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认得。”
半个小时之后,那两人果真来了,提着两大袋速冻食品。
“看看还缺什么没?”邹子裴把大袋的食物放在桌上,“不够我再下去买。”
彭靖宇将袋子里的东西点点拿出来,最后铺满整个桌子,“酒还没买,沈遥你喝什么?”
“随便随便,小爷我不挑。”
“你呢?”
看着彭靖宇问到自己,盛铭便接话,“我也随意。”
“那我下去了。”彭靖宇抓起桌上的钱包。
“你和沈遥搞搞那锅子吧,我去。”邹子裴抢过话来,“我和木头块下去,真没其他想要的了吧?”
听到邹子裴喊自己木头,盛铭只觉得脑门轰地声,他抬起头来看看另外的两人,沈遥摆弄着锅子,而彭靖宇在拆包贡丸,似乎根本没在意。
“啊!火锅料火锅料!”沈遥喊起来,“没料!”
“行了,知道了。”邹子裴点点头,又对盛铭喊了句,“喂,发什么愣,走了。”
便利店离宿舍区并不远,步行大约五分钟就能到。
邹子裴走在盛铭左边,穿地并不。盛铭怕冷,最冷的时候还没到,已经套上了厚厚的外套。邹子裴从破破的牛仔裤袋里掏出包烟来。盛铭这才想起来,他是抽烟了。
他长长的指节夹着烟,吸了口,万宝路的味道很快就传过来。盛铭是不懂烟的,不过是早先无意在他包边见过盒万宝路。
他不喜欢烟味。嗅到的时候,喉腔咳了两声。
邹子裴见了,又猛地吸了两口,便把还剩半的烟捻在脚下。
盛铭在便利店的立式大冰箱柜前,认准了绿色罐的喜力,拉开冰箱门想了想,取了八瓶下来。时拿不过来,只得传给邹子裴几瓶。
邹子裴在他身后接了四听啤酒,心里欣喜地笑了笑,木头,你记得我喜欢喜力啊。
拿了啤酒又去调味区拿了几盒火锅料。
回去的路上,盛铭被风灌地有些冷,鼻子红通通的,骨节分明的手指也有些红,拽了拽了衣领。
邹子裴手提着袋子,右手手腾出来去握盛铭的左手,“冷啦?像个冰棍儿似的。”
盛铭被他这么抓,有些慌张地抬起脸看他。邹子裴看着他,笑得自然。随即又在他可能挣脱之前松开了手,“到了到了,会吃饭就不冷了。”
火锅锅底扑通扑通地跳窜着。
邹子裴夹起个包心贡丸来,咬上口,里面的汤汁就溢出来,嘴里嘶嘶地抽冷气,“烫烫烫!”
“你悠着点啊。”彭靖宇看到他那样不禁觉得好笑。
沈遥使劲十八般武艺和邹子裴抢锅里煮沸了的最后个贡丸,依旧没能成功。邹子裴笑得眼睛都弯了,把最后个丸子送进盛铭碗里,“烫是烫,不过味道不错。”
刚捞起来的丸子还滚烫滚烫,冒着热气。
盛铭瞥了眼还在和沈遥嬉笑打骂的邹子裴,低头去尝贡丸。
12
jet’aimevraiment.toujous.
我想我不会忘记,你教会我的第句法语。
——《晚安,巴黎》
他的脚踝伤了,在场足球赛里。
答应了他要去看,还要替他拍些照片,盛铭带着部dc在边线外观战。邹子裴带球突破之后与对方防守队员有个直接的正面冲撞,被对方铲到脚踝之后边坐在草坪上,似乎起不来,大概是因为吃痛,所以眉头也锁着。
“操!”同样在球场上的彭靖宇似乎意识到这脚不轻,见邹子裴坐着不动,便上前去关心。
状况确实不怎么好,不知道有没有伤到骨头。
但比赛还是要继续进行。
在看过校医务室之后,盛铭架着邹子裴在大门口拦了辆车就往医院去。
排队,挂号,拍片……所有的手续盛铭个个办过来,他会嘱咐邹子裴坐在休息区不要胡乱走动。
邹子裴坐在前排的椅子上看他排队挂号。七五的身高说高不高说矮不矮,扎在人堆里。即便是因为怕冷穿了好,可看上去看是那么清瘦。清爽的黑发软软地盖着,时不时能够看到他戴着黑框镜的侧脸,很书生气。
检查之后诊断是骨裂。好在并不严重,如果进展好,夹板上二十天就可以拆。
寝室蓝色的窗帘吸满了亮光,打扫过了的地面看上去落落大方。
盛铭走到饮水机前接过杯热水,给邹子裴递过去。后者伏在椅背上,伸手接了杯子,喝上口。
“病历卡你自己收好,”盛铭放下病历卡,又拿起药盒认真地看:“……药的话,天两次,每次片,可以加速愈合的。”
邹子裴捂着热热的杯子,良久只是伸手过去揉了头他的头发,有些孩子气地问,“你是担心我么?”指尖的温度有些凉,又带着些热的温度,是刚刚好。
盛铭垂着脑袋愣了愣,随即转了转心思,“我打给彭靖宇,让他接你回去吧。”
见他起身,邹子裴连忙拉住他,整个人也跟着要起来。右脚因为还固定着夹板,所以悬空着。
“你安分点,坐下来!”似乎敏感地预感到他要开口说些什么,盛铭只是本能地岔开话题,扶着他让他坐下。
“盛铭,我……”
话才刚刚出口,寝室门就被咔哒转开。
“已经从医院回来了?”沈遥从锁眼里拔下钥匙,“子裴你没事吧?怎么绑成这样?骨折了!?”
邹子裴黑着张脸,心想沈遥你小子早不回晚不回,偏要这时候来坏事。
抓狂地挠了挠头,“……骨裂!”
“喔喔,那得养久啊?”
“……二十来天。”
……
第二天,盛铭以为切已经过去,却意外地在宿舍楼下的信箱里收到封信。纯白色的信封,没有邮票没有地址没有邮戳,尘不染的信封上只用漂亮的圆体英文字写着他的名字。
打开之后,里面也不过只是张白色的无线信纸,寥寥几行,确是婉约动人的法语。
虽然不能完全看懂,但凭借着学习语言的天赋和平日里从电影与书籍中获取而来的知识,却能大致明白些句子的含义,像首诗。
「jet’aime.」(我爱你。)
「jet’aimevraiment.toujous.」(我真心爱你,直到永远。)
「m’aimestu?」(你爱我么?)
繁琐的长句他读不懂。但是仅凭那几句能够读懂的煽情话语,就能明白这封信的意义。是属于法兰西人的直白与浪漫。
信的最后,是用花体署的名,viz.
在最后,还写着行淡淡的中文小字:‘如果日后有机会的话,我想说给你听。我给你时间,不用急着回答我。’
都说法语是这世上最动人的语言。
纸上的笔划,都是认真练习着写下来的。译成中文之后,文字太过直白贫瘠,就会失去原本的意义。或许这也就是他选择用法语写的初衷。
……
那天,沈遥将私藏在寝室橱柜的好瓶喜力和几盒烟都扔在盛铭桌上,附带的还有几张成人片,“麦子今天要来玩,这些先藏你这儿!”沈遥干笑两声,又说,“……她不喜欢我抽烟喝酒啥的……”
盛铭嗯了声,把东西都收了起来。
看到喜力和万宝路的时候,心里抖了抖——都是他喜欢的。
自从那天拿到信之后,邹子裴就真的没有再和他联络。或许这就是所谓的,等待他的答案么?
心中似乎有隐隐的不安与焦躁,但却苦于找不到出口宣泄。
接到邹子裴的电话是在两个星期之后。
电话里他只淡淡地问,“你今天晚上有课没有?”
“没,两点半过后就没课……”
“那好,六点的时候在a记,我等你。”
那是学校附近的家中高档餐馆。
盛铭到的时候,六点还差十分。推门而入的时候,服务生就迎了上来,“先生就位吗,有定座吗?”
他淡然地笑,“已经有人在了。”
环顾圈之后,在靠窗的座位上见到他。他的对面坐着个金发女人。因为背对的关系,并不能看到脸。
邹子裴看到盛铭,向他招了招手示意,那个金发女人便也回过头来。不是中国人,虽然已不是少年年纪,但看上去依旧非常年轻。
邹子裴示意盛铭在他身边的座位坐下来。刚坐下来,就听到对面的那个女人开口,“你好。”是生硬而不标准的发音。
“……你好。”盛铭有些诧异地抬起头来,礼貌地做着回应。
邹子裴笑了,和那个女人交谈起来,是法语。速度很快。说了两句之后那个女人也温和地笑了。
邹子裴转过来,向盛铭说,“抱歉,这是我的母亲。她中文很差,只会说‘你好’。她问你日安。”
13,14,15
13
说起过去的日子,他似乎比我还甚悲伤。我当时心想,倘若他说了些无用的蜜糖话,便铁了心不再见他了,也不要再有什么瓜葛了。但没想他思忖了许久,只小心翼翼地低低说了句,让我和他在起。彼时,我并未怪罪他犹豫不决踟蹰不前,偏偏感到安心。
——《晚安,巴黎》
“你胡闹什么?”邹子裴的母亲estelle离开,盛铭就劈头盖脸的句质问。
“这段日子她正好走得开,听说我伤了腿,就飞来看看。也顺便见见你。”
“见我?”盛铭推了推眼镜,“……为什么见我。”
邹子裴只是看着他笑,“电话里我和她说,有了很喜欢的人,她就想趁这次见见你。她刚才也说,挺喜欢你。”
听邹子裴这么认真地说,盛铭反而不好意思。
“当然,我也和她说了,你还没有答应我。”声音有些低,右手还拄着拐杖的他好像有些狼狈,“……之前没有和你说母亲要来,抱歉。”
盛铭拦了车,将那人扶着塞进车里,自己随即也个弯腰钻了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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