蟒缘作者:白日梦0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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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的竹筐。
是等谨儿哭完了再拿出来,还是现在就给他看,好止了这哭声?
身后是淅淅索索的声音,想是谨儿起身了。
方闻转头。
“谨儿……”
偷袭而来的匕首扎进左腹,冰冷的锋刃带出波波剧痛,方闻苦笑,自他十六岁起便再未受过伤,今日倒栽在这徒儿手上。
倚着树干坐下来,方闻伸指点住几个穴道,稍稍止住出血,看向苏谨。
“你什么时候开始想要杀我?”
“三年前那晚,你压在我身上,”苏谨在十几步远处,冷冷看着他,声音也是冷冷的,俊秀的面孔看不出丝波动。
“我忍了三年,任你糟蹋,就是盼着这天,学成武功,杀了你,再去找那些害我父母的人算账。”
原来如此,忍了这许久,倒真难为他,想三年前他才大,十四岁的少年惨遭家变,又被刚拜的师父奸污,忍辱负重等来这天,他方闻栽得倒也不算冤枉。只是,他才不过三十岁,现在就死的话,可真舍不得这大好年华。
试着动了动,却只换来阵剧痛,方闻情知这刀伤得极深,恐怕今日当真便要命断此处,死到临头,倒也万事清明,这是他咎由自取,须怪不得这孩子。
“去把那竹筐打开看看。”
方闻索性弃了求生之念,指着竹筐微笑。
苏谨素知这师父诡计端,不晓他这时还有什么算盘,这筐子昨日还未见,今日大早便见他背在身上,不知装些什么东西,想那里面恐有甚不妥,又不肯示弱,犹疑片刻,捡了块石头掷过去,将筐子打翻在地。
个圆滚滚的东西自筐里骨碌碌滚出来,转了几转,停在苏谨脚边,定睛看,竟是颗人头。
“卢铭……”
苏谨胸口瞬间滞住,过会儿,颤颤呼出口气,弯腰捡起人头细细端详。
人头眼帘闭合,不见被杀之人常有的惊恐失色,应是睡梦中便入了黄泉,左颊上颗黑痣,苏谨到死都记得。
“卢铭的人头……”苏谨不敢置信地惊呼出声,“你杀了当朝宰相!”
“你不是直想杀他为父报仇吗?”血渐渐止不住,又流出来,方闻只觉身子逐渐发冷,强撑住口气,道:“他儿子我也并杀了,只是来不及割下人头……”
胸口开始发闷,方闻咳了两声,接着道:“我昨天半夜动的手,想必现在城里开始追查凶手,你赶紧离开,莫让人看见。你纵然学了功夫,可架不住追兵人。”
“为什么?”
苏谨迷惑不解,扔了人头看着他。
方闻不答,径说着,“你功夫其实还未学成,我本打算再用几年教你,如今……也罢,你回谷里去,床底下有只箱子,里面是两本剑谱拳经,依你资质,不出三五年便可小成,只是你临敌经验太少,我又不能教你,日后出道江湖,要事事小心……”
说到这里,方闻喘出口血,眼中景物开始模糊,苏谨的脸已看不清楚,只剩那身淡蓝衫子,晕满整个眼睛。
…………
靠在床头,方闻悠然的观赏着窗外红叶。已是十月下旬,北方的枫叶经霜染,自清雅的翠绿而为艳丽的嫣红,变得明媚夺目,恰似被调教后的苏谨。
门打开,苏谨端了药走进来,言不发,解开方闻的衣服察看伤口。
已经将养个月,刀口虽深,悉心调养下来,也已愈合得差不,仍躺在床上不肯起来,却是方闻别有心思,有意让这徒儿服侍,赚些便宜。
苏谨低了头给他换药,段白腻的颈子露出来,摄了方闻心神去,禁不住伸手去摸。
“呜……”
伤处让苏谨狠狠戳了下,方闻不禁呼痛,手缩回来,不敢乱动。
这徒儿本恨他入骨,那天不知怎的,许是看在那颗人头的面子上,竟不欲再伤他性命,恰又逢着个大夫采药路过,救下这条命。
这段时日里,苏谨将他带到苏家旧时处荒废了的别院,收拾了住下,日夜照顾,却不肯再露丝好脸色,每日里冷冰冰的,想是后悔留他性命,却又不好再下杀手。方闻何等精明,只做不见,也不复往日浪荡做派,只乖乖受苏谨摆布,旧时恩怨不提词,竟是要借此揭过,从此成就个师慈徒孝。只是美色在前,憋了这许久,今日却着实忍耐不住。
本待徒儿发难,谁知苏谨仍旧换了药,给他缠好纱布,转身便走。方闻心念动,出手如电,下将徒儿搂进怀里,紧紧扣住。
“怎的不杀我了?舍不得?”
深吸口苏谨身上的气息,方闻涎着笑问。
苏谨死劲挣,却是徒劳,脸上片苍白,咬牙道:“你污我清白,本该千刀万剐,可你也帮我报了父母大仇,恩怨相抵,我不要你性命,但要我再如从前般被你欺辱,却是不能。”
方闻暗叹声,这孩子未免心善得过分,日后需得护着,方能不致吃亏太过。
心里如是想,嘴上却道:“这话可说的差了。我为你赎身耗银百两不说,教你武功,也该当收些拜师钱,你身无分文便罢了,我也不要你银钱,陪为师稍解寂寞,却是你作徒儿的本分,如此换得身功夫,分明是公平交易,怎的说我欺你?再说我为你父报仇,你是欠了我个大大的人情,何该想想如何报答我才是,却又来杀我,当真不公。”
这话分明是强词狡辩,可想上想,倒真有些道理。苏谨不由脸色又白了几分,怔怔半晌,忽地落下泪来,道:“便算是我不对,将命赔给你就是,大仇既已得报,这般腌臜身子原也不必留着。”
这话如冷水当头泼下,方闻立刻没了逗弄的心思,不敢再唬他,抱在怀里柔声抚慰。
“为师同你玩笑,莫当真。是为师不好,欺你年少,日后同你做牛做马,护你生世,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