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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猎人打了大半辈子的猎,他只消望这美丽而高傲无惧的狐狸眼,便知此狐非般寻常禽类。

“不行呐,那是狐仙啊!”老猎人喊著。

年轻猎人惊讶地回过头来,但弦已放,竹箭势如破竹射出。

突闻,个风声响耳,四处血溅,老猎人再回过神来,箭已落在泥土地上,而他身旁的年轻猎人应声倒地,咽喉被利牙所断,圆瞠著目,片鲜红染湿了黄土地。

白狐踏在猎者的尸体之上,腥血沾上它身,那双眸中积累的狂怒被无知的人们点燃,释放出了它深藏内心的魔性。

顿时山风袭卷,翻起砂石蒙天,遮蔽了秋阳。

“狐仙!”老猎人哀号声,吓得口吐青色秽水,双眼翻白,肝胆俱裂而亡。

黑暗袭来。

玉璃卷曲著身子,倚著冰冷壁岩。银色眸子,失了以往璀璨光芒,如花笑靥,亦不再绽放。

他伸出染血的指,轻柔地,推著白兔惨红的身躯。它软软如毛球般的身体僵了、冷了;聒噪烦人的叫声失了、止了。

“小璃……”他推它,它动也不动。他喊它,它也全无反应。

笙说,为它取名叫小璃,是要它成为他的半,分予他怜悯与慈悲。

如今,它在成为了他的半後,又突然地被夺走。

怜悯与慈悲何用?

全消失了……

岩洞里,再没人说话与他听,再没人同他嬉戏。他所有重要的东西都消失不见,只剩下他,守著这再也不会有人回来的石窟,日复日。

黑暗袭来,充斥了他。

心里,什么也不剩……

空荡冷冽的气息缭绕不散,唯的声音,是他孤寂悲切的低鸣……

3

个又个的战争纷扰,让殷红的血染湿宁静安和的大地。争夺强掠筑成的皇朝兴了又败,如黄帝诛蚩尤,又如少康灭寒浞,再如商汤弑夏桀。世事轮回,早有定数,兴盛有时,衰亡有时。

山谷与溪壑在岁月的磨煞中消逝,上古场大雨导致人间成灾。後来,夏出大禹疏河治水,水退了,却唯留牧野以北仍旧湿泽遍布。

传闻,牧野北方的大泽之内住了只狐妖,它会在星空灿烂的夜晚出现泽边,遥望满天星斗。禹治牧野水泽时,要挖渠引大水入海,但狐妖不肯,杀了许疏洪的工人,禹无奈只得过牧野而不治。

切虽皆为传闻,但牧野旁的居民却也有这样的传说,据闻,那只野狐原为仙人所饲,但仙人返回了天上,徒留狐狸夜夜盼著主人归来。

百年过了,千年过了,牧野四周,众说纷纭,许居民都说曾经亲眼看过那只前人口中的狐狸,说它的双银眸总凝视著天上群星,眨也不眨,傲然而淡漠。

月色苍凉,映照在无垠水泽之上。是夜,星光依旧遍洒牧野水泽。

夜里,闻不见蛙鸣蝉吟声,唯有寂静空荡环绕。

月下,出现抹身影,他踏著水草恣生的泽面乘波而来。但仔细望,那人双脚只是轻触泽面,并未深陷入水下泥沼,似飘於空中,且引那水泽无风而动。

他名为寿,正是大商天下,殷人们的王。

低下头,寿注视著水泽中,具沈睡著不愿醒来的躯壳。

清澈的水漫过那具如死了般苍白失血色的躯壳,让他丝绒般柔细的发散在摇晃的水波中轻轻舞动,水生藻类安分地凝聚在他的身旁,丝毫不敢造次地爬上他身繁殖蔓延,让他绝魅惑人的脸庞在月色辉映下,宛若牡丹般华美灿目。

“该醒来了,玉璃。”寿的字言由轻掀的双唇中低语逸出,撩起湖死水千年不动的波涛。

水泽下的人儿缓缓睁开了双眼,坐起身。串串水珠沿著他的长发无声地滑落水中,他沈吟著,望著月光下,这个唤醒他的俊美少年。

“听说,你长年独处牧野水泽,是在等人?”寿问著。

“也许是吧……”太久了,久到他已遗忘自己为何执著不肯离开此处。

“别再等了!”寿对玉璃伸出了手,邀请著他。“随我回朝歌吧,我会给你任何你想要的东西。”

沈默许久,玉璃双眸直视著眼前这个少年。他,有著姣好轮廓与铃般悦耳的声音,但冷然的神情中,丝毫没有任何温度。

终於,玉璃还是举起臂让寿拉他起身。

他等的人……

他早已忘了自己究竟等著谁,千百年的岁月悠悠无尽,变了地貌,将平原化作湿泽,也洗去了他残余记忆。

等著谁啊……

他早已遗忘……

为了个虚妄无实的诺言,他守了千年之久,或许,忘了也好。这般痴傻为谁,竟全然得不到回应……

那夜,他接受了寿,任寿带他离开。

也巧在那夜,商统辖下的有苏方国诸侯,将其女献与纣王为妾。浩浩荡荡的车队亘越荒野,徙过洹河,直抵河水南岸的朝歌皇城。

朝歌以木筑成,椁板雕刻,蜃灰垩墙,月色映照,犹若白圭。

夜下,月光披洒在寿的身上,散发著凛冽而骇人的气息。如他的朝歌,无瑕瑰美中,有著令人畏惧的天子威严。

接著寿带他进了皇城,入了宫寝,来到静坐床沿,等候天子临幸的苏氏之女“妲己”面前。

她披著艳红的罗纱嫁裳,抿著温蓄羞涩的容颜,螓首低垂,因将为人妇的紧张生涩而说不出话来,只得绞著巾帕默默坐著。

直至有声音出现了,她微睇明眸而视,却发现除身著华服的商皇之外,竟又有貌美不可方物的女子侍侧。

不……那商皇身旁带著妖冶与清魅之人……看去又似有……男子之姿……

“玉璃,睡了这么久,你也该饿了吧!”寿抚摸著他湿漉秀发,不带丝情感地问道。

“要给我?”玉璃侧首回问。

“我说过,你要什么我都会呈到你面前。”寿这般说著。

有苏妲己不知此二人对话是何意义,她有些惶恐。毕竟也是冀州封侯的女儿啊,她自幼锦衣玉食,无忧无愁,今日亲父为求表现对商的忠贞不二,顺势博取商皇信任,而将她献上朝歌来,她见了帝皇除了惶恐还是惶恐。

怎知,就在商皇轻易应许将她给人之刻,她竟瞧见那名为玉璃之人,双眸闪出了森寒银光。

那是双带著兽性,饥肠辘辘的眸啊……

恐惧浮上她的心头,她迫切的移转目光向商朝尊贵的天子求救,哪料,她的皇却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

“不要啊……”

因新婚而布置得喜气洋洋的寝宫里,橘红的火光诡异地摇著,映照得满室惨红。她哀求声颤抖而细小,柔弱得进不了别人耳里。

忽地,架盆里的火灭了。

真正的有苏妲己,於朝歌,只存在过这夜。

年後,朝歌人民口中所说的苏后妲己,已然非此姝……

帝乙皇末众星未降世前九泉之下,有片土地名为幽都。幽都顶上覆盖重重厚土,日月长照不进,经年累月阴暗无光。

许久许久以前,天界有星贪恋红尘,私自降世,惹得玉帝大怒。为杜绝星子凡心,他便将此星锁於幽都之土,暗无天日之所,让星子不得再窥探凡世,以惩罚其所犯之罪。

直至後来,西方净土预料将有大事发生,天界亦会卷入。

於是乎,此星监禁幽都漫漫千余年之後,西土中有位仙佛瞒过天帝耳目,悄然来到……

“你怎么来了?”天相星没察觉到任何动静,双眸在这黑暗混沌移动中,忽见身影飘然降临。

“出事了!”心急如焚的声音来自女娲口中,她有著付美丽仙容,但人首蛇身。她的身子在黑土上焦急地挪移著,而她的身後则跟著个穿著苍绿罗衫的小仙子,那小仙嘤嘤啜泣著,泪流满面。

“是出了什么事,让你慌张得跑到这幽都来?”这么久的时间没有仙佛敢入这片幽冥之土,是因玉帝有令他必须在此处静思己过,为期两千年,谁都不许来探视。

违背玉帝的旨意有何下场,众仙们都知道。今日女娲无视仙规擅自入了幽都之内,想必天上定发生了大事。

“西土刚刚得知玉帝与西王母时起意打了赌,要派几个星子下凡,分处朝歌与邻近诸侯国当中。听说玉帝赌朝歌灭,西王母赌朝歌兴。

不久後仙凡对阵,凡间将要片纷乱,民不聊生。”女娲忧心地道,不时还安慰下身後那哭个不停的小仙子。

“那是他们的旨意,我们又能怎样呢?”天相星兴叹,如今陷於冥狱,他是有心无力。

“湘公主今日来了西土,她要我告诉你,小狐狸也在灭商榜单中,随侍破军星身侧。”

“玉璃……”他的心思没摆在女娲担忧不已的神色上,听见了阔别许久的名字,他的心绪飘汤,不由自主地喃念著白玉石的名。但他动凡念,四周便框啷框啷地响起声来。

渐渐地,手上现出手铐,脚上浮出脚镣,道又道的枷锁,困得他无法动弹。

此种刑具名为忘情锁,千百年来加诸他身,几次他想著独留人世的玉璃,强欲挣脱此锁逃出幽都,但忘情锁却只有愈缚愈紧,困他元神,令他饱受煎熬。除非爱恋退却,否则永无松脱的天。

被深囚厚土之下,黄沙层层叠叠,他听不见人世尘烟喧哗,看不见红尘几番纷扰。这个地方狠狠地隔绝了他所有深切的思念,让他空想他遍又遍,就是无法与玉璃相见。

已过千年了啊,那初次为他挡下天雷的悸动还存在著,他的笑语也犹仍在耳。

冥土之中,他时刻挂念的,就是玉璃的安危。第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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