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迹江湖之铁剑春秋作者:绪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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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咋了?”
“学艺不精,自当受罚。”老枸杞不仅脸黑黑,连声音也带着怒意。
剑看着里圈灰发中年、中圈的青年、外圈的少年,个个都无精打采地塌着头,他有些不忍,遂说道:
“老头,其实并非他们学艺不精,而是我熟知天罗七剑剑式。”跟着想了想,又道:“玄铁重剑也非不堪击,只是赤炼刀连赤霄剑都挡得下,寻常刀剑根本不是它的对手。”
剑本想拖出这场比试的不公平处,如此这些人便不会因他破阵断剑而受罚,然而回望陆枸杞,却见对方目光如炬定定看着他,似乎早已猜到切。
剑吓了跳,心想此处还是别久留的好。这些人个个七窍玲珑心,好像不管自己想什么,都能被看透般。
心里有些发麻,背脊凉凉的,剑打定主意后将刀背到身后,踏着步伐快步离开。
枸杞老头看着剑离去的背影,冷哼声,说道:
“天罗七剑是我师兄陆当归当年所创。延陵剑这小子学的是正宗心法,剑式又比你们七人为精湛,我师兄当年曾说弟子无用,只需个万中选的根骨传承衣钵便够。看来,他是找到了。”
陆枸杞看着院内的这群弟子,自己前几年遭到暗算武功全失,偏偏这些弟子武功又停滞不前。
想到那延陵剑还有可用之处,便道:“你们与他既份属同门,天罗七剑又练到瓶颈处无法突破,同门互相切磋本是自然,记得有空之时得去向对方讨教。”
底下的人不敢摇头,自当遵从师命。
9
剑回房时看见莫秋留下的字条,晓得莫秋办事情去了,于是便在屋子里边喝茶边等莫秋回来。
然而等得久了,竟有些困,剑往床榻倒去,心想边睡边等好了。
莫秋从掩剑院回来时拼命擦着嘴,粉嫩嫩的双唇被他拭得通红。
“格老子的,俺嘴要烂了!”陆遥那恶心的东西居然把舌头放到他嘴里,要不是那人还有利用价值,他绝对会把那人的舌头咬下。
莫秋进门时剑正睡得呼呼作响,他见到剑就像猫见到老鼠、蚂蚁见了糖,立即飞扑了上去。
“呜喔——”剑突被泰山压顶,肺腑里口气憋不住喷了出去。
趁着剑张嘴,莫秋劈头盖脸便对剑又亲又咬又啃,直到剑几乎喘不过气,拉着莫秋的头发将他扯离自己,莫秋才稍稍离开了些。
映入剑眼帘的是莫秋双深邃幽瞳,往下看,见着的是他唇角渗着血丝的伤口。
“咋了?”剑摸着莫秋红肿的唇,关心问道。
莫秋倒回剑胸口,喘了口气说:“方才跌跤了。”
“怎么这么不小心!”剑揉揉莫秋的发,没见到莫秋闪烁的眼神。
莫秋转了个话锋,有气无力地道:“舅舅,我肚子……”
剑突然想起自己方才在藏剑院时直惦记的事,插嘴道:“等等小秋,舅舅有事问你,你帮舅舅想想。”
莫秋顿了顿,难得温驯地点头。空荡荡的小肚子里发出声细微的悲鸣,只有他自己听得见。
剑将方才的事情全数告知莫秋,简单说过后提道:“对剑客而言剑是性命,尤其像陆家兄妹这种剑术已达化境的高手,怎么会用同把剑?”
陆誉离开铁剑门时便将无殇给了陆玉,然而几年后奉天河畔再见陆誉,他手中所执仍是无殇,这叫剑觉得奇怪。
若是其它蹊跷剑可能不觉有异,但关于兵器关于武学剑法,他便了那么丝明白。
莫秋思索半晌,抓不明白剑所提的重点在哪,遂缓道:
“陆玉……也就是陆小玉从前体弱病,直住在南城疗养,后来陆大誉失踪,陆小玉突然带门主令牌和无殇回来。无殇该是陆大誉要陆小玉能被门内所承认的信物之,应该并无可疑之处。”
莫秋疑惑:“舅舅你为何直拘泥于无殇剑之上?”
“嗯?”剑皱着眉想。
“嗯……”拧着眉再努力想。
“啧……俺也不晓得。”他就是这里想不通。
莫秋跟着说:“其实剑在谁的手上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陆誉的失踪只是个幌子,他应该直都在铁剑门里,从没离开过。”
“啊,这点我也想过。”剑下颔抵着莫秋头顶,揉揉莫秋的发,说道:“如果说以前不现身,是为了暗地帮助陆小玉对付延陵家,那现下延陵家都没了,陆大誉还藏在暗处做什么?”
“……”莫秋皱着眉没说话,静了好会儿后才悠悠吐了口气。“我不知道。”
“咦,你也不知道?”剑有些惊讶,他以为莫秋应该能够给自己答案。
“我又不是他俩肚子里的虫,哪会晓得他们玩什么把戏。”莫秋不悦地哼了声。“何况陆小玉的敌人从来不只外公的赤霄坊,她的阻碍还有藏剑院和掩剑院。”
莫秋说道:“铁剑门以长为尊,陆枸杞是她的师叔祖,天罗七子和陆三七她得叫师叔。那些老家伙看不起女人,处处掣肘,陆小玉这些年不但没给斗倒,据说还用计废了陆枸杞身武功。”
莫秋再说:“这回摊上魔教陆小玉本准死无疑,偏偏那些家伙又失去先机让她逃过劫。那女人不是好与之人,别人吃她尺,她必还人丈。天罗七剑肯定知道这点,才在你送陆枸杞回去时以为你要对他不利,急得和你拚命。”
剑并不了解铁剑门内千丝万缕的关系,但当他听见情势这般危急,便忍不住拳往莫秋脑袋瓜子敲去。
莫秋痛得嗷了声,连忙从剑身上爬起来,捂着发疼的头顶,喊道:“舅舅你做什么?”
剑气愤道:“既然你明白铁剑门如今危机四伏,当日怎么没告诉我?若我晓得这地方这么危险,绝对不会让你回来!”
剑打得不轻,莫秋痛得泪花闪闪。他想到剑使这么大力打人,心里便堵了起来。
莫秋咬牙说道:“告诉你便成了吗,你不是要找外公?其实你和小舅舅都样,心里最惦记的人是外公,只不过小舅舅是嘴里提,你是心里想。我将切都算得好好的,无须你操心!陆玉现下疲于对付那几个老妖怪,还动不到我们身上。这时机失不得,失不得你懂不懂!”
莫秋冷冷笑,又道:
“啊,我怎给忘了,有人光顾着看美人,喝了人家亲手端的谢罪酒,答应切既往不咎。可我不是你!我忍了那么年,暗地下了那么苦功,好不容易等到这天时地利人和,哪可能因为你个错手就放弃这个机会!”
莫秋毫不修饰的犀利话语句句刺入剑心坎,他脸色惨青,从床上爬起来,注视着莫秋的双眼,问道:“你怪舅舅?”
莫秋本想咬牙应是,然而望着剑受伤的神情,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剑垂下头,低沉的声音传来:“我不为你操心,又有谁为你操心。”
短短的句话,包含了他的所有心思。
“我不要你涉险,是怕你有任何丝损伤。”剑说。
要这人好,要这人快活,要这人平平安安,要这人无牵无挂。
只要是自己有的,就算是胸口仍在跳动的心,也可以义无反顾地掏出来。他以为莫秋会懂,就像他懂莫秋般。可原来莫秋心里,对自己却是那般的怨。
明明不是重的话,由莫秋嘴里说出,却是让剑的心疼痛起来。好像被针扎似的,尖锐的痛,刺刺,叫他不由得皱起眉。
剑离开莫秋,迳自下床走到屋外,在屋檐底下的石椅上坐下。
他双目环视着这个荒凉的小院,这地方和年前相比较,已经好上许。
屋顶上的碎瓦补了,雨天房里不再四处滴水;窗上的窗纸换过新的,冬里呼啸的寒风不会吹得屋内的人阵阵发抖;花圃里种了些花草,让此处了点生气,那个以前需要人抱着才能入睡的孩子也长大了,有了心计、有了凌云志,曾发下豪语要登上门主宝座。
他只是心意地,想莫秋好。
然而他不在莫秋身边的这些年,莫秋经历太的事。
是以自己对莫秋的坚持与保护,成了莫秋最大的阻碍。
剑还是知道的。
知道他与莫秋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他们所求所想、所踏上的道路,最后必将分歧,难以相同。
剑的突然离开,令莫秋惊愕呆滞。他望着床铺上凌乱的被褥,想着这里方才还有个自己心系之人。
他猛地惊醒,仓皇奔出屋外寻找剑的身影。
当他回过头,发现落寞坐在屋檐底下的剑时,眼眶忍不住热,朝着剑走去。慢慢地,走回这人身边。
“舅舅……”莫秋跪在剑身旁,双手抱住剑的腰,头轻轻枕在剑腿上。
剑将手放在莫秋发上,视线遥望远方。
莫秋哽咽道:“舅舅,我错了,我不应该那么对你说话,你原谅我!”
剑拍拍他的头,说道:“等找到外公,我们就立刻回去。”
“好。”莫秋鼻音浓重地应着。“但你要先原谅我。”
“傻瓜,舅舅不怪你。你说的都是实话,是舅舅没想到那些。”
莫秋在剑身边整整跪了半个时辰,直到他五脏庙的打鼓声越来越响,剑才发现他方才发脾气的原因,原来只是自己忽略了他饿得不得了的小肚子。
剑真的没生气,莫秋安心之后,便提议两人到铁剑门斜对门的天香楼去趟。
此处天香楼是在莫秋回来前半个月才开幕的,说起这问天香楼,奉城内简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其知名的原因并非天香楼的其它据点遍布南北、美食精致希罕,而是因为这间天香楼网罗了北方最知名的厨子,竭尽心力做出令人闻之色变、退避三舍的天下第臭臭锅。
当它开业的第天,骇人的臭豆腐锅的味道飘出,简直是飞沙走石、风云变色,不但天上飞的鸟被臭晕掉下来,连铁剑门的守门弟子也几乎受不住快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