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过青山(土匪文,一群彪悍热血的纯爷们儿)作者:香小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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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怀中。
乱世之中做的断头买卖,挣得就是这冒险跑腿的银子。吃官军的俸禄,挣土匪的油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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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掌柜虽然吩咐息栈别再折腾了,息栈哪里能甘心!
赶回绺子以后,就与养好了伤要西去新疆的小柳师长起,快马加鞭,星夜兼程,赶往星星峡。小股队伍只有五六个人,也不引人注目,路顺利混过各道关卡。
过了星星峡就是盛世魁盛大军长的地盘,息栈直奔距离两省边界最近的大城市哈密,在那里寻到了屯兵驻扎的许军团长和刘参谋。
许茂璋和眼镜参谋听说大掌柜身陷囹圄,又见息栈满面青紫瘀伤,容颜憔悴,十分吃惊。
息栈急切地说:“这些日子方奔走,也无济于事。我这次来也是想问许军团长和参谋长求助,能否出兵相救?”
“出兵?”
“马云芳向对你们红军很是畏惧头痛,若是红军来犯,他定然没有闲情对付我当家的,想必能够拖延些时日,待我们设法营救他出来。若不然,七八日之后,就要问斩,再也救不回了......”
许茂璋和眼镜参谋眉目紧蹙,面色沉重,互相看了眼,没有吱声。
息栈心里凉,膝盖软,“扑通”声就跪下了。
“唉,小兄弟呀,你这是干嘛,快起来说话呀!”
息栈伏地说道:“我是走投无路才来向两位求救。我也知道此去事关重大,救大掌柜是希望渺茫,只是,只是......恳请两位看在当初我当家的借枪与你们的队伍,又收留你们在山上休养,看在我们结拜场的情谊......”
旁的小柳师长插嘴道:“许军团长,大掌柜咱不能不救啊!他是因为救了饿,又收留咱们队伍在他那个绺子里落脚,才吃的官司!”
“是这样?”
“是啊!马匪定的是他帮助咱们红军的罪名!咱们三个人与大掌柜结拜了兄弟,认了他做大哥,如今人家有难,咱咋能坐视不管呢!”
许茂璋挥手怒道:“哪个是要坐视不管?!小兄弟呀,我许茂璋今儿个要不是红军的军团长,早就提了枪跟你跑去玉门关救人了,我老许还怕跟马家军崽子们干仗么!可是我们队伍有纪律的,没有上边儿的命令,不能带队擅自行动啊!”
眼镜参谋皱眉咂嘴道:“是啊,这事儿真是不好办。延安方面是让我们在此处驻扎待命,休养生息,等待国共双方的谈判结果,避免与甘肃青海的马家军起直接冲突。我们不能违令冒然出战呐!”
息栈自知说无益,最后丝希望也破灭了,心点点冷掉,破碎,化为掊死灰齑粉。
这时跪在地上深深地拜了拜,哽咽说道:“既如此,我也不愿强人所难。我与大掌柜是生是死都在处,不会离了他。此去恐今生无缘再见,息栈在此与三位兄长诀别,三位哥哥保重。”
息栈叩了头,含泪转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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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萧瑟,疏勒水滨。
江风雨无情,坐看秋山红泪。
玉门城,西市,马家军处决囚犯的地点。
听说今儿个要处决重犯,全城的老百姓撇下豆腐磨,放下羊血桶,娃子丢在炕上,巴巴地都跑出来看行刑。处决的是谁到不重要,重要的是能见到血,见到脑瓢子满地乱滚,有热闹可看。
看热闹的群众都被木栅栏和障碍物堵到刑场四围,不得靠近。人潮涌来涌去,很被挤到后排的人不甘心地踮起脚尖,伸长脖梗。
手执汉阳造的兵勇们在刑场四周围成两层,荷枪实弹,虎视眈眈。
西北剽勇之地,打打杀杀司空见惯,人命贱如蝼蚁草芥,不足为惜。
即使是如此,镇三关出现在刑场上时,还是引得围观众人引颈提踵,议论纷纷,暗自发出“啧啧”之声。就连面朝外警戒的马家军大头兵们,这时都忍不住回头张望,巴望着睹赫赫有名的野马山大掌柜最后的风采。
四个扛枪的大头兵,将镇三关从地牢里拎出来,架进空场。大掌柜被绳索反绑,穿得仍然是他进去时身上那件藏青色粗布中衣,内里空心儿的皮裤,双皮靴,阶下死囚还透着个山老大的酷范儿。
头刺短黑发冒长了些,脸上胡子拉碴,额角伤痕沾染血污,身形也比之前瘦了大圈儿。牢子里三餐不济,很能吃的某人每天都填不饱肚子,没有烧刀白也没有羊羔肉,着实不爽。
大掌柜在地牢里住了大半个月,不见天日,骤然让火辣的日头晒,双眼眯缝了好阵,使劲眨巴了眨巴眼睫,才看清楚这热闹阵势。
满眼的人山人海,熙熙攘攘,简直如同过年的庙会。自己临死,这阵仗摆得还挺大,马家军的崽子和众家乡父老都很给面子,这会子都来送他。
主持行刑的军官得意地笑道:“镇三关,今儿个是你的死期,你还有什么话想留下的,赶紧开口!不说这辈子可就再没机会了!”
镇三关两眼缓缓眯起,眼角和唇畔展露出这厮下到鬼门关都不会变的招牌笑纹,毫不在意地答道:“老子活大把年纪了,有酒有肉,有兄弟有媳妇,今儿个在这儿躺了也没啥遗憾!俺说大兄弟,要杀还是要剐,赶紧的,给咱来个痛快爽利的!”
“哼,哼哼,马军长今天给你准备了痛快爽利的!来人呐,把炮架起来!”
今日的刑场的确与往日不同,没有摆鬼头闸刀,没有持枪毙人的刽子手,也没有凌迟活剐犯人用的十字木头桩,反而架了门野战炮。
“把人绑到炮口上去!......呵呵呵呵,镇三关,敢跟我们马军长作对,敢私通共匪,有你的好儿!今儿个就让你尝尝,被炮活活轰死是个啥滋味儿!”
几个大头兵将大掌柜架上大炮,用铁索三缠五绕,结结实实绑到了炮筒子上,脸朝外,后心正堵上填满硝烟的炮口。
这炮弹打出来,定会把男人轰个四分五裂,天女散花,炸个干干净净,只剩下堆血块儿和肉渣。
“呵呵呵呵,镇三关,你睁开眼瞧着点儿,这炮能打远,能不能把你从玉门关轰回野马山去!......装炮弹,装炮弹!”
85、盘龙虎穴劫死囚
第八十五回.盘龙虎穴劫死囚
镇三关被麻绳和铁索五花大绑,身子挂在炮口上,仰起脸正对瓦蓝瓦蓝的天,慢悠悠飘荡的云彩。此时闪进脑海的,竟是那日在星星峡荒山大漠中,与最心爱的小美羊羔,骑在马背上翻云覆雨。
眼前闪动的是小凤儿回眸时眉梢眼角的羞赧潮红,耳畔荡漾的是小凤儿每次被顶到极致时的媚声浪叫。金黄色的暖日高悬天顶,刺目的阳光撩拨眼睫,眼前片黄晕,天庭中好似有凤语莺鸣。
因了有他在身边儿陪伴三年,死了也没啥遗憾。
也是因了有他在身边儿陪伴三年,还是有些舍不得死,还想跟小美羊羔再过三年,三十年。
军官吆喝:“装炮弹!......老子让你们装炮弹,狗日的干啥呢你们?!”
几个大头兵撬开炮台之下存放炮弹的木头大匣子,惊呼:“石头?咋个都是石头?”
又撬开只木匣,哪里有炮弹,全都是椭圆溜溜的大块鹅卵石,分明像是从疏勒河沿儿上捞出来的。
军官惊吼:“怎么回事?他奶奶的......没有炮就直接就地枪毙,枪毙!”
大头兵们像没头的苍蝇,“嗡嗡嗡”乱窜了阵,“嘿呦嘿呦”地又把大掌柜从炮口上给解了下来。
精心设计的出“炮打三关”竟然没演成,别说围观的大头兵和老百姓们很不过瘾,就连大掌柜自己,那绷足了的腔子雄赳赳牛哄哄慷慨赴死的豪气,立时都泄掉了大半:以为能给老子换个什么新鲜的死法,刷洗?望天?劈叉?穿花?结果他娘的是俗不可耐的枪毙?!
群兵勇哪个都没有大掌柜个头高,枪都够不着人。几个人狠命将大掌柜按跪在地,架起杆汉阳造,冰冷的枪管子抵住后脑,拉栓上膛。
这持枪的大头兵纯属就是脑子傻,枪口都对上脑瓢了,竟然还眯起眼睛,习惯性地去瞄准星儿,画蛇添足,此举。
瞄完了,枪响了。
“扑通”栽倒的却不是镇三关,而是持枪的大头兵。
督场的军官迅速抽出盒子炮,惊叫:“有人劫......”
这厮想喊,有人劫法场。才喊出半,颗子弹穿太阳穴而入,在另侧脑瓢炸开了花儿,“法场”那俩字给堵回了肺,只能留到下辈子再喊了。
刑场上顿时哗乱,大头兵们纷纷举枪,往远处寻找埋伏的枪手,却没料到近处的木栏路障之外,围观看热闹的人群里,突然“哗啦啦”冒出无数柄猎刀和长锥子,管削寸进,攻其不备。
大头兵勇猝不及防,汉阳造枪杆太长又不利近战,这边厢还没来得及给长枪装上刺刀,那边厢土匪崽子们已经扑了上来,阵贴身肉搏,兵勇们纷纷被刃花翻飞的猎刀开膛破肚。
两个大头兵手举长枪,冲向刑台上的镇三关。刚举起枪来,大掌柜就地滚,飞起脚,皮靴狠狠踢上只兵崽子的面颊,这脚就没有留力,直接用脚弓踹碎了那人的鼻梁和面骨。
借着那人栽倒的瞬间,大掌柜跃而起,反身个鞭腿,又踹上另只兵崽子的耳侧,那倒霉蛋被踹掉了下巴颏,下半张脸耷拉下来,与腮帮子脱了臼。
又有几只不要命的兵崽子同时端起了枪,企图向手无寸铁的大掌柜射击,这时从远处民房屋顶“啪”、“啪”射出几粒枪子儿,扫平了这些兵勇。
混乱之中,大路的尽头蹄声暴烈,神龙破云而出,匹黑色骏马闪电般飞驰而来,撞破汹涌的人潮海水,声嘶鸣,跃上刑台!
马上的人黑巾蒙面,对凤眼,双脚摽住马镫,脱鞍侧飞,探身把薅住大掌柜的衣领和胳膊,将人拎上了马。马儿四蹄飞蹬,路风驰电掣而去。
大掌柜给横着挂在马鞍前挡,下身撞上坚硬的牛皮鞍子壳,“嗷”得声,几乎要鲤鱼打挺儿跃起来。本来份量就沉,这挣八,把大黑骊差点儿给压趴下。
“怎么了,你怎么了?”息栈惊问,以为男人中枪了。
“奶奶的,你小崽子就不能轻点儿!撞到老子的鸟了!”男人怒骂。
息栈无语,都什么时候了,小爷还顾得上你的鸟,爷能顾上你的命就不错了!
大掌柜被头朝下搭在马上,脑门子被马腿磕得晕头转向,暴躁地吼道:“绳子,绳子!”
息栈这才反应过来男人的手被反绑,动弹不得,连忙抽出鸾刃,割断绳索。
大掌柜可算腾出手来,掌撑住马鞍,掌抓住息栈的细腰,双腿用力荡,飞身骑上了马,前胸重重砸上小凤儿的后心,又是“嗷”得声!
“你,你又怎么了?”
“他娘的......”大掌柜疼得口气儿没喘上来,胸口寒颤,两只大手攥住息栈的手,攥出了冷汗。
这撞撞到了男人胸膛上的大片烙烫创伤,本已溃烂的皮肉,几乎被蹭掉层。大掌柜将下巴卡在小凤儿颈窝,紧紧抱住身前的人,用手指的力道去缓解胸口的剧痛,几乎快把小凤儿的肋骨掐断。
前方几声爆鸣枪响,人马摆开阵势,纳大师长的吆喝:“野马山的崽子,就知道你们今日会来劫法场,放你们进来锅端,甭想再出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