他让我看了。”

镇三关凑过脸看了看,少年趴在炕上,脸歪在侧,面皮仍然苍白如尘。听到他说话,睫毛动了动,眼皮轻抬,似乎转醒。

“醒了?你小子倒也够皮实!”

息栈羽睫轻动,丢了个白眼。

镇三关忽然问道:“昨儿你干嘛把厨房里那俩伙计给骟了?那俩人招你啦?”

军师插话道:“那俩伙计给你抬了两日的洗澡水,你还削了人家!”

息栈嘴角轻撇,不语。

“老子问你话呐,你他娘的下手也忒黑了吧!你说你削哪儿不好啊,就这么把人给废啦!这下半辈子就只能下身儿插个芦苇杆子了!”

息栈火了,细细的眉目间染上了怒意,气息微弱,口气却很强硬:“本来就该削死!”

“呵~~~~~~~~~~”镇三关两手撴在膝盖上坐于炕前,挑眉瞪着少年。

息栈被这人瞪得无奈,最怕的就是那两道烈火熔金的摄人目光,忍了半晌,咬着嘴唇说道:“那两个泼皮无赖戏弄在下,在那洗澡水里……小解……”

“你说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镇三关拍着大腿,竟然狂笑起来!连带着身旁的军师也起大笑。

息栈气得眉毛鼻子都皱成了团倭瓜瓤子,恶狠狠地瞪着那嚣张无耻开怀大笑的男子。

镇三关坐在那儿将只脚踩在椅子上,手搭于膝盖之上,脖子后仰,大笑之声豪迈爽朗,几乎要掀翻本就摇摇欲坠的屋顶。双明亮的招子眯缝着,温热的目光足以让满室生辉,眼角和脸颊现出道道深邃缠人的水波笑纹。

“哈哈哈哈哈哈~~~~~~~~~~~老子告诉你,咱这山上缺水的时候,没热水想泡脚咋办,就自己往盆里撒泡尿水,就有了,保准是热呼的!落到那大漠里,被沙暴困住了,没水喝你能咋办,就喝自己尿水呗,没有人尿就喝马尿!”

息栈听得阵犯呕,果然有什么样的龌龊主子就有什么样的无赖奴才!嘴角抽动,忍不住怒骂:“腌臜泼皮!恶奴随主!”

又看那两个男子笑得毫不掩饰,前仰后合,无耻小人的样子,真想扑过去掐那二人的喉咙,却又动弹不得。

气得没辙,爪子挠床,腮帮子跳动,喉间百转纠结,被那唱和、高亢低吟、嚣张纤柔的两种男人笑声激得忍不住,最后竟然也“噗哧”声笑了出来!

笑意令胸腔子里的皮肉骨缝铰接摩擦,触动了伤处。

眉头轻颦,额上微汗,气息急促,手指颤抖,息栈盯着那俩男子,边忍不住笑个不停,边捂住胸口频频吸气,呵气,喘气,小脸憋得通红。

三个男人床上床下地齐笑了半晌。

息栈用两手捂住了脸,掩住面颊的红晕,心中似乎开怀了很。

镇三关收住了笑意,挥手说道:“你好好歇着,老子还有活计要做,走了!”转身拔腿就要走。

息栈望着那背影,心中倏然怔,笑意盎然的小嘴还来不及合上,神思竟有些恍然。胸中久违的那丝畅快,意犹未尽,唇齿间尚残留余味。

不料男子忽然转头,又走回到少年跟前,盯着那双细长眼睛,说道:“小剑客,老子得跟你交待几件事。”

息栈挑眉不解。

镇三关沉着声音,缓缓说道:“第件,你在这里好好养着,那个剑没有人要抢,你也别炸炸乎乎了。第二件,别出去到处乱走,这绺子里人腿杂,路也七拐八拐地不太好认,你要是走丢了或是又跟哪个伙计呛上了,那就是难为俺这个当掌柜的。第三件,老子是这里的大掌柜,这里但凡有个猫啊狗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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